第27章 騎自行車
唐杏突然覺得口渴，她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後，才慢慢鎮定下來。
見她臉色不對，杜筱梨輕聲問道:“小杏子，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唐杏撈了塊肥牛到碗裏，然後默默地吃起來。
于然拿着飲料回來，又開始下菜，“你們快吃吧，不夠繼續點。”
杜筱梨樂呵呵地看着他:“知道了知道了。”她把臉轉向對面的唐杏，“小杏子，于然有可能也會去江城大學，到時候你們就是校友了。”
“真的啊。”唐杏停下了筷子，有些驚訝。
于然腼腆一笑，“我是體育生，和你們還是不太一樣的。”
“那有什麽，到時候都是江城大學的校友了。”唐杏笑了笑道。
杜筱梨有些失落地嘆着氣，“我要是再努力一點就好了，可惜江城除了江城大學以外，其他幾個學校都不太好。”
于然立馬安慰着她:“沒事，反正我們離得也近，到時候我周末過去找你就是了。”
聽到這樣的保證，杜筱梨的臉上立馬就露出了笑臉，看着于然的眼底充滿了甜蜜。
唐杏将本來安慰的話吞了回去，看到二人濃情蜜意的對視，她覺得她不該坐在這，她應該在桌底……
唐杏埋頭吃了一會就放下了筷子，她吃得也差不多了。
“你吃好了嗎？”杜筱梨問道。
唐杏點頭:“嗯，飽了。”無論是火鍋，還是狗糧。
三人起身離開座位，于然去付錢，兩人在店外等候着。
“我們待會要去游戲城玩，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杜筱梨立馬邀請着。
唐杏很識趣地拒絕了，“我就不去了，你們自己過兩人世界吧。”
她沖杜筱梨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杜筱梨心領神會，臉上還帶着一絲羞澀之意。
“第一次見到你這麽害羞的模樣，實在是稀奇呀。”唐杏不由笑了她一句。
杜筱梨恢複正經，她朝店裏看了一眼，然後白了唐杏一眼，“去你的。”
“原來你是在裝淑女啊。”唐杏笑嘻嘻地說道。
杜筱梨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然後噓了一聲，“別戳破我啊，剛談戀愛要形象的。”
唐杏比了個OK的手勢。
于然付錢出來，唐杏就跟二人道了別，即便二人再三挽留，唐杏還是一個人先離開了。
她不想做電燈泡，也不想再吃狗糧了，真的要撐死了。
***
唐杏獨自一人來到公交站等車，她看着後面一排排的共享單車，有些意動。
現在去哪裏騎個共享單車是很方便的事，可唐杏卻不會騎自行車。
看着別人簡單一掃碼，然後将共享單車騎了就走，唐杏看了心底也不由羨慕起來。她想着，要是能在暑假學會騎自行車就好了。
心動便想行動，唐杏心裏立馬想好了注意。這個陰影，她總歸是要克服的，不如就暑假開始學車。
她吹着小曲開了門進了家，當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時，整個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這麽早就回來了？”程斂一笑着和她打招呼。
唐杏僵硬地回了一個微笑，“是、是啊。”
她換了鞋進門，看到唐母在廚房洗水果，便連忙走了過去，她壓低聲音問道:“媽，一一怎麽跑到我家來了？”
“他經常來我家，有什麽奇怪的？”唐母撇了她一眼，然後繞過她，端着水果去了客廳。
“小斂啊，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來吃點水果休息休息吧。”唐母将水果送到程斂一面前，嘴邊還挂着熱情的笑容。
“沒關系的，靜姨。”程斂一微微一笑。
唐杏也湊了過來，好奇地問着:“他幫了什麽忙？”
“陽臺那個鐵架子生鏽太嚴重了，一直沒扔，今天正好收廢品的來了。我一個人弄不下去，就找了小斂過來幫我。”唐母解釋了一句。
唐杏拿了一個小番茄放進嘴裏，順便點了點頭。
唐母沒有繼續留在這裏，而是去忙自己的事了，整個客廳就剩下唐杏和程斂一兩個人，氣氛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唐杏低着頭吃水果，根本不敢往程斂一那邊看一眼。
“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出去玩不開心嗎？”程斂一低聲問着。
唐杏擡着頭看了過去，她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有，挺開心的。”
就在這時，程斂一伸出手幫唐杏把嘴邊粘着的蘋果屑拿了下來。
程斂一的眼神太過專注，看得唐杏心裏一個激靈，她蹭的站了起來。
“我有點困，想回屋睡一會！”唐杏垂眸解釋了一句，就趕緊溜走了。
程斂一眼底閃過一絲詫色，眼睜睜地看着唐杏跑開，然後坐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
晚上，唐杏拿起手機進了晉江文學城，她想着，也許看小說能夠緩解一下亂糟糟的心情。
可她随意點開了幾本小說，才看了幾章，就發現都是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小說。
這簡直在跟她作對！！
她趕緊退了出來，心裏卻更為煩躁了，放下手機後，唐杏選擇閉上眼睛睡覺。
可素來入睡快、睡得香的唐杏，在今夜卻久違的失眠了，直到淩晨三點多才睡着。
第二日，唐杏頂着個熊貓眼起床，吃早飯時還被唐母罵了一頓，“雖然現在不是高中了，晚上也不用玩手機玩那麽晚吧，白天有的是時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
唐杏是有苦說不出，“媽，我就是失眠，我沒玩手機。”
唐母顯然不信，“你當你媽那麽好騙哦。”
唐杏撇了撇嘴，低頭喝着粥。
唐父趕緊出來勸着，“小杏還年輕呢，不是什麽大事。但是記住要适當，不要每天都熬夜就行了。”
這話題一過，唐杏便斟酌着開口:“爸，媽，我想學騎自行車。”
唐父趕緊看着她:“你不是害怕嗎？為什麽要學？”
“現在去哪都有共享單車，而且江城大學那麽大，上學肯定要走很長時間，騎自行車就方便多了。”唐杏說道。
唐母吃了一口包子，然後問道:“你确定你敢騎？”
“不确定。”唐杏答得幹脆，“我就試試。”
“這事，你找小斂幫忙吧，他有車也有經驗。”唐母直接說道。
唐杏心裏苦兮兮，可又沒有其他辦法。
這幾日，唐杏都避免和程斂一見面接觸，但現在要學自行車，她最終還是屈服了。
沒辦法，誰叫程斂一有車，又有經驗呢。
***
傍晚，太陽落山，小區空曠的馬路邊，唐杏和程斂一正站在自行車旁邊。
此時的程斂一看起來比唐杏還要緊張，“你真的決定要學車了嗎？”
“學啊。”唐杏打量這輛自行車，這車也算是陪伴了她初中三年呢。
程斂一繞到後車座站着，“那你試試，不行就別學了。”
唐杏不熟練地用腳撥開支架，然後一只腿繞過車後，她一只腳搭在腳踏板上，深呼吸了一口氣。
程斂一在後面扶着後車座，眼底的緊張和不安卻越發濃郁了起來。
唐杏給自己做好心裏建設，便準備踩着腳踏板騎出去，可一剎那，血紅的記憶全部向她湧了過來，她渾身一顫，雙腿也開始發軟。
程斂一在後面随時關注着她的動靜，見她停着不動，立馬便知道了怎麽回事。他趕緊走上前來，正好看見唐杏閉着眼睛，嘴唇發白。
“不學了，你別學車了。”程斂一将唐杏拉了出來，語氣澀澀地說道。
唐杏癱軟在地上，然後大口大口呼吸着。這些年她不是沒嘗試過，可每次都以失敗收場，因為實在克服不了。
程斂一将她摟入懷裏，不停柔聲說着:“杏杏，我們不學車了，都是我的錯。”
……
十歲的唐杏見程斂一獨自學會了自行車，又想着以後上初中自己也要騎車，所以便和程斂一提出讓他教自己。
“一一啊，你能不能教我騎自行車啊。”唐杏走到正在看書的程斂一身邊問道。
程斂一擡起頭，微微蹙着眉道:“我沒時間，你自己不能學嗎？”
“我不會啊，你教教我。”唐杏拉着程斂一的衣袖一陣撒嬌。
“別晃了，我教你就是了。”程斂一拿着書站起身往外走，見唐杏還在原地不動，便沒好氣地出聲:“還不走？想不想學了。”
唐杏小臉上一陣激動，“來了來了！”
來到空曠的馬路，程斂一指示着唐杏，“你就在這學吧，不懂的再問我。”
唐杏推着自行車，看着這條馬路，眼神裏有些怯怯的，“一一，這裏是下坡啊。”
“下坡怎麽了，下坡學車最好了。”程斂一一張小臉上有些不耐煩，“你快學，我還要看書。”
唐杏癟了癟嘴，開始照着程斂一說得來，她騎上車，猶猶豫豫地将一只腳搭在腳踏板上，“一一，是這樣吧？”
程斂一也沒擡頭，他翻着書應了一句，“嗯，你騎吧。”
唐杏委屈地看了程斂一一眼，決定自食其力，她将另一條腿也放在了腳踏板上。因為是下坡，自行車立馬沖了出去。
唐杏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速度太快讓她心裏不由驚慌起來。自行車頭擺來擺去，她慌亂地想按着手剎減速。
就在這一瞬間，自行車整個翻了過來，唐杏的小身板被甩了出來，然後狠狠地摔在地上。
咚！
身體各處的疼痛一下子傳到大腦裏，下一秒，她直接疼哭了起來。
她睜開眼睛，看着膝蓋上、手掌上全是血跡，“哇！”
程斂一聽到動靜後也擡了頭，那一瞬間他吓住了，然後快速地跑了過來。
邊哭着，唐杏感覺嘴裏鐵鏽的味道特別重，她抹了抹嘴，疼痛讓她反應過來，再看看這一手血，哭聲就更大了，“一一，我是不是快死了哇！”
“我帶你回家找叔叔阿姨。”程斂一想将唐杏拉起來。
唐杏癱在地上哪有力氣起身，她全身疼得厲害，“一一，我渾身都疼，肯定是要死了吧。”
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程斂一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誤，可他卻無能為力。
最後，還是路過的大叔将唐杏抱了起來，又通知了唐父唐母。
病房外，程斂一透着門縫看着裏面的唐杏，他愧疚地根本不敢進去。
“小斂怎麽不進去呢，小杏剛才還念叨着你呢。”唐母走過來問道。
程斂一連忙道着歉，“阿姨是我不好，是我害杏杏受傷了。”
“沒事沒事，她傷的不重，就是嘴唇那塊吃飯有些麻煩，她都不怪你，我們就更不會怪你了。”唐母趕忙安慰着。
程斂一眼圈紅紅的擡起頭，可那眼神裏卻堅定無比，“阿姨，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杏杏的，不會再讓她受傷的。”
……
回憶過去，程斂一摟着唐杏的手也不由顫抖起來，“當初都是我的錯。”
唐杏總算恢複了過來，“那時候小不懂事，而且我自己也笨，不會剎車。”
“你不要學車了，以後去哪跟我說，我帶你去。”程斂一扶起她。
唐杏心裏不由揪緊，她看着程斂一的眼神裏充滿了探究，“一一，你為什麽學醫？”
她總有一種感覺，程斂一學醫一定有某種原因。
“為了你。”程斂一眸色認真，語氣鎮重地回答。
為了不讓你在受傷的時候，我那麽無能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