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裏走出來……我一直在擔心他,但是沒有料到,賈淩不願
意向他爸爸伸這只手……他該這麽辦,他除了喝酒還能怎麽辦?”
阿郎把手輕搭在淩洋的肩上,淡淡的說
“他才15歲,最近發生了太多突然的事,他已經應接不暇了。”
淩洋似乎沒有在聽阿郎的話,只是喃喃的念叨着,說給阿郎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他一直很聽話,8歲開始就要學別人沒辦法承擔的東西,9歲開始練槍,他和大哥一樣天生喜歡拿槍,連我都
驚嘆一個9歲孩子的槍法,11歲的時候才像個正常小孩一樣有了些朋友,他也愛跑車,他完全就是大哥的縮版,可
是他為什麽這麽排斥呢?那個人可是他的親爸爸啊?……”
阿郎突然扳過淩洋的身體,鄭重的說“聽着阿洋,你和我都明白這些都不是你發火的主要原因,11年前思田的
哭聲把阿昆從死神那裏救了出來,我們就都知道,阿昆活着的最大期望就是這孩子,所以你帶思田走,阿昆和你都
希望這孩子和黑幫沾不到一點邊,更不希望冷一非對他有什麽企圖,雖然是這樣,但你還是教他一個天才應該具備
的一切,因為你知道他是你們淩家的希望,是唯一能挽救阿昆的人……”
“別說了”
“淩洋你給我好好聽着,如果阿昆知道你在臺北的一切,他不會放過你,你答應過他,帶走思田,從此你們過
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你淩洋食言了,就算賈淩認了阿昆,阿昆也不會像你期望的那樣站起來,這一切不是賈淩的錯
,是你的錯……你懂不懂?”
淩洋深邃的眼睛看向阿郎,幾近抓狂的問“那你知道我大哥該背負怎樣的壓力嗎,我欠了他一輩子了,我怎麽
能潇灑的去過正常人生活,他為淩家犧牲這麽多,我更應該替他分擔些,因為我姓淩,我是淩昆的親弟弟,而淩思
田必須學會這些,因為他也姓淩,那是他的親生父親,為了他,我可以連命都不要,因為我們欠他的”
阿郎驚異的看着淩洋,仿佛這樣的淩洋是他所不認識的,他已經有了男人的擔當,已經徹底的明白了這個“淩”字,給他帶來的所有艱難和榮耀,他又能說什麽呢。
“郎哥,我已經把淩家別墅買回來了,已經叫人打掃好了,賈淩傷好了,我們就搬回去,我要讓三堂門的人知
道,我淩洋回來了,這11年欺負我大哥的人,都要注意了,淩洋回來報仇了……”
面對現實
已經是第四天了,賈淩還是不想見外人,除了每天來為他上藥的Kevin,他幾乎都不說話,仿佛他在一個陌生
的世界,形形色色的人做着與他無關的事,就連唯一和他有關系的賈昆洋也突然變得陌生,賈淩不适應,排斥,甚
至歇斯底裏的反抗,最終換來的卻是一頓沒皮沒臉的痛打,這三個月來發生的事讓賈淩幾近崩潰,他甚至懷疑這是
不是在做夢,只有疼着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每天機械的回答着Kevin的問題,每天吃四平準備的補品。他喜歡讓
四平來照顧他,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從進來他的房間開始就是沉默的,端出藥碗,然後一口一口的喂給賈淩吃,
賈淩曾經見過夏長河的媽媽也是那樣喂他藥的,每當這個時候,賈淩才覺得這個地方有一些些溫暖,否則他便真的
會在這裏絕望……
第五天的晚上,賈淩昏昏沉沉的做着怪夢,他夢見賈昆洋的手變成了竹板子,夢見賈昆洋把“将軍”拆成了粉
碎的零件,夢見那個醉鬼癱軟在他們身邊,賈昆洋打他,他向那男人求救,醉鬼便給了賈昆洋一根更粗的棍子……
反反複複的夢靥,賈淩突然從夢中掙脫,一屁股坐了起來,沒想到牽連到了身後的傷,劇烈的疼讓他失去重心,一
下子栽倒了地上,賈淩的臉貼着柔軟的羊毛地毯,不知道是驚吓還是疼痛,使他劇烈的喘着生怕下一秒就停止呼吸
……一只大手按在他的頭發上,賈淩一激靈,本能的向後閃去,一邊捂着屁股一邊掙紮的樣子着實狼狽,待他看清
那大手的主人,莫名的恐懼又蔓延了全身,屈辱和自尊驅使他堅強的站了起來,然後恭敬的叫了一聲
“二叔”
這一聲“二叔”讓賈昆洋深陷在自責中,11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教訓”這個孩子,從前他打他,也只能算得
上是懲罰,雖然這力度只是當年大哥打他的一半力量,但是他明白這孩子是被這樣的疼吓住了,就像當年的他一樣
,失望,無助,恐慌聚集起來,便形成了強烈的自尊心,賈昆洋依舊像注視小孩子一樣的看賈淩,但是賈淩所回應
他的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種被寵溺後的撒嬌,反而有些尴尬與不悅,賈昆洋覺得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僵持了幾分鐘,賈昆洋還是板不住了,他想安慰賈淩,起身的功夫賈淩已經躲去了門邊,仿佛他再邁一步就會
逃走一樣,賈昆洋還是選擇坐下來,畢竟他在乎這個孩子,甚至比在乎自己多……
“恨我嗎?”
“不恨”
“說實話”
“不恨”
………………
“疼嗎?”
“不……”
“是實話嗎?”
“疼!”
“對不起”
賈昆洋說出“對不起”的時候,賈淩微微皺了下眉頭,記憶力賈昆洋很排斥說這三個字,那次對陳小冉說的時
候,賈淩就很吃驚。可是現在,賈淩倒覺得自己這頓打,就快被這三個字掩蓋過去了
“還記得你7歲的時候嗎,你被人綁架,在偷渡船上關了三天,我把你救出來的時候你說‘賈昆洋,我就知道你
會來,所以我一點都不怕’……你知道嗎,叔叔小的時候也被綁了起來,我那時候也不害怕,因為我知道你爸爸一
定會來救我,果然他來了,把我帶回了家,但是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按在凳子上狠揍一頓,打完了跟我說‘如果
我死了,你要靠誰來救你?’後來我就特別害怕你爸爸會死,因為我覺得只要他不死我就沒有危險,一年一年的
長大了,到了他真的快要死的時候,我才發現,從來沒有人來保護他,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怎樣保護我們……賈
淩,你不能瞧不起他,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你尊敬的人……”
賈昆洋的一番話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面,賈淩略顯驚訝,但也沒有波瀾起伏,他只淡淡的回應着
“我沒辦法叫一個陌生人做爸爸,我的爸爸是在我記憶裏的那個人,他高大挺拔,會彈很好聽的鋼琴,而且他從
不喝酒……”
賈昆洋微閉上眼睛,雖然知道賈淩為什麽不和大哥相認,但是當這樣的話在賈淩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賈昆洋還
是覺得心髒一陣絞痛
“我打你是因為你不尊重他,你沒有資格這樣對他,甚至我都不能,如果淩家是一個人,他就是脊梁,懂嗎?”
賈淩捕捉到叔叔神情裏有按捺不住的激動,他還不明白究竟是什麽讓賈昆洋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但是賈淩似乎意
識到,在賈昆洋的心裏,那個醉鬼比自己的地位重要,這是他不願意承認的現實……賈淩在心裏暗暗的說“我寧願
你做我的父親”賈淩內心裏的掙紮并沒被賈昆洋看穿,賈昆洋離開賈淩房間的時候只留下一句話
“收拾下東西,明天我們搬回家住”
淩家別墅
第二天早上,賈淩便從窗子看見樓下的十幾輛車,清一色的黑色很是氣派,但賈淩沒想到的是,這些汽車都是
為了接他和賈昆洋回家的,他又一次被震撼了,提着為數不多的行裏,賈淩回頭看了看黎家別墅,還有門前伫立着
的黎郎和四平,賈淩還是沒法把自己和這群人聯系到一起,仿佛他和他們唯一的關系就是賈昆洋,他又去尋找賈昆
洋的影子,筆挺的西裝,莊重的金絲邊眼鏡,還有他覺得陌生的冷漠眼神,那是賈昆洋嗎?賈淩猶豫着随着他向前
走,黎郎和四平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樣子也是賈淩從來沒見過的嚴肅
賈昆洋坐在賈淩身邊一言不發,仿佛在他心裏有更多的憂郁事情不容他把思緒移開,就這樣一路無話,行駛了
十幾分鐘,賈淩突然意識到車隊後面多了什麽,他向後看去,原來是淩南車行的人,把本來壯觀的車隊,擴大的更
加有氣勢,賈昆洋也看到來車後的淩南,他明白淩南等這一天等了十幾年了,那所淩家別墅不僅僅是他們住過的地
方,更代表了他們淩家兄弟的過去,賈昆洋默默閉上眼睛,用黑暗來掩飾即将到來的所有磨難,賈昆洋明白,大哥
不在的情況下,他就是所有人心裏最安全的依靠,他有責任把這個角色扮演下去……
賈淩一轉神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他沒有注意到賈昆洋表情的變化,他只是單純的被眼前的事物給震驚了,
穿過大門,又路過樹林和花園,終于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淩家別墅,賈淩記得別墅旁邊的一小塊稻田,裏面四
季常青的農作物是他記憶裏最美麗的地方,在臺北的這些年,記憶深處的東西一直糾結着他,雖然只有一些零星的
片段,但卻是他心裏最偏僻角落的寶藏,如今淩家別墅的壯觀帶給他的震撼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幻想着如果沒有臺
北那11年,如果他順利平安的在這棟豪華別墅裏長大,那麽現在的他該是什麽樣子?門前的管家恭敬的叫着賈昆洋
“阿洋少爺”然後激動和賈昆洋擁抱,一切都是久別重逢後的溫馨,年邁的老奶奶一手拉着賈昆洋一手握着淩南,
只有賈淩像是完全背棄這些景象,他沒辦法融入,他甚至覺得有什麽堵在心口吐不出來……
“小少爺?這是小少爺?……他走的時候才這麽大……”
管家吳媽拉着賈淩的手,語重心長的問着這十幾年的一切,吳媽的哽咽卻溝不起賈淩內心的情愫,被吳媽握住
的手,僵硬冰冷映射着他對這個場面的陌生,他看向賈昆洋,他第一次覺得賈昆洋被徹底分成了幾大塊,而屬于他
的僅僅只有那麽一丁點,賈淩開始覺得失落!莫名的失落!
每個人都住在從前的房間,收拾房間之前賈昆洋首先帶着賈淩來到了書房,賈昆洋駐足在那張寬大的書桌前,
愣了許久竟然輕笑起來,賈淩當然不明白二叔在笑什麽,他只覺得這個書房的格局和賈昆洋遠在臺北的辦公室完全
一樣,賈昆洋從袖口裏掏出那把軍刀“春泥”,恭敬雙手端住,捧到書櫃的刀架上,賈昆洋淡淡的說
“我們回來了!”
賈淩忽然覺得此時的賈昆洋無比的虔誠,賈淩順從的湊到賈昆洋身邊,順從的讓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許
久……
“賈淩……以後我不會再叫你賈淩了,是時候叫你淩思田了……”
“不用……我是說,得讓我慢慢适應……我……随便吧”
“我這麽叫你,是讓你知道你姓什麽”
賈淩試着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他疑惑的看向賈昆洋,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賈昆洋輕拍了下賈淩的腦袋,嗔
怒似的說“怎麽,現在這麽怕我?”
“沒有……我一直想問你些事情……又怕你不願意回答”
“你問吧,我知道回國以後你有很多問題都憋在肚子裏,不問出來你會一直和我怪怪的”
賈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卻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樣子讓賈昆洋看了又好氣又好笑,他擡手想替賈淩擦
掉額頭上的汗,賈淩卻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讓賈昆洋無比的尴尬,空氣凝結了幾分鐘,賈淩終于說話了
“有些話我不想說給淩洋聽……但是我想說給賈昆洋聽”
賈昆洋愣了一下,淡淡的笑着說“好,我現在是賈昆洋”,一邊說着一邊坐上了桌子,賈淩也貼在他身邊坐下,
這才放松了下來,
“我想問賈昆洋,你的生活究竟是怎麽了,從前身邊一群女人,我覺得不平衡,現在你身邊竟然都是男人,我怎
麽也不平衡了呢?”
“那是因為…………”
“你別說話,你只聽我說就行了……你知不知道,在臺北的時候你雖然很霸道約束我的生活,但也不像現在這麽
強硬阿,以前我聽你的是覺得你威武強大,從心裏敬佩你,可是你突然變得太威武太強大了,我沒法敬佩你了,反
而有些……有些……”
“害怕!!!”
“……這是你說的,反正我覺得到了上海以後你一下子全變了,我喜歡臺北,不喜歡……不喜歡這裏……反正不
知道你怎麽想,我總覺的這裏像是個旅店一樣,到頭來還是要回到臺北的……”
賈昆洋一聽這話舉手要打,賈淩卻輕巧的逃開,大聲抗議說“你現在是賈昆洋,不能翻臉”
賈昆洋顯然不想再聽下去,幾句話說的他已經極度郁悶,他拍拍雙手跳下桌子,淡淡的說了一句“行了,你的
反抗已經被賈昆洋聽到心裏去了,但是以後我不是賈昆洋了,你也不是賈淩,所以你的反抗和跟空氣說沒什麽區別
,別胡思亂想了,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好做你的淩大少爺……”見賈淩還想說什麽,賈昆洋揮了揮手臂
說“你的話保留,做了這麽多年賈淩,你該學會做淩思田了,懂嗎?我做賈昆洋也做累了,所以你想說的話賈昆
洋聽不到了……忘了告訴你了,你坐的這個地兒,是你叔叔我從前經常趴着的地方,我也準備讓你經常熟悉熟悉…
…”
賈淩一聽,像燙到屁股一樣跳了起來,退後兩步尴尬的朝賈昆洋瞥了瞥眼睛,賈昆洋得意的開門而去,留下暗
自咬牙的賈淩……
卷土重來
淩思田的這個淩字與賈淩的淩字究竟有什麽區別,賈淩并不知道,但是無論是哪個淩字,都帶給了他前所未有
的榮譽,主要表現在,最近參加的一些幫派活動上,那些趨之若鹜的小喽啰誇張的喊“淩家的人來了”而賈淩覺得
,此時淩家的人也包括自己,雖然不屑,但很是虛榮……
回到淩家的淩洋,非常忙碌,重振淩家并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辦到,九天給了阿郎淩洋就不會要回來,比起11年
前所有的船運私運全上海的一半貨運公司都是由淩家經手的,現在的上海海關貨運已經四分五裂九天所占的地盤也
只有西街一帶幾家比較大的公司,主要的貨流量已經被外企壟斷,現在的上海黑幫已經把主要經歷都放在煙草上,
碰了煙草這東西很少不碰到毒品的,淩洋非常清楚這一點,而且現在的冷一非在東北一代也靠着毒品起了家,大有
回到上海卷土重來的勢頭,淩洋沒有把握在煙草上蓋過冷家,他只能開辟一條能争得過冷家的路,現在的淩家千瘡
百孔,淩洋只能召集好從前的舊部,借助黎郎如今在三堂門的地位,從新起家……
淩洋先是注冊了新公司名叫“淩氏企業”又壟斷了幾家中型的貨運公司,對于外貿的事淩洋駕輕就熟,不到兩
個月淩氏已經有了相當大的勢頭,如今的三堂門已經不是從前的八山淩昆霍東奎三足鼎立了,八山和霍東奎已經站
不住腳雙雙移居海外,現在能跟黎郎的九天比一比的,只有東北來的薩仁,可是這個姓薩的老頭是個守財奴,脾氣
秉性就像舊社會的鐵公雞,做生意也是一樣,守着兩個碼頭的貨運就想吃一輩子,所以黎郎和淩洋都不把他當做競
争對手,上海這塊老地方對于淩洋來說是志在必得,反而是一些一些和黎郎沖突的地方,不好計較……沒幾個月的
功夫,生意場上的人沒人不高看淩洋一眼,淩家只在短短的幾個月裏重新回到了三堂門,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賈
淩也不得不對淩洋刮目相看,對于生意場上的事情淩洋也讓賈淩接觸了一些,但是淩洋又不想讓賈淩過早的接觸淩
家的生意,便把教導賈淩的任務交給了黎郎的妻子,四平,這個女人可不能小看,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手段連淩洋
也自愧不如,淩洋決定讓賈淩在四平身邊呆上一段時間,四平也樂意為淩家培養小少爺……
賈淩已經在九天工作了一個星期,枯燥乏味的辦公室生活讓賈淩痛不欲生,但淩洋的話透着不可抗拒的嚴肅,
賈淩只能聽從,而且總比讓他去學什麽普通中學強,并且他喜歡四平這樣有頭腦的女人打交道,幾天下來應酬在各
大股東周圍的四平,像個揮灑着優美舞姿的貴婦,那些老家夥仿佛甘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哎,賈淩,都說你是平姐家的親戚,什麽親戚呀?近嗎?”
“不近,不近……”
“哎,我也覺得不太近,真是平姐的親表弟也不用讓你只做個職員了,瞧憶少爺也是15歲就進了九天了,進來沒
一年就成了副總經理了…………”
“噓……小聲點,小心讓周總聽見”
賈淩冷笑了一聲,這些既不算八卦又不算是新聞的交談,充盈着賈淩的所有偷懶的時間,埋頭繼續玩電腦
“哎哎哎,賈淩,下班去西街酒吧怎麽樣,你來了這麽長時間了,不去西街就不算真正的融入集體……”
賈淩禮貌性的擡了擡頭,又裝傻一樣的嘿嘿笑了會,這樣就足以阻擋所有好奇又期待的目光
“哎,賈淩阿賈淩,你怎麽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我真不明白下班後這幾個小時無聊時間你都是怎麽度
過的啊?”
賈淩無奈的搖了搖頭,誰都不知道,行動對于他來說是不自由的,所有在臺北不能做的事在上海同樣也不能做
,如果他們願意和他在馬路上走一走他還勉強願意,酒吧和賭場那種地方,賈淩不被允許也不屑去
“賈淩,晚上有個應酬你陪我去”
不知不覺間四平已經站在了賈淩面前,賈淩尴尬的合上手提電腦,呲牙笑了笑
“平姐,要我當你司機倒可以,找舞伴他們幾個都比我強”
辦公室裏的幾個家夥一股腦的圍了過來,四平嗔怪的看了一眼賈淩
“他們幾個都有女朋友不是,誰叫你小子沒有,再說找你當舞伴你黎叔叔不吃醋呀”
賈淩做出一副無奈狀,四平哭笑不得,這個小家夥跟了她半個月了,除了參加這些名媛交際意外,都十分聽話
,四平倒是覺得他像自己的老公黎郎一樣,平時叱咤風雲的樣子一到這種場合恨不得暈死過去,四平領着賈淩消失
在了九天的秘書室……引起了身後議論紛紛,除了不屑意外還透着掩蓋不住的譏笑,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帥氣小夥
,也跟着貌美上司後面吃軟飯,他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平衡,只是這稍縱即逝的平衡背後有着跌宕起伏般的羨慕
罷了……
上流社會
會場的大門緩緩打開,四平邁着優雅的步子,挽着賈淩的右臂,一步一步的走向注目着她的人群,那些貴婦們
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使四平極度的虛榮,只是她身側的小家夥,未免表現的太青澀,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樣子,在
她身邊顯得很好笑,四平拍了拍賈淩的肩膀安慰着說
“好好适應吧,以後這裏就是你的舞臺,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賈淩并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四平也不想再說下去,四平佯裝生氣的說
“你可小心點,我在你叔叔面前的一句話,可關系到某些人的小命……”
賈淩一聽,浪蕩不羁的樣子立刻收斂起來,賈淩懇求的眼神使四平異常得意,她伸出左手得意的說
“來吧,陪嬸嬸跳支舞”
嬸嬸兩個字故意提高了音量,賈淩對這個詞非常的反感,這個女人的容貌充其量只比自己大幾歲……
一曲完畢,四平和賈淩像往常一樣又要開始應對那些貴婦名媛,賈淩跟在四平身後找脫身的機會,總有人問四
平賈淩是誰,四平也只是掩蓋般的說是自己的新秘書,于是那些肥碩的女人便露出了邪惡般的笑臉,讓賈淩從骨頭
縫裏打哆嗦,四平搖了搖頭,繼續接應送上來的酒杯,不知不覺身後的賈淩就不見了影子,看四平被人纏住,賈淩
哪還能安心的跟這些女人周旋,早就想逃了也給了他一個機會,賈淩退到一個偏僻的位置,照例将酒杯裏的紅酒倒
了出來,換成了葡萄色的飲料,省的一會回到家不知道怎麽向淩洋解釋,淩洋總說‘拒絕也是門學問’但是這門學
問賈淩一直沒學好,漫長的舞會賈淩只能無聊的在一邊聽其他同樣無聊的人聊天
“你們知不知道,最近的淩氏就是十幾年前的九天董事長淩洋”
“九天的總裁不是姓黎嗎?你看,那個女人不就是九天的總裁夫人嗎?”
“你們不知道,黎家十幾年前只是淩家的跟班,淩家十幾年前遭逢變故把公司交給黎家打理,現在淩家回來了,
黎郎把九天留在自己這倒不還了……”
“你說的不對,淩家十幾年前并沒遭什麽變故,淩洋的大哥淩昆,就是十幾年前名譽上海灘的昆少爺,犯了事被
三堂門的家規打的半死,黎郎當年和淩昆情同手足,淩家找不出別人接替九天,只能讓黎郎當這個總裁”
“真的假的,我看那個淩洋也是靠着黎郎在上海灘的地位,憑他那個年紀幾個月白手起家?簡直是癡人說夢嘛”
“我看啊,這個淩洋就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惦記黎家的家産了,這種人和白眼狼有什麽區別”
“黎郎也太仁慈了……”
賈淩聽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站起來反駁,可是他又用什麽身份反駁呢?賈淩猶豫了,撓着頭發不知道該不
該出頭,服務生端着酒盤從他身邊經過,賈淩突然計上心來……
賈淩端着他動過手腳的四杯紅酒,來到那幾個家夥面前,彬彬有禮的微笑鞠躬,說了聲
“先生小姐請用”
以賈淩帥氣的樣貌,迷人的微笑,不怕那幾個肥碩的家夥不上當,成功脫離的時候,聽到身後誇張的幹嘔聲,
賈淩得意的笑了
“啊……這是什麽東西……惡心死了”
酒店經理被叫到大廳,一時間的騷亂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賈淩的奸笑并沒有逃過四平的眼睛,四平卻也只是
責備的樣子敲了敲賈淩的腦袋,可是嘴角也輕揚了起來,仿佛是賈淩做了什麽痛快人心的事,可是另一個人的笑臉
卻讓賈淩僵住了身體,連着眨了幾下眼睛,賈淩才确定站在自己身後的人,不是別人正式自己的二叔,淩洋,賈淩
向四平看去,四平用手掩住嘴忍不住笑了,小聲說
“你們叔侄倆呀,倒成了貓和老鼠了”
淩洋把手中的酒杯在賈淩眼前晃了晃,得意的樣子讓賈淩更加的心虛,淩洋玩味的詢問道
“四平阿,你這個小秘書調酒的本事倒是不賴啊”
四平笑的更詭異,仿佛已經看到了賈淩的下場一般,不知不覺賈淩背後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沒敢再說話,規
規矩矩的跟在四平後面,直到酒會結束,除了偷看了淩洋兩眼沒更出格的舉動……
“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
淩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輕松的對賈淩說着話,仿佛并不打算介意剛才的事情,站在賈淩旁邊的,是一個二十
五六歲的年輕人,體格強壯站在賈淩身邊讓賈淩顯得非常單薄,賈淩禮貌的點了下頭,繼續聽淩洋介紹
“叫寶岩哥”
“洋叔,不能啊,我爸爸以前在淩家做事,現在你能讓我留在淩家,我已經很高興了,怎麽能讓少爺……”
“寶岩哥”
賈淩懂事的樣子讓淩洋很欣慰,但是淩洋介紹了這個季寶岩在淩家将要做什麽的時候,賈淩卻再也懂事不起來
了,這個季寶岩正是季雄的兒子,自從淩洋離開上海以後,季雄就帶着兒子投奔了黎郎,季雄退休以後一直是兒子
接替他的工作,現在淩洋回來了,季寶岩便想回淩家做事,淩洋也正缺一個寶岩這樣的人,所以便朝黎郎要了他,
可是淩洋在這個時候介紹寶岩給他認識,讓賈淩再也高興不起來,身體的某個部位已經開始抽搐不停,渾身都不自
在……
“賈淩,跟你寶岩哥到書房去吧,今天晚上要挨幾下自己應該清楚”
淩洋的突然嚴厲,讓賈淩以及寶岩都跟着緊張起來,寶岩第一次看到了這個一家之主的威嚴,聽慣了大人們說
淩家兄弟的事跡,心裏也跟着激動起來……
被淩洋壓着上了二樓書房,從小被淩洋打賈淩也認了,如今讓一個認識不到兩小時的家夥打,賈淩心裏異常別
扭……
“褲子”
趴在長凳子上,賈淩感受着身後涼飕飕的冷氣,臉上卻是熱烘烘的,賈淩把臉埋在胳膊裏,淩洋的一聲
“開始吧”
賈淩心裏緊繃到了最高點,寶岩的板子并不是很疼,比起淩洋上次的責打簡直算是小意思,20板子波瀾不驚的
打完,賈淩還能輕松的站起來提上褲子,羞怯的看了淩洋一眼,徑自的低下了頭,淩洋玩味的笑了笑,拍了拍寶岩
的肩膀,一句話不說走掉了,留下尴尬的兩個人,寶岩把板子放回原位,故意緩和着氣氛
“我會不會太用力了?”
談論這個問題讓賈淩更加羞愧,但還是禮貌的說
“沒事,比這更狠的我都挨過”
寶岩放開了膽子,嘿嘿的笑了起來,一邊把長凳搬回原位,一邊跟賈淩閑聊
“我從小就在淩家長大,從小就見洋叔挨板子,沒想到……”話說道一半,突然覺得話說的有點過分,連忙止了
聲,誰知道這句話卻引起了賈淩的興趣,賈淩一邊揉着屁股一邊湊了過來,壞笑着問
“說來聽聽,說來聽聽,我二叔以前也總被打嗎?”
寶岩瞄了瞄門外,然後小聲的在賈淩耳邊說
“其實洋叔很怕昆叔叔的,昆叔叔的板子可不是吹出來的,別看……別看他現在這麽兇啊,我估計遇到昆叔叔照
樣軟半截”
寶岩的聲音越來越小,賈淩聽的卻很別扭,
“昆叔叔?”
“是啊,你爸爸”
賈淩倒是沒想到這些,怎麽都想不到那個酒鬼竟然能制得住賈昆洋,賈淩一下子不說話了,寶岩也不想再說下
去了,賈淩借口休息回了房間,可是寶岩的話在賈淩的心裏久久不能平息
耳濡目染
賈淩一出現在四平面前,便覺得異常尴尬,四平圍着賈淩轉了一圈,輕笑着問
“還能站着,挺不容易哦”
賈淩用手捂住四平的嘴巴,示意他小點聲,在這個女人面前自己可是丢盡了人,四平見賈淩越是不好意思就越
是想逗這個小家夥,賈淩突然覺得天下女人一般黑,他的生活只要一沾到女人就變得亂七八糟的
“平姐”
阿憶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賈淩非常佩服阿憶,阿憶也只比自己大幾歲,卻已經是四平和黎郎不可或缺
的得力助手,阿憶和四平照例商讨了下公司的賬目問題,賈淩便看見四平用欣慰的眼光去看阿憶,賈淩突然從她的
眼裏看到了慈祥的樣子,很微妙
“平姐,借給我個人好不好,下午要去西街,我用的那些人都是熟面孔了,給我個新人好不好”
阿憶一改平時淩厲的樣子,讨好般的蹭在四平的身邊,擺明了吃定她,賈淩突然想象的到陳小冉變成了四平的
樣子,然後她用同樣寵溺的目光來看自己,正想着發現四平正在叫自己的名字,賈淩馬上揮去了眼前的幻影,尴尬
的問
“怎麽了?"
“你跟阿憶兩天,幫你憶哥解決下西街酒吧的問題”
“哦”
賈淩跟着阿憶來到了他的辦公室,賈淩第一次來這個副總辦公室,比他想象中的随意的多,只有兩個人在的時
候阿憶就像個大孩子一樣,招呼賈淩坐下便一改平時的樣子,扔給賈淩一件淡藍色的外套
“把這個換上”
賈淩把外套在手上擺了擺,不解的問
“幹嘛穿這個?”
阿憶換上一件黑色的T恤,又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帽子,在鏡子前照了照,然後朝賈淩做了個OK的手勢,見賈淩還
是一副摸不清頭腦的樣子,阿憶把一沓鈔票放在賈淩的手心裏,拍着他的肩膀解釋說
“你呢,一會的任務就是拿着這些錢,到西街賭場玩上一下午……”
一聽阿憶的話,賈淩慌忙跳開,忙說“別別別,我不能賭的”
阿憶笑着又摟住賈淩的脖子,安慰說
“是平姐讓你去的,你怕什麽……哦,你是怕輸錢阿?沒關系的,錢都是輸給自己家怕什麽……”
見賈淩還想說什麽,阿憶連拉帶拽的把賈淩帶上了車。一路絕塵來到了西街賭場,賭場是黎家最近幾年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