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機動車,到處都是車手,放眼望去深藍色的跑到讓他的血液徹底沸騰到了極點,賈淩的手心都捏出了汗來,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側過臉看向霍輝,怯怯的問
“他們都是車手嗎?”
霍輝似乎感覺到了賈淩的異常,他用手輕叩住賈淩的腦袋,嘲笑道“怎麽,覺得自己渺小了?”
賈淩笑了笑,嘿嘿的點了點頭,霍輝卻神秘的說
“這是賽車俱樂部,真正的高手從來不輕易露面的,這裏的人包括我和你,都不能算是車手”
賈淩吃驚的張大嘴巴,等反映過來時,霍輝已經走出去老遠,賈淩小跑跟上,剛想問為什麽,卻看見霍輝突然愣在原地,賈淩走近,看清霍輝身前站着個男人,霍輝顯得很慌張,很卻諾,賈淩從來沒見過他的這一面,恍惚聽見他說
“南哥……這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賈淩懂事的站在霍輝身後不顯眼的位置,偷偷的看着那個男人,那個被霍輝稱作南哥的人,眼神裏透漏出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賈淩覺得那人的樣子很熟悉,他每次被罰,都能從賈昆洋眼睛裏看見相同的情愫,賈淩對這個男人越來越好奇,他沒說一句話霍輝就被吓到如此地步,場面冷漠的讓衆人幾近窒息,緩緩才聽那人說了句
“跟我進來”
霍輝沒有吩咐賈淩該怎麽做,賈淩只能跟着霍輝的另一個小弟一起跟着走了進去,他們繞過一條窄道,便來到了一個更小型的停車場,裏面各式各樣的車型讓賈淩着魔,賈淩停了一會,卻又不得不跟上衆人,霍輝和那個男人走進一間寬敞的休息間,屋子裏擺設很随意,一張寬敞的大床擺在屋子正中央,床上質地松軟的絲絨被套泛着刺眼的紅色,整個床被放在一張長方形的地毯上,地毯是純白色的,顯得主人很有品位,床的四周三米以外的地方,才有零星的一些家具,沙發和書桌都是天藍色的,最特別的,茶幾兩邊放着的竹椅,是被吊挂在屋頂上的,晃晃悠悠如同秋千一般,賈淩重新朝那男人看去,如果這個房間是他的,那麽賈淩覺得,他沒有這個男人活的潇灑,這些擺設是賈淩夢想得到卻從來沒實踐過的……可是門後那張黑皮沙發卻和這個房間格格不入,而且有太大的地方留給這件擺設,也讓賈淩覺得好奇,難道這張黑皮家具是古董?
幾分鐘後,賈淩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他萬萬沒想到,這張沙發的用途,和自己家的那張棕色的書桌是一樣的……
賈淩吃驚的看着霍輝,他已經褪去褲子,趴到了沙發上,那樣子熟練如同自己,賈淩用力的甩了甩腦袋,證明他不是在做夢……賈淩去尋找和他一起進來的手下,結果發現,這個房間除了沙發前的兩個人,就是自己,賈淩想逃離,但是腳卻死死的粘在地上,讓他覺得無力……
那個叫南哥的人從落地花瓶裏掏出一根板子,足有一個胳膊那麽長,賈淩認得那板子的質地,是上好的毛竹,和自己家裏的一樣,賈淩只覺得自己身後一陣緊,下意識的摸摸屁股,仿佛這板子即将要砸在他的肉上,賈淩看見霍輝把手放進嘴裏,用牙齒輕咬着,這動作足以讓賈淩猜到板子即将拍下來的力度,賈淩渾身顫抖,他緩緩退出門去,卻仍然不能吧眼神從門縫中移走,他看到板子揮舞着敲在霍輝的臀上,那塊皮肉便每下都映出一道暗紅,10分鐘後,霍輝的屁股變成了暗紅色,但是板子仍舊有節奏的揮下來,霍輝開始呻吟,開始認錯,直到暗紅色的臀上印上了好幾條紫色的棱子,那個叫南哥的才停手,冷冷的說一句
“跪過去”
于是霍輝強撐起身體,跪在了南哥面前,賈淩看見霍輝滿臉都是淚水,像極了賈昆洋面前的自己……
“今天饒你,是因為你昨天你為大哥打架,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背着我和黑龍那些人賽車,絕不輕饒”
霍輝哭的像個孩子,雙手磨蹭着身後,卻又不敢太用力,諾諾的回答着南哥的話,這時候那個南哥卻扶起霍輝,趴在了床上,賈淩想,莫非還要打不成,可是霍輝卻任憑他按住腰際,并不反抗,賈淩再一看南哥的手裏已經多了瓶藥水,他這才放心下來,這讓賈淩不得不想起賈昆洋,他覺得這個男人和他的叔叔一樣奇怪,既然準備好了藥讓霍輝減輕疼痛,那為什麽還要動手呢?霍輝在那人的手底下,掙紮躲避着,兩人絲毫沒有剛剛的那種威嚴與遏制的關系,霍輝不停的央求輕一些,那人卻不耐煩而又不得不小心的處理着,兩個人弄的手忙腳亂……賈淩想起他每次挨打後,賈昆洋都抱怨他們身邊該有個女人,可是陳小冉來了以後賈昆洋依然親自為賈淩上藥,賈淩覺得眼眶裏暖暖的,喃喃的說“賈昆洋,你現在在哪呢?”
車神
緊接着的幾天,霍輝總是一瘸一拐的,跟着霍輝的“夥計”似乎司空見怪,反而是賈淩顯得很不自然,面對賈淩時而尴尬的笑,霍輝只是勉強的紅下臉,別的倒也沒什麽了,或者輕松的說上一句“慢慢你就習慣了”
這個賽車場有個很霸氣的名字,叫“淩天”,賈淩覺得這個地方跟自己有緣,因為和自己的名字很貼邊,他每天跟着霍輝和阿南改裝機車,賈淩開始肆無忌憚的了解機車的所有構造,再也不用擔心賈昆洋會在身後冒出來,那種不用提心吊膽的感覺,讓他既覺得激動又覺得空虛……
賈淩在車廠工作的第三天,賽車場裏突然燥亂起來,霍輝正在阿南的指導下給一部街車拆整流罩,賽車場裏的夥計跑了進來,慌張的說“黑龍的人找來了”
一切都是那麽突然,一陣塵土帶起場邊的嘈雜,還沒等賈淩反應過來,就被霍輝推進停車棚,霍輝懇切的看向淩南,賈淩看得出那眼神裏的迫切,但是淩南卻堅定的搖了搖頭,轉身朝他的那個院子走去……霍輝急的直跺腳,眼看那些所謂黑龍車隊的人已經來到眼前了,整個賽車場被幾部跑車攪得混亂不堪,霍輝狠狠的把抹布仍在地上,朝一部CBR250RR走去,那是一部賈淩無法駕馭的跑車,每次霍輝操縱自如的樣子都讓賈淩自愧不如,霍輝跨上那部摩托車的時候,朝淩南的那個院子看了看,咬咬牙還是奔跑道上的那幾部滋事的車手而去,然後賈淩跑到了賽車場邊,看着霍輝周旋于七八輛跑車裏,雖然并不吃虧可也并沒有占什麽上風,時間一長,體力難免消耗的快些,頻頻被卡住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賈淩很擔心,霍輝唯一制勝的希望就是沖去出口然後利用那個X彎,來一個回馬槍,可是圍觀的人一多,霍輝更沒有了施展的空間,殺去X彎道難免會傷到人,賈淩幹着急卻沒有辦法……
“南哥來了……”
賈淩随着尖叫聲朝入場口看去,淩南沒有穿賽車服,可是他的□卻是一臺CB1000F,比霍輝的車難掌控好多倍,可是就是這樣讓賈淩難以置信的組合,被淩南控制的天衣無縫,賈淩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汗毛随着淩南飄逸的長發而豎起,他穿梭在車群中間,不費吹灰之力便占據了中心位置,而那一記漂亮的橫掃千軍竟讓兩臺黑龍車橫撞向護欄,“砰”的一聲,摔出去老遠,剩下5臺車也集中對付起淩南來,但是淩南躲閃的非常靈活,仿佛他□的車根本就是他身體裏的一部分,身上還沒來得及換帶着油漬的白色T恤,絲毫沒影響淩南此刻的帥氣,一輛又一輛車被淩南刮倒,連貫的動作讓霍輝也停下來“觀賞”,終于在和最後一個人的對峙後,淩南輕易的贏得了這場以少勝多的角逐……場邊頃刻的歡呼聲掩蓋了那些倉皇而逃者的狼狽,淩南沒有回應任何人,而是用淩厲的目光看向霍輝,賈淩熟悉這樣的眼神,就連遠隔30米的他都随之一激靈,更讓賈淩想不到的是,霍輝從車上下來,慢慢的把褲腿挽到大腿上,露出膝蓋,然後低頭跪在地上……賈淩想上去扶起他,腿卻不聽使喚一點都邁不動……淩南再沒說什麽,駕車而回……
賽車場又恢複了剛才的平靜,忙忙碌碌的人們似乎忘了剛才激動的場面,唯一不同的是,賽車場中間跪着霍輝,賈淩欽佩霍輝的服從,烈日當頭賈淩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霍輝身邊陪他,霍輝輕笑了一聲,嗔怪着說“呵呵,還有自願陪罰的”賈淩只說道“我也習慣了”然後兩個人會心的笑了……
一輛黑色轎車開進了停車場,還沒等賈淩詢問,霍輝便着急的對賈淩說“快,去看看他來幹什麽……”賈淩不解的看向霍輝,霍輝責怪着說“快去啊,我要是能過去早過去了,聽聽他們說什麽,然後告訴我”
賈淩猶豫着,還是覺得幫霍輝這個忙,雖然他沒必要鬼鬼祟祟,但是賈淩還是選擇躲在一個不易被發現的地方“偵查”,車上下來一位20歲左右的年輕人,随行有兩人似乎是年輕人的手下,都對他畢恭畢敬,年輕人和車行的人打着招呼,直奔淩南的小院走去,賈淩跟在後面,繞過別墅躲到窗戶底下偷聽……
“阿憶,你怎麽來了”
“我幹爹叫我來的,二叔回來了……”
“走,帶我去見他……”
淩南的語氣很激動,但是年輕人非常鎮定的阻止了他
“三叔,我幹爹有更重要的事交給您做……”
“什麽事”
“昆叔的孩子失蹤了……”
“什麽……思田?”
“是,我幹爹說很有可能是來了上海了,九天的人找人太招搖了,怕自己人沒找到,把姓冷的給惹了來,反而對小少爺不好。”
“對,還是師傅想的周到,我這裏的人都派出去,你回去告訴你幹爹,就算把上海翻過來我也得把思田找回來……”
賈淩聽的似懂非懂的,而且對這個叫阿憶的,仿佛在什麽地方聽過這個名字,一時又想不起來,權衡了一下,賈淩還是決定先把聽來的告訴霍輝才行,從後院繞到前院,卻看見淩南匆忙的從屋裏跑出,焦急的樣子和剛才的那個帥氣少年,簡直判若兩人,淩南跨上車沖向賽車場,大吼一聲
“上車,跟我走”
頓時場子裏的幾十個人,都紛紛跑向停車場,只有霍輝幹着急,邊跪行着向淩南走,邊問“南哥,出什麽事了”淩南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霍輝,冷冷的說
“你也上車……”
霍輝迅速朝自己的摩托車跑去,随着車隊的一陣混亂,50多臺摩托車尾随着淩南而去,賈淩徒步跟了幾米,卻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偌大的賽車場,頃刻間只剩了自己
都是親人
賈淩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已是深夜,賈淩拖着疲憊的身體邁進霍輝的屋子,一屋子人讓賈淩驚的措手不及,霍輝跪在屋子中間,淩南和那個叫阿憶的年輕人正沉默着坐在沙發上,賈淩的到來讓屋子裏的氣氛更加怪異,賈淩搪塞了幾句便想出去,淩南看了一眼賈淩,吩咐道
“你看着他,一晚上不準他起來,否則照規矩辦”
随即甩手而去,阿憶頓了頓也随着淩南走了出去,賈淩趕緊來到霍輝身邊,可是霍輝呆滞的眼神更讓賈淩措手不及,賈淩晃了晃愣在自己面前的霍輝,關心道
“霍大哥你沒事吧”
霍輝看了一眼賈淩,并沒有從思緒中回過身來,突然霍輝像是想起什麽一樣,一把拉過賈淩,賈淩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霍輝面前,霍輝也不管,只是抓狂般問他
“上次在臺北,你是這麽找到淩洋的?”
一句話問的霍輝沒頭沒腦,他緩了緩頭緒,就理所當然的想起了挨打的那次經歷,臉畔略顯緋紅,不好意思的說
“其實不是我找的啦,是我叔叔棒的忙,我還誤會了他…………”
霍輝皺着眉頭,拼命的想這發生的一切,突然他瞪大眼睛看向賈淩,嘴裏喃喃的叫着賈淩的名字
“賈淩……賈淩……賈……淩”
賈淩更加琢磨不透,尴尬的笑着說“霍大哥你這是怎麽了?”霍輝拼命的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他站起身,回想着和賈淩從相遇到相熟的一切,然後更加嚴肅的問賈淩
“你這次到上海來幹什麽?”
賈淩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打算把找叔叔的事情同他講,但是他不知道如今霍輝為什麽會這麽問,他不想撒謊,正在猶豫中,卻對上霍輝極為迫切的眼神
“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叫什麽”
“找我叔叔……”
霍輝一步一步逼近賈淩,讓賈淩緊張的幾乎屏住呼吸,霍輝雙手緊扣在賈淩的肩膀上,大聲的問
“你叔叔叫什麽……”
“我叔叔叫……賈昆洋……”
霍輝睜大眼睛,半張着嘴愣在那裏,足足有兩分鐘,賈淩的肩膀似乎要被霍輝捏斷一樣,賈淩正想掙脫,卻看見霍輝眼角滑落的淚水,緊接着更兇猛的淚順着臉頰落了下來,賈淩慌了,他從沒見過霍輝如此不顧顏面的哭泣,就連南哥教訓他的時候也沒這樣哭過,賈淩不知所措,手伸在半空卻不知道該不該落下來……霍輝突然把賈淩緊緊的擁在懷中,呢喃的說着什麽,賈淩懵了,身體像個木頭一樣杵着……
而讓賈淩想不到的是,此時的霍輝正翻江倒海的回憶這他小時候的事情,這個自己昔日崇拜的風妖,竟然會是自己的親舅舅,賈淩無法理解霍輝現在的心情,正如霍輝也不知道該怎樣表達給賈淩看,仿佛握緊的手,還是15年前那只嬰兒的小爪子……
“你說他是思田?”
淩南愣了半晌,才冒出這麽一句話來,賈淩更是被搞糊塗了,他明明叫賈淩,怎麽會成了什麽什麽思田呢……其實這個屋子裏只有霍輝自己還沒被搞糊塗,霍輝激動的拉過賈淩的手
“南哥,他叫賈淩,淩就是淩思田的淩……他叔叔叫賈昆洋,淩昆的昆,淩洋的洋……他們是十年前去的臺北,他這次來上海是來找他叔叔的,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他就是小思田……”
淩南身後的阿憶踱步來到賈淩身前,緊皺着眉頭,自言自語的問“會不會太巧了?”
淩南也是點點頭,賈淩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問霍輝
“霍大哥我想你是搞錯了,我恐怕不是你要找的人”霍輝根本不理會賈淩的話,只是吩咐阿憶說
“還是請郎哥來看看吧”
聽到“郎哥”這個名字,賈淩也是一激靈,他打住霍輝的話,問道“郎哥?你說的郎哥是叫黎郎嗎?”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三個人都驚呆了,他們甚至都能聽見身體裏沸騰的血液,如果這樣還辨別不清這個人是誰,那麽他們就真該稱之為傻子了,淩南擡起手撫摸着賈淩的頭發,仿佛面前的這張臉就是那個小時候的樣子,淩南目光裏閃現出的寵溺,讓賈淩極不自然,賈淩後退了一步……恍惚的說“我找郎叔叔有重要的事……”
風吹雲開
“二叔”
賈淩再見到賈昆洋的時候,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愫,滾燙的淚如泉水一樣奔湧下來,賈昆洋甚至都為之動容,賈淩撲向賈昆洋的胸膛,他覺得此時的賈昆洋就是他的全部,他一直像個男人一樣略去這樣的表達方式,但是此刻,賈淩只想讓賈昆洋明白,他只是個孩子,還離不開他這個叔叔……
賈昆洋的眼角也閃現出了淚水,但是他看見了站在一旁的淩南,賈昆洋的心像是被什麽狠揪了一下,他日夜惦念的親弟弟,也像他和大哥一樣,過早的讓自己變得冰冷老練,日漸成熟的臉上不再有但年的那絲張狂,就連15年後的重逢都顯得那樣刻意,他曾想象過淩南撲向自己的情形,他甚至用讨好的眼神去看他,但是這些都是他想的,如果說淩洋是第二個淩昆,那麽他就是第三個……
“二叔,女人被人抓起來了,我找不到你……你快去救救她……”賈昆洋随手撫摸着賈昆洋的頭,贊許的說
“我不在的時候,你像個真正的男人了”
賈淩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幾個月不見,賈昆洋似乎平添了幾許滄桑,賈淩向周圍的人看去,并沒有陳小冉的影子,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陳小冉她……她怎麽了?”
“我把她留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沒事了,什麽都過去了”
賈淩的心并沒有完全放下,他能感覺到賈昆洋眼神後的疲憊,那是他不曾見過的,賈昆洋散發出來的男人的冷傲,被這種疲憊消磨的殘缺不全,賈淩第一次把眼前這個男人,用年齡來做衡量,他覺得,賈昆洋已經老了……
賈淩舒服的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是黑的,不知道是幾點,突然口渴的厲害,爬下床的時候抻痛了腿,他這才發現,黑暗中,賈昆洋正守在自己的床邊,而自己的腿早已經被他給壓麻了,賈淩盡量的讓自己的動作輕一些,但還是把賈昆洋給弄醒了……賈昆洋朦胧着雙眼,緩了緩神……那樣子讓賈淩特別心疼
“幾點了?”
“不知道,我也剛醒”
“我去開燈……”
賈昆洋顯現出的一絲別扭,讓賈淩很不自然,賈淩覺得賈昆洋之所以會等自己醒來,一定是想跟自己說些什麽,而他要說的這些,正式他這些年來所好奇的,賈淩很激動,機械的穿着衣服……
“賈淩,我想跟你說些事情”
“看出來了,你說吧,……我只聽你的”
賈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加上最後那五個字,賈淩覺得自從賈昆洋的失而複得,自己總是頻繁的向他示好,這場至今讓他渾噩不清的綁架事件,瓦解了他們叔侄倆這些年明裏暗裏的大小戰争,賈淩總想在賈昆洋面前顯現自己男人的一面,而現在他知道,他才剛剛開始學做男人,更确切的說,他在學做賈昆洋那樣的男人……
收拾好了一切,賈昆洋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用手擺弄着床邊的煙灰缸,賈淩知趣的坐了過去,沙發很小,賈淩便幸自坐在了沙發下的羊絨地毯上,坐下來才發現,自己和賈昆洋的姿勢,很是別扭,就像是等待哺育和被哺育的母狗和小狗,賈昆洋并沒在意這些,便能知道,他又更讓他在意的事情,那就是該怎樣把他們這15年解釋給賈淩聽……
賈昆洋從上海講到香港,從自己父親的被害講到淩昆為元照挨了那50黃荊棒,從三堂口的關爺講到賈淩的親生母親霍冬梅,從蕾蕾的被綁架講到留在淩昆體內的一顆子彈……然後賈昆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把腦袋埋在彎曲的手臂裏,不知道是在緩解疼痛還是在緩解淚水……
賈淩沒有說話,只是聽賈昆洋把“故事”講完,然後把眼睛定在賈昆洋的手背上,賈昆洋的手背上有一道疤,是賈淩6歲的時候,賈昆洋為了保護他而被割傷的,疤痕猙獰的落在賈昆洋修長的手上,賈淩突然覺得很疼,漸漸的眼淚模糊了起來,他只能分辨出哪裏是燈光哪裏是賈昆洋……
迷途
賈淩足足有三天都是渾渾噩噩的,他努力的把現在這個自己與那個叫淩思田的家夥合并到一起,他覺得這是一個很有危險性的試驗,“不成功便爆炸”這是他們化學老師常說的話,而現在的賈淩寧願把自己裝在硫酸瓶子裏,沉溺窒息然後迸發到新鮮空氣裏去,至少讓他體驗了一把從求生的勇猛。而他,連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所有人都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接受,理所當然的被擺置在那個位置,理所當然的選擇血濃于水的感動,理所當然的在他們身邊被他們喊成“少爺”
小時候賈淩很羨慕夏長河在家裏的待遇,他記得那個帶有倫敦腔的夏家司機,每次見到夏長河都會恭敬的鞠躬,然後稱他為“少爺”可是現在這聲“少爺”,攪得賈淩心裏憋屈十分,像是堵了只千年的綠毛鼈,無論從哪個角度審視都讓人覺得反胃,他習慣了生活裏只有個賈昆洋,再大方些也只能允許陳小冉陪他們叔侄倆玩玩,但是一下子堆進了這麽多人,賈淩覺得自己迷路了,而他更為明白的是,他只能照着賈昆洋指的方向走,因為他只相信賈昆洋……
“賈淩……”
這個家裏這麽稱呼他的只有賈昆洋,賈淩忽然非常喜歡自己的名字,可是賈昆洋猶豫的面孔讓賈淩很是擔心,看樣子他又有事情告訴他了……
“我帶你去看你爸爸”
賈淩沒想到賈昆洋這麽快說這句話,他甚至都沒有心裏準備,看到賈淩的猶豫和慌張,賈昆洋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他輕拍着賈淩的肩膀,鼓勵着說“別擔心,你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帶着這句話的崇敬,賈淩随着賈昆洋出了黎家別墅,賈昆洋沒有叫随從,只有他和賈淩兩個人,賈昆洋開着車想着即将發生的一切……令賈淩沒想到的是,車停在那個他所熟悉的街道,面館和行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賈淩覺得很貼心,可是賈昆洋的眉頭卻緊皺了起來……
等賈昆洋推開那道熟悉的門時,賈淩徹底的懵了,記憶的畫面翻滾着閃現在自己的面前,那場霍輝和黑龍的角逐,還有被他們拖會這間房裏的醉漢,賈淩駐足在門前不肯進屋,賈昆洋哄勸着才肯同他一起推開門。
……………………
醉漢依舊醉倒在地上,亂糟糟的房子裏丢滿了髒衣服和酒瓶,一陣酸臭的氣味熏得賈淩退後幾步,他怯怯的叫了聲“叔,我們回去吧”賈昆洋的眉頭終于徹底的皺了起來,他把賈淩拽到淩昆的面前,然後自己跪在地上把淩昆扶了起來,賈淩呆望着賈昆洋的動作,他從賈昆洋的眼睛裏看到了“尊敬”和“疼惜”
淩昆醒了,第一眼看見賈昆洋的時候,瞳孔張大了那麽幾秒,随後平靜的說“你回來了”仿佛在問出了趟遠門的朋友,賈淩也皺緊了眉頭,他不能理解這個男人和賈昆洋中間的情愫,他讨厭所有給賈昆洋臉色看的人,包括他……
賈昆洋抑制住自己的激動,釋然的說了幾句不着邊的話,然後把賈淩推向淩昆的面前,賈昆洋看見淩昆眼睛裏閃現出的驚訝,還有意外後的複雜心情,賈昆洋安心的穩住了情緒,所謂血濃于水應該如是吧……但是賈淩表現出來的僵硬讓賈昆洋和淩昆感到尴尬,淩昆收起了那些驚喜的眼神,又恢複到一個醉漢的角色,賈昆洋對賈淩很失望,他不明白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到了最關鍵時刻為什麽會表現成這樣,賈昆洋從他身後狠狠的捅了一下,賈淩踉跄的靠近淩昆,可是眼神裏的不屈讓淩昆覺得很心涼,這是他日日思念的孩子啊,他早該想到會有今天這種場面……淩昆微閉上眼睛,揮揮手說“回去吧”
賈淩緊咬着嘴唇,他剛想随便找些什麽問候一聲,可是他卻先下了逐客令,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親兒子,第一次見面該有的崇敬被擊潰的煙消雲散,賈淩轉身離去,賈昆洋呵斥了一聲
“回來……”
賈淩留給他們的只有背影,還有背影裏的反叛,淩昆一如既往的喝酒,賈昆洋呆望着這對父子狠命的捶了捶腦袋……
無力抗争
賈昆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賈淩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上兩腳,對突如其來的疼痛
,賈淩出了感覺到委屈,更多的是羞愧,沙發上坐着的不僅有阿郎,還有四平嬸嬸,賈昆洋從來沒這麽沒皮沒臉的
讓自己下不來臺,況且他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對于今天上午所做的一切,他只能歸結為“本能”……
“滾回自己房裏去”
四平和阿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慌忙上前來規勸,賈昆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怒火已經把整張臉
燒的通紅,阿郎似乎也料到賈淩一定是犯了大錯誤,否則淩洋不可能這麽不理智,阿郎拉了拉四平的手,讓他回避
一下,然後試圖問問原因,可是淩洋努力的壓抑着怒火,讓阿郎不知道該怎樣開口,緩了半個鐘頭,淩洋騰地一下
站了起來奔上了樓
淩洋推開房門的時候,賈淩正賭氣的用枕頭捶床,見賈昆洋進來,賈淩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但是對剛才在客廳
挨的那兩腳,賈淩覺得他有必要繼續抗議下去,賈淩別過腦袋沒出聲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對我說你錯了”
賈昆洋的話說的斬釘截鐵,賈淩心裏也在打鼓,他從來沒見過賈昆洋這麽生氣過,他不明白那個醉鬼在他心中
怎麽比自己重要,賈淩越想越委屈,頭更加用力的別向一邊,剛做出反應,賈昆洋便用力的反鎖上了房門,那聲音
清脆響亮,賈淩暗自咽了下口水,心裏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但是別過去的頭依舊僵硬的停在脖子上,他覺得賈昆洋
不會強硬的逼他,但是賈昆洋接下來的動作讓賈淩的心又一次的提到了嗓子裏,賈昆洋正在緩慢的挽起袖子,手指
都是顫抖的,可想而知賈昆洋現在有多生氣,而且這顫抖的雙手絲毫不會給他留什麽情面,更可怕的是,賈淩有可
能屈服在這雙顫抖的巴掌下,賈昆洋提起腳下的板子,那板子不是臺北家裏的,賈淩甚至都沒留神賈昆洋進來的時
候帶着這東西,而且那板子似乎比家裏的沉上很多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賈淩有必要抓住這最後一次機會的,他怔怔的看着賈昆洋憤怒的表情,以及握在手裏顫抖的板子,除了往喉嚨
裏咽了一口唾沫,別的什麽事情都忘記了做,而這樣木讷的反應,引起的後果只能是賈昆洋的爆發……
賈昆洋不再給賈淩任何機會,手臂一拽,賈淩就被輕松的拽到了床上,左手鉗住賈淩的腰,讓他一點反抗能力
都沒有,手臂無助的亂擺,賈淩害怕了,這時候的賈昆洋讓他感覺到陌生,當板子實實在在的抽到他肉上的時候,
他徹底的絕望了,嘴裏本能的喊出聲,支吾着不知道喊的是什麽,只有身後清脆的板子響,整整連續抽了10下,當
賈昆洋松開手的時候,賈淩癱軟在床邊,眼神裏充滿恐懼……
“褲子”
賈淩拼命的搖着頭,他支撐着身子企圖逃走,一板子抽在他的大腿上,冷不防跪坐在了地上,他擡起頭看着
賈昆洋,看着他眼睛裏的憤怒以及全身周遭散發出的火焰
“不……不要……”
賈昆洋已經等不及賈淩磨蹭,他只想讓他得到教訓,必要時會把這次教訓當成陰影,他必須讓他明白,他該
怎樣對待他的父親……賈昆洋在眼淚奪眶的前一刻,板起了賈淩的腰,三兩下便脫去了賈淩的褲子,屁股上已經縱
橫了幾道明顯的板印,賈淩在他的臂彎裏掙紮着,求饒着,賈昆洋的板子還是實實的落在了賈淩的屁股上,那樣的
力道讓賈淩生不如死
“不要……饒了我……疼……疼……啊……啊……”
四平和阿郎已經趕來,開始不停地敲門,那些勸阻聲仿佛越來越遠,讓賈淩更加的無助,屁股上已經青腫難
辨,棱子掙紮的橫在紅肉上,好像再打幾下就會流出血水來,賈昆洋的眼淚就充溢在眼眶裏,打到賈淩已經無力求
饒的時候,板子停住了,房間裏除了賈淩粗重的喘息聲,已經聽不見別的,賈昆洋松開左手,右手上的板子也同時
掉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響讓賈淩不自覺的渾身一顫……然後是開門聲,然後阿郎和四平的驚呼聲,然後賈淩只覺得
昏天黑地的疼,以及周遭遮掩不住的難堪,賈淩想掙紮起來把褲子穿上,渾噩中只辨別的出模糊的光影,腦海裏出
現的全都是賈昆洋憤怒的樣子,賈淩呢喃的說着些胡話,屋子裏亂做一團,四平喊下人去叫醫生,郎叔喊着自己的
名字,但是賈淩仍然聽得到板子抽在肉上的清脆聲響,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屁股随着這種聲音有節奏的顫抖,賈
淩哭了,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裏,沒有聲音卻顯得特別無助。
阿郎來到書房,淩洋正背對着自己看窗外,阿郎輕輕的帶上門,但還是引起了淩洋的注意,淩洋慌忙擦去眼角
殘留的淚痕,應付了一聲“郎哥”
阿郎怎麽能不了解淩洋呢,一面是他最敬重的大哥,一面是他一手撫養長大的孩子,11年的隐姓埋名就是為了
讓他們相認的這一天,淩洋想着無數個相認的情景,但是最不相信的情況就這麽毫無預備的發生了,淩洋是在恨自
己,也是在恨賈淩傷了淩昆的心
“我一直以為,只要他見到自己的孩子,就會從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