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月考第一名
鄉試失利的不只是趙炳生一個人,原先在縣學裏頭傲的要死,一直仰着下巴看不起所有人的徐晖也是其中之一。
若說趙炳生落榜是預料之外情理之中,那麽徐晖落榜就讓許多生員看不清了,畢竟這位的成績次次第一,向來都不把其他人看在眼中的,可現在名次不如他的孫光宗都中了,偏偏他卻落了榜,實在是讓人心中疑惑。
徐晖似乎察覺到衆人的疑惑,他原本就在縣學裏頭沒啥朋友,現在更是獨來獨往,嘴角的僵硬冷意都快要化成實質,尤其是看着趙九福的時候十分不善。
趙九福一臉無語,明明他連鄉試都沒去參加,偏偏這位就看自己不順眼,每次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都恨不得冷哼一聲,這舉動實在是有些膈應人。
趙炳生見狀,私底下對趙九福說道:“這家夥是考試失利心中有氣,怕你搶了自己的第一名吧,我說他考不中就是自己本事不行,縣學的第一名有什麽好計較的。”
這倒是實話,縣學的第一名從來不代表什麽,若是歲考還會影響到他們的禀生稱號,平時的月考成績根本就無足輕重,真不知道徐晖為什麽這麽較勁。
只要麻煩不找上門來,趙九福就直接無視,他現在的時間真的是不夠花,顧訓導的書等着他看,蜜蠟原石等着他磨,縣學的功課也得做,家裏頭還有侄子侄女要玩。
原本趙九福就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可以用,哪裏會搭理陰陽怪氣的徐晖,他又不是徐晖的親爹親娘,還上趕着給他做考試之後的心理輔導。
趙九福卻不知道,他越是風輕雲淡,徐晖心裏頭越是憋着一口氣。
他一直對趙九福有敵意,自然不只是因為趙九福成績好,老是考中第二第三名,而是趙九福身上有一個小三元的名頭。
想當年徐晖考試的時候,前面也都拿到了第一名,偏偏在院試的時候失利只拿到了第五名,這小三元的名頭自然是落不到他頭上。
徐晖家世不錯,家裏頭有些官場的關系在,他隐約聽家裏頭大人提起過,趙九福這個小三元說不定有些名不符實,說不準就是知府為了政績做了手腳。
原本徐家人只是随口一提,可徐晖卻記在了心中,一邊是自己得不到小三元,一邊是趙九福的好運氣,以至于趙九福入學之後他就萬分的看不上。
偏偏奇怪的是,縣學裏頭的教谕和訓導都十分喜歡趙九福,甚至孫訓導和顧訓導兩個水火不容的人,對趙九福的态度都十分不錯,這可讓徐晖更加不痛快。
這次回來之後,徐晖更是從旁人那邊得知了一件事,顧訓導竟是把趙九福帶回了家中,将家裏頭珍藏的書籍借給他看,曾經他求過顧訓導都只勉強借到兩本,趙九福卻能随心所欲的看,這讓徐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每次能在月考壓着趙九福一頭,就是徐晖在縣學裏頭最高興的事情了。
又一次月考來臨的時候,徐晖摩拳擦掌準備奪下第一名,也讓那些看他笑話的人瞧瞧他的本事,更讓顧訓導看見他才是縣學裏頭最出色的人。
比起徐晖的雄心勃勃,趙九福一切如常,并未因為月考的到來而花費更多的時間看書,他每天的時間安排的十分合理,并不打算因為每月一次的考試就發生改變。
因為這一屆的鄉試已經結束,考題和名次也都已經公布出來,孔教谕與其餘三人商量了一番,這一次出的考題與鄉試的便有幾分相似。
趙九福并不知道這個緣由,只是覺得這一次的考題格外的難一些,題目也更多一些,他們從早上開始,中午匆匆忙忙的吃了點東西,一直到夜幕降臨才寫完。
考題量太大,以至于趙九福交卷的時候好多人還在抓耳撓腮,顯然還未寫完試卷,可孔教谕已經敲了敲門口的大鐘,提醒生員們僅剩下一刻鐘。
徐晖曾經考過一次鄉試,雖說這次的題目有修改,但畢竟極為類似,所以他才是提前出場的其中一人,甚至出來的時間比趙九福更早一些。
徐晖考完之後并未直接離開,反倒是等了一會兒,瞧見趙九福出來才冷哼一聲說道:“且看這一次的成績,到時候再分勝負。”
趙九福還未說話徐晖已經自顧自走了,他挑了挑眉頭,從書袋裏頭拿出那顆磨了一半的蜜蠟原石來,一邊走一邊用砂紙繼續磨。
他并未把徐晖的話放在心上,縣學說到底是讀書的地方,只是一次月考他就算輸了又能如何,還不如多磨一磨石頭,說不定再過幾天就能把紙鎮收拾出來。
大約是題量太大了一些,這次的考試成績過了三日才出來。
在考試成績出來的那一刻,趙九福就聽見系統的播報聲音:“恭喜阿福,賀喜阿福,月考勇奪第一,獎勵積分1000積分,請阿福再接再厲,保持第一水準。”
趙九福微微挑眉,倒是有些意外,畢竟有徐晖在的時候自己永遠是第二,他都已經有些習慣了,更別提這一次徐晖信誓旦旦的要占據第一名。
胡明河也是知道他們倆人的官司的,伸手拍了拍他說道:“走,我們去看看成績,我就不信那家夥永遠都是第一名,哼,第一名也沒啥用。”
偏偏不巧被徐晖聽見了這句話,他臉色陰冷的瞪了一眼兩人,冷笑道:“第一名卻是沒什麽用處,但有些人一輩子也別想拿到第一。”
胡明河的成績一般,連增生都不是,還是靠着家裏頭的關系才進的縣學,聽見這話自然臉色也好看不起來,但是他先背後說人,只得先吞下了這口氣。
“名次出來了。”有人高聲喊道,縣學為了讓生員們适應發榜,每一次都是直接貼出來,而不是讓先生們讀書來,當然這也就是一個形式問題。
“第一名竟是趙九福!”又有人大聲的喊道,喊出來之後就注意到身邊就是徐晖,頓時讪讪的走開了一些,去看自己的名字排在哪裏。
徐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高高挂在榜首的名字,目眦盡裂,最後竟是怒吼一聲:“不可能!”
趙九福早就知道名次,所以這會兒表現的十分鎮定,更加凸顯了徐晖的失意,他只是微微笑道:“看來這次臨場發揮的不錯,徐兄,承讓了。”
一直被人找茬,趙九福也不是沒有脾氣的,這會兒既然第一名是他的,他自然也要讓徐晖知道知道被人奚落的感覺,省得他老是沒事找茬。
徐晖卻不肯就這麽認了,要知道這次考試題目特殊,是與鄉試有幾分類似的題目,也就是說這題目他之前是做過,回來之後也再次解過的!
從這一次的成績不難發現,但凡是去參加過這一次鄉試的,成績都比其餘的生員好一些,這正是因為他們對題目的熟悉。
但偏偏趙九福的成績不降反升,這實在是讓徐晖接受不能,他幾乎是失去理智的喊出了一句:“誰不知道幾位訓導最喜歡你,說不定是評分的時候有失偏頗。”
趙九福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對他冷嘲熱諷他可以不在意,但因為一點小事牽連到他尊敬的師長卻是不行:“徐晖,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幾位先生向來公正,這一點同窗們都可以作證,怎麽,你能拿得第一,旁人拿不得,不然就是不公平嗎?”
胡明河也在旁邊說道:“明明是你自己退步了,不自我反省倒也罷了,還誣賴先生。”
趙炳生這一次考的十分不錯,第三名的成績就在徐晖之後,聽見這話也皺眉說道:“徐晖,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別口無遮攔。”
徐晖臉色漲得通紅,原本他已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犯了衆怒,但見衆人都站在趙九福這一面,反倒是凸顯出自己的形單影只,平時他不喜歡與人交際,一直是看不起人的樣子,這會兒倒是有些怨大夥兒都不幫忙了:“趙九福這是灌了你們什麽迷魂湯,一個個都幫着他說話。”
“趙九福沒給大家灌迷魂湯,倒是你,莫不是喝了二兩黃湯撒酒瘋了。”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來,衆人回頭,卻見是極少出現在縣學裏頭的孔教谕。
只見孔教谕臉色不虞,冷冷的盯着徐晖說道:“這一次的評卷是老夫親自看的,莫非你覺得老夫不公正,既然如此,胡訓導,待會兒把所有人考卷都貼出來,讓他們自己看看。”
孔教谕冷冷說完,也不看徐晖的臉色如何,轉而對趙九福點了點頭:“你很不錯。”
說完這話孔教谕就直接離開了,他是進士出生朝廷安排的教谕,雖說懷才不遇,但也不用在乎一個地方小官員的子嗣,就是縣太爺的面子他有時候都不樂意賣呢!
等孔教谕一走,胡訓導果然把所有人的卷子都貼了出來,縣學的地方不夠大,最後直接貼在教室的牆壁上也總算貼完了。
作為第一名,趙九福的卷子貼在最為明顯的地方,而他旁邊就是徐晖的,徐晖的卷子确實是寫得十分不錯,但兩相對比之下,趙九福的卻更顯眼一些。
一來是趙九福的字越來越不錯,他有用不完的紙張,每日不吝惜的練字還是有效果的,後來又有顧訓導的指點,寫出來的字初具風骨,完勝了徐晖的。
再說內容,雖說生員們有些也看不明白誰好誰壞,但能看得出來的是趙九福的文章引經據典,文意通透,至少是不比徐晖的差。
這麽來了一招,徐晖不但沒有得到第一名,反倒是在孔教谕那邊也落不着好,更有生員覺得他心胸狹隘,并不是可交之人,原本關系略可的幾個人都與他疏遠起來。
徐晖心中惱怒不已,卻也拿孔教谕和趙九福毫無辦法,只能心中恨恨,下定決心下一次一定要奪走第一,把這一次的羞辱全部還給趙九福。
作者有話要說:阿福:終于拿到第一名,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