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忘,周明非顯然也看得仔細,突然摸不着頭腦的問了一句,“可惜嗎?”

嘉爾一愣,反應過來是在問什麽,略顯窘迫但很快淡定,也淡淡回了一句,“他有他的世界。”

周明非不再說什麽,轉身走開繼續他原本的工作,撂下一句話,“繼續關注Eddie,也許算得上是個對手。”

嘉爾心中微瀾起伏,當時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跟何遇分開,當然,現在他也毫不後悔,可是不後悔,不等于不懷念。

他記得何遇蜜色閃爍的皮膚,記得他小野獸一樣□□不加掩飾的欲望,記得澳門纏綿的吻,記得深夜的蘇州河畔何遇一把扛起他在雨裏奔跑,記得他在床上每一下的溫柔……嘉爾覺得很多事情都無法有定論,可是跟何遇在一起的當下,他确定這個人喜歡他,百分百确定。

可他親手打碎了這确定,人們都說天真的人最殘忍,嘉爾在自己身上知道了這句話的含義。

他看向周明非的背影,心中升起完全不一樣的感受,這一刻他明白,對何遇是貪戀,對周明非,他心中的渴望無法掩藏。

渴望令他伸出手,渴望令他又收回。

從那晚在酒吧遇到喝醉的周明非開始,嘉爾跟着他工作,做各種或簡單或繁瑣的事情,他只是個大一的學生,而今卻像一個職場新人,要面臨各種工作上的考驗,以及這個非同一般的“老板”的挑剔。

他覺得自己在飛速成長,不管是心性,還是處理事情的能力,跟人溝通的能力,以及對時尚的審美,和眼見在提升的時尚表現專業度,某種意義上,他有了一個全世界最好的老師。只是,他覺得不應該就只是如此,甚至,他本來以為所謂職業、職場的這一切跟他和周明非之間的定位是無關的,而今卻反而這些成為了他們之間的全部,這不對啊。

唯有那一個驚鴻一瞥如羽毛般輕飄飄的吻,在提醒着嘉爾,一切不止于此,不應該,只是如此。

纏綿浴室和橙花戒指

冬日漸深的時候,工作室裝修總算到了尾聲,明天最後一盞水晶吊燈送貨過來安裝好就算大功告成,周明非心情頗佳,給了嘉爾一個餐廳的名字,讓他定兩個人的位子,嘉爾心中蕩起溫柔,這麽久以來,他還從未跟周明非有過工作餐以外的正式約會。

周明非接了個電話走向了露臺,嘉爾只聽到隐約低聲但溫和的語調,而後語調漸高,似與人在争吵,突然周明非大吼,“江如斯,你夠了!”

嘉爾一驚,腦中浮現一個高傲冷豔的身影。

周明非雙手緊握着手機走進屋內,臉上猶有盛怒,嘉爾沒見過周明非真正動怒的樣子,這段日子的工作,即便再繁瑣,嘉爾出再多錯,周明非總是耐心講解慢慢教給他,嘉爾暗自揣度,到底什麽樣的人和事情可以令他升起怒火,卻又萬般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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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爾期待晚上的兩人晚餐,只希望周明非的心情不要徹底被破壞,然而時間逼近,周明非完全沒有動身的跡象,嘉爾忍不住試探提醒了下,說餐廳打電話來問預約的位子是否要保留,周明非楞了下,仿佛剛想起來這回事,說保留,然後淡淡說道,“沒什麽事你先回家吧。”

然後,就這麽走了。

嘉爾楞在原地,周明非就這麽走了,他預定了晚餐,嘉爾特意去查了那家餐廳,可以看到黃浦江的夜景,不對外開放,邀請後再預約方可訂到席位,私密,靜谧,浪漫。

餐廳是存在的,晚餐是存在的,浪漫是存在的,只是一起晚餐的人,不是嘉爾。

簡直荒謬到難以置信,嘉爾想起何遇痛哭流涕吼出的那句話,“方嘉爾,你以為你是什麽?!”

我以為,我以為,我是你的身邊人,我會是,你放在心上的人。

滑天下之大稽,嘉爾胸中似有什麽東西要炸開,他難受,他想要一個答案,一刻都等不了,今天就要,現在就要。

周明非住在離工作室不遠的一個老房子裏,曾經法租界裏最多這種紅磚小樓,舊舊的還租金奇貴,嘉爾只隐約記得是這一帶,便在一個必經的樓道口固執的等了下去。

嘉爾堵着一口氣站在樓下,深冬的夜晚寒意甚濃,等了一會,去旁邊便利店買了一堆酒,坐在公寓門口的樓梯上喝起來。

酒是冷的,溫度是冷的,嘉爾一邊喝一邊想,是哪個文藝電影裏的傻逼說酒越喝越暖,他已經冷到快失去知覺,一口接一口的喝下去,身心麻木。

深夜回家的周明非就這麽看到了癱在家樓下的嘉爾,一地的酒瓶,和一雙紅到通透的眼睛,嘉爾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來,最終還是歪倒在地上,周明非雙手插在大衣袋裏走近,慢慢蹲在他面前,嘉爾一句話不說,喘着氣,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卻似有千言萬語,周明非将大衣解開,伸手把那個冰冷的人攬進了懷裏。

嘉爾瑟瑟發抖,眼淚就這麽淌下來,嗚嗚咽咽像一只受傷的小動物,周明非一下一下輕輕拍着背,下颌抵住嘉爾的頭,将他整個人抱起,走進樓道。

公寓在最頂層,沒有電梯的老房子,老式的旋轉樓梯一圈圈蜿蜒到家門口,上到一半周明非懷裏的人掙紮了一下,含混不清的說了句,“好暈。”周明非一下笑了,說,“叫你跟誰逞強,跟誰賭氣呢?”

嘉爾賴在周明非身上扭動了下,醉眼迷離,委屈非凡,“你不要我,就是你,不要我。”

周明非嘆口氣,拼了最後一點力氣将高過他半個頭的醉酒少年拖進房間。

把嘉爾扔進沙發,摸了摸他冰涼的臉,冰涼的手,周明非說,“你等一等,我去放水,給你泡個熱水澡。”

臉色緋紅的少年乖乖點頭,悲傷的神色被微微笑意取代。

浴室傳來嘩嘩水聲,嘉爾半個身子橫躺在沙發上,扭着頭打量房間。

屋內陳設并不複雜,顏色亦顯單調,占據視線最大的一個物體是一副巨大的畫,占據了整整半面牆,斑駁噴灑的顏料,不知道被什麽工具狂亂掃出的痕跡,嘉爾盯着這幅畫,莫名的有點意亂情迷,脫口而出,“那畫,好瘋狂。”

正從浴室走出的周明非呆了一呆,并不搭話,嘉爾還在繼續問,“是你畫的嗎?”

周明非似不願回答,沉默了好一會說,“不是。”

“畫的是什麽?”

“一種感覺。”

“什麽感覺?”嘉爾似對它着了迷,窮追不舍。

“所有不後悔的沖動。”

嘉爾沉默了,朦胧的雙眼将要合上,頭微微搖晃,像下決心一般重複了一句,“不後悔,沖動,不後悔。”

周明非挑開話題,“水好了,去泡個澡,別明天酒醒發現年紀輕輕就半身不遂了。”

嘉爾聽懂了,笑着動動身體,卻發現又僵又軟完全使不上勁,“轟”的一聲整個人摔在地板上。

周明非皺皺眉,把他從地上再拖起來,嘆了口氣,開始動手給他脫衣服,大衣,外套,羊毛衫,襯衣……突然停下,“喂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當紅模特,是我這個大設計師的助理,你居然,穿秋褲?!”周明非戲谑的調笑他。

嘉爾的臉更紅了,似要掙脫又完全無力,“啊……可是,真的冷嘛……”

周明非的手指觸碰到嘉爾的臉,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寒冷,白皙如凝脂的皮膚因為醉酒而泛出一層粉紅……細長的眼醉意正深,朦朦胧胧的水光潋滟,似有桃花,垂順的劉海不時遮住眼簾,更顯無辜脆弱……周明非有一瞬間的失神,想起那個初秋,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中突然見他沖出來的模樣,一樣白淨緋紅的臉,周身都是清冽的氣息,讓他想起希臘神話裏的水仙花少年。

嘉爾此時完全不知對方的想法,只知道有一雙很溫柔的手幫他除掉了身上的衣物,更深的寒意讓他蜷縮住身體,然後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進了水汽氤氲的浴室,緩緩放進了一大缸熱水中。

“啊……”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他整個人松弛下來,他将整個身體和頭都沉進水中,等到憋不住氣了再猛的冒出頭,一睜眼,隔着頭頂順流而下的水幕看到浴缸外的周明非也被濺了一頭一臉的水,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

是空間太小水汽太熱,嘉爾覺得白天淩厲的周明非不見了,他的眼睛深不可測,嘉爾覺得自己快掉進去了。

嘉爾張口因為憋氣而大口喘息,周明非輕輕托住他的下巴,睫毛微閃,就這麽吻了下來。

嘉爾醉了,他用力勾住周明非的脖頸,唇齒交纏,似要将他吻進自己的生命,他緊緊貼住周明非,很快周明非的衣衫也被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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