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端着一杯酒走向周明非,嘉爾看着周明非面上仍然笑着,卻微微皺了眉。

歐陽芳華借醉說道,“聽說你會彈琴,今晚我想唱歌,你幫我伴奏好不好?”

周明非沒想到會來這麽一出,卻也只能應了,說道,“我彈琴只能勉強自娛自樂,芳華姐不嫌棄就好。”

說罷管家拿來一把吉他,歐陽芳華已經拉過一把高腳凳坐下,緩緩開口,卻是粵語。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歷史在重演這麽繁嚣城中

沒理由相戀可以沒有暗湧

其實我再去愛惜你又有何用

難道這次我抱緊你未必落空

……”

她唱得投入,一把有閱歷的嗓子淺吟低唱,卻是不俗,嘉爾沒想到她唱歌可以如此動聽,看向周明非,撥動吉他伴奏,眼神有一絲欣賞。

歐陽芳華留他們在山中住一晚,周明非卻堅持要趕回上海,對方倒也不強求,彼此都明白,自此已是合作關系,來日打交道的時候只會更多,雙方都松弛一點會更好。

待告別回程,嘉爾一路沉默不語,周明非将他的頭扳過來問,“怎麽回事?”

嘉爾回眸一笑,“那位姐姐對你動心了。”

周明非莞爾,“不是每個動心我都要去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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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是給了你2000W的姐姐,你不可能什麽都不回應。”

周明非似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認真說道,“你說的對,不如我去以身相許。”

“你……”嘉爾被氣笑了。

“好啦,都沒發生的事別瞎緊張。”周明非攬過他,在唇上輕輕一吻,讓他安心。

嘉爾靠在他懷裏,猶不甘心的哼了一聲。

讨海人

算算時間,還有不到四個月即是時裝周,也就是M & A明年春夏新款發布會,嘉爾問周明非對于新一季設計有什麽想法,周明非坦坦蕩蕩,“沒有。”

嘉爾被噎了一下,心想大設計師也有不靈光的時候?

周明非卻說,“靈感往往來自最松弛的時候,這段時間一直忙着确定投資款,沒想法是正常的,”頓了頓他說,“我想回老家一趟,你跟我一起?”

嘉爾脫口而出,“真的?”

周明非:“……回個家放松下而已……”

嘉爾:“好!”跟着飛快的補充,“我要吃你說的那個最好吃的青蟹,要跟漁船出海,要吃剛從海裏撈出來幹炒出來的海鮮!”

周明非:“這個季節哪有青蟹……”

嘉爾撲上來環住周明非的脖子,“不管不管”的嚷嚷着,一張粉撲撲的臉,高興得搖頭擺尾。

嘉爾突然想到,這也就是會見到周明非的媽媽了,那個傳說中做衣服比周明非還要誇張的裁縫媽媽,這就是,要見家長了?

想到此,臉刷的一下通紅,周明非不明所以,追問怎麽了,嘉爾只搖頭悶笑怎麽都不肯說。

周明非說了一個瘋狂的提議,他們騎那輛monster回去,嘉爾瞬間同意,腦中無數電影大片閃過,逍遙騎士why we ride等等,想象馳騁在山間在海岸,所有的煩悶都會消失不見,這提議,簡直提到了心裏。

其實距離并不近,上海到臨海剛剛好520公裏,他們早上6點便開始出發,那部紀錄片《我們為何去騎車》裏說的對,“因為自由,陽光灑在臉上,轟鳴就圍繞在身邊。”飛馳之下好似現實中所有的一切都漸漸遠去,身前有自由,身後有愛人。

兩個人交替騎到臨海,已經夜幕降臨,嘉爾心中一陣緊張,馬上就到周明非的家了。

嘉爾見過一張周明非媽媽的照片,一個看起來約50多歲的女人,瘦瘦的,戴一條碎花的三角頭巾,在下巴上打了個蝴蝶結,穿一條黑色無袖長裙,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眼睛定定的看着鏡頭,沒有笑,沒有任何表情,周圍是亂成一地的衣服,背後還有挂着的各種布料,各種半成品的衣服……

總之這張照片令人過目不忘,非常酷的照片,非常酷的女人。

這的确是一個女裁縫,但又不是人們常規想象中的“裁縫”,嘉爾很期待見到她,又頗有忐忑。

周明非騎車進了一個還不錯的小區,說道,“以前老家是在古城裏,後來古城改造,我又自己加了點錢,給她在這裏買了套房子,可以住的舒服點。”

電梯上6樓,左拐進走道,敲門,裏面響起一個歡快的聲音,“來了!”

嘉爾看到一個個子不高,滿頭卷發,滿面笑容的阿姨開了了門,周明非彎腰緊緊抱住她,過了會她的眼睛望向嘉爾,眼神明亮又溫柔,周明非松開手,簡潔說道,“茹姐,這是嘉爾。”

嘉爾一驚,茹姐??

周明非媽媽卻是哈哈一笑,說道,“他就是喜歡調侃我,他爸爸還在世的時候,叫我們都是喊輝哥,茹姐,聽起來就像黑社會大哥一樣。”

正趕上晚飯時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茹姐親手做的家常菜,海邊人做菜都簡單,白灼或清蒸的海鮮,配一點青菜和湯,就是一頓清爽晚餐。

茹姐跟嘉爾說,“到家裏來了就随意點,小非知道,我也不怎麽會待客。”

嘉爾真心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位阿姨,溫和爽朗,尤其是眼神,有發自心底對人的真誠和喜愛,嘉爾簡直從見到她的瞬間就已經放松下來,茹姐也完全不把自己當長輩,吃飯時跟周明非聊的都是小城裏的八卦,嘉爾一路聽一路笑,飯都多吃了兩碗。

吃完飯,嘉爾要看茹姐自己做的衣服,周明非指着角落的一扇門說,那裏面就是茹姐的工作室,一會可別太吃驚。

茹姐很開心有人要看她的“作品”,三步并做兩步過去開門,嘉爾的驚呼聲脫口而出,裏面是一間大約30平的大房間,有兩整面的落地玻璃窗,靠近其中一扇窗前有一張長方形的原木大工作臺,對面靠牆有一臺縫紉機,另外的角落有一只三人沙發,除此之外,從地上到牆面都是布料、衣服、還有各種各樣的畫,和一些已經裝裱好的大幅照片。

周明非說,這裏原本是一個露臺的玻璃花房,被茹姐改造成了縫紉工作室,除了做衣服,還在裏面畫畫、拍照,茹姐拉着嘉爾看她做的衣服,有些挂在牆上,有些在牆邊的衣架上,很多很多件,嘉爾慢慢看過去,大多是裙子,各種各樣的裙子,剪裁極其大膽,用色也毫無禁忌,嘉爾好奇道,“阿姨,這都是您自己做着自己穿,還是也有人買?”

茹姐很自豪,“最開始都是做給我自己穿,漸漸很多人喜歡,想找我做,你看到的這些、這些,”茹姐指指牆角的兩排衣架,“都是別人找我定做的。”

“哇好厲害!”嘉爾從心底發出贊嘆。

周明非笑眯眯的看着他倆,說道,“茹姐現在又解鎖了新技能,現在拍照畫畫比做衣服還要上瘾。”

嘉爾注意到了堆在工作臺、牆角的油畫,只是沒想到這些也是周明非媽媽畫的,茹姐對此倒是連連擺手,“那些都是好玩的,當不得真。”

那些畫,怎麽說呢,用專業的眼光來看固然有諸多不足,但卻自有一股鮮活的生命力,畫上是臨海的古城,街道的鋪子,海邊的漁婦,還有做衣服的茹姐自己……這是一個人的故土和原本的生活,這就是最好的樣子。

攝影作品全都是茹姐自己,周明非說有一年送了媽媽一臺相機,結果她學會了自拍,那些照片有黑白有彩色,茹姐在照片裏很少笑,有時坐在縫紉機前,有時在藤椅上點着煙,有時抱着大束鮮花……看起來倔強、躁動又生猛。

入夜時分,茹姐習慣了早睡。嘉爾和周明非在客廳喝酒聊天,說道,“你媽媽好特別。”

周明非沉默了下,說道,“她,的确很特別。我從小記事起,她就特別愛美,總是不停的折騰,讓自己,讓家裏更美,但是我父親對這些都不是很理解,覺得過日子不用費這麽大勁,他是個常常要出海的漁民,對他來說能讓家人吃飽飯,不缺衣少食就足夠了,那些所謂美的追求,精神上的愉悅,他是根本顧及不到的。”

嘉爾默默聽着,周明非繼續講道,“他們其實一直都沒什麽共同語言,我媽除了照顧我,只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一些看似‘無用’的東西上,那些才是她心裏的安慰。後來我爸去世,她倒是越活越開,看到她這樣我挺開心的。”

“但是近幾年她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有時候莫名低落,我帶她看了心理醫生,檢查結果有輕度抑郁,也許是以前的婚姻生活太過壓抑,現在才爆發,也許是別的什麽原因,但她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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