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在頭頂密密展開,他們半躺着吃東西喝酒,嘉爾想起西北那一片璀璨,說道,“那時在戈壁灘上也見到這麽燦爛的星星,那天晚上特別希望你就在身邊。”
周明非摸索着嘉爾細長的手指說,“現在我就在身邊。”
嘉爾擡頭一笑,明媚如星辰,“我還記得你說,亦光華璀璨,不輸星辰,是說我嗎?”
“知道還問。”周明非笑着說道。
周明非看着眼前少年,兩年時間仍澄澈如初,好像什麽都不會侵染,他只希望自己更有力量一點,可以讓身邊的人永遠不用為人間煩惱。
星光下嘉爾的輪廓幽幽泛着冷光,更顯得裸|露的皮膚如白玉,周明非情不自禁細細親吻着,少年輕不可聞的喘|息聲讓他更加沉溺,此時天大地大,無人打擾,他感到人類最原始的沖動竟跟自然有無限的融合,仿佛這一切原本就是萬物的一部分,在吻入對方的一瞬間,仿佛靈魂也被吸入。
他自認不是個有強烈占有欲的人,跟Alain一起時,對方時時有別的情|人出入,他從未生出嫉恨,可是對着眼前這張水仙花般的面龐和清透的身體,他難以想象如若被他人染指會怎樣,可能會瘋吧,周明非想到此,被自己心中勃發的占有欲驚住了。
次日清晨,帳篷外還是一團墨黑,周明非醒來,嘉爾在他懷中沉睡如小動物一般,他輕輕晃了晃他,在頭發臉頰輕吻,說道起來看日出了。
此時并未睡幾個小時,嘉爾仍是一臉惺忪,周明非給他裹好毛毯,拉開帳篷的門洞,擠着擁靠在一起,看山崖遠處的群山從一片墨黑,到層層疊疊漸漸明晰,日出并不是一瞬,而是從天色清淺,到暈染到如潑墨,到最後的金光照射。
周明非走到山頂邊緣,遠處起起伏伏直到視線盡頭,他心中湧起一個念頭,轉頭對身邊人說,“我突然想好時裝周的設計可以做什麽了。”
“做什麽?”嘉爾好奇。
“山海經。”周明非微微一笑。
嘉爾:“山海經,為什麽?”
周明非:“書裏的山海經,半虛半實,虛實交替,讓人難以分辨,珍禽異獸和滄海桑田的傳說裏,有最天地誕生之初最原始的力量,裏面一切界限都不分明,實與虛,神與人,妖與怪……實在令人萬般着迷。而山之南海之角,是我的故鄉,身在故鄉,想起遙遠的前半生,也覺得一切真假難分。”
嘉爾喜歡這意境,哪堪聽風雨,山海會相逢。
他們騎車下山,回到臨海,跟茹姐又待了一天,次日啓程回上海,嘉爾感覺到靈感到來的周明非,好似歸心似箭,有無數想付諸圖紙的想法。
Advertisement
跟周明非待久了,嘉爾深深體會到一個創作者對于創作的投入和瘋狂,渾然忘我,好像一道無形的結界,內界無限寬廣,外界一切皆消失。
他抱緊身前的人,一路飛馳過山川,過稻田,過大大小小的城鎮,又在夜幕降臨時,回到思南路那間寧靜的工作室。
再會小野獸
回到現實世界,一切很快在在正軌運行,青雲開始組建商業團隊,小松對接工廠的同時,也在物色合适的助理打版師,至于嘉爾自己,一些品牌的廣告拍攝找到他,還有本地買手店的合作,電商品牌的拍攝……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快速前進。
有一個高定男裝的品牌的主理人找到嘉爾,他們計劃參加6月份在意大利佛羅倫薩的pitti uomo男裝展,會邀約一批國內的模特,和意大利當地的模特一起去呈現品牌實力。
晚餐時嘉爾跟周明非提了下這件事,周明非很快說,“去,這是好事,pitti uomo雖然不是四大時裝周,但在男裝領域有它自己的地位,而且,”他擡了頭微笑,“全世界最有範兒的男人都在那了,去看看也很賞心悅目。”
嘉爾噗嗤一聲,“我看想去的不是我,是你。”
周明非不以為然,“早些年去過幾次,有些意思,但不是我的菜。”
說罷頓了頓,然後似很認真對嘉爾說,“這是你第一次去國際T臺,是個好機會,回來會身價大漲,到時候走山海經的秀給我算便宜點啊。”
嘉爾看着周明非,也同樣認真的回,“就我們這種關系,豈止便宜點,怎麽着也得98折吧。”
周明非噴笑,一掌拍向嘉爾後腦勺,“出息了你……說正經的,這是個好開始,上海時裝周後,多往外跑跑,倫敦米蘭紐約都去多面試,有一些熟的品牌我會做些安排。”
嘉爾不知怎的想起江如斯,心中略有不快,說道,“好,但是也不用怎麽去牽線,我就自己先去面吧,實在沒人要流浪街頭的時候,再跟你求援。”
看着周明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嘉爾繼續說,“放心,我不會不好意思的,你看我像面皮那麽薄死要面子的人麽?”
周明非飛快接道,“像!”
嘉爾一把噎住……
周明非又問起,“要說你現在也有點小名氣了,就沒什麽經紀公司要簽你嗎?”
嘉爾:“有倒是有,但我查過那些公司,都不怎麽樣,有一家挺大的,但條件太苛刻了,純剝削,時間還長,目前先不考慮吧,有合适的再說。”
周明非點點頭,“要簽約的時候合同給我看看,別把自己賣便宜了,”說罷眼神似帶有驕傲,“好歹也是我一手發掘培養的,怎麽着不得是超模身價啊。”
嘉爾再次被噎住……
高定西裝品牌約嘉爾量體,此次全部的西裝都是為每個模特定制,頗為費事,嘉爾看到此次同去的模特,大部分都在各個不同的場合見過,很好,沒有江如斯。
半月之後就是出發時間,此時周明非又已陷入兩耳難聞窗外事的境地,工作室幾乎夜夜燈火通明,嘉爾常常等着等着就在沙發上睡着了,半夜還被周明非搖醒,拎着外賣袋叫他一起吃宵夜,更多時候,一支威士忌就是最好的宵夜,看着周明非日漸烏青通紅的雙眼,嘉爾再次陷入心疼又無可奈何的死循環。
出發之日,一個清風徐徐的夏日清晨,周明非直接蜷在工作室沙發上睡着了,嘉爾不忍叫醒他,在額角輕輕吻過,桌上留下手寫字條:廚房電飯鍋裏有粥,冰箱有牛奶,面包自己烤一下,我去去就回,記得想我,但也不要太想了,我會想你,非常非常非常想的那種想。
嘉爾心想,其實也不過離開七日而已,怎麽感覺如此舍不得?之前也未必沒有分開過,哪怕在一個城市,也不是每日都見,但此番離開,心中竟是缱绻難分。
周明非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看到字條,惺忪的笑了,算算時間,加上轉機,還有六七個小時嘉爾才降落,發了條信息過去:才醒,早餐可以當晚餐,佛羅倫薩百花教堂邊上有我最愛的小館子,替我去吃他們的牛排,再要一張那不勒斯披薩,配上酒,可以美死過去。
嘉爾在浦東機場跟團隊彙合,看到了人群中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何遇!他迅速轉身,把驚訝生生咽進肚子,然後拉住品牌負責人高缇問,“為什麽何遇也在?!”
高缇一臉理所當然,“他是我們的特邀随行攝影師啊,這次過去除了T臺,還有大量的大片要拍,何遇是攝影團隊的負責人。”
嘉爾暗自拍腦袋,真是狹路相逢,慫者更慫。
其實也不是一定就那麽慫,嘉爾自問沒有對不起對方,沒有腳踩兩條船,也沒有送出去有顏色的帽子,但,想起何遇總想到澳門那晚溫熱潮濕的風,那短暫卻開心純粹的日子,每一段感情的開始都是相似的,單純透明的美好,他自覺對不起對他赤誠相待的人,尤其,是為了另一個人而舍棄對方,那是一種背叛。
何遇隔着人群,就這麽定定的望着嘉爾,目光毫不閃躲。
嘉爾早該想到,同在一個圈子,不是此時見,就是彼時見,他放平心态,希望此行大家各司其職,平安無事。
何遇卻不這麽想,小野獸內心一團火焰從未熄滅,蠢蠢欲動,他已經說不清到底是心不甘意難平,還是就是放不下對方。
飛機上何遇跟人換了位子,坐到了嘉爾旁邊,這一趟從羅馬轉機,漫漫十六個小時都要在這狹小的艙內度過,嘉爾看着擠過來的何遇,頗有些頭疼。
何遇望着嘉爾,對方較之兩年前少了些微稚氣,多了一些歷練之後的沉穩,仍然是個安靜的,美少年。他低聲說了hi,嘉爾笑笑說了句,“你好。”
“艹,你好!神特麽你好!”何遇在心底萬千草泥馬跑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