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昏君啊!昏君!#4

活的自在點這件事, 怎麽算都不虧。

如果真有延年益壽的效果, 那很正常,活的越開心身體狀态越好,有些老太太都七八十了也樂颠颠的走老遠去搓麻将, 大概是這麽個理。

若是沒這種保健效果, 起碼每天都能樂呵呵的,早死也比跟個王八似的憋一百年好。

蘇絨大概算是天生的樂觀犬儒主義, 起碼在生活狀态上是如此。

大事兒岑越操心,小事兒柔貴妃操心。每天睡醒了玩鳥喝茶看小說,到處轉悠兩圈視察下工作,也顯得自己非常盡職。

這一晃眼就到了要給太後請安的日子。蘇絨雖然心裏不太樂意, 但還是一大早就收拾靈光了, 施施然上了宮轎。

岑越雖說是嫡長子,奈何年幼失恃,皇後害了肺痨薨了, 原先的端妃便承了後位, 一路穩穩當當的坐到現在。

雖說這幾天她都在各宮逗鳥聽曲兒, 但‘FM太後娘娘’頻道還是有按時收聽。

這蘇心柔心理活動最頻繁的時候,就是在睡前。

太後娘娘大概四十多接近五十歲,眼瞅着也是要進入更年期的主了, 不僅脾氣暴躁了許多, 插手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蘇絨雖然最近跟皇上黏糊了不少,但從不說多餘的話,也不碰他心裏忌諱的事兒, 倒也沒有被遷怒過。

實際上,岑越現在都覺着自己有點色令智昏,他一見着蘇絨眯眼笑兒的模樣,便覺得自己什麽都肯給她。

“皇後娘娘,永壽宮到了。”銀朱在郊外小聲道。

蘇絨扶了她的手,緩步出了轎子,娴熟的端出皇後般從容又溫雅的姿态,小步子邁的賊慢。

她之所以挑了這個時辰,就是因為皇上想起來有事兒要跟太後商量,估計一炷香的功夫就會過來。

『怎麽還沒到。』蘇心柔等的略有些不耐煩,在鳳位上又換了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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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兒子悌昀王近日被削了用度,聽風聲說要被封到更遠的地方去。

原本自己年輕時不得力,沒法子弄死這個岑越,現在親生兒子還要被扔到西北去,蘇心柔宮裏瓷器都成櫃的砸,就差當面給皇帝臉色了。

蘇家其他的臣子雖然有意阻攔,但這畢竟是祖宗定好的規矩,岑越把典儀規章搬出來,美其名曰為體恤弟弟生活不易,賜他更廣闊的封地,還随手封了個號當附送的。

這京中重軍剛撥了一半去護送赈災糧,連兵權都悄無聲息的轉給了旁人,沈家一衆文臣連發火的底氣都沒有。

——皇上這次話頭占盡,他們根本無從發作。

『聽洵星的通報,這蘇絨近日像是得了寵。自己一早讓她成了太子妃,不就是為了讓這厮能吹吹枕邊風,幫自己說兩句話。』

蘇心柔正尋思着怎麽壓榨她才好,蘇絨便含着笑進了正殿,行雲流水地行了一套禮,溫聲道:“太後娘娘金安。”

那個四五十歲的女人一聲冷哼,眼角的細紋更加明顯。

『這小蹄子,看起來倒是滋潤了不少。』

可不是呢麽。蘇絨垂眸淡笑,繼續聽她心裏哔哔叨叨。

高位者最常用的手段,便是沉默不語。

一旦沉默下來,等待着的下屬就會誠惶誠恐,不斷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但是蘇絨現在能聽見太後的一連串心理活動,壓根不慌。

『罷了罷了,跟她還客套什麽,不過是沒落親戚的閨女而已。』蘇心柔一擡眉,冷淡道:“悌昀王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

蘇絨這頭還跪着呢,見太後壓根沒有說免禮平身那句話的意思,自然繼續跪的穩穩當當:“臣妾不知。”

『真不知道?』蘇心柔愣了下,心裏的不屑又多了幾分。

『到底沒有多少出息,當皇後這麽多年了,連眼線耳目都沒有,廢物點心一個。』

“那本宮便告訴你。”蘇心柔清了清嗓子,皺眉道:“這悌——”

“娘娘恕罪。”蘇絨打斷道:“此事乃外宮私事,臣妾不應清楚。”

蘇心柔跟着一滞,面色不善道:“悌昀王乃是皇家親王,是陛下的手足,何來外室之說!”

“臣妾只是一介婦人而已,無權也無才聽聞這些。”蘇絨繼續跪在那,語速不緊不慢:“若是尋常母子逸事,娘娘大可以尋貼身宮女閑談,若是要緊私事,臣妾也愛莫能助,無從插手。”

她輕描淡寫幾句話,把所有可能性堵死,就是不肯讓蘇心柔把後面的話講完。

“皇後近來是越發目中無人了啊。”蘇心柔眼睛裏多了幾分狠厲,盯着她道:“本宮想說些什麽,輪得到你來說教?!”

由于跪的時間有點久,蘇絨覺得膝蓋還真的有點疼。

她并沒有擡眼看那個老女人,不卑不亢地回應道:“太後娘娘自然可以随意言語,只是能聽見多少,都看臣妾自己的造化了。”

“你!”

蘇心柔把蘇絨招進宮裏,就是存心讓她當傳話筒外加擋槍的炮灰,哪想得到這榆木腦袋連着幾年不得寵也罷了,如今稍微長進些便開始頂嘴沖撞,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鳳陽花染過的紅指甲在青漆椅背上輕敲了下,蘇心柔陰沉道:“皇後怕是忘了宮中規矩,喚趙嬷嬷過來。”

她在後宮沉浮掙紮了幾十年,對那些陰損的責罰借口再熟悉不過。

“皇後,本宮來考考你,這《女誡》第六章,講的是什麽?”

這給婦人讀的書,咋一看都是些三從四德的東西,但亂七八糟的能堆一大摞。

女誡女德、女則女訓、孝女經女論語……

猝不及防的提這其中任意一本的一章,誰能當時就能反應過來?

你以為這是高中生的詩句填空呢。

趙嬷嬷拿來了鐵骨的戒尺,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側。

看樣子,這要是背不出來一句,都得落下帶血痕的瘀傷啊。

蘇絨杏眼微睜,看着二狗子在0.03毫秒裏便檢索出來的微軟黑體大字,字正腔圓地朗讀道:“曲從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謂永華;失意一人,是謂永訖’,欲人定志專心之言也。”

蘇心柔沒想到她會背的這麽流暢,簡直順溜的跟出門前剛溫習過一樣。

整個大殿都寂靜無聲,只有蘇絨跟三好學生似的在那背着書。

二狗子還相當貼心的給了拼音标注,蘇絨邊讀邊在心裏給了個好評。

然而太後娘娘壓根不知道她背的是對的錯的。

這種書被夫子先生們寫了一大摞,她自己都好久沒看過,只聽得蘇絨背的神情恬淡,半分窘迫都無,心裏更是無名怒火起。

“不錯,背孝經第九!”

蘇絨正讀的起勁呢,眼前又跳了一頁出來,她語音一頓,便又背了下去:“曾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于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于孝……’”

岑越剛下朝回宮,正想問小何子皇後今兒中午打算吃點啥,自己要不要過去蹭飯,結果一聽暗衛通報,這皇後跪在太後殿裏,到現在都沒出來。

他愣了下,神色立刻陰沉下來,大步流星的就上了宮轎。

這太後的手也忒長了些!

沒想到等他示意宮婢噤聲,自己走進這永壽宮裏,便聽見皇後字正腔圓的背書聲。

那還帶着點小奶音的背誦,聽得讓人有點想揉揉頭。

太後還沒察覺到皇上來了,她心想這還沒完沒了是不是,這小賤人難道清楚自己從前背地裏怎麽折磨人的,提前把所有書都背熟了?

蘇心柔現在連由頭都懶得找,直接冷着臉色道:“背《大玄國史》本紀第六!”

這國史連士子都也只是大致浏覽過,誰會一字不漏的全背下來!

內閣裏親自編修過的老翰林都未必記得!

‘系統正在轉換文字中——請等待半分鐘左右——’

岑越雖然心疼媳婦在那跪着,可又有點好奇。

這在人前不聲不響的小妖精,難道真的連國史都背的出來?

反正他自個兒都沒多少印象了。

蘇絨擡起頭來,仍舊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太後娘娘,可賜杯茶潤潤嗓子麽?”

蘇心柔沒想到她會問這麽一句,但心裏還是一陣竊喜——就知道你背不出來!等着吃戒尺吧!

一旁的婢女倒了溫茶來,蘇絨跪着抿了一口,又垂眸朗聲道:“和章元年春正月己卯朔,禦奉天殿受朝賀,宴群臣及屬國使。乙酉,享太廟。辛卯,大祀天地于南郊——”

這次連在旁邊聽牆角的皇帝都懵了。

這殿內外的人,一個個都鴉雀無聲的聽皇後在那朗誦國史,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蘇心柔只感覺自己是被整的那一個,她猙獰了臉色打斷道:“夠了!”

“怎麽就夠了?”殿外突然傳來青年男子不疾不徐的聲音:“朕可沒聽完。”

蘇絨緩了口氣,心想這狗皇帝終于不躲那看熱鬧了,她緩緩看向岑越,一臉蒼白虛弱,明顯是跪的快撐不住了。

蘇心柔都被她的演技給折服了。

這小蹄子剛才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背着書,一副可以講一下午長篇單口相聲似的架勢,這時候突然又宛若水中白蓮般弱不禁風,搞得岑越瞬間心疼又自責的要命。

“絨兒!”他直接把她摟在懷裏,感覺她的兩條腿都在抖。

蘇心柔還在端詳蘇絨瞬間變白的那張臉,心想當年自己怎麽沒這能耐。

要是能說哭就哭,臉說白就白,這演技當個皇後簡直跟玩兒似的。

确實也如此。

“皇……皇上……”

蘇絨弱弱地說了半句話,便一扭頭昏在了岑越的懷裏。

岑越連跟太後發火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剜了那老女人一眼,扭頭吼道:“宣太醫!”

蘇絨陷在他的懷裏,悄咪咪的嗅了嗅賊好聞的龍涎香氣息。

也不是自己太戲劇化,主要是腿真的跪累了,不想走回宮裏。

還是抱着安逸啊。

這皇上身材颀長,抱着自己跟撸貓似的,兩三步就進了宮轎。

她把呼吸的氣息壓得微不可聞,吓得岑越直接捉着手腕探脈,開始後悔自己怎麽多聽了一會兒牆角。

好在太醫看來看去也沒發覺哪兒不對勁,只能說是皇後身子骨太弱,經不起折騰。

“你,庸醫!”岑越紅着眼睛道:“換一個!”

太醫心裏嘀咕這還讓不讓看病了,告罪着退下,換同僚來。

同僚隔着帕子搭脈也摸不着頭腦,突然皺眉道:“雖然跡象還很微弱,但是……皇後娘娘怎麽感覺,像是有了?”

蘇絨聽到這話,都懵了。

瞧瞧這劇情!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她心裏吐槽歸吐槽,還是喚了二狗子道:“狗砸,我真懷了嗎?”

‘系統檢測宿主身體情況中——’

“有了。”二狗子肯定道:“大概是十天前懷上的。”

這這這中醫都能探查出來?!

中醫這麽流弊的嗎?

蘇絨壓根忘了自己在平行時空裏,開始嚴肅認真的考慮,要不要在生娃之前趕緊做完任務撤。

這皇上雖然說器大活好,但是自己也太容易中招了點……生娃得多疼啊。

等蘇影後再幽幽醒轉的時候,岑越仍緊握着她的手,顫聲道:“絨……絨絨。”

你冷靜一點,誰都是第一次當爹,別慌。

“你知道嗎,太醫說……你可能有喜了。”岑越簡直不知道眼睛該往哪看,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連狂喜的心情都感覺不到:“我,我今天來晚了。”

乖啊。

蘇絨摸了摸他的臉,懶散道:“皇上……臣妾餓了。”

就大早上被拎着背書,簡直跟班主任突擊檢查似的。

當年她高二時背個夢游天姥吟留別,簡直翻來覆去一晚上沒被順溜,跟要了親命似的。

所以說應試教育要不得啊。

覓月當即被招了過來,聽着皇後有氣無力的報了六七樣菜名,還囑咐着滑魚片老粥得燙姜絲灑碎蔥,切不可放豉油。

皇上在旁邊也越聽越餓,一邊聽一邊點頭。

吃還是皇後會吃啊。

這消息本身真假不定,哪怕是真的也得按下來,等胎穩三月後再看着宣布。

岑越雖然說最近越來越喜歡媳婦了,但腦子還是留了那麽一點。

這蘇絨,到底是蘇家的人啊。

蘇家三個老臣如魚骨般卡着他的朝政,拔也疼不拔又硌的慌。

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不會想着讓自己的女人為難。但就怕自己越來越信任的枕邊人,其實是個包藏禍心的內鬼。

岑越懷着那麽一丢丢的負罪感,親了親安詳打盹的蘇絨,看着睡眼惺忪的她試探道:“朕想獎賞你些東西……不如給你父親升官兩級如何?”

他心裏祈願着她不要如那太後一般,卻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怎樣的回答。

蘇絨聽着岑越心裏一分鐘幾百字的糾結為難,倒也跟着在心裏噗嗤一笑。

這人與人之間的試探,就跟玩狼人殺一樣驚險刺激。

宣誓忠誠也不對,假意正色也不對。

若是起了疑心,便處處都不對,好像走哪步棋都會被将軍。

她揉了揉眼睛,慢悠悠道:“既然是獎賞臣妾東西,為何要升我父親的官?”

這話題一問,倒是非常的走邏輯。

好像沒什麽不對,又好像哪裏都不對。

岑越原本忐忑不安,這時候反而被她問住了,只得迷茫道:“那,皇後想要什麽?”

蘇絨琢磨了一刻,心想那些虛的都沒用。

俗話說得好啊,千言萬語不如兩個字。

給錢。

這錢收了不用,都能讓人心裏踏實不少,看着那金燦燦的都心裏爽快。

她抿唇淺笑,就是不肯言語。

岑越原先還繃着幾分嚴肅,見她開始在自己懷裏亂動,又忍不住低頭親了一口,佯裝警告道:“你不說,朕可不給了。”

“我想要個小院子……”蘇絨軟趴趴道:“我也想喂魚。”

她喜歡圓乎乎的錦鯉,最好所有顏色都來一種。

“挖,明日就給你弄池塘。”岑越大方道:“還想要什麽。”

蘇絨舔唇說了好幾樣,都繞不開這鳳儀宮。

她挑的東西,既要花些時間心思,免不了讓皇上過來看顧一二,又剛好在他的權利範圍之內,不僅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還能滿足這個男人的虛榮心。

這孩子估計得過幾個月再顯懷,現在恐怕還在肚子裏漂着呢。蘇絨抿了一口藕湯,忽然又亮了眸子:“銀朱,你去尋只漂亮些的鴿子,本宮想養。”

皇上對宮裏的女人們并不放心,自作主張的給她請了病假,免了跟太後及群妃往來的種種借口。

她雖然還可以自由走動,但這宮城也逛夠了,壓根懶得動彈。

馭獸這個本事,也有趣的很。

貓貓狗狗不管性格怎樣,只要她手指一轉,都會控制不住的追尾巴。

鳥雀松鼠也親近地很,偶爾還會主動跑到窗邊來,給她叼個鮮紅的小玫果。

相較于那些兇猛的鷹隼,蘇絨還是喜歡白鴿。

這鴿子的白羽是天然的保護色,在空中一晃而過,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它自帶導航,自古也是傳信的寵兒。

銀朱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帶了只雪白的鴿子來了中庭。

蘇絨揣着羊毛筒子緩步上前,歪頭看了一會兒。

這紅寶石一般的眼睛,可真好看啊。

“備紙筆。”她簡單道:“本宮寫點東西。”

蘇訓正埋頭寫着公文,忽然一只鴿子撲棱着飛了下來,在他的手側歪着頭咕咕了一聲。

蘇大人從未見過這只鴿子,但他一眼便瞅見了爪子上綁着的信筒,動作利索地即刻取了下來。

細細一讀,竟然是絨兒自深宮中傳來的。

他因為再無續弦,也無緣去見女兒一面,如今得了消息,是既悲又喜。

女兒獨自一人在宮中生存,如今漸漸得了寵,實在是好事。

心疼歸心疼,但蘇大人一行行的讀下去,眉毛皺到了一起去。

蘇絨雖說是深宮婦人,對朝政諸事竟然皆了如指掌。

她不僅清楚皇上新頒布的新晉制度,還極力鼓勸自己與兒子都積極響應,斷不可怯懦不前。

蘇訓為官多年,雖然品級一直沒提上去,但總懂這其中的要害。

如今的蘇家可以說是尾大不掉。

雖然勢力看起來龐大無比,但是又毫無用處,如同吃空饷般毫無差別。

幾個老臣越來越力不從心,那些個被幫扶的公子哥又腹中空空,壓根不堪大用。

這個時候自己若還有意出頭,進一步做深蘇家的勢力,無異于把刀往自個兒脖子上橫。

他往下一讀,又愣住了。

『平陵蘇家與盛京蘇家,應是兩家。』

『即便沾親帶故,亦應義正言辭,為國當先。』

蘇訓握緊手中的紙箋,半晌沒有緩過神來。

蘇絨這意思,是要蘇訓趁着皇上改革的功夫,對這盛京蘇家下手啊。

在旁人眼中,這蘇絨的蘇,與蘇心柔的蘇,自然都是同一家。

但實際上,他們作為旁親,從前是住在江東,若不是蘇絨被太後相中、入京為後,這兒也沒個閑差給蘇訓留着。

如果真如女兒所言,以這個契機替皇上出聲,只有兩個下場。

這件事,都等于直接否認兩家的密切聯系,而且等于撕破臉相戰。

要麽他們倒臺,從此風雲驟變,實力重組。

要麽自己倒下,女兒也因此失寵。

皇上——會希望看到哪種結果呢?

這蘇太後身後的一群人,都是些外強中幹的貨色。

就連蘇訓自己都不希望,看着這些蛀蟲般的東西盤踞在六部裏糟踐俸祿。

罷了,蘇訓起了身将信燒掉,又從一旁的櫃子裏取出一盒八葉參,剪下一縷細須來系在鴿子纖細的腿上,将它放飛。

他在窗邊看着那鴿子漸漸失了蹤影,深呼吸了一刻,轉身喚了家奴過來:“去把少爺叫過來。”

蘇絨正看着小說,突然窗邊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

她眉毛一挑,任鴿子停在自己的袖上。

腿上倒是什麽都沒有,只系着些草莖。

蘇絨解下草莖,低頭嗅了下。

深重而又微澀的味道,是參須。

這人參,是用來制定心丸的主料。

她唇角一揚,心知這事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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