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回到侯府後,薛夢松立刻着人替童黛梳洗,還準備了火爐。梳洗得當,童黛剛沾床,岚煙馬上端來了一碗姜湯。

岚煙拿勺攪動姜湯,讓它能夠盡快達到适宜入口的溫度,她有些俏皮地說“小姐,侯爺擔心你嫌這湯嗆鼻難喝,特地讓廚子加了糖和梨片呢。從你回府後,就讓人用小爐一直炖着。這不,你剛回房,就讓我趕緊端來。”

童黛雙手捧着姜湯,拇指在碗沿摩擦,似乎在猶豫着什麽。

岚煙催促道“小姐,趕緊趁熱喝了吧。”

她點點頭,仰頭一飲而盡,她抹去嘴角的湯汁,雖然生姜的味道被雪梨減去大半,但還是仍嘗出甜味裏的辛辣,在此刻恰好貼合了她的心境。

薛夢松的體貼讓她不安,她擔心由此而産生的過分依賴最後會變成南柯一夢,她并不屬于這個時代,而且葉清雨最後結局也并不美好。

穿越最初的那份回家的沖動正在被這樣的時刻一點點磨滅。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便捷的通訊,一封書信要在路上耽擱很多天,可這樣就不必害怕不想回複的微信,這個時代也沒有發達的網絡,沒有游戲視頻來打發時間,這樣她和男友相處時光就不會被獵奇的主播剝奪。

她和前男友在一起的五年,三年的異地最終耗盡了他們的默契和耐心。

她因為一個加急的檢測,發燒暈倒在實驗室的時候,他不能陪在她身邊。而他為了項目四處奔走,加班到深夜以後,回到出租房面對的只有一張偌大的雙人床。

國慶短暫的相聚,她訴說着實驗的乏味,他低頭悄悄刷着手機,他和她吐槽甲方爸爸有多難搞的時候,她的注意力卻落在他身後的商場折扣上。

一來二去,兩個人都忘記了最初不過是一句關心,都能看着屏幕樂上好幾天的簡單快樂。

童黛的舌尖舔過唇瓣,在帶着辛辣的甜裏久久回味,這種猶豫不決患得患失的感覺是最讓人頭疼的。

她放下小碗,讓岚煙去喚薛夢松來。

薛夢松擔心她着涼,來的時候還特地帶了一件厚袍。可當他推門而入時,卻發現昏暗的房間裏空無一人,他有些納悶。

這時,童黛門後走向前,從身後抱住了他。今天晚上童黛的多次主動讓薛夢松有些受寵若驚,他因她的轉變而欣喜,卻也害怕她突如其來的順從是離開的前兆。

他背身重新擁她入懷,也順手替她披上了厚袍。

“為你準備的姜湯喝了?”

童黛點點頭。

“穿得如此單薄,夜風一吹,方才姜湯的苦都白受了。”

童黛又點點頭,臉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像一只受委屈的小貓。

“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童黛沒有說話,抱着他的手加了些力道,薛夢松輕撫她的後背,像是安慰一般。她不說話,他也沒再追問,就這樣享受她難得的溫順。

許久,她的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聲音微弱地說“這不是你想要我做的選擇嗎?”

聽到這句話,薛夢松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從自己的身上拉開。童黛低着頭不敢看他,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她解下自己和他的外衫,厚重外袍掉落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格外清楚。

薛夢松的眉頭再次皺到了一起,他喜歡她的溫順,卻對她倏然轉變的原因不滿。童黛始終低着頭,沒有直視自己的眼睛。對現在的她而言,自己也許只是一個尋求慰藉的工具。

他捉住她寬衣解帶的手,微微用力就逼迫她因為疼痛而擡頭正視自己,他不滿地開口“你把我當作什麽了?我告訴你,無論長相還是床、技你葉清雨都不是最好的選擇。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你難道不明白嗎?”

“我願意呀。”她掙脫開薛夢松捉住自己的手,繼續拉扯他的衣物,嘴裏不停地說着‘我願意’三個字。說着說着,她的眼淚落了下來,聲音斷斷續續,手也開始顫抖,層層疊疊撕扯不開的衣物讓她更加委屈了。

薛夢松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就又再次把她拉入自己的懷抱,他的下颔抵在她的肩窩裏,兩人的側臉緊貼在一起,他喑啞開口“他……當真這樣好?”

薛夢松讨厭這種被當作工具的感覺,他希望自己可以是她心裏的唯一。

在他的懷抱裏,童黛逐漸安靜下來,冷靜過後,她開始有些感動,薛夢松本可以順應着自己的投懷送抱,可他沒有。

在這樣暧昧的氛圍中,她轉頭輕吻他的側臉,他微微一笑,舌尖劃過她的鎖骨,留下幾個淺印。

她捧起他的臉,第一次這樣認真地望着他,他的臉頰此刻不知什麽原因微微發燙。童黛伸手試了試他額前的溫度,有些擔心地問道“你還說我穿得單薄,自己倒是先病了。”

薛夢松拉下她的手,自己的大手覆着她的,讓她微涼的手掌貼着自己的側臉,為自己降溫。

這樣親密的舉動讓童黛羞紅了臉,她望向他的眼睛此刻已經彎成了月牙。薛夢松朝前半步,單手摟住她的腰抱起她,朝床榻走去。

他把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小臂之上,另一手的拇指則摩挲着她的側臉。

她有些羞澀,擡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次,薛夢松沒有阻攔,他只是輕吻了她的手背。

因為發燒,他舌尖的溫度比平時更熱,更讓人陶、醉。

桌上放着的紅燭一夜未熄,軟帳裏的人兒也一夜未歇。

次日,過了正午時分,仆人之間再三推脫,才把高遠推到了葉清雨的房門口。

高遠深吸一口氣,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一般,輕輕叩門,叩了好幾回,房裏的薛夢松終于低聲問他何事。

高遠道“廚房差我來問侯爺和夫人,何時才能将菜擺上桌?”

“嗯,讓他們先準備着吧。”

薛夢松和高遠的對話吵醒了童黛,她揉了揉眼睛,這一次她不是獨自在床、上醒來。身旁的薛夢松,撐着半邊身子看她,手上還在把玩她的發絲。

她看了一眼窗外,陽光透過緊閉的紙窗照亮了房間。

她疑惑地開口“你怎麽還在?”

“怎麽你希望本侯爺拍拍屁股走人嗎?”

“不是,你怎麽沒去上朝?”

“昨日纏着我的時候,怎麽沒想起今日我還需要早朝?”

一句話羞得童黛直接鑽進了背裏,薛夢松隔着被和她說盡了好話,她才肯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

“起床吧,小懶貓。今天下午,因為赈災款一事,我需要親自去一趟涼州。”

“阿?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回來呀……”薛夢松托腮做出思考狀,童黛終于探出腦袋,他拍拍她,認真地說“不用擔心,這次呀,我帶你去。”

“帶我去查案?”

“是,我突然覺得你這三腳貓似乎還有點用處。”

“我才不是三腳貓好嗎?”

童黛忿忿不平地抗議,薛夢松捂着嘴笑眼看她,她拉着被,被下的腳不懷好意地踢了他一腳以示不滿。

薛夢松拉開被,把衣服蓋在她身上,鄭重道“這次出門,你一定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童黛點點頭,他寵溺地刮了她的鼻尖。

另一頭,因為薛夢松留宿葉清雨處的消息,任青如正火大,丫環又偷偷告訴她,侯爺要帶葉清雨一同去涼州的消息。

任青如的父親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她在家也是一顆捧着怕摔,含着怕化了的掌上明珠。可嫁進這侯府以後,她的驕傲和自尊被人打得粉碎。

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讓她委屈不堪,嫁進侯府已經好幾個月過去了,可薛夢松一次也沒有碰過自己,更加難過的是這樣的委屈她還無法向旁人言說。

這次涼州行後,她知道自己就會徹底在平淮侯府失去地位,如此一來她和一個錦衣玉食的丫環又有何差別。

她氣呼呼地直奔廳堂,正巧遇上薛夢松為葉清雨挑魚刺,兩人恩愛的一幕讓她更加不快。

她扭着腰肢走近他,趁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勾着他的脖頸嬌嗔道“妾身,聽聞侯爺為了公事下午就要啓程涼州,此去路途遙遠,姐姐一人恐照顧不周,不如帶着妾身一同前往。”

薛夢松還沒回答,童黛搶在了他前面答道“同去的丫環小厮衆多,此行就不勞妹妹了。”

“姐姐跟我客氣什麽。我聽聞姐姐昨日淋雨受寒,本來想前去看望,但不成想侯爺搶在我之前。此去涼州,如若姐姐再病了,那侯爺由誰來伺候?”

“你……”

“罷了,罷了,帶你一同前去便是。”

薛夢松及時阻止了兩人的口舌之争,這次出門不必平常,涼州赈災款一事涉及官員衆多,聖上有意利用此事重振清廉之風,絕不會随意作罷。

恰巧葉清雨的父親也牽扯其中,本就讓他頭疼不已。再者各省要員在朝中都有自己的門生、眼線,聖上的用意恐怕大家也都明了,所以此行兇多吉少,更何況他這幾年的一路晉升遭到了多少人的嫉妒。這一路上需要多一些人來掩人耳目,帶上任青如也許并不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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