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人走到了跟前, 喬樂下意識垂頭, 接着看了孟子安一眼，抓住救命稻草般，“我跟我朋友有話要說。”
唐默仍舊站着, 不避不退, 聲音啞得厲害, “沒別的意思, 爺爺說想請你跟阿姨去老宅吃飯。”
喬樂驚了一下, 擡頭看他, “你嗓子？”
“沒事。”他說着沒事，但聲音聽起來似乎更啞了，“去收拾一下, 我在這裏等你, 爺爺等着呢。”
孟子安一直以為這位将來可能成為自己的遠房大舅子，所以表現地十分乖巧，現在一聽是爺爺要找喬樂吃飯，他就立刻乖巧地告辭離開。
孟子安走了，門洞處就剩下兩人，氣氛一時有點尴尬。
寒風往門洞裏灌，唐默壓抑着輕咳了一聲。
“你生病了？”
“沒, ”他仍舊不鹹不淡的，“你上樓收拾吧，我在這裏等你。”
喬樂看着他穿的單薄衣服，感受着呼呼的穿堂風, 心裏有些不忍，提議，“要不你上去坐坐吧。”
兩人上了樓，喬樂讓唐默在客廳等着，給他倒了杯熱水，然後自己進屋換衣服。
唐默用手指碰了碰那杯水，腦子裏想着昨晚葉淮的那些鬼話。他側頭盯着喬樂房門口，過了片刻，聲音沙啞道：“爺爺剛給我打電話了，他臨時有事，今天不去了。”
門片刻後打開，喬樂走出來了，還沒換衣服，穿着維尼熊睡衣。
她站着，他坐着，兩人尴尬地四目相望。
片刻，唐默緩緩垂下眼，站了起來，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了，“我先走了。”
他說完，站了起來，但看起來有些搖晃，模樣可憐，喬樂的心尖跟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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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默，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語氣重了些，見他硬扛的模樣，心頭就起了火。
男人轉過來，個子高，低頭看她，低眉垂眼，模樣乖順極了，他輕輕嗯了一聲。
感冒，鼻音重，聲音莫名奶。
喬樂擡頭看着他，心裏某個地方軟了一下。
她嘆口氣，耷拉下肩膀，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模樣，“生病了你還走哪兒去？”
唐默仍垂着眼，抿了抿嘴，乖得不像話，“去醫院。”
“你現在這樣，自己開車去？開玩笑！”喬樂說着，有些急，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肩往下摁。
唐默沒防備，被她一摁，一下子跌坐回沙發，喬樂也順着被往前一帶。幸好她反應快，及時摁住了沙發背，這才避免摔進唐默懷裏。
唐默坐在沙發上，喬樂雙手撐在他身側，兩人離得特別近，幾乎鼻尖碰鼻尖了。
可能因為生病，他的呼吸帶着滾燙的熱氣，灼得她臉頰發燙，周邊的空氣似乎也跟着升溫。
喬樂心跳聲幾乎震耳膜，她手一用力，想要站起來，卻見唐默挺了一下腰，額頭直接觸上她額頭。
灼熱的觸感就從額頭蔓延，臉頰、耳垂、背脊似乎都滾燙了起來，喬樂僵住，骨頭像生了鏽，連眼珠都不敢轉了。
唐默的聲音啞得厲害，卻帶着莫名蠱惑，“是不是很燙？”
“啊！”喬樂回過神，整個人彈了起來，背脊僵硬地站着，眼神亂飄，沒個焦點，“很燙，我去給你找體溫表。”
喬樂丢下這句話，就慌忙跑向梅房間去了，期間一直沒敢看唐默。一進屋，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虛脫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低聲嗷了一嗓子，又響起可能被唐默聽見，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顆心噗噗亂跳，好像随時要蹦出來一樣，額上灼熱的溫度好像還沒散，臉也跟着一直發燙。
以前給唐默試額溫從來沒這樣過，大概是知道他的想法了，自己的心思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單純了。
這個男人是不是故意的？！看起來情商低的樣子，但狗男人肯定天生就會做這些事！在這方面，男人不用學，無師自通。
喬樂深吸了兩口氣，搓了搓臉，感覺平靜了一些，才從抽屜裏翻出一支體溫計走出去。
唐默坐在沙發上，頭往後仰着，靠在椅背上，眼睛閉着，俊眉微蹙，看起來很難受的模樣。
喬樂有點內疚了，覺得自己剛才的那番猜測有些小人之心了，他明顯就是病得很厲害，讓她試試溫度。
“你先量量體溫，我給姚康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
唐默緩緩睜開眼，接過體溫計，默不出聲地脫掉了外面薄呢大衣，解開幾顆襯衣紐扣，夾上了體溫計。
喬樂打了電話，姚康說大概一小時才能到，路上有些地方結了冰，各路段行車比較慢。
挂了電話，喬樂見唐默只穿了那點衣服，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唐先生，你平常都是靠着一身正氣過冬嗎？”
唐默擡眼看了她一眼，突然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有什麽好笑的？！你這是在給別人制造麻煩。”
唐默斂了笑意，又垂下了眼，聲音啞道：“對不起。”
這個出乎意料的乖順道歉倒讓喬樂啞口無言了，好像她欺負病號似的。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體溫計拿出來看看。”
喬樂板着個臉，沖他伸出手。唐默看了那只小手一眼，沒拿出溫度計，反而從沙發上的呢子外套裏掏出了一張卡，放進了那只小手裏。
喬樂：……
“你幹什麽？”
唐默仰頭看着她，非常真誠，“這個是我的副卡，我有多少錢，你就可以刷多少。”
喬樂頭都大了，這孩子燒傻了？挺好看一小夥子，怎麽是個傻的。
“我要你的卡幹什麽，我要溫度計。”
唐默乖乖地把溫度計拿出來，同時不忘賣葉淮，“葉淮說讓我往死裏寵你就行了。”
喬樂簡直啼笑皆非了，“寵就要給錢？好吧，卡就這麽随便給別人，我要把你錢全刷出來卷跑了呢？”
“沒關系，我還可以掙。”
“你是不是傻呀，以後別聽葉淮忽悠。”喬樂說着，抓起他的外套，将卡塞回口袋裏。
她手一頓，觸到了什麽東西，摸出來一看，一顆大白兔奶糖。一瞬間，心裏五味雜陳，她連忙将糖塞回去，假裝沒發現，然後若無其事的看溫度計。
39.5。
喬樂誇張地喊了一聲，“唐默，你燒到四十度了！”
“嗯，”他淡淡應一聲，一點都不關心，一雙漆黑的眼直直盯着她，“那你想要什麽？”
“嗯？”喬樂一時沒反應過來，側頭看他，剛好對上那雙漆黑的眼，因為發燒，那雙眼顯得特別亮，像藏了顆璀璨的星。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喬樂趕緊低頭，“我、我去給你找點藥。”
“你想要什麽？”男人認真而執着，雙眼盯着她不放。
“我……”喬樂被盯得心慌意亂，胡亂道，“我想要你好好待着，別再說說話。”
男人垂下了眼，剛才的強勢執着瞬間消散，顯而易見的沮喪。
“你真的很讨厭我？”
他語調很慢，嗓子啞得吓人。
喬樂心慌急了，避而不答，“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他再次擡起頭，萬分認真地盯着她，“如果你真的很讨厭我，以後我絕不會再出現。”
喬樂能清晰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又重又響，咚、咚、咚……
“嗯？告訴我答案。”
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着那種引誘的味道。
喬樂覺得那聲音敲在耳膜上，手臂都開始發軟了。簡單的“讨厭”兩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張口結舌，他卻死死盯着她，執拗不退讓。
空氣緊繃到極致。
咔嚓——
響起開門聲，喬樂狠狠松一口氣，立刻沖門口處看去，同時揚起一個笑，“媽，你回來啦。”
向梅進屋，愣一下，看向沙發上的人，“唐默來了？”
唐默看過去，點頭致意，“阿姨好，爺爺原本說讓我請你們過去吃飯，不過臨時有事，又推了。”
“喲，唐默，你這是怎麽了？”向梅一聽他聲音，就覺得不對，立刻上來查看。
喬樂順手把體溫計遞給她，“喏，快四十度了。”
向梅原就覺得欠唐家的情，一直想還人情，唐默生着病在這兒，她義不容辭要照顧了。
“你這孩子，你哥哥都燒這樣了，你還讓他在客廳坐着。”向梅随口埋怨了喬樂一句，然後滿臉關切地看着唐默，“唐默，你要是不嫌棄，先去樂樂房間休息會兒，阿姨去給你找點藥。”
喬樂：！！！！為什麽要去我房間？！
“哦，對了，快午飯時間了，你也沒吃飯吧？空着肚子不能吃藥。你先去躺着休息，阿姨給你熬點粥，喝點粥，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喬樂僵在原地，警告性地盯着唐默。
唐默輕輕抿唇，嘴角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笑意。
“樂樂，你還愣着幹什麽？快點帶唐默哥哥進去。這都快四十度了，再燒下去，可不得了。”
好熟悉的一幕，當初老爺子也是這樣逼着他收留喬樂的。
喬樂心不甘情不願地瞪他一眼，“能自己站起來嗎？”
語氣不善。
唐默心情倒挺好，輕輕嗯了一聲，撐着沙發站了起來。
“啧，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禮貌。”向梅不滿地抱怨了一句，就忙着去廚房準備午飯了。
唐默跟着不情不願的少女進了房間，自覺主動地坐在了床上。
屋子裏裝修很簡單，完全沒有那種少女心爆棚的浮誇裝扮，但唐默卻能聞到那股無所不在的奶香甜味，鑽心，要命。
喬樂回過頭，繼續瞪他，“你為什麽坐我的床。”
“我生病了，”大概是覺得有人撐腰了，唐先生已經不是剛開始怕被趕走是那副可憐兮兮模樣了，開始一本正經不要臉，“阿姨說，讓我在床上休息一下。”
唐默說着話，垂眼看了看，“你要讓我睡地板？”
“趕緊睡吧你！”
喬樂覺得他百分百是故意的，雖然看起來臉色還是不好，聽起來聲音還是很啞，但整個人的精氣神跟剛才可不是一回事了。
唐默也不生氣，自己躺床上了，還自覺主動地抓過喬樂的被子蓋上。
床上都是她的味道，一個勁往鼻子裏鑽，原本就昏沉的腦子，更加不清楚了，忍不住就有些不太好的想法。唐默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麽無恥，但他覺得還挺美。
喬樂看唐默躺好了，正準備出去，向梅拿着盒退燒貼進來了，“樂樂，先給你哥哥貼上退熱貼，可不能再往高了燒。一會兒吃了飯，再吃藥。”
向梅說着，又叮囑唐默幾句，接着哎呦了一聲，“樂樂，你別讓你哥哥蓋厚被子了，不利散熱。那邊那個櫃子裏又薄被，你去拿了給你唐默哥哥換上。”
喬樂：！！！！！
向梅安排完，又去廚房準備了。
喬樂狠狠瞪唐默，甚至很“不小心”地踩了他的鞋一腳。
唐默躺在床上，一雙黑亮的眼，無辜地看她。
“自己貼。”喬樂把退熱貼随手扔在了他身邊，然後去那邊衣櫃拿了薄被過來。
她回來，見唐默還是剛在的姿勢悠閑躺着，根本沒有貼退熱貼，她将被子往凳子上一放，“怎麽不貼啊？”
唐默掃了掃那盒退熱貼，又看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要，這是小孩貼的。”
“什麽小孩貼的，這是成人版，你看看。”喬樂拿起那盒退熱貼給他看。
唐默不妥協，“我只見小孩貼過。”
“事兒真多！我看你就是孩子。”
喬樂小聲嘀咕了一聲，也不管他願不願意，自己拆了一片退熱貼，撕掉透明膜，直接就往某人額頭上招呼。
“不要。”
唐默拒絕地果斷，扭個身，背對着喬樂。
“唐先生，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喬樂捏着退熱貼，走到了另一端，“乖點，貼上。”
唐默擡起眼看她，好半天沒說話。
喬樂被他盯得後背發麻，忍不住皺眉，“你別老看了。”
“你再說一遍，我就貼。”
“什麽？”
喬樂沒反應過來，呆呆看着他，眨了眨眼。
唐默認真地看着她，聲音啞道：“乖點那句。”
莫名的氣溫似乎瞬間就升了起來，喬樂覺得有些躁得慌了，她垂下眼不看他，将手裏的退熱貼随手一放，“你愛貼不貼吧。”
她說完，就立刻繞到了那頭，背對着床站着，假裝認真整理桌上的薄被，默默腹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哄的嗎？男人都太狗。
她心裏罵着，臉上的熱度一時半會兒卻退不下來。
唐默閑閑轉過身，看着少女的背影，快速勾了一下唇，然後撿起一邊的退熱貼，自己乖乖貼上了。
涼涼的很舒服，有點像昨晚往頭上潑得那盆水。
喬樂正将薄被當麻花擰，客廳響起了一陣不熟悉的鈴聲。
背後的人開口：“幫我拿一下電話。”
喬樂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才把唐默的衣服拿進去。
電話是葉淮打來的，唐默拿出來，看一眼，直接摁斷了。
喬樂整理好薄被，抱在懷裏，看着他：“把厚被子拿開。”
唐默聽話地掀開了被子，然後理所當然地躺在床上，等着喬樂給他蓋薄被。
喬樂看他一眼，直接把被子扔他身上，“自己蓋。我幫媽媽做飯去了。”
“別去。”
男人突然留住她，喬樂的心猛地就跳快了一下，接着就聽背後的人認真道：
“你會燒了廚房。”
喬樂：……
喬樂回頭瞪他一眼，自己出了房間。
向梅熬了小米粥，弄了點清淡小菜，一一端上了桌。
唐默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自己下了床，有規有矩地坐在餐桌邊跟母女倆吃飯。
餐桌窄小，喬樂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見身高一米八幾的唐默往小桌邊一坐，那叫一個憋屈。
喬樂邊吃自己的，邊偷眼瞧對面的人，那人真是修養特別好了，吃飯都相當優雅，是那種特別能控制自己的人。
喬樂咬着自己的勺子，偷眼看他，對面那人垂着眼吃飯，看着內斂而安靜，但餘光卻掃了過來，随即唇角勾了一下。
吃完飯，喬樂接到姚康的電話，說是路面結冰，好多地方封路了，一時半會兒趕不過去，拜托她照顧一下他家老板。
喬樂舉着電話，看一眼坐在沙發上，準備穿外套走人的唐默，輕輕應了一聲。
唐默堅持要自己開車走，向梅一直挽留。
“你這發着燒呢，自己開車多危險，而且好多道路上都結了冰，太危險了，這不行。你吃了藥，先去睡一覺，晚點再說。”
“沒關系，我剛才開車來也沒事。”
向梅還想說什麽，但一旁的喬樂突然不耐煩，“要走就讓他走呀，撞死了又不是我們家的。”
話一出，唐默淡淡掃她一眼，向梅則一雙眼瞪圓了看着她，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
喬樂一手捂着被拍的肩膀，擡頭瞪了唐默一眼，自己轉身回房了。
她的煩躁來得莫名其妙，唐默的出現讓她煩，但是唐默要走也讓她煩，唐默生病她也覺得煩。喬樂狠狠吸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人趴在桌上，伸出手指，撥弄着桌邊的“唐敦敦”，自言自語：“你哥哥跟你一樣可愛就好了。”
身後驟然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它哥哥是誰？”
喬樂覺得頭皮一緊，幹脆裝沒聽見。
唐默也不糾纏，自己雲淡風輕道：“你繼續，我睡會兒。”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唐默脫鞋上床了。
喬樂回過頭，趴着看一眼床上的人，沒好氣道：“你不是要走嗎？”
“你不是生氣嗎？”
唐默接得很快，并且理直氣壯。
“關你什麽事。”喬樂小聲嘟囔，并且恨恨戳了無辜的唐敦敦一下。
“我不想你生氣。”他回答地理所當然，“特別是為了我。”
喬樂怔一秒，感受到臉上灼熱的溫度，立刻快速将臉埋在了臂彎裏。
“你別說話，睡覺。”
少女的聲音悶在臂彎裏，甕聲甕氣，還帶了些惱怒。
唐默躺在床上，黑亮的眼意味深長地看着那道縮在龜殼裏的小身影，應了個好字，然後乖乖閉了眼。
喬樂在桌上趴了會，聽見身後沒動靜了，這才扭過頭看一眼，見唐默已經閉上眼了，她才起身，自己出去了。
唐默睡了一覺，下午醒來，燒退了些，人也清醒了不少，看起來比生病時更冷漠一些。
姚康也來了，唐默跟向梅道了謝，便跟姚康一起離開了。
原本狹小的屋子，剛才多了兩個高大的男人，顯得空氣都有些流通不暢了，但現在兩人一走，這又顯得空蕩了起來。
喬樂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就莫名走到了房間了，往窗邊看了看，看不見唐默的車停在什麽地方。剛才他出現時是走過來的，大概停的地方很遠。
她正想着，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是從枕頭底下發出來的。
喬樂将枕頭下的手機拿出來，見是姚康，她立刻接通，傳來的卻是唐默的聲音。
“麻煩了，能給我送一下手機嗎？”那頭頓了頓，繼續，“姚康要出去開車。”
喬樂拿着手機下樓，剛好進了條信息，她本不想看別人的信息，但彈在屏幕上的信息剛好露出幾個字“苦肉計行不行，喬妹感動了沒有。”
喬樂揚揚眉，點開了信息。
全都是葉淮發的，好幾條。
葉淮：【你到喬妹家了沒有？記得裝得可憐點。要媳婦兒就別要臉！】
葉淮：【怎麽樣了？昨天那盆水有效果嗎？】
葉淮：【要不行，你再說你胃疼，反正死乞白賴地賴在那兒。】
葉淮：【哥們兒，豁出去，要臉幹什麽。你想想，你的小情敵們在學校天天可以接近喬妹。而你呢？完！全！沒！機！會！所以得創造機會。聽我的，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喬樂關了手機，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唐默的車停在前面一個單元口，姚康把車停在了小區外，他現在過去把車裏的東西拿過來，兩人開唐默的走，他再回來開自己的車。
此時唐默正在駕駛室裏坐着，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喬樂走過去，刷一下拉開車門。
唐默吓一跳，反射性坐好，差點沒摔倒。
喬樂握着手機，沒說話，沖他露出個甜甜的笑。
唐默面色微怔，随即恢複平靜，“謝謝。”
聲音幹而啞，同時伸出了手。
喬樂看看他幹燥的掌心，直接打開了手機微信界面，然後遞到他面前，仍然笑得滿臉純真，聲音是冷的：“唐先生，解釋一下呗。”
唐默垂眼，掃掃手機屏幕，面不改色，淡定如常，“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葉淮說的這樣。”
這位先生真是功力深厚，自己幹的破事被揭穿了，居然如此淡定鎮靜，好像在讨論今天的白菜二毛五一樣坦然。
喬樂都詫異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唐先生，要臉嗎？”
他擡頭，黑亮的眸子看着她，答得坦然而無畏，“不要，要你。”
喬樂：……
喬樂腦仁兒都疼了，狠閉眼，然後揚起善意的笑，好心提醒他，“唐先生，誰說的，中學生不能談戀愛？！”
“我。”唐默毫不猶豫就承認，并且他還勇于承認錯誤，“但我說的是錯的。”
喬樂：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唐三爺！！！！
“唐默，我警告你，你要再做那些往腦袋上潑水的蠢事，你就永遠別找我。”喬樂說完，還不夠，又補一句，“挺好看一小夥子，怎麽是個傻的呢？葉淮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唐默坐着，仰起頭看她，模樣居然意外的乖巧，他認真問：“我好看嗎？”
喬樂覺得心跳突然快了起來，他明明問得很認真很嚴肅啊，肯定是這個問題不正經！真是相當黃暴的一個問題了！
喬樂不再搭理他，轉身要走，手腕一緊，卻被拽住。
男人微啞的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那我不做那些事，還可以來找你嗎？”
喬樂僵了一下，下意識要掙開他的手，唐默卻握着更緊。她使勁甩手，男人幹脆從車上下來了，小尾巴似的跟着她，握着手腕，就是不松。
“行嗎？”
聲音帶着鼻音，又奶又可憐。
姚康原本拿了文件往這邊走，卻見兩人在車上拉拉扯扯，他很識趣地停在了遠處，現在卻見自家大老板下了車，人高馬大的，捏着小姑娘的手腕不放，一副可憐巴巴模樣。
可憐巴巴？
姚康被這個套在自家老板身上的形容詞吓了一跳，狠狠哆嗦了一下，默默挪個位置，讓大樹擋住自己，安靜地在寒風中自我淩亂。
喬樂被抓着，掙不開，突然，她側頭，沖外面喊了一聲：“姚康！”
手上的力道明顯松了，喬樂立馬抽出手，兔子似的，一溜煙跑了回去。
躲在樹後的姚康：……關我什麽事？
姚康小碎步從藏身處挪出來，果不其然，收獲大BOSS眼刀一枚。
唐默一言不發坐回了副駕，緩緩捏住眉心揉了揉，看着單元門口，勾起了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