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牧晨眯着眼,右手握住酒杯,飲酒打趣,言笑晏晏,放下杯盞,瞧見地上一地玻璃碎片,他揚手招來領班。
領班畢恭畢敬,得體的微笑挂在嘴角。
林牧晨微揚頭指了指邬淮揚座位下的碎玻璃:“清理幹淨。”
領班是個模樣清秀眉眼卻能窺出老氣的男子,他彎上嘴角,呼來一旁的小女生模樣的服務員,側過頭在她耳邊低語:“小心點,林二少的朋友不高興,別得罪。”
小女生模樣的服務員怯生生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拿了塊手帕,走過去,埋下身子用手帕去拾取玻璃碎渣。
林牧晨是臨城有名的太子爺,以前鬼混時四處浪,這地來了幾次,經理都得讓幾分面給他,領班的男子算是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不是個好惹的主,他算得上是名聲在外。
而自從去年秋天加入戰隊後,他便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斷了來往,領班倒是時不時在網上的比賽中看見他,只知道這位主現在的性子變了,可卻不知是朝哪方面變。
但,總之別得罪就對了。
邬淮揚挑着姜年年下巴的手指感到了暖意,剛想再挑挑玩,就看見姜年年睜開了眼。
三秒之內,邬淮揚的手指快速收回,姜年年下巴沒有了依靠,腦袋一沉,直直撞在了身下趴着的姑娘的肩胛骨上。
骨節相撞,疼得兩位姑娘雙雙吸了口氣。姜年年本能地叫了聲,地上的姑娘疼出眼淚花子。
姜年年只覺有巨大的外力敲擊了自己的下巴一下,疼得她在迷糊中也龇咧着嘴。
只不過,下一瞬,她陷入了一個懷抱,冷冽的木香撲面而來,她恍惚之中感覺到下巴被人拿捏着,只不過動作卻輕柔無比。
再下一瞬,她身子一輕,被人橫抱着出了餐館。
地上的姑娘委屈但不敢言,趴着維持着姿勢不變,不敢去管肩上那疼痛的一片。手指紮在玻璃碎片上,殷紅的血漸漸從皮膚裏流出來。
林牧晨陰鸷地走來,蹲下來,伸出大手撫上了姑娘傷痛的肩處,然後用力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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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姑娘疼得抽氣,卻始終不敢發聲,眼淚在眼眶中死死地打轉,她看不見捏着她肩的惡魔的模樣,卻承受着不該屬于他的怒氣。
仿佛只是因為,她在這裏工作,便不得不聽命于他。
因這店面裏面的龌龊,他全知道,也全經歷過,也因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是富二代,是天生就比她高貴的存在。
容城海底撈只是容城娛樂旗下的一家産業,是不起眼的小生意,其他容城舞廳容城酒吧才是主産業,是來錢快收益高的産業。
而林二少曾大手一揮投了百萬進去,從此容城産業,他榜上有名。
林二少的手停在他的肩上,笑得和善動人,眼中卻含着陰霾,許久,才低低問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禾菊。”
她不得不答,她是新來的,什麽也不會,故被派來在這裏當個只需要體力的服務員。
而現在她自己覺得真是倒黴死了,居然在這裏也得罪了林二少。
而她現在除了窮一無所有。
肩上的力道松了,他挑起她的下颌:“別把我嫂子的下巴硌出傷,否則削了你肩膀。”
小姑娘花容失色忍着疼痛拼命點頭。
她有幾分姿色,卻撩不了林二少的心頭。
一行人風風火火出了容城飯店,在路邊攔了三輛出租車。
邬淮揚抱着姜年年躬身進了第一輛車,其他人陸續進了第二輛和第三輛車。
邬淮揚報給了司機自家的地址,又掏出手機給聶耳發短信:先別走,年年醒酒後,來我家接一下。
發了出去,想了想,他又加了句:謝謝。
聶耳和周諧在第二輛車上,她看了手機,便猶猶豫豫開口:“學長,邬隊長讓我過段時間去接年年。”
周諧右手搭在車窗上,輕輕溫柔地笑:“沒問題啊,等會去我家先歇會吧。”
他喝了許多酒,神色卻仍舊清明得很,聶耳看着他永遠這麽好看溫柔,心中突然再也無法抑制住,借着點醉意,她鼓起勇氣。
“周諧師哥,我……其實……我,我喜歡你。”
“你不需要立刻回複,可以明天告訴我結果,我……”
下一刻,她的嘴被溫柔清新的氣息籠罩住,周諧吻在她的唇上,柔軟的觸感,舌尖有酥麻的電流竄過,聶耳渾身僵住,只能感受到嘴邊的溫暖。
她笨拙地回吻着,努力迎合眼前人的力度。
城市夜風從窗子裏灌進來,讓她整個人都清醒無比,可她還覺得好不真實,像活在夢裏。
風吹皺一池春水。
邬淮揚耐心地清理了姜年年吐過的一小塊地板,并親自煮了醒酒茶,一勺一勺喂進了姜年年的嘴裏。
衆機器人叽叽喳喳在一旁嚷嚷。
Peter:髒髒的女人,吐髒髒的東西。主人居然不嫌棄。
Alan:主人康康我,我是你最愛的小A呀,哼,主人為何一個眼神都不肯給我,嗚嗚~
Tom:看,我表演一個一分鐘之內掃完客廳的絕活。
一分後,地板光潔如新。
而,邬淮揚沒分給它一個眼神。
Tom:55,主人不愛我遼……
小B:我會bb,主人也不找我唠嗑了【失落.jpg】
小C:新來睡着的小姐姐是我們家中的小C。
C=3
小C搶了它們被寵愛的位置。
無奈叫嚎。
邬淮揚哪來酒精給她下巴消了毒,還是能看見下巴有塊青紫的地方。
他溫柔地伸出長指幫她揉揉下巴,想着揉散點淤血,好得快些。
衆機器人羨慕嫉妒恨加傷心難過。失寵是件悲傷無比的事。
揉着揉着,邬淮揚自嘲地笑笑,他揉揉額角。什麽時候,他自己也輪到這麽小心翼翼,在她看不見感受不到的時候才敢微末放肆,才敢觸碰觸摸了呢。
笑着笑着愈發覺得自己是越活越慫了。
愛使人膽怯。
起身,倒了杯涼白開握在手中,他掏出手機給聶耳打電話卻已關機,給周諧打電話亦如此。
輕笑了聲,只看見聶耳發的短信。
“她極喜歡吃楓糖。”
邬淮揚俊朗的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色。這兩人當他什麽人啊,先上,再給顆糖嗎?
這是親閨蜜嗎?
終究也只是想想,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籠罩在身下,伸出手抱起她,妥善将她安放在卧室的床上。
仔仔細細地看了姜年年好久,目光仔細地描摹過她安靜好看的眉眼,一寸一寸細細打量,好好思量。
怎麽就這樣喜歡呢。
看罷,起身進了廚房,将門口四處轉的小機器人趕到了另一間小房間裏,鎖上門,世界清淨了。
脫掉西裝外套,解開領口的第一第二顆袖扣,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他呼出一口氣,喉結滾動。
他拿出櫥窗裏的透明玻璃杯,打開水龍頭,任冷水沖過水杯和手指,腦海中有些微的微醺。
指尖還帶着點酒味,還有觸碰上她臉頰柔軟的感覺。
不知不覺,水流沖洗了兩分鐘。
邬淮揚勾勾唇角,手指抓了一把短發,倒了杯涼白開,走進卧室,細細地又看了她好幾遍。
他輕輕低頭,伸出手撫了撫她自然閉緊的眼睛,然後将白開水放在床頭櫃上,放在她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替她捏了捏被角,轉身出了房門。
家中還有好幾個卧室,只不過都沒鋪床單,如今也懶得再鋪。
邬淮揚抱了床毯子,就躺在沙發上将就睡一覺。
胳膊枕着頭,如星河般好看的眸子卻沒了睡意。
他關了燈,側身透過落地窗看向夜晚的城市煙火。
忽而抿了抿嘴,低笑。
只不過,明天醒後某人恐怕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了。今日的一切都算作一場酣暢淋漓的夢,只不過分不清是好是壞罷了。
翌日。
陽光漫進室內,給雪白的床鍍上一層金輝,陽光撒進姜年年的眼裏,她睜開眼,睡眼惺忪。喉嚨痛,口幹極了。
伸手拿起床邊的涼白開,大口喝下去。
這地方很陌生,她不記得這是哪裏,仔細回想昨晚的事,頭卻疼得不行,是一片大段的空白。
姜年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還是完好的,放下心來。
走進客廳,好幾個萌萌的機器人四處滑動,四處搗鼓了一會,就端來了一杯熱着的牛奶和一個營養豐富的蔬菜沙拉三明治。
姜年年随便簌了口,接過三明治喝着牛奶,吃到一半,發現桌上是一塊她最喜歡的楓糖。
小兔子模樣,小巧可愛。
一旁的紙條上潇灑清隽的字跡:吃完來訓練。
不用說也知道是邬淮揚了。
所以說,她昨晚醉酒,住進了邬淮揚的家。
孤男寡女,姜年年捂臉,撞牆。
丢臉死遼。
姜年年打開手機,看了下母上大人的未接來電有十幾個。正想着怎麽糊弄呢,母上大人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姜年年瑟瑟接通。
姜母:“能耐了啊,夜不歸宿。”
姜年年:“沒……,我自己一個人住的旅店呢。”
姜母:“噢?發個定位。”
姜年年囧:“那個,我,我沒流量。”
姜母疑惑:“女孩家一個人在外不會在亂搞吧。還不接我電話。”
姜年年:“打住啊打住,你姑娘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別亂說。”
“啊,我信號不好,就這樣了叭。”
“喂喂喂……”
姜年年挂掉電話。
到了EG俱樂部,姜年年看見自己耳朵和周諧十指緊扣的時候覺得自己又被雷劈了。
一夜之間,嗯哼?
進展也忒快了吧。
對了,姜年年現在帶了個口罩,因為她發現自己下巴青紫了一大塊,難看死了。
她貓腰進了訓練室,陳星一看見她,就将她的行蹤報告給了邬淮揚。
“老大,年年來了。”
姜年年一直招手示意他別說呀別說。
沒用。
邬淮揚朝她投過一個目光,看見她大大的口罩,恍若未聞。
語氣冷淡:“嗯。”
姜年年:我……
我又怎麽惹你了啊,大佬?
還有今天這隊友怎麽回事啊,她進個門也要給邬淮揚報告,什麽世道啊?
正暗暗吐槽着,姜年年空間閃過一條信息。
耳朵:我已經屬于我最愛的男人了。
姜年年:???
沒忍住一句“卧槽!”
邬淮揚冷冷的聲音傳來:“射手,今天訓練營檢測訓練結果。”
“你還有一天時間,将孫尚香打上國服。”
姜年年:大佬,我惹你哪了???告訴我!
ball ball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