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愛我嗎？”我想要知道答案，而且是必須要知道答案。

邵陽冷笑，我不知道他的冷笑是對我還是對他自己，“也許吧！但已經不重要了。”

“你愛我！”我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叫喊，這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掙紮和挽留，“你愛我，不然你不會用輪胎在雪地裏畫兩顆心，你不會因為我的一通電話就在深夜裏開車跑過來出現在我面前，你不會送我紅太狼，不會帶我去裝修你的婚房，不會帶我去聖瑜，不會跟我求婚，不會那麽在意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我相信你設想的未來裏全部都是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忘了你是泡泡的爸爸，你是我的邵太郎嗎？”

可是我說的這一切不過是換來邵陽的冷漠，也許這些我們相互不聯系的日子，我把它當做是冷戰，而他卻是一直再冷靜。冷靜到現在毫無挽回的餘地可言，他已經想得太清楚了。

“都不重要了，我不愛你了。”邵陽不看我，冷冷地說道。

我覺得自己好冷。用力靠近他，要再一次擁有他溫暖的擁抱。他卻用力地推開我，狠狠地喊到：“不要再糾纏我了！”

我被他這麽一推，向後踉跄着退了幾步便摔倒在地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自腰部發起一直蔓延到腳底。張騰跑上來問我有沒有事，我搖着頭滿臉淚水。他将我慢慢地扶正坐直。然後氣沖沖地走到邵陽面前狠狠地打了他兩拳。邵陽毫無防備被他擊中，也跟我一樣摔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她查出腰椎上長了腫瘤，腫瘤壓迫她腿部的神經随時都有癱瘓的危險，最糟糕的是她懷了你的孩子。就在她飛回汀楠之前她剛剛做了人流手術，那是你跟她的孩子。今天我打你的這兩拳，你給我記住，第一拳是替小陸打的，為什麽打你你自己清楚！第二拳是替我自己。從今天開始，我保證小陸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也不必再打擾她，你跟她再沒有任何關系！否則我要你死得難堪！”

張騰說這話的時候兇狠得像是個黑幫老大。我們三個人形成了一條複雜的直線。張騰擋在我和邵陽之間，我看不見邵陽的臉，他的表情。此時此刻，我們都變了，我不再是那個咋咋呼呼的兔子姑娘，邵陽不再是那個陽光大男孩，而張騰或許還是那個霸道總裁，只是他的霸道再也不是對我。

張騰走過來，抱起攤坐在地上的我往樓門口走去。我可以看見邵陽的表情了，可是卻不想看了。我只是癡癡地看着被張騰遺落在那裏的兩碗小馄饨。想起邵陽第一次帶我去吃他熟悉的店裏的小馄饨，店裏的阿姨對邵陽說：“小邵陽，三年來第一次帶女孩子到家裏來吃馄饨。”現在想來，三年前的曾經，他或許也帶着孫穎可去過那裏吧。又或者孫穎可是那種特殊的跟所有女孩都不一樣的姑娘，她并不會因為邵陽帶她吃一碗小馄饨而欣喜。

那後半夜，我幾乎沒有睡，一閉上眼睛就覺得妖鬼蛇神都向我撲來，睜開眼，卻遲遲不能看見天亮。我幹脆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奇怪的是，那一晚我想了很多事，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卻始終沒有想到邵陽。

第二天早晨，張騰安排好了一切。我坐在回江城的飛機上，微閉着眼，腦子裏空空的，佯裝着睡着，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張騰坐在我身邊一言不發。裏程飛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想到爸爸媽媽，便轉過頭對張騰說：“你把我手機沒收了，我還沒告訴我爸媽我生病的事呢。”然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接着說道：“要是什麽大病，我就不告訴他們了，這又不是什麽大病，就是手術後我會消失的時間比較久，總歸得讓他們知道一下。”

張騰說：“咱們先回江城去，過兩周後我讓章魚把叔叔阿姨接到江城來看你，這樣他們也不會知道你流産的事。”

我點了點頭，輕聲向他道了聲謝謝後又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

好像很多事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許生活就是這樣，一瞬天堂，一瞬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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