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幹淨,又沒沙發,這尊佛肯定不會屈就睡地上。

那麽,要和她一起睡床上?

咳,雖然白心并不是那種思想太保守的女孩子,她覺得只要不發生性-關-系,又沒肢體觸碰,并排躺在一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要是萬一蘇牧獸-性-大發呢?她一個弱女子,難道能抵抗?

不,也不對。

憑她當年能兩步把搏擊教練打趴下,對付一個蘇牧還是綽綽有餘的,甚至還需要保留力量,不讓他身受重傷。畢竟自-衛-過度,也是要判-刑的。

白心想明白了,渾身舒暢,也不忌諱什麽,直接睡倒在床上。

隔天,她一醒來發現自己正扒着蘇牧不肯放手,俨然一條人形八爪魚一樣勾住蘇牧,将他困在懷裏。

蘇牧幽怨盯着她,聲音又輕又緩:“白小姐,我已經掙紮了半個小時了,請你下次想做什麽事情直接說可以嗎?不要這樣隐晦地暗示我。”

白心尴尬,急忙松開了手。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欺-辱良家少男的禽-獸。

“我睡相不太好,今晚我睡地上吧。”白心妥協。

蘇牧沒拒絕,一張臉還是黑着,很明顯是記仇了。

直到中午,外賣到了以後,蘇牧還冷臉,一聲不吭,獨自在筆記本上寫一些數據。

白心把兩碗面放到他的面前,她特意點了香菇肉末,兩碗一模一樣,有讨好之嫌。

她聞到面的香味都饑腸辘辘了,可蘇牧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心抿唇,下意識想要咬指腹,這是她緊張的應激反應。

她實在不懂了,蘇牧究竟在生什麽氣?他是那麽讨厭被她觸碰嗎?

明明蘇牧上一次還握住她的手腕,那樣也叫肌膚相親啊。

她湊到蘇牧旁邊,問:“蘇老師,你在生氣?”

蘇牧沒說話,只不鹹不淡說:“如果餓了可以先吃,不用管我。”

“你是在生今天早上的氣,我扒着你不放的事情?”她臉紅了,但還是當着他面說出來,問個清楚。

蘇牧翻飛的五指停下,他側頭,眼底的寒意更甚。

他回:“本來我是很相信白小姐的人品,但我沒想到,你會趁我熟睡,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也沒想到,我平時也不這樣啊。”白心嘀咕一句,她自诩睡姿優雅,從不踢被子亂滾,可怎麽就這一次馬失前蹄了。

“哦,白小姐還想賴賬是嗎?”蘇牧的聲音更冷了,如冬日初寒的霧霭,凍的人後脖子發涼。

“我……”

她還想說什麽,結果被蘇牧眼風一掃,一下子寂了聲。

蘇牧掏出手機,上面有一張特寫的照片,畫面裏是白心睡得很沉,死死抱住蘇牧,而他則在自拍。

白心震驚了,怎麽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罪證留下。

“都是我的錯,蘇老師,你一定要原諒我,我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是是是,都是她的錯。

蘇牧說:“一句道歉就可以?你是打算不負責任?”

“負責?”白心愣了,這種事情還用得着負責?她負什麽責?

“我的身體有将近三分之二的部位被你觸摸過了,你是我至今為止唯一一個觸碰到我*的異性,我覺得無論是針對這種特殊性,還是純潔的*對于我來說的意義性,你都需要負責任。”他說的煞有其事。

“……”雖然她還是不太懂,但此刻也只能說,“好好好,我一定負責,需要賠償嗎,還是?”

“你想用錢打發我?”

“我……沒啊。”不用錢,難道用*?

“沒想到,白小姐居然是這樣沒有擔當的人。”

“那要不,我也給您摸回來?”白心的臉上浮現出壯士扼腕的悲壯。

“你是覺得這樣就能抵消了?白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暗戀我。所以從情感上分析這樣的不對等的,明明觸摸我的*是你本能的意願,現在又想要把我引入圈套,被我觸碰,讓你得償所願。你倒是想的很美啊。”

“到底怎麽樣,蘇老師你給我個準話吧。”

蘇牧皺眉,若有所思,“這件事不會這麽輕易結束,容我考慮幾天,最好的結果,應該是由你為我的餘生負責。”

“……”白心啞口無言,蘇老師還真的貞烈啊。

但很顯然,這可能只是他的冷笑話之一,白心并不當真。

解開了心結的蘇老師,和白心吃面吃的很開心。

收拾了桌上外賣殼後,他們就開始商量有關直播的事情。

白心和蘇牧都沒有去上班,但私底下都有和警局的人聯系,并且把企圖告訴他們,希望屆時能夠裏應外合,畢竟張濤不會輕易罷休。

蘇牧說:“我答應在義奇的直播間拍攝,你把這個消息發到微博上,附上時間以及地址。”

“你不怕被張濤找來?”

“喪門之犬,就怕他不找來。”

白心對張濤有所畏懼,但又不得不這樣做。

如果張濤足夠聰明的話,應該在這段時間斂財,逃離海外,而不是就此瘋魔了,處心積慮想要報複他們。

七天很快就過去了,白心一大早起來便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看了一下手機的未接電話,一共四百個,威脅短信不知有多少,全部來自于張濤,這些都能作為之後攻擊蘇牧的罪證。

白心此時才感到了蘇牧的可怕,他總在無形之中将人的意志摧垮。

他不怕張濤撥號,就怕他不打來,所以盡情開機,讓張濤一次次擁有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情緒跌入低谷,把他逼成一個瘋子。

白心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加油鼓勁,“成敗在此一舉,白心,加油!”

她說完了,就跟着穿戴好深黑西服的蘇牧走出賓館。

現在是淩晨三點,按照蘇牧的吩咐,他們一早就要離開,以防在門口被張濤堵住。

白心偷眼看蘇牧,他穿西裝的樣子格外沉穩。

他的眼鏡是細框的,白金一般的顏色,閃現着某種寡淡的光澤。而西裝筆挺,腰間的紐扣緊束,勾勒出寬肩窄背的身姿,有種禁-欲精英的味道,而那種儒雅老師的溫潤氣質,現在全部都散去了。

不得不說,蘇老師很配這樣的打扮,人好看,穿什麽都別具風味。

“你知道你的眼神,很禽-獸-嗎?”蘇牧垂眸,淡掃白心一眼。

“你也知道禽-獸這個詞了?”

“最近七天,在你身上已經領悟的很徹底了。”

“……”白心無語。

他們和直播室的工作人員聯系上,錄像設備已經處理好了,其實說直播,也只是先錄制下再由網站轉播到網站裏,不可能是實事播放。

甚至在茶水間的時候,還有網站人員過來與蘇牧洽談,要不要直接入娛樂圈,可以經由這次捧紅蘇牧,結果都被他拒絕了。

錄制開始,白心在臺下看着上頭氣定神閑的蘇牧,心裏一陣緊張。

她其實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但是張濤的意念力既然是個謊言,那麽就該有人出臺解開這一層帷幕,讓真相大白。

主持人在顯示屏回放了一下張濤種種表演,結果才播到一半,就被蘇牧叫停。

他們面面相觑,不知蘇牧在搞什麽鬼。

“就從這裏開始,由我來解釋。”

“好的,那麽請musol老師來說明。”主持人應變能力很強,當下強扯出笑容,把鏡頭轉到了蘇牧的身上。

蘇牧沒有一般嘉賓那種急于表現的反應,他只是淡淡的,以溫吞的語速解釋:“屏幕上的圖片,大家應該已經看到了,窗外下雨,窗上是水霧,玻璃已經開裂。”

“是的,但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在這裏,我想聯系一樁案子說明。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印象,在十天前,黃山區曾經發生過一起墜樓事件,是張先生的前妻,死于被推出玻璃窗碎裂,被現男友推出窗外墜樓身亡。網上衆說紛纭,不乏有人猜測是張濤的意念力所做。那麽,現在我來解釋一下這扇窗是如何碎裂的。”

他讓臺下的白心搬上來一個小型的裝置,兩面密封的玻璃板,最底下是特制的升溫裝置。

蘇牧讓臺上的主持人将空調溫度調低,然後運作手上的遙控裝置升溫,很快的,玻璃會蒙上一層水霧,直至碎裂。

“啊,真的裂了。所以說,那個傳聞中擁有意念力的張先生只是一個騙子咯?他為了不惹人懷疑,所以選擇容易起霧的雨天,是這樣對吧?”主持人驚呼。

蘇牧依舊反應不大,“這是通過很尋常的熱脹原理,操作很簡單,只不過那些人為了名利,利用了意念力的幌子,這才顯得神奇。所以,這一切只是一場騙局,僅僅是愚弄大衆,僅此而已。”

“那前妻死亡案的真相,也值得人尋味了。”主持人話還未盡,蘇牧就打算離開。

而在此時,突然有人沖入了演播廳,現場一片嘩然。

張濤雙眼赤紅,他不知在外埋伏了多久,而此刻,他終于忍不住從暗處走出,想要報複蘇牧。

由于演播廳人多勢衆,他不好接近臺上的蘇牧,于是靈機一動,直接将處在外圍的白心拉到懷裏當做人質。

他瞪着眼睛,下颚微擡,明顯的挑釁動作,“別過來,讓……讓musol過來,不然我殺了你女朋友,我殺了她!”

白心咬住下唇,她不敢輕易動彈,至少如果要反抗,也需要伺機而動。

蘇牧聞聲,适時皺起眉。

他一步步走下臺,整個人從璀璨的燈光,隐入陰影,他的聲音低緩,不疾不徐,說道:“我還沒碰過她的身體,就被你占了先機?”

☆、第三十四集

蘇牧這話說的沒道理,乍一聽太過于暧昧。

但也只有白心知道,他說的可能就是字面意思,沒有什麽深層次的愛或者不愛。可能她基于他是一件專屬品,是獨占物,所以才會不甘心,也不允許任何人未經他允許就觸碰。

他沒有碰過的,所以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白心想到他喝水思考的時候,紙杯邊沿會有一小圈淺淺的牙印,說明他偏好咬舐物品,這代表性-欲-強,也可以表示一個人占有欲-強或者富有野心。

對她,蘇牧也是如此。

白心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學會了蘇牧那一套思考方式。

越靠近他,越會被他同類化。

“嘶——”白心的思維頓住,下颚強烈的痛感襲來,讓她險些無法思考。

張濤等不了了,所以他加大了力道,将那凜冽的刀刃擱在她的喉口,親密接觸,象征着它即将破皮而入。

沒有多少時間了!

蘇牧走下臺,他側身,直立站着,整個人如同健松蒼木,挺拔而高大,與張濤形成了反差,對比出張濤的狼狽不堪。

“musol,你不想救你女朋友了嗎?你……”張濤的氣息都有點顫,畢竟他原本是社會精英,現在就被逼成這副鬼樣子,想也知道其他人對他的鄙夷以及唾棄,現在還有一絲懼怕。

“想救,我會救她。”蘇牧揚聲截斷話。

節目組的人無法動身,就喊攝影師來攝像,直接轉播到網上,賺取收視率。

這就是人心,說肮髒也不能夠,一切為利而驅。

“你們退開,讓musol過來,不然我殺了她!”張濤眉目猙獰,扭成一團,他手指雖然發顫,但力道甚大,很快的,刀面就刺入下颚,有一絲血珠溢出。

蘇牧解開衣扣,褪下西裝,他皺眉,單指扯開領結,總算透過一口氣來。

他說:“讓我過去,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殺了你,都是你,害的我落到這幅境地,如果沒有你,什麽事都沒有……”

“和我無關,還有,你先往後看看。”

“看什麽?”

“先看看。”

張濤回頭,頓時目瞪口呆,他抓白心肩膀的那只手施力更大,像是要嵌入她的皮肉之內。

蘇牧放松似的坐在臺階上,他手肘抵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貼向下颚,一點都沒有困擾。

因為此刻,警方早已趕到。

刑偵隊派出了警員,他們此刻正拿着asso-狙-擊-槍對準了犯人。

雖然隔着四米,但是放-射出的紅外線可以精準瞄準獵物,只要張濤敢動手,他們就能像擊爆西瓜一樣讓張濤當場爆頭而死。

張濤明顯底氣不足了,但他還是穩住,手裏刀刃更加貼近了白心的肌膚。

白心不由皺眉,她覺得疼痛難當,流血就說明刺破了真皮層,已經刺入肉裏了。

她心裏還是慌張,雙腿都有些發軟,但她的身體被轄制住,貿然行動真的會讓自己受傷,不如靜觀其變好了。

蘇牧那一雙眼亮的出奇,他冷靜自若道:“張醫生,冷靜一點,我們有很多談判的時間。你想想,如果現在我走過去,你來不及将刀抵在我的致命處就會當場被擠爆,明白嗎?”

張濤當然明白,只是他不甘心就這樣屈服,他本來還覺得可以複仇,至少也得讓蘇牧死,否則他怎麽甘心!

“我給你算算吧。”

“算什麽?”

“算算利弊,算算是刀的速度快還是槍的。”

“……”張濤不語,此時他也不敢亂動作,就怕被那些訓練有素的警員發現什麽破綻,然後當場死亡。

蘇牧:“如果你現在不殺人,只是綁架罪,可能只需要判刑,但是殺人就不一樣了,死刑也是有可能的,明白嗎?你想死嗎,張先生?”

“我都這樣了,我還怕什麽死?”

“不一樣,張先生。你幻想一下,究竟什麽是死亡,你是醫生,必定見過死亡。”

“你究竟想說什麽?”

白心也不懂,蘇牧這麽冷靜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但是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就像是他很久以前說過的話——殺人者都怕死,正是因為他們的保護機制比常人要強悍,所以才有勇氣殺人。

蘇牧這些話,像是婉勸,又像是威脅與恐-吓。

他捏準了張濤的命脈,讓他意識到死亡的可怕,很可能會就此屈服,畢竟誰都不想死。

“死亡是指喪失生命,生命終止,無法繼續生存,變成一堆腐肉,最後被微生物分解,或者被火焚燒,變成脂類,蛋白質等等,剩下的就是碎骨。死亡代表了大腦無意識,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而瀕死的那一刻是很痛苦的,你見過吧?”

“你如果想救你的女朋友,那你就自-殺!自-殺!”張濤崩潰地吼道。

蘇牧手掌輕輕擺動,做出讓他壓低音量的動作,他繼續說:“張先生,我們時間很多,先不急,等一下再進入交換人質的過程,可以嗎?”

“你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主動權在您手上,我什麽都不敢做,只是我怕死,所以想要拖延時間,現在我們能先談談其他的事情嗎?”

張濤顯然沒想到蘇牧會直戳了得說出貪生怕死這樣的字眼,他低低笑起來,笑聲裏終于有了一絲得意。

蘇牧繼續低語:“張先生,你真的想死嗎?”

他的聲音在狹隘的暗處肆意放大,明明音量很低,卻總伴随着一股陰冷的氣息,直擊人心。

張濤沉默,不吭聲。

蘇牧又說:“實際上,你用刀殺人的速度,比不上開槍中彈的速度,基本上,你沒來得及殺死白心,你就已經中彈死了。只不過那些警員本着讓人質毫發無損的态度,所以才會遲遲不肯動手。更何況,距離這麽近,發射速度只會快不會慢,開槍也只會更精準。”

他說的句句在理,猶如驚雷,一聲聲擊打在人心上。

就連白心都感受到張濤的動搖了,他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只敢在暗處殺人,絕不敢在明處動手。道理他也都懂,之前的案子,警方拿他沒辦法,現在只要他不殺人,他就不會有嚴重的刑-罰。

蘇牧再接再厲:“如果現在放手,你的罪會小很多,如果現在忏悔的話,在法-庭上對你也有利。”

張濤冷笑:“你以為我會聽你的嗎?你已經毀了我的人生,我會在乎那一點罪名嗎?大不了就是個死,我怎麽會怕?”

他極有可能在虛張聲勢,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恐-吓蘇牧。

“不,你怕。”蘇牧的聲音猛地變低沉,他又站起來,一步步朝張濤走來。

他的腳步在演播廳的瓷磚地面上無盡放大,刺痛人的耳膜;他無所畏懼,一步步穩而緩,如同步入地獄。

只是這樣的壓迫感會逼垮張濤,讓他腦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斷裂的。

白心摸不準蘇牧的套路了,他先是溫和勸阻,後又激烈反擊,難保張濤不會由于緊張,誤傷白心。

她的手肘微微屈起,已經做好了朝後擊打的拼死抗争動作,何況後面還有警員會開槍,憑她的敏捷程度,應該會幸免于難。

蘇牧在張濤的面前停下,他張開雙臂,臉上是視死如歸的壯烈。

他注視着白心,眼底有她讀不懂的情緒,如同溫熱的白開水,寡淡卻柔和。

蘇牧輕聲說:“我欠你一條命,我曾經害你快要死掉,所以現在,我來償還你。”

白心出于震驚,她瞳孔放大,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人會耿耿于懷到這種程度。

是,她當時是怨他恨他,但是不得不說,她沒死,也在蘇牧的預料之內,甚至是保護之內。

她只是險些死了,而不是快要死了。

但現在,蘇牧全無保留,把命再次交到她的手上。

這個男人,真是……

“後退,後退!”白心大喊,但很快就止了聲音,因為張濤的刀更貼近她的脖頸了。

“不許退!”張濤肆無忌憚笑起來,“musol,你想救她對嗎?那麽你就死啊,跳窗也行,拿水果刀刺入心髒也行,我知道什麽樣的創口會讓你當場死亡。”

蘇牧不動,他的目光是糾纏在白心身上的。

白心做着口型,一次次說着——不要。

蘇牧點頭,示意明白了。

他恢複了那種風輕雲淡的處世态度,問張濤:“那我怎麽能确定,你會放了我的女朋友?”

“你不用懷疑,我不恨她,我只恨你。我可不會濫殺無辜,是不是很有趣?”

“那好,我跳窗,但你一定要放了她。”蘇牧決然道。

他走到演播廳的左側,那裏有一閃落地窗,一推開,風就往臉上拂來,将他的額發都吹向後腦,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就在這裏,可以嗎?”蘇牧朝張濤大喊。

張濤笑了,“只要你跳下去,我肯定會第一時間放人。”

警員已經在考慮要不要開槍了,只蘇牧擺擺手,做出一個手勢,說:“你們別動,只要我能救我的女朋友,就算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他一口一個女朋友,白心出于局勢緊急,也顧不了這麽許多。

她只是恨,恨為非作歹的張濤。

她也沒想到,蘇牧會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

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這一刻,居然可以為她去死。

究竟是為什麽?就因為愧疚嗎?

☆、第三十五集

張濤已經急紅了眼,“你跳不跳!不跳我就殺了她!”他想看的不過就是這些,生離死別在他面前也早已麻木,他想要看的,就是蘇牧的死,僅此而已。

很顯然,張濤的妒恨心理已經完全壓制了他的懦弱求生心理。

現在的他,就像是圍觀古羅馬競技場的觀衆,為血腥,為暴力而肆意嚎叫,殺紅了眼。

白心舔了舔下唇,出于恐懼,她渾身冒汗,舌根發幹發苦。

怎麽辦?

蘇牧如果想救她,就要跳下去嗎?

那些圍在外頭的警員不如賭一賭,直接開槍試試看好了!

反正她不一定會死,為什麽這樣猶豫不決?

煩躁!

白心的內心想法百轉千回,那些念頭兜轉來,兜轉去,只是不想蘇牧就這樣死了而已。

他這麽厲害,早該料到這樣的局面了。

他應該有辦法應對,肯定有的!

白心又出聲:“別跳,蘇老師,別跳!”

蘇牧沒看她,只淡然說:“只要我跳了,你就會放過她,對嗎?”

“我不會讓她死的,你放心好了。你還不快跳,是在拖延時間嗎?這些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你當我傻嗎?我和你說,我馬上下刀!快給我跳!”

已經有三四點紅外線對準了張濤,可警員又怕掙紮途中貿然開槍會誤傷,萬一在開槍的一瞬間,如果張濤下刀子殺害人質,那白心是生是死,也更就難說了。

如果談判條件是要錢還好,但現在是要命!

他們可從來沒有應對過這種情況,只能和上級報道,咨詢救援方案。

張濤已經臨近瘋狂,如果蘇牧不跳,就很可能激怒他。

白心心裏明白,要是張濤怕死,他早在蘇牧權衡利弊的時候就放開她了,但他沒有。那很顯然,張濤覺得即使活下來,他也生不如死,前途一片灰暗,那不如讓蘇牧給他殉葬好了!

他本來就做好了決定,就是想要報複蘇牧。

他妒恨這個男人,妒恨他musol的名號,妒恨他所擁有的一切,也讨厭他這樣風輕雲淡的樣子,好像所有人都能被他看穿心中的那一點陰暗心思。

這個男人真當自己是神嗎?那種輕視的眼神,真是受夠了!

“還不跳?我真的會殺了她!我是個醫生,我知道用怎樣的力氣下刀子,她會沒命,你以為我不敢嗎?蘇先生!”

“好,我跳。”

蘇牧明顯動搖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按照張濤現在的眼神以及姿态分析,他臨近崩潰,極有可能做出殘忍的事情。

蘇牧迫不得已,只能後退兩步,正面朝向他們,背對大敞開的窗。

這裏是第十樓,一旦跳下去,蘇牧絕對會當場死亡,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給我跳!跳下去!”

“噠。”衆位訓練有素的警員已一齊扣上了扳機,觀察現場狀況。

“好。”

“跳下去!”張濤聲嘶力竭地喊。

蘇牧已經踩到窗外,他的鞋跟懸空,整個人就像是平浮在半空之中。

風撩起他的額發,拂過眼睫。

他的眸色很深,鴉青色,如鳥羽,有着獨屬自己的紋路。

“三……”蘇牧自己給自己倒計時。

他的聲音此刻顯得格外蒼涼,刺骨的寒風從窗外灌入,将他的白色襯衫撐開,衣角撩起優雅的弧度。

“二……”

蘇牧做好了準備,他閉上眼睛,身體緩緩朝後傾倒,即将懸空……

白心的嘴被捂住,她的眼眶發熱,不知是因為急切,還是難過。

她的心尖酸澀,有種難言的情緒呼之欲出。

“一。”

蘇牧朝後跌下,如同一只身姿輕盈的白鴿,一下子消失在人的視線之中。

他跳樓了,他真的跳下去了!

張濤出于興奮,手間松了力。

白心猛地手肘後擊,脫離了他的轄制。

“砰!”

就在此時,有警員開槍了,一擊射入張濤的膝蓋,讓他喪失了行動能力。

白心沖上前去,她簡直要瘋了,揪住張濤的衣領就是幾拳揍去。

她從未這樣打過一個人,以宣洩的心情,這樣暢快淋漓地搏擊。

要不是警員上前把她拉開,估計張濤都能被直接擊暈。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這個瘋子!”白心氣喘籲籲,她的臉上都是眼淚,和汗液混淆着,前襟還有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白心。”

有人喊她,是熟稔的聲音。

白心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回頭望去,只見得蘇牧還平穩站在窗外,衣衫整潔,額發也沒有半絲紊亂。

“蘇老師?”

白心發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蘇老師?”她又喊了一聲。

“嗯,我在。”蘇牧朝她走來,朝她張開雙臂,仿佛期待她能因為感動跳入他的懷中。

白心這才看到他身後的升降裝置,是類似懸空的電梯一樣的鐵架子。

原來那是平時錄制節目時用來擺放攝像機的移動裝置,這樣可以上下樓移動攝像機,節省時間,也避免損害設備。

所以,是蘇牧使詐騙了張濤和她?

白心一口氣難平,上前一步,伸手“啪”的一聲,摔在了蘇牧的臉上。

當場的人都懵了,沒想到還有這樣戲劇化的一出。

白心語帶哭腔:“你又騙我。”

蘇牧疼的“嘶”了一聲,皺眉,解釋:“這不是我預謀已久,這是臨時起意。我是在分析利弊時才發現這個裝置,索性騙一下張濤,讓你有機會逃脫,僅此而已。”

白心咬住下唇,之前的跳樓事件給她太大的沖擊,直到現在,她都沒能好好消化完全部。

不過幸好,他還活着。

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抱着怎樣濃烈的愧疚情緒活過餘生。

不知哪裏來的沖動情緒,迫使她幾步上前,一下子緊抱住蘇牧。

“蘇老師,你吓死我了。”

白心感受着蘇牧的心跳,以及他身上獨有的薄荷味道。

她嗚咽低語,先是小聲抽泣,後來嚎啕出聲。

她現在才知道後怕,也總算是把心頭那口郁結的氣呼出,讓心髒恢複了勻速搏動。

蘇牧将西裝蓋在白心的身上,擁住她的肩頭出了演播廳。

他們剛一出去,外面就是人山人海,所有人一齊喊着:“musol,musol,musol!”

怎麽回事?

白心還沒反應過來,但她仔細一回想,就記得了——當時演播廳的人直接将現場拍攝下來,轉播到網絡上。

所以那些網友是直接在網上看的全程直播,她丢臉哭泣的樣子被成千上萬的網民看到了!

天吶,她還要不要活了。

白心尴尬,把外套拉高,擋住自己的眼睛。

此時,忽然有女粉絲沖上前來,對白心說:“白小姐剛才打張濤的樣子好帥,你是不是學過跆拳道?”

白心禮貌笑笑,并不回答,她只是扯着蘇牧要逃,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倒是成了網絡紅人。

特別是攝像師拍攝很有一手,肯定又是面部特寫或者加工處理過,這樣一來,把蘇牧變得像是偶像劇男主角一樣。

最主要的是,這個視頻是完全真實的,那麽就沒有任何作秀的嫌疑,所有人都被深情的musol給俘虜,又被他的機智給折服,甚至還成立了musol後援會,把白心的小號都挖了出來。

白心現在是天天工傷,又在醫院住了兩天,幸好傷口無大礙。

而張濤伏-法,安阿姨的案子有他的毛發殘留,驗證了dna完全符合,這樣一聯系前妻墜樓案,就判定張濤是案件真兇,他前妻的男友倒是無罪釋放。

原來張濤前妻婚內就出軌,被張濤撞破才離了婚,張濤對前妻用情很深,到了最後,就變成了恨,于是策劃了這一出,本來是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料到被蘇牧給揭穿了。

總之,蘇牧經由這一次算是名聲大噪,連同白心都小火了一把,甚至還被邀請參加一個情侶探險活動,獎品是五百萬人民幣。

白心拿到節目組的邀請函,還有點恍恍惚惚沒反應過來。

“這是邀請我們的?”她從未想到自己能上這個節目。

《死亡96小時》是一個非常火的午夜節目,由于獎金豐厚,欲報名的人多,所以節目組就特別制定了只允許情侶參加的條件。

蘇牧點頭,問:“有興趣?”

“五百萬,誰沒興趣啊!”白心覺得碰碰運氣也是好的,更何況是和蘇牧一起參加,那贏的幾率應該會很大。

而就在此時,突然有人打來電話,來電人是沈薄:“白小姐,你的傷怎麽樣了?”

白心開了擴音,客套說:“好多了,謝謝沈先生的關心。請問有什麽事嗎?”

“哦,我只是來告訴你們,關于《死亡96小時》這個節目,我也參加了。”

“你脫單了?”

“你有女友?”

蘇牧和白心幾乎是異口同聲。

“嗯,我們節目上再見。”沈薄急匆匆挂斷電話。

蘇牧沉思了一會兒說:“我需要去和節目組舉報,有人僞裝情侶參賽。”

“說的好像我們不是僞裝情侶參賽一樣。”

蘇牧看了白心一眼,若有所思:“我們不是。”

白心的臉剎那紅了,她的耳尖發燙,上頭充血,形成小小的一點,仿佛兩個紅珠子。

蘇老師的意思是?

“我是開玩笑的。”蘇牧若無其事坐下,繼續削自己的蘋果。

果然吧,他說冷笑話的能力又有了進益。

☆、第三十六集

白心出演節目的事情很快就被單位的人知道了,而上級覺得白心可以擔任單位裏的形象大使,所以也很痛快批了她三四天假,反正還在工傷期間,又不帶薪水。

小林湊上去,無不羨慕說:“你知道我現在微博名都叫什麽嗎?”

“什麽?”白心問。

“白心的閨蜜-小林子,這樣我才能顯出我和你的關系來,那些旁敲側擊的粉絲可真不少,我都偷偷去她們微博看過照片,有腰有屁股的,你得小心點,別被人半路截走musol老師。”

白心臉紅,“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和蘇老師清清白白,什麽事都沒有。”

“哎呀,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嗎?怎麽這種事情還忸忸怩怩的,視頻我可都看見了。”小林做捧心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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