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五十五集
由于白心和蘇牧兩組人都沒如約抵達樓頂,節目組判定他們一齊失敗。
白心的病假到期了,剛結束錄制,就回單位上班。
她一整天心不在焉,忙碌時還好,一到飯點,坐在辦公桌前就是發呆半個小時。
白心用小銀勺輕漾着咖啡,一手撐頭,思緒蹁跹。
蘇牧是昨天出的事,由于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現還在搶救,基本已經穩定了,但還沒醒過來。
醫生讓她別擔心,但她怎麽可能不擔心?
要是再晚那麽一步,他就可能真的死了。
白心心煩意亂,一下班,就和小林道了別,急匆匆趕往醫院。
小林攔住她,遞上自己的保溫盒,說:“帶去吃,我讓王師兄給你買的魚肉粥,裏面用保鮮膜封住扣子再蓋的蓋子,怎麽跑都倒不出來,放心吧。”
白心很感激,朝她溫柔一笑,說:“辛苦你了,大恩不言謝,之後請你吃飯。”
“客氣什麽?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你老公不就是我……還真不是我老公。”小林摸摸鼻子,哂笑,“反正你趕緊去吧,等你老公醒了別忘記請我吃酒就好。”
白心愣了,男朋友都還不是,怎麽這麽快就升級為老公了?
不過她沒計較這麽多,端着保溫的粥,叫了輛出租車,往人民醫院開去。
蘇牧躺在重症病房,他還沒醒,還處在手術後的危險期內,需要臨床觀察病情。
白心心慌得厲害,眼皮也一直跳,雖然這是因為疲憊過度才導致的眼皮顫動。
天色逐漸暗下來,那一抹深藍色,壓低了雲層。幾顆星子刺在山巒之上,遙不可及,又覺得清冷。
白心手撐着頭,下巴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
她還是趴在桌上睡着了,睡前還浮現着蘇牧姣好而慘白的側顏,難怪夢裏也會看見他。
她看見了,蘇牧站在不遠處。
這晚月色很淡,蘇牧好像是立在水面上,霧霭将他籠罩在其中。
他穿的是深黑色的西裝,筆挺而精致,背對着她,顯得腰窄腿長。
夜色濃厚,将他的身上鍍上一層藍,原本漆黑的發也因月色皎潔,而泛起溫柔的銀白,像是透明的煙。
白心大喜過望,朝他狂奔而去,嘴裏含着:“蘇老師。”
沒人回答她,像是沒聽到。
“蘇老師。”
她急了,怕他化作一縷魂魄,朝寒夜飛升而去。
“蘇老師,你聽到了嗎?快回來,你不是要我當你女朋友嗎?女朋友算什麽,我連你太太都當,你快回來!”
她覺得心裏頭難受,酸脹的滋味一下子湧在喉頭,将她一顆心刺激地收縮顫栗,徐徐發顫。
蘇牧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有。
他駐足在那兒,一動不動。随之側頭,顯出一點側臉來。他的眼瞳被月光刺中,溢滿脈脈柔光。
就快要……看到他了,就快要和他重逢了!
白心笑了起來,随後,從夢中被驚醒。
是值夜班查房的護士來了,看白心還睡在這裏,所以問問情況。
護士讓白心在紙上簽個名,笑問:“你是病人的未婚妻?”
白心臉紅,連連擺手:“不不,還沒到那一步。”
“女朋友啊?真好,這麽晚還陪在自己男朋友身邊。”
“呃……”白心張嘴想說些什麽,結果還是欲言又止。
女朋友嗎?
也算是吧,反正也只差她同意了。
“你別擔心,沒傷到心髒,好險是卡在肋骨裏了。就是失血太多導致的昏迷,我想沒事。你是不知道,這個手術是沈院長親自指導操刀的,他年輕時候是在意大利讀的醫學博士,幾十年的經驗了,肯定沒問題。”
“等會兒,你是說沈院長?”
“是啊。”
白心有種不好的預感,很快的,她又問:“那院長有沒有個兒子?”
“沈院長的家事我倒是不知道太多,他脾氣比較古怪,從不和人說私事。倒有小姐妹打聽過,好像有個獨子,叫做沈薄。”
“嗯,我知道了。你查房辛苦了,那你忙,我不耽誤你工作了。”
護士笑了一聲:“嗯,那我繼續去轉一圈,處理一些工作,我加你微信,下班了有空就聊聊天。”
“好。”
白心互換了微信,等她走了,心裏還有種驅之不去的壓抑情緒。
原來蘇牧抵觸沈家不是沒有原因的,至少沈父在外一直稱自己只有個獨子,這一點不管是為了維護聲譽還是其他什麽,總讓人心裏不太自在。
但從他親自出手幫蘇牧做手術來看,又覺得這個父親不是那麽冷情。
白心又坐回原位,她想到了粥還沒吃。
雖然涼了,但三伏天的時期就算不溫粥,也可以入口。何況,她也沒心情吃的這麽精細。
她把手貼在蘇牧發燙的額頭,感受體溫,雖熱,但沒發燒。
白心湊近了,細細看他的五官。之前總沒有機會好好看他,偶然出神觸了他的眼睫毛,都會被逮個正着。
那現在呢?他還會像以前那樣,迅速反應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嗎?
不知是她玩心重,還是有所期待。
白心還是伸出了手,輕輕碰上蘇牧纖長的睫毛。
他的眼睛合的很緊,不知是不是在做夢,并未有那種眼皮放松的昏厥狀态。
不過做夢也好,說不定夢醒了,他也醒了。
“蘇老師,你什麽時候才醒過來?我可不會像睡美人那樣吻醒你,你少做夢了。”
其實他根本就不可能醒來,白心也只是嘴上說說,希望有奇跡發生而已。
白心握住蘇牧的手。
她想到以前,第一次見面時,她對這個男人又敬又畏,他的身上總有一種淺淡的氣質,引她飛蛾撲火,又讓她望而生畏。
明明素未謀面,又不了解他的秉性,也不該對他有所忌憚。
那時候他寫了一封信給她,将她的所有心理都推敲地恰到好處。現在想起來,他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寫信呢?直接上門來說,她不就心虛了,就會全盤托出嗎?
現在想想,很可能只是為了試探她吧?想知道她到底值不值得結交。
蘇牧做事果然謹慎,就連認識一個朋友都要步步為營。
他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孤獨慣了,所以很沒有安全感呢?
白心的腦子裏畫面閃現,又回憶起那一間窄小的禪房。
蘇牧在那麽小的時候,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看雲卷雲舒。
她還能幻想出蘇牧那時候的眼神——眼睛雖稚嫩,卻包含着萬千世界,只消一眼就望穿滄桑,看得很深很深。
“你那時候,害怕嗎?”白心問他。
蘇牧不能回答。
她又笑了笑,捏住蘇牧布滿薄繭的掌心,說:“蘇老師,我說不來什麽矯情的話。不過現在靜下來想了想,你從前沒人關愛,也沒得到父母的疼愛,卻能對這個世界溫存相待,沒有半點怨恨,你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
的确是這樣。
最開始,蘇牧和所有人都隔着一段距離,看似近在咫尺,實際上遠在天邊。
他沒有朋友,也不再相信人之間除了血緣以外的羁絆。但後來,他也不是變成她的朋友了嗎?肯為她涉險,也肯在第一時間保護她。
白心:“蘇牧,你快點醒過來,不是要我當你女朋友嗎?我覺得你在戀愛測試中表現不錯,可以給你一個晉升的機會。”
屋內依舊靜悄悄,就連月光灑在地面都仿佛有聲。
白心的影子被夜色拉得狹長,孤孑地斜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嘆了一口氣,又不想一個人回家睡覺,那樣只會更擔心,還不如待在病房裏,至少這兒還有蘇牧。
她得陪在他的身邊,萬一他醒過來呢?
白心望着他的側顏發愣,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趴在病床邊,垂頭睡着了。
再醒來時,她覺得喉頭有點癢,可能是缺水的緣故。
白心想要起身,忽覺臉側有什麽冰冷的事物拂過……
她急忙睜開眼,朝床上一看——很遺憾,蘇牧還是緊閉雙眼。
“蘇老師,早安。”
白心失望,打算去洗把臉然後趕到單位上班。
這時,她的身後傳出一聲回答:“早安,蘇太太。”
他的聲音雖弱,穿透力卻十足,在充滿俗世喧嚣的清晨也能被輕易捕捉。
誰是蘇太太?
白心剛想辯駁,卻反映過來,這是……是蘇牧醒了。
她回身,果然見他半阖眼,微微側頭盯着她看。
蘇牧的臉上帶着氧氣罩,說話很不方便,他盡量閉嘴保持緘默,養足精神。
白心欣喜若狂,一下子也忘記計較。
她按了鈴,讓查房醫生過來觀察情況。
“我得去上班,下班來看你。你現在可能還不能吃東西,挂着水呢,等醫生說你能吃了,我再給你帶。”白心和他像是久別重逢,有點小別勝新婚的依依不舍。
最終,白心還是咬牙往外走了,可不能被美色所誤工作,早點下班了,再來探望他。
到了晚上,白心親自買了粥,以及米湯,甚至是幾樣精致的小菜。
她總想着,要是蘇牧能吃了,喝點流食還是沒問題的。
剛進病房,她就看到墊枕躺着的蘇牧。
他正閉目養神,聽到了聲音,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他的氧氣罩已經拆了,見到白心來,啓唇:“我們有三個秋天沒見了,你想我嗎?”
白心無奈了。
那個,他的意思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草燈去工作了,掙點錢買面吃~
一回家趕緊更新了,終于在12點以前趕出來了
☆、第五十六集
白心坐到蘇牧的邊上,給他舀了幾勺粥湯,除去了米,比漿糊還稠。
蘇牧得寸進尺,說:“你吹一吹,我才肯喝。”
這算什麽?
白心皺眉,又搖了搖頭。
算了,誰叫他是病患呢?
白心無奈吹了兩下,遞到他的唇邊,哪知這厮又作怪,撇頭,避開了。
蘇牧義正言辭:“據說唇和舌尖是對溫度最敏感的地帶,你先試試看燙不燙,不然我不肯喝。”
白心臉紅了,這個人就這麽喜歡沾上她的唾液?也不嫌髒?
但她無法,只能低頭,蜻蜓點水一般碰了一下勺子裏的粥湯。
溫度适宜,一點都不燙。
蘇牧滿意了,這才緩緩飲了下去。
他喝粥的速度很慢,與舌苔抿動,潤過咽與喉,吞了下去。
由于受了傷,膚色有點顯白。蘇牧滾動喉結時,動作細微又緩慢,還閃着一點淡淡的白,有種極致的脆弱。
喝了兩口,他就推開了,拒絕再進食。
白心拿他沒辦法,也只能順從,開始和他說說話。
她總怕他睡去,然後再陷入昏迷,再醒不過來。可能是之前他昏睡的樣子讓她心生恐懼,那種抓不到摸不着的感覺令人崩潰,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乏力與洩氣。
蘇牧瞥她一眼,說:“實際上,昨晚我能聽到你在說什麽。”
白心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怎麽都緩和不下來。
這種被人抓到現行的感覺很糟糕,像是被人看光了身子,□□。
她懊惱地回想之前種種,是不是說了什麽奇怪的話,還是表白了心跡?
很好,都有。
這下慘了,臉丢大了。
“不過,我很高興,你答應和我交往,蘇太太。”為了應景,他還朝白心淡笑,純真得像是個大齡病弱美少年。
可惜,只有白心知道,這厮是利誘不成,知道色-誘。
她最吃不消他這個樣子了。
白心與蘇牧對峙一會兒,很快敗下陣來。
她卸槍投降,在心裏嘆氣:好了,你贏了,蘇太太就蘇太太,你長得好看,說什麽都是對的。
“我累了。”蘇牧說了一會兒話,就開始喘,他咳了一聲,接着說,“你別走,在這陪我睡。”
“□□?”白心有些出神兒。
蘇牧斜了她一記眼風,“別想多,我倒是想做一些遵循生理需求的事兒,可條件不允許,體力也跟不上。”
“哦。”白心應了一聲,大概聽懂了潛臺詞。
“或者,你主動。”他說的很直白。
“你想得美。”她也聽懂了,頓時炸了,連聲反駁。
蘇牧勾唇,不再逗她了。
他真的躺下來,側頭,面朝白心,閉上了眼。
“你記得哪裏難受就喊我。”
“嗯。”
“別睡暈過去了。”白心說。
“你放心,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的。”蘇牧閉着眼,繼續說,“之前,我夢到我站在水面上,眼睛看不見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可我總覺得身後有人在喊,一回頭,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他說着說着,就說累了,一下子陷入了昏睡。
白心聽懂了,不禁咋舌,這夢怎麽和她之前看到的這麽像?
難道人與人之間真的能心意相通?
她不繼續想了,看了蘇牧兩眼,也撐着頭,睡了幾秒。
本想着就睡半個小時,結果又是一覺到天亮。
當時是淩晨四點。
護士來換藥了,白心在旁邊幫忙。
蘇牧一直碎碎念嘀咕,卻沒說出個所以然。
白心以為他有什麽需求,湊近了,才知道他在念叨:“別動後背,蘇太太還沒碰過,能不能別碰……”
“噗。”白心差點笑出來,好容易才忍住了。
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偏執得厲害,還有些幼稚。
蘇牧斜她一眼,似乎對她這種無所謂狀态很不滿。他在極力守護自己的貞-操,作為合法擁有者,卻像沒事人一樣,任由其他人侵占自己的合法財産,占有欲能不能再強一點?
磨蹭了一陣子,到了七點多,白心得走了。
蘇牧坐起來,盯着她,面色很冷很沉,很不滿。
白心腳下發虛,總有種抛棄了大型犬科的罪惡感,她斟酌着,說:“我很快就下班。”
“就當你是八個小時的工作時間,那就是三分之一天,也就是一個秋天見不到你了。”
白心愣了一下,自個兒在心底計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天正好三個八小時,果然是一個秋天不見了。
她哂笑:“我真的很快就回來。”
“哦,我不打擾你工作,你去吧。”
“嗯,”白心剛走出門,又退回來,說:“我真的會馬上回來。”
“知道了。”
他背對着她,看窗外,神情落寞。
蘇牧現在這樣,的确很可憐。
白心還是下定了決心要跑,就算她再想蘇牧,覺得他再可憐,也不能耽誤自己工作呀。
帝王為了美人敢天天不早朝,但她是一代明君,只能為天下而舍美人。
最近很太平,沒什麽大案子發生,白心他們也輕松一點,能按時下班。
她回家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猶豫間,還噴了許久未用的香水,是dior的女士甜款,味道不濃郁,像是花香,又裹着一點威士忌的味道,像鈎子一樣勾人。
白心素來不愛噴這些,一個是麻煩,另一個是她喜歡清爽的打扮。現在,女為悅己者容,她好似也在意起外在了。
到了醫院,蘇牧正墊着枕頭,雙手交疊在腹上,等着她,“你噴了香水?”
白心不接話,略尴尬,搞得她好似多在意他,見個面還盛裝打扮。
蘇牧又說:“挺好聞的,我不讨厭。”
呼。
她松一口氣,蘇老師還算有點良心,沒口不擇言,挑剔些什麽。
白心問:“你知道之前手術是你父親操刀的嗎?”
蘇牧抿唇,眼神複雜,“知道,他還在手術臺上威脅我,要是敢暈過去,就告訴其他人我是他私生子的身份,讓我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姜還是老的辣,夠狠,一拿就拿七寸。
白心反應過來,問:“蘇老師,你之前害怕出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她問的很含糊,不能不知禮數,直戳了地問——你是因為自卑父母不認自己,從而不愛出風頭、引人注目嗎?
“從醫學上來說,我可能是受了兒時的刺激,從而養成了這種偏執的心理狀态。所以,我想你說的是對的。”
他倒說的風輕雲淡,一點兒都不在乎。
白心欲言又止。
蘇牧又看她,沉吟一會兒,說:“你如果是同情我,可以考慮讓我在你的懷裏撒個嬌,或者讓我靠在你的懷裏——腹部以上,頸部以下的位置,然後溫柔安慰我。這樣,我想我會覺得好受許多。”
“流-氓!”
“我從沒否認過。”
“……”
這厮臉皮一如既往的厚,是她輸了,居然敢直面迎戰。
白心也不跟他鬥,喂了粥以後,就陪他聊聊今天的見聞,最後回家睡了。
她最近天天都耗在醫院裏,人都清瘦了不少,看得小林很心疼,覺得他們在醫院裏也不知節制,一點分寸都沒有。
白心無語。
蘇牧在醫院待了小半個月,總算是可以搬回家調養了。
他三番兩次請假,學校都對他有了意見,但好在他教導學生很有一手,之前被代課老師拖累了的進度,在短短兩個星期內被他抓了回來,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這天晚上,白心下班後,被蘇牧接來吃飯。
車剛開到半路,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公事,又和案子有關。
白心點開手機,有氣無力問:“王師兄?”
“小白呀,來來來,讓你男朋友帶你回來一趟,師兄這兒快忙不過來了,現場需要有人去驗一下死者屍體。哦,正好徐隊也要你男友過去調查事情,你們兩口子齊心協力,好好破案。地址的話,我已經發了短信給你,就這樣,我先挂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被挂斷了電話。
“案子?”蘇牧打着方向盤,問。
“嗯,地址我也有,徐隊要你去,你去嗎?”
“可以看看。”
他們才剛開始浪漫的約會之旅,一下子又繞了回去。
自從小林這個沒把門的把他們倆戀愛的事情說出去,基本就被單位裏面的人認成是官配了,還有人邀請蘇牧直接入職,他有經驗,有閱歷,還是雙專業,師範是後來讀的,之前修過生物技術加醫學,和工作崗位還對口,完全沒話說。
但他覺得教學生更有趣,說完,還意味深長看了白心一眼,好似她是他一手帶大的蠢學生一樣。
看得白心脊背發麻,直道不好。
這個男人,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天要下雨,高樓與深山交界處有一片天青色,山風拂面。
這次案發的地點有點遠,在黃山區邊上的一個地段,今年剛開發,高樓還未建成,許多老街舊巷子。
人死在街底,白心穿上工作服以及手套,和其他同事一起檢查,做下登記。
她說:“場面很淩亂,但是沒什麽特別的,應該是死前遭受毆打,最後用刀刃插入腹部致死。從血的抛拽形态以及傷口的淤血大小與深淺來看,施暴者不止一人,甚至是一群。”
蘇牧問:“刀傷呢?一刀致命,還是捅了好幾刀洩憤?”
“有好幾處刀傷,都是避開了致命的部位,死者死于失血過多,如果再早一步救助,沒準就能活下來。”
“如果一個人,他想要複仇,并且事先就有刀,他為什麽要先對死者拳打腳踢?”
白心皺眉,沒反應過來。
“很明顯,施暴的過程是從輕到重,如果是為了洩憤,只有從重到輕,譬如打着打着就沒了力氣,但如果是逼迫就不一樣了。我個人認為,兇手在死者死前曾逼迫他做某些事或者吐露某些真相,所以會采取這種由輕到重的威脅手段,可以查查看死者生前有沒有什麽敵對的人物,應該很容易破案。”
蘇牧說完,做了記錄,遞給徐隊。
一般案子最初步也就是拍照,以及采取現場各類證物以及樣本。做完這些,再封鎖了現場,也就完成了第一步。
白心累了,和蘇牧一同回了家。
她一時不慎,就在車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摸了摸床頭,想要喝水,卻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她的床是1.5米寬的單人床,一般伸手就能摸到床頭櫃上的水杯。
但這一次,她什麽都沒摸到。
非但沒摸到,還碰到了男人因熟睡而起伏的胸膛。
她咽了咽口水,側頭一看,目瞪口呆。
蘇牧怎麽在她床上?
啊,不,是她怎麽會躺在蘇牧的床上?!天吶!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白天工作,怕你們看不到更新,所以都下班回家,熬夜寫文……現在我這裏淩晨一點了,明天還要工作好困。
很感謝支持正版的讀者,草燈現在還很弱,希望有一天能靠訂閱掙到足夠的錢讓我全職~但是最近嘗試了一個月,果然還是吃不飽飯的,所以只能出去工作了。不過草燈還是會繼續努力日更的,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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