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五十九集
“陪……陪~睡?”
白心怔松一會兒,一擡頭,微訝的表情落到了這個男人的眼裏。
蘇牧從喉嚨深處發出短促的一聲輕笑,猶如屋檐下的壓腳鈴,急促地叮了一下,将失魂落魄的游人驚在原地。
他笑了?
白心有些難以置信,她回過神來,才捕捉到他嘴角來不及掩去的笑意。
“不願意?”蘇牧湊近了,鼻尖抵在她的鼻梁上,薄涼的一點,像冰塊刺在臉上。
他實在是太近了,盡管這樣的親昵沒有什麽不合适的。
蘇牧是她的男朋友,他們之間有戀愛關系,所以親近一點也無妨。
“也不是……”不願意。
她欲言又止,一張臉率先起了火,燒的轟轟烈烈,從頰側紅到了脖頸,堪比關公。
“哦,那就是願意。”蘇牧不逗她了,拽住她的手腕往車裏帶,親手給她系上安全帶。
他的胸口靠近白心的臉,鎖骨線條若隐若現,還有體溫從中湧出,散着淺淺的熱度。
蘇牧的身上總有種獨一無二的氣息,她原以為是肥皂抑或沐浴露的味道,現下一想,好像又不是。
至少她也買了那一款沐浴露,用了以後,身上的味道卻與他的截然不同。
糟糕。
她猛地想起,蘇牧的嗅覺敏感,如果聞到了她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該如何得意?
啧,險些讓這厮得逞,她得趕緊換了洗漱用品。
白心還來不及做手腳,就聽他說:“薄荷味的可能不适合你,之前你用的茉莉的味道還不錯,我看了一下産品介紹,也比較合适你的膚質。”
“……”她就知道,早被看穿了。
這個男人,別看平時一聲不吭,肚子裏壞水可多,緊憋着看她的笑話呢!
等到了家門口,白心還是打算出爾反爾回家睡覺。
結果她一摸包,鑰匙不見了。
蘇牧大敞開自家家門,修長的指節提着一串鑰匙,淡淡說:“在找這個?”
“蘇老師!”白心無奈,這人居然學會了小偷小摸,還拿她的鑰匙,難怪剛才要湊的這麽近。
“小騙子。”他又這樣喊她,尾音上揚,倒不是情人之間的嗔怪,帶某種隐隐的怨氣。
“好,我陪你睡,行嗎?”白心只能跟着他進屋,走了幾步,又說,“我忘記拿睡衣這些了。”
“我有,都買好了,還特意洗過。”
“你預謀已久?”
“臨時起意。”
“真的嗎?”
“你可以選擇不信我,但不能改變陪-睡這個事實。”
好吧,是她輸了。
她換好了衣服,就輪到蘇牧去洗澡了。
白心納罕他的大膽,說喜歡就是喜歡,說想一起睡就是千方百計騙她上-床。
他不懂什麽是循環漸進,對待感情簡單又粗暴。但白心是了解他的,所以并不會不喜歡,或是厭惡。
不過,他說了陪-睡,那麽肯定就只是陪伴他睡覺這樣簡單而淺顯的涵義,如果是別的什麽,他會提前提出‘交-配-申-請’。
可不知怎麽,她的心如同寂靜冬日裏轟鳴的綠皮火車,在一片荒原上呼嘯而過,久久回蕩着那點喧嚣,怎麽都停不下來。
白心需要人開解,就找了小林:“呃,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
“是惡心幹嘔?想讓我陪你驗-孕?還是要挑選婚紗了,給你推薦幾家定制的店?”
她嘴角一抽,後悔找了這麽個不靠譜的,“沒,不是這些事,就是那個……戀愛期同房睡覺是不是不太合适?”
小林見了鬼似的,咋呼開了,“拜托,白姐姐,你都幾歲了?二十六歲高齡,你還想怎樣啊?別的人這個時候孩子滿地跑了,你別這麽傳統好不好?換一句話說,戀愛嘛,想要多親近是很正常的事情,別被封-建思想洗腦了,什麽婚後再X,那都是屁話。”
她喋喋不休,好似很有經驗的樣子。
“那我不要太在意?”白心問。
“你是個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想怎樣戀愛都是你的事情,擔心什麽?”
“也對。”她想明白了,也不緊張。
她喜歡蘇牧,能親近他,她也會覺得很愉悅。所以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一起睡而已。
白心挂了電話,忽然聽見蘇牧的手機裏發來一條微信。
她點開,一看,居然是小林——“蘇老師,你讓我勸白心的,我截圖都發你了,說好的一百塊紅包,你可別賴賬。”
白心冷笑,塞了0.1元,給她發了一條口令紅包——“謝謝你的背叛,MISS白。”
她倒在了床上,沒想到蘇牧苦心經營到這種地步。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
她慌裏慌張坐好,看蘇牧出來,問了句:“蘇老師洗好了?”
“你不用沒話找話,也不用這麽緊張,反正我會對你幹什麽。”
“嗯,”她點點頭,立時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沒什麽。”
他說,我會對你幹什麽,而不是我不會對你幹什麽。
他到底要幹什麽?
白心哭喪一張臉,蜷縮到角落裏不動了。
蘇牧湊上來,與她并肩坐着,遞了杯熱水,說:“我看了一下黃歷,明天後天都合适領結婚證,你要是有空,我們可以去領一本,這樣你和我睡就不會有心理負擔了。”
“噗——”她是真嗆到了,“你說什麽?”
“結婚證,需要我解釋?”
“不不,蘇老師,你這快的也太離譜了。”
他抿唇,“我從來沒有在意過世俗的眼光,全憑本心做事,所以我覺得這近三十年來,我過得還算充實,甚至是愉快。而現在,我又覺得生命裏多一個你,好像感覺也不錯,我不想浪費任何一秒,既然喜歡,就應該馬上決定在一起,不要虛度年華。你說呢?”
他說的确實不錯,但是這是他的處事方式。
白心說:“我父母從小就把我丢下了,讓我跟着外婆長大,等她逝世後,現在也沒什麽直系親戚剩下。我這邊倒是沒問題,只是你父母呢?這種事情不應該請示你父親嗎?不需要帶我給他相看相看嗎?我也不懂這些,但是婚姻,應該沒你想的那樣簡單。”
蘇牧說:“我是寄養的身份,從我成年開始,戶口本上就只有我一個人。所以,要真說的話,我和你是一類人,都很可憐。”
白心一愣,她和他都很可憐,這麽多年獨身一個人。
就因有相同的經歷,所以會相互吸引,圍着爐火,互擁着取暖嗎?
她想到了之前讀大學時的最後一年,她兼職工作,咬着牙把大學讀畢業。等再次回到老家時,外婆已經在一個月前辭世了,她覺得渾身發冷,心髒緊繃着。
也就是那時,她才感受到“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那種寂寥。
太遙遠了,不去想了。
白心搖搖頭,躺下來,用手擋在眼睛上,“睡吧。”
她覺得難受,往日回憶紛至沓來——是江邊的小漁村,外婆給她買了糖人,也有用爐火煨着西洋參和雞蛋,加了冰糖,炖補品給她喝。
白心眼眶微熱,淚水順着掌心滑落,趕緊被她抹掉了。
蘇牧沉默許久,突然将手放在她的發頂,揉了揉,“或許我和你又不一樣,我并不會難過,也不需要汲取別人的溫暖。”
白心沒說話,只覺得他的掌心像太陽,在發燙。
“不過,你覺得冷的話,可以抱住我,”他頓了頓,說,“無論什麽時候。”
“嗯。”白心悶悶地将頭擠在他的懷裏,這也算是意義上的投懷送抱?
她沒想那麽多,只覺得蘇牧此刻的心跳蓬勃而有力,一聲又一聲,催人入眠。
白心睡了過去,一覺到天亮。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她還沒打算好怎麽放松,就被蘇牧抓走辦事。
白心嘴裏的牛角面包還沒來得及咽下,用紙巾擦了嘴角,問:“要去哪裏?”
“死者的家。”
“這麽急嗎?不等沈先生的消息?”
蘇牧瞥了白心一眼,似乎對她一口一個沈先生異常不滿,“按照他的脾氣,找人安排事情需要寒暄幾天,遇到新的女人需要調-情幾天,步入正題需要安排幾天,算算下來,沒十天半個月怕是不行。”
白心愣了,“沈先生的辦事效率有這麽慢?”
“凡事找他不如找我。”蘇牧下了定論。
他話音剛落,沈薄就發來短信了——“事情已辦妥,預計今晚或明早會告訴你們消息,致我最尊敬的白小姐。”
蘇牧臉色沉了下來,不太好看。估計心裏在暗暗盤算:沈薄這厮怕是不能留了,老拆他的臺。
白心:“說起死者,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嗯?”
“一個人到死都不說寶石的去向,你不覺得奇怪嗎?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除非沒錢會死的地步。”他意有所指,打着啞謎。
白心不解,狐惑看他:“什麽?”
“我得知了死者在生前欠了一大筆債務,債務是和私人借貸公司借的錢款,由于他不得不填補這個無底洞,以至于被人利用,偷竊寶石,卻沒想到,對方不願出錢,想要他又欠債又背黑鍋。”
“哪裏有這麽好的事?”白心皺起眉,這樣一說,倒是一切都合理了。
只是這寶石,究竟在哪兒?
她可不信那些為了寶石連人都殺的人會不搜查死者的家,他們肯定都嘗試過,逼于無奈才威脅死者。
所以,即使白心等人去了死者的家,也應該是一無所獲。
作者有話要說: 草燈寫着寫着被蘇先生帶節奏,忘記走劇情了(手動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