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節課的時候,是同學們presentation的時間
他明明心裏很平靜,沒有很傷心,也沒有很憤怒。
可就是睡不着。
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腦子卻清醒得要命。
他想了一會兒,明天要上班,是要早起的,該睡了。
又想了一會兒,昨天早餐吃的是羊角面包和牛奶,明早去看看有沒有中餐館買豆漿油條吧。
或許聶遙知道哪裏有賣?
就這麽漫無邊際地想了很久,葉槐西時不時翻個身,到最後實在沒什麽可想的了,才把早就關機的手機掏出來開始上網沖浪。
點開一個視頻還沒開始看呢,手機屏幕突然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只手遮住了。
葉槐西吓了一大跳。
緊接着聶遙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大半夜不睡覺,翻來翻去,吵得要死,你不睡我還要睡呢,葉少爺。”
他們睡的是上下架雙層床,葉槐西剛來的時候是和別人合租的,室友才剛走不久,如果不是這樣聶遙還得打地鋪。
不過現在的他還寧願打地鋪呢,這上下架什麽都好,就是容易晃,葉槐西一動,整張床都在動,聶遙剛來,又是個認床的,這下更加睡不着了。
“一起看電影嗎?”葉槐西一點不覺得愧疚,拉着人一起熬夜。
“不看不看,我要睡覺。”聶遙擺手,瞪他:“你可別動了!”
說完就想松開床沿躺回去,卻被葉槐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等等!”
聶遙剛剛已經想躺回去了,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不放,只能用奇怪的姿勢扭着身子,費力地看着葉槐西道:“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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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人送到哪裏去了?”葉槐西問。
“什麽人?”聶遙一開始是真的沒懂,好一會兒腦子裏的線路才勉強通暢,“你是說葉簡青啊?你不是說讓我丢出去嗎?我丢出去啦。”
語氣特別輕松愉快。
“你丢去哪裏了?”葉槐西的語氣很平靜。
“就……門口啊……啊,我曰,你掐我做什麽!”聶遙被掐得臉都皺成了包子,另一只手連忙巴住床沿,才平衡好身體沒摔下去。
而掐他的那個人,已經飛速下了床往門口而去了。
把門打開的一瞬間,葉槐西腦子裏什麽也沒想,沒有猶豫不安,也沒有愧疚自責,有的只是急促的呼吸和過速的心跳。此刻的他和之前不一樣,他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葉簡青一個人待在外面。
“你出來了。”
外面的燈是聲控的,葉簡青一出聲,刺眼的燈光便亮了起來。
葉槐西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葉簡青。
葉簡青靠着牆坐在地上,西裝外套被扔到一邊,襯衫領子也被他扯得松松垮垮,褲子上都是褶皺和污泥。
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如此狼狽的人會是葉氏的大少爺。
“你既然醒了就回去吧。”葉槐西偷偷看了一眼他後腦勺的紗布,确認沒有滲血才放下心來。“男子漢大丈夫,請你有一點點分手的風度,好嗎?”
葉簡青擡着頭看他,“我不會走的,除非你跟我走。”
葉槐西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麽默默無言地對視了許久。
最後還是葉槐西先轉過了頭,他冷冰冰道:“随便你怎麽樣吧。”
說完就砰地一聲關了門。
葉簡青內心升起的一點點小火苗瞬間熄滅,整顆心如墜冰窖。
但是在葉槐西答應和他一起走之前,他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的,這一個月來,他過得實在太痛苦。現在即便是一個人靠在這冷硬的牆壁上,葉簡青竟也覺得心滿意足。因為他知道葉槐西,他的愛人就在這扇門後面。
惶惶不可終日一個多月,葉簡青終于找回了他的心安之處。
他一邊自虐地想着葉槐西好像沒有他也可以過得很好,一邊無視這個現實為着自己的私欲瘋狂想要把人帶回去,然後永遠也不準他離開自己身邊。
葉簡青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又不可抑制地再次想起了監控裏葉槐西毫不猶豫丢掉戒指的畫面,絕望無助再次洶湧而來。
他隐約知道葉槐西離開的原因。葉簡青知道他做錯了。可他又抑制不住地恨。他恨葉槐西殘忍。
他怎麽可以不告而別?怎麽可以讓他在一個多月的無盡黑夜裏為他輾轉反側,神思不安?
他今日過得好嗎?
他骨折的手還痛嗎?
他有好好做複健嗎?
他今日有好好吃飯嗎?
他睡得好不好?熬夜了嗎?
他現在和誰在一起?
他在哪裏?
他在哪裏?
他在哪裏?
門開的聲音打斷了葉簡青混亂的思維,他擡頭一看,卻連葉槐西的樣子都沒看到,只看到一張米色的被子迎面砸來。
砰地一聲,門又關了。
柔軟的被子蓋住了身體,葉簡青愣了好一會兒,又摸了摸頭上的紗布,才慢慢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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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槐西回去之後意外地睡得很好,連夢都沒做閉眼睜眼就到了天亮。
醒來之後才覺得腰背部有點酸痛,昨晚葉簡青抓着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洗漱的時候他還從鏡子裏看到了鎖骨上深深的咬痕,上面凝着血塊,顯得有些可怖,葉槐西忍不住用手碰了碰,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氣,考慮到這傷口齒印分明,有礙觀瞻,葉槐西翻出一張創可貼勉強遮住了。
因為要上班,葉槐西草草洗漱之後就出了門。他是悄悄從房子的後門離開的,因為他知道葉簡青肯定還在門口守着他。目前葉槐西并不想看到這個人。
今天咖啡店比之前要忙一些,這反而令葉槐西反而松了一口氣,忙碌總能讓時間變得短暫起來。
大概因為昨天聶遙胡來,小南真的誤會他們倆的關系了,她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幾乎一早上都在躲着他。
葉槐西心裏無奈,卻也沒有表露什麽。
中午的時候,蘇青過來了。
她馬上要回國了,想在這之前和他們再吃一頓飯,因為時間有些趕,她這次是直接拎着午飯過來的。
她是找聶遙要的咖啡館地址,本以為他也在,便多帶了一份,沒想到她來的時候根本沒見到這人。
因此午休的時候小南也留了下來。
大美女親自送飯,實在是惹人懷疑,小南心裏好奇極了,今天早上一看到葉槐西鎖骨上那欲蓋彌彰的創可貼她就覺得十分可疑,她本以為這是聶遙的傑作,卻沒想到中午又來了個送愛心午餐的美女。
她偷偷看葉槐西的側臉,心裏大為感嘆,并悄悄給葉槐西蓋了個花花公子的戳。
吃飯期間的氛圍倒很融洽,說開之後蘇青和葉槐西比之前更聊得來了,兩人之前像打開了什麽開關似的,蘇青為人本就落落大方,葉槐也少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兩人相處的氛圍變得自然又舒适。
一頓飯之後,小南都以為他們是忘年至交老友了。
而蘇青就在這時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首飾盒。小南瞬間提起了精神:這是要告白?別吧,她在這裏多尴尬啊。
下一秒,小南知道自己又猜錯了。
蘇青把首飾盒推到葉槐西面前:“這個還是交由你保管吧。”
她歉意地笑了笑:“聶遙不知道你出國的原因,他可能被葉簡青吓到了,怕你出什麽問題所以昨晚就把葉簡青找到你的事情告訴我了。”
“是我的錯,他肯定一直在密切關注我的行蹤,這次是我把你暴露了。”
“……沒關系。”葉槐西在看到葉簡青的那一刻其實也猜到了。
“我本想着若是你能和我在一起,葉簡青追過來也沒什麽所謂。”蘇青說這話的時候笑得很溫柔,“只是可惜了,你沒有選擇我。”
“我昨晚想了想,決定還是把這枚戒指還給你,之前的首飾盒不小心被我用咖啡弄髒了,只能換一個,不好意思。你要是真不想要,拿回去扔了也可以。”
“反正也不是我的東西,我一點兒也不心疼。”蘇青攤了攤手。
葉槐西剛想說話,對面蘇青像是發現了什麽,她的眼睛一彎,原本溫和的笑意多了些嬌俏狡黠,下一刻蘇青就忽然伸手過來撫了撫他的鎖骨。
葉槐西聽到她說:“你的創可貼松啦。”
他下意識地也用手摸了摸創可貼,然後下一秒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桌椅碰撞的聲音。
葉槐西轉頭看過去,發現葉簡青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這裏,此刻正大步往他們走過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小跑的聶遙。
葉槐西身邊的椅子被葉簡青粗暴地拉開,然後他就這樣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
他還穿着昨天的衣服,頭上貼着的紗布能隐約看到已經幹涸的滲液,一夜過去他的下巴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風塵仆仆,形容狼狽。
葉簡青伸出一只手放在葉槐西的椅背上,冷冷地看着蘇青。
蘇青卻比他要優雅太多,她放松地用手撐着下颌,對葉簡青宣示主權的舉動視若無睹,另一只手再次把首飾盒往葉槐西那邊推了推。
“收下吧。”她慢悠悠道。
葉槐西這才回過神來,“謝謝。”
“不準收。”葉簡青立刻抓住了葉槐西想要拿首飾盒的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幾乎要把葉槐西的骨頭捏碎了。
小南震驚地看着這一幕,和聶遙面面相觑。
葉槐西掙了掙發現毫無用處,也有點生氣了,“葉簡青你有毛病?”
“一個月而已,我們分開一個月而已你就找了個女人?”葉簡青眼球結膜布滿了血絲,他又氣又痛,抓着葉槐西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顫抖起來,葉簡青艱難地繼續說着:“還是說我們在一起時你就背着我和她偷情了?”
啪——
刺耳的聲音讓原本将原本就緊張的氛圍拉到頂點。
葉槐西用盡全力,扇了他一個耳光。
他不可置信,并且難過得快要哭了。
“葉簡青,你怎麽有臉對我說這種話?”
或許是這一耳光太過突然,葉簡青鉗制着他的那只手立刻卸了力氣。
葉槐西當着他的面收下了首飾盒,再沒看他一眼拉着蘇青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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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槐西不知道,他剛離開不久,葉簡青就暈倒在了咖啡館裏。
他的離去仿佛也帶走了葉簡青的靈魂,那一巴掌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葉簡青這副幾日來行屍走肉的軀殼終于倒下了。
在接到聶遙電話的那一刻,葉槐西又體驗了一把胸口悶窒、心律不齊的感覺,隐約之間記得上一次是分手的時候嗎?還是車禍的時候?
他也已經分不清了。
“槐西,怎麽了?”蘇青看着上一秒還在說笑的人接了個電話之後臉色驟變,不由得也擔心起來。
她聽到葉槐西神色恍惚地對他說葉簡青暈倒了。
蘇青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怕葉槐西着急路上出事,還是和他一起去了醫院。
在去醫院的路上,所有的憤怒、悲傷、抑郁都短暫地化為了烏有,他從未如此地想葉簡青一面,甚至開始後悔自己打他太用力了。
他們趕到醫院時候,聶遙正在病房外和醫生說話,小南還在辦入院手續。
“醫生,他怎麽樣?”葉槐西上去就抓着醫生的胳膊問。
醫生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看表情似乎是被突然竄出來的人吓到了。
聶遙連忙把葉槐西拉到身後,跟醫生解釋了幾句之後才轉頭對他說:“低血糖暈倒了,還有點脫水,這人不知道幾天沒吃飯了。不過沒事,不用擔心,剛剛人已經醒了一會,現在在裏面挂着水又睡着了。”
“那就好。”葉槐西這才松了口氣,“麻煩你了。”
聶遙聽他這話頓時不高興了,“麻煩個錘子,好好說話,不就是葉簡青嘛,有那麽恐怖嗎?感覺你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葉槐西下意識想道歉,看到聶遙的表情明智地選擇了不說話。
蘇青陪着葉槐西過來,發現沒什麽事情便說了一聲要走了,葉槐西對她特別不好意思,一邊道謝一邊要送人。
聶遙拉住他,“你就別忙了,進去看一眼吧,剛剛都急成什麽樣了。蘇青我來送。”
葉槐西猶豫了一秒,點了頭,還是把兩人送進了電梯。
然後轉身進了葉簡青的病房。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葉簡青已經換上了幹淨的病號服,這時正安靜地睡在床上,半空中的靜脈滴壺勻速滴着透明的藥液。
葉槐西放輕呼吸,悄悄走了過去。
他蹲下來,雙手放在病床上,下巴墊着手背,專注地看着葉簡青。
這人這段時間大概都沒有顧過自己的身體,眼窩和兩頰都凹了下去,整個面部線條都變得鋒利起來,原本就淩厲的下颌此刻如刀刃一般,在棱角處似乎要穿破薄薄的皮膚了。連蒼白的唇色都中和不了他這一身的冷肅。
睡着了還那麽兇。葉槐西在心裏悄悄嘀咕。
他的胡子比之前更長了,肯定很紮手。頭上被弄髒的紗布也換了新的,醫院護士比他貼得好看多了。
就這麽看了一會,葉槐西心裏有點不舍,卻更怕葉簡青醒來,終于是站起來準備離開了。
卻沒想到一直安靜睡着的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葉簡青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盯着他看:“槐西。”
“我來看你一眼,沒死就行。我走了。”
葉槐西莫名有點慌,說着就去掰他的手。
生病的人力氣也還是那麽大,葉簡青抓着他的手借力坐了起來,另一只手也伸過來摟住他的腰。
葉槐西顧慮着葉簡青打針的手,掙紮的幅度瞬間變小了。
葉簡青幹脆兩只手一起抱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了葉槐西的小腹上。
他輕聲道:“你再動,就要滾針了。”
葉槐西立刻不動了。
兩個人就這樣維持着這一個姿勢過了許久。
久到葉槐西的體溫把葉簡青冰涼的雙手捂熱,才聽到葉簡青用沙啞的聲音對他說:“槐西,我好想你。”
葉簡青的手慢慢地掀開葉槐西衣服的下擺,撫摸着他光裸的背部。
葉槐西的身體緊繃了一瞬,然後伸手去推葉簡青。
那只手來到前面按他的乳/頭,葉槐西已經很久不做/愛了,身體竟比之前敏感許多,當即喘了一聲。
“槐西,你也想我。”葉簡青擡頭看他,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下面,原本半勃的地方瞬間鼓了起來。
“不過是男人的正常反應而已,你快點放開我!”說是這麽說,葉槐西的呼吸卻是無法掩飾地沉重起來。
葉簡青沒有說話,更沒有生氣。手上的動作一點沒慢下來,他甚至做了一個讓葉槐西震驚無比的舉動。
葉簡青用牙齒來開了葉槐西褲子的拉鏈,然後隔着內褲含住了他的性/器。
他們交往以來,葉簡青從來沒有給他口/交過。葉槐西之前也覺得髒,從來沒有跟對方提起過。
可沒想到,在分手之後葉簡青竟然給他口/交了。
葉槐西低頭看着正含着自己陰/莖的葉簡青,紅色的舌頭色/情地隔着內褲描摹莖身的輪廓,津液打濕了一小片布料,內褲的顏色也變深了。就這時葉簡青忽然擡起了頭,眼神幽深地盯着他看。
葉槐西頓時小腹一緊,呻吟脫口而出,白色的濁液立刻射了出來,濕了一大片。
葉簡青用力一拉他的胳膊,半軟着身子的葉槐西頓時彎下了腰。
下一秒下颌被葉簡青捏住,唇也被他含進嘴裏。
屬于自己的精/液氣味讓葉槐西還未反應過來就松了齒關,柔軟的舌頭瞬間就鑽了進來,舔舐着他的口腔。
這是一個充滿侵略性的吻,極為強勢地一點點攫取葉槐西的空氣,讓他心跳加速,大腦缺氧。
等他在反應過來的時候,上衣已經被葉簡青扒了,整個人被葉簡青壓在病床上。
而對方正在兇狠地脫他的褲子。
葉槐西被親得頭昏腦脹,還沒想好要不要逃跑,葉簡青這時卻像是被按了關機鍵,猛地停了下來。
葉槐西這時候也感受到了,因為他的大腿正被口袋裏的首飾盒硌着。
葉簡青把他拿了出來,他冷冷地一字一頓道:“槐西,你把它扔了。”
葉槐西看了一眼首飾盒,知道葉簡青誤會了,他卻不肯解釋,只想着誤會了也好,說不定葉簡青就沒興致做下去了,便道:“不可能。”
話音剛落,葉簡青的臉色就沉了下去,因着病色竟如地獄修羅般,他死死地盯着葉槐西,抓着首飾盒的手青筋暴起。
“你是鐵了心要和她在一起?”
葉槐西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他看了一眼葉簡青輸液的手,發現沒滾針,暗暗放心,嘴裏随意道:“與你何幹?”
他以為葉簡青要發瘋,對方卻忽然松開他坐了起來。
葉槐西莫名其妙地也坐了起來,并立刻下床穿好了褲子。
“我早就和你分手了,葉簡青。我和誰在一起你沒資格幹涉。”
葉簡青仍低頭看着手裏的首飾盒,聞言擡頭看着葉槐西,重複着剛剛的問題:“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葉槐西還沒來得及回答他,這時剛好有護士進來要給葉簡青量血糖。
他立刻背過身,又覺得實在尴尬,就算人家戴着口罩,也生怕她聞出什麽不好的味道來,于是擡腿就要往外面走去。
接着發生的事情,讓葉槐西一生都無法忘記。
護士尖叫的聲音讓他的心髒瞬間緊縮,下一秒便有金屬碰撞的嘈雜。
葉槐西回頭時,葉簡青已經拔掉了輸液針,半個身子探出了病房窗外。
一分鐘之前還暴怒的男人,此刻居然面帶笑意,他一直手抓着窗,一只手攥着戒指,看着葉槐西的眼睛裏帶着似乎永遠無法消失的悲傷,嘴裏卻霸道地說着:“葉槐西,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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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簡青真的太可惡了。
他話裏的最後一字剛落,葉槐西就知道這個人要做什麽。
他知道葉簡青是認真的,認真地想要在他面前從這裏跳下去。
他以自己的生命為籌碼來威脅他,并且為此感到得意非常。
那一瞬間,葉槐西便在心裏破口大罵起來,可身體的反應卻沒有如他所願。
如死神降臨的恐懼,讓他動彈不得。過度的驚駭讓他的心髒猛然停跳,血液仿佛剎那間凝固,停滞不前。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氣管随即似針紮般刺痛。
他用盡全身力氣伸出手,指尖卻只碰到了葉簡青的衣角。
粗糙的布料從指腹滑過,仿佛像是有什麽東西從他手裏輕飄飄地溜走了。
留下來的,卻是壓在胸口的一塊重如千鈞的巨石。
“不——”
嘶喊拉扯着聲帶,奔湧的血流似乎要爆破他的血管,葉槐西半個身子也探出了窗外。
看着葉簡青的身體飛快墜落,若不是身後有人拼命拉着他,恐怕葉槐西也跟着腦子不清醒地跳下去了。
接下來所有的兵荒馬亂葉槐西都已經不記得了。
他是第一個跑到葉簡青身邊的,而這時候,所有的憂郁不解,委屈不甘,憤怒怨恨也不得不被他埋進了心裏的深處。
他只能抱着葉簡青的身體不知所措地流淚。
葉簡青不講道理,霸道蠻橫地又把葉槐西似獵物一樣逮住了。
他其實知道葉簡青是大混蛋。
可這一段感情裏,從一開始,他就不是贏家。
自始自終,他都甘願落入圈套。
好在葉簡青跳下去的樓層不高,加上有植被緩沖,最後他只有幾處皮外傷,連骨頭也未曾傷到。
這雷聲大雨點小的跳樓,于葉槐西卻是雷霆萬鈞。
總之葉簡青的目的達到了。
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令他心滿意足的人。
——葉槐西正安靜地趴在床邊睡着。
葉簡青伸出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心中郁結頓時散去不少。
葉槐西睡眠很淺,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抓住葉簡青的手腕,“你醒了?”
葉簡青反握住他的手,“嗯。”
“我去喊醫生。”
“別去。”他拉住葉槐西的手不讓人離開。
葉槐西用臉頰蹭蹭他的掌心,“有哪裏痛嗎?”
“腰有一點。”
葉槐西頓時緊張起來,他掀開葉簡青的被子,把他的衣服往上拉。“哪裏?是不是醫生剛剛沒檢查出來?”
下一刻葉槐西的腰被葉簡青摟住了。“沒有,一點也不痛。”
皮膚隔着衣服相貼,溫暖的體溫終于讓葉槐西惶惶的內心有了踏實的感覺,他已經沒力氣生氣了。
他順從地爬上來床,放松地躺在葉簡青身邊。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這段時間以來的分別都讓他們感到身心疲憊。
葉簡青緊緊抱着葉槐西的腰,過了許久,他用沙啞的聲音道歉:“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葉槐西聲音裏沒什麽起伏。
“分手,我錯了。”
“想要和許婉莉結婚,我錯了。”
“把你關起來,我錯了。”
葉簡青一只手摟着他的腰,低頭看着葉槐西一字一句說。
“不,葉簡青,你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從來都沒有。”葉槐西說着這句話的時候伸手抱住了葉簡青,他把頭埋在對方懷裏,出乎意料地冷靜,“你骨子裏的冷血和霸道,是不可能消失的,永遠都不會。”
葉簡青輕拍着他背部的手停了下來,他低下頭,把貼在他胸膛上的葉槐西拉開,死死地看着他道:“可是我愛你。”
“你真的愛我嗎?”葉槐西也看他,“葉簡青,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當着我的面從這裏跳下去,用你的生命來懲罰我。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就會永遠都活在愧疚裏,就算餘生我和別人在一起,心裏也會有一塊你留下的陰影,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
“可是,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
“葉簡青,你太狡猾了,你真的壞透了。”
葉槐西說話的時候其實很冷靜,可因為焦慮和失眠,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連眼眶都是紅的,仿佛要哭了。
葉簡青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在這之前他太過于篤定葉槐西對自己的感情,又或許過于自負和強勢,似乎從未認真考慮過葉槐西的感受。
在失而複得之後,在葉槐西明明委屈至極卻仍然乖乖地躺在自己懷裏的現在,葉簡青的心如同針紮一般難受,又猶如心房被人灌了鉛,酸脹得隐隐作痛起來。
“槐西,是我錯了。”葉簡青低頭親吻他,從額頭到眼睛,再到嘴角,如晨旭春風般溫柔。
有冰冷的液體沾上他的唇,他呼吸一滞,忽然變得不敢直視葉槐西的眼睛,但他執着于得到對方的答案,于是低着頭吻去他的眼淚,不停地輕聲詢問,不像卑微的祈求,卻似深情的愛語:“原諒我,好不好?”
葉槐西只是擦了擦眼角,并不似他所想的那麽難過痛苦,他甚至很平靜地談起了條件:“我要你先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我要你和葉息斷絕關系,你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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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的要求是這個。
這個要求其實讓葉簡青有些意外,但在葉槐西的眼裏,他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好。”
“既然斷絕了關系,那就不能讓他再喊你哥哥。”葉槐西說這句話時低着頭沒有看他。
葉簡青愣了一下,“好。”
葉槐西這時候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松下來,他把臉埋進葉簡青的胸口,聲音悶悶的:“可是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為什麽?”
感覺到葉簡青摟着自己的力道猛地變大,一瞬間葉槐西內心深處不由地發出一聲喟嘆。
這種久違的感覺,好久都沒有過了。
“我們……是親兄弟,對嗎?”
葉簡青對于葉槐西知道了這件事并沒有感到任何意外,他強行把葉槐西從自己懷裏拉出來,逼他看自己:“你害怕?”
葉槐西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那與自己相似的眉眼,忽然間在這一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個抱着他的人不僅僅是他喜歡的人,還是是自己的親生哥哥。他們的血肉來自相同的父母,他們體內流淌着一樣的血液。
他們擁有來自基因的牽絆,以及不為世人理解的戀情。
“我……”
葉槐西看着這樣的他再說不出話來,只能重複道:“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為什麽不對?這件事情的對錯是誰判斷的?你還是我?”葉簡青語速很快,眼裏的溫柔早已消失無蹤。
葉槐西擡起手摸他的眉骨,“我們不會被任何人祝福,我們會遭天譴的。”
“槐西,我以為你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葉簡青抓住他的手腕,“一切有我在。”
“……田恬……”他說這個名字時嘴唇在抖。
“母親是高血壓引起的腦出血去世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或許是為了安慰葉槐西,葉簡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是寡淡,他甚至低頭吻了吻葉槐西的額頭。
“那你之前為什麽和我提分手?”葉槐西不肯放過這個問題,“是她要求的對不對?”
“母親她去世之前把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告訴父親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你是他兒子,以父親的手段,如果我不和你分手,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和你提分手之後,謝餘聞一直監視着我,KTV那件事,對不起。”葉簡青冷靜的态度讓葉槐西稍稍放下心裏的不安。
或許是因為葉槐西在懷裏的實在感才讓葉簡青連道歉都顯得有些居高臨下,可葉槐西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他,也沒有察覺出來。不過葉簡青如果不這樣,就也不是他記憶裏的那個人了。
葉簡青還在解釋着,邏輯自洽,清冷平靜,“我和許婉莉從小就有婚約,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只想私下裏找時機把婚約退掉,沒有把她的存在告訴你也是我的錯。”
“那你為什麽還要和她訂婚?”他們的訂婚一直都讓葉槐西耿耿于懷,在那段壓抑的日子裏,葉槐西每日沉浸在嫉妒和怨恨裏,甚至差點丢了自己。
“……”葉簡青沒有立刻回答他,他用指腹用力地揉了揉葉槐西的唇,過了一會才道:“因為你。”
“什麽?”葉槐西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可惜一直道歉求原諒的葉簡青對于這個問題,卻是不論葉槐西怎麽追問也不肯說了。
之後便是戀人之間分隔已久的情難自抑。
原本只是揉按唇瓣的手指不知何時插進了嘴裏,舌頭被攪拌,分泌過多的津液從嘴角流下,又順着下颌劃過。
葉簡青的另一只手也伸進他衣服的下擺,摩擦着敏感的腰身。
禁欲太久,稍稍的挑/逗都讓葉槐西情動不已,他忍不住夾了夾腿,卻被葉簡青發現了,膝蓋随即不容抗拒地插進他的兩腿之間頂弄。
“唔……”葉槐西發出一聲暧昧情/色的呻吟,眼睛泛起一層朦胧的水霧。
這模樣讓葉簡青眼神愈加幽暗,他把手指抽出來,低頭深深吻住了葉槐西。
這個是一個點燃情/欲的吻,葉槐西的舌頭被他吮/吸得發麻,口腔裏的津液和氧氣被一一吞食殆盡,頭腦缺氧讓葉槐西腦子昏沉沉的。
葉簡青還沾着他唾液的手隔着衣服揉按他的乳尖,淺色衣服因為被浸濕的而顏色變深,那小小的一片更是随着乳/頭的硬/挺而色/情地凸起來。
他下面已經被葉簡青磨得硬了,頂端早已滲出液體将褲子打濕,隔靴搔癢的撩撥讓葉槐西難受極了,竟有些放/浪地扭了一下腰。
葉簡青松開他的唇,他的喉嚨裏發出一聲帶着笑意的悶哼,因為葉槐西誠實的反應。
這聲輕笑讓葉槐西面色漲紅。
還未來得及說話,葉簡青已經迅速拉起他衣服的下擺,狠狠咬住了他的乳尖,硬/挺的櫻色在齒間脹大充血,酥麻的異樣感覺讓葉槐西腳趾都蜷縮起來。
摩擦腰身的手伸進褲子裏,圓潤的臀尖落入葉簡青的掌中,緊實而飽滿的臀肉從指尖溢出來,舒服的觸感讓葉簡青掐揉的力道更大了些。
葉槐西最終對欲/望妥協,羞恥地伸手揉搓起自己脹大的性/器,那裏早已經變得濕漉漉了。
突然葉簡青的指尖來到了他的臀縫,隔着內褲用力按壓那極為敏感的地帶。葉槐西咬住唇,絞緊雙腿,套弄性/器的動作也跟着變快,快速的累積的快感讓他身體顫抖起來。
葉簡青用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潮濕的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垂上,“裏面和以前一樣那麽熱嗎?”
“啊……”小腹猛地緊縮,手裏的物事動了動,臨門一腳的高/潮卻戛然而止。
是葉簡青用力掐住了根部。
葉槐西睜開眼睛,那裏閃着動人的水光,他憤怒地瞪着他,“放開我……”
“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放開。”葉簡青自若的神态讓葉槐西不禁懷疑用燙人的硬物頂着自己小腹的人不是他。
“……滾。”葉槐西嘴唇張合幾次,最終咬牙切齒吐出了一個字。
葉簡青卻不着急,他的手指找到了身後那點要命的地方,揉一下搓一下,帶着內褲的一點點布料都擠了進去。
性/器變得酸痛起來,葉槐西眼角泛紅,身體抖得似篩糠,嘴唇差點被咬破了。
他以為自己絕不會說出口,卻沒想到葉簡青卻先妥協了,松開的瞬間,他忽然湊到葉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