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3：錯誤，錯覺

壓抑越久的心，只會讓爆發更加的激烈，若這條縫隙開始裂開，當初有多抑制，得到的回應就會有多強烈，沒人會想永遠把她鎖在照片裏只剩下自己孤獨的懷念。

冬日褪去雪白的緯紗并不就代表就不再寒冷，過完大年後就要迎來新春，預示着春天即将來到。這個冬天是唐琪第一個沒有家人在身旁的新年，慶幸今天并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此時身旁喝悶酒的林正。

在林正家，茶幾上有好幾瓶喝光了的酒，外面的嘈雜襯托出此時相互陪伴的兩人的寂寞，唐琪拿着酒杯眼前晃了晃，轉過頭對他說：“你一個人留這裏有什麽意思？”

林正瞥了她一眼，無所謂地說：“現在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你唐大小姐一聲要來我家，我還不放下所有事靜候你大駕光臨。”

唐琪戳了戳林正的胸口，笑着說：“林總，真是難為您了，要您收留我在這一醉方休，勞您現在還分神公司的事務。”

“為什麽不和你爸媽一道去新加坡？”林正說。

唐琪裝作随意的模樣，心裏忐忑地說：“因為你，我知道你在這個時候是一定不會和他們一起過年的。”

林正笑了笑，“反過來我還要多謝你了。”

唐琪沒有接下他的話，很早就知道他對那件事一直就沒有放下，在這個時候總會讓他想起他的母親，想起心底一直掩蓋的秘密。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相伴，心中各懷着心事，在今年除了思念母親，又增加了莫名惆悵，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回來去找她是不是錯了，當初想的是如果見她是幸福的，自己就永遠的忘掉，但再見卻讓自己打亂了初衷。

唐琪忽然轉過頭來，不知何時林正躺在沙發上睡着了，一下子，周邊的靜了，只剩下電視裏面的歡笑聲，唐琪見沙發上那個男人，連睡着了都緊鎖眉頭，他到底在愁什麽，讓他那麽的難受。

她走過去，輕輕撫摸他的眉心，小聲地念着：“你放心，有我在身邊。”

突然林正睜開了眼睛，眼神迷蒙地看着眼前的那個人，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着自己的心，“你知道這裏留着一個位置嗎？它等了好久好久，只想那個人走進來看看。”

唐琪忽的一愣，沒敢說話，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他不敢出大氣，心髒撲通的狂亂跳着，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只聽他在自己耳邊輕輕地說：“為什麽要拒絕我，連見我一面的機會都不給我。”

凝滞的看着他吻上了自己的唇，他的吻技很好，讓她迷戀地舍不得抽離出來，她對他的渴望已經堆積太久，只待一個出口迸發。聽到他在耳邊重重的呼吸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強壓在身下，他貼着她臉，唇摩擦着她的頸，偶爾擦過她的耳邊，熾熱的身體和激動地內心，自己深深地陷在裏面無法自拔，耳旁聽他忽然開口：“顏珊，我愛你，只愛你。”

唐琪腦中轟的一聲，松開了纏在他背上的手，直着眼睛看眼前的他，在一晃神之間他早已熟練褪去那些阻礙他進入屏障，身體不由地突然一緊。他原來愛的是她，她最好的朋友，他居然把自己當作了她，這個時候的她是有多悲哀，只是一個影子，一個臨時替身罷了。

從來沒有如今的每一分、一秒鐘都過得那麽痛，許久，他不知何時又睡去，唐琪起身看着那張她愛的臉，用手撥動了他眼前的頭發，輕輕地擦掉他額頭的汗珠，附在他耳邊低聲呢喃道：“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即便現在我知道你愛的不是我。”

落地窗外的城市，星星點點的燈光在自己眼中化作一滴滴的淚珠，寂靜無聲的從臉上劃過，心裏的愛有多濃烈，此刻的自己就有多痛，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眼前淩亂的畫面提醒自己這一切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所有的從現在開始都沒辦法再回到□□。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追着問他，心底到底藏着一個誰，可現在已經回不去了，對嗎？

忽明忽暗的手機不知閃爍了多久，不外乎是一些祝福短信，見他不時的皺眉，生怕吵醒他，索性就關了機，讓這一切都斷掉多好。

蹑手蹑腳地起身去浴室，輕輕地關上門，唐琪站在鏡子面前，用手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你真是一個莫大的笑話。”站了許久，鏡中的女人一副消極的模樣，聽到浴缸裏的水溢出來的聲音，丢了魂似的慌張走過去關掉水龍頭，緩緩地坐在裏面。

本就心事重重，這一晚發生了太多自己無法料到的事情，沖洗完後更無睡意。穿上浴室中的浴袍，浴袍還殘留他身上的味道，走出浴室見他已睡得如此安穩，撥了撥他的睫毛，緩緩開口說：“如果你選擇忘掉，我也會假裝失憶的。”

唐琪起身走到電腦桌旁打開電腦，需要密碼，試了一連串的數字，一直提示錯誤，她腦中閃過，這密碼或許和她有關系，按着鍵盤的手都沉重了不少，她害怕是對的，但怎麽又可能是錯的呢。

果不其然是她的生日，進入主界面，看到那個熟悉的笑臉，這張照片是自己替顏珊拍的，那一抹俏皮的笑，玫瑰莊園裏的花把她襯托地更加姣好，還記憶猶新的記得，還記得當時臉書寫的是，希望她以後常常這樣對我幸福的微笑。

唐琪抱着自己的膝蓋悲傷的流淚，越不想去面對，可事實卻讓她不得不低頭。原來他打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為了她，自己是有多麽地無知，才會以為是緣分把他送到自己的身邊，連這相遇都演變成一場笑話。回憶起法國的初見，他說她無拘無束的性格他很是喜歡，所以她一直讓自己活得灑脫。

但原諒她這一次，已經沒有辦法讓自己那顆柔弱的心再僞裝起來。關掉電腦，她放輕腳步緩緩地走出房間，走進客房裏，躺在床上心還在想他，都說在一起久的兩人，會越來越像，從前她不信，此時她卻不得不信了。

在心裏為他找了無數的借口來寬慰自己，他的內心一定很苦很孤獨，一定是壓抑太久才會發生這一場意亂情迷，他的心一定需要溫暖，可惜遺憾地是自己卻成不了溫暖他心的人，注定這場意外只能悄聲無息，無人能知。

次日清晨，太陽升起，和煦的陽光照射在窗戶上，打開窗簾就将房間照亮起來。林正醒後太陽穴微痛，見身邊的浴袍，自己□□地躺在床上，空空的房間別無他人，對昨晚那個夢的笑了笑，自己又做夢，又夢見了她，但這場夢卻又那麽真實，看來是又喝多了。

林正梳洗完後走下樓見到她正在做早餐，唐琪見他下來，跟沒事人似得對着他甜甜一笑說：“起來挺早的嘛。”

林正回答道：“聞到煎蛋的香味，我現在真是餓極了。”

“所以就饑不擇食？”

林正納悶，微微一愣，說：“什麽意思？”

“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她說。

林正茫然地看着她，“我是做了什麽丢臉的事嗎？”

唐琪搖了搖頭，笑了笑說：“你做的丢臉事多了去拉，還差這幾件，以後我得拿着這些把柄要挾你。”背對着他，他果真是忘記了昨晚的一切，自己的眼淚差點又要不争氣掉下來，這段日子看起來自己那麽潇灑，其實一直以來那顆心不過是為自己找了諸多借口。

林正随意地笑笑，“快點吧，我真的好餓呀。”

唐琪把煎蛋盛裝在盤子內推倒他面前，不緊不慢地說：“顏珊畢業後會就會去英國繼續學習。”

見他明顯一愣，但又快速地隐藏起來，“是嗎？她畢業以後應該結婚才是，怎麽會出國。”

原來他都知道，她身邊有個人，那他為什麽還要苦苦等一份沒結果的愛。

“她出國是早計劃好的，本就該在姚政宇生日會上宣布訂婚，但他們已經約定好從英國回來以後就會直接結婚。”唐琪說。

看着他臉上的變化，唐琪從心裏希望他聽到這些能自己放棄。可他沒有打算再繼續隐藏下去，說：“你能幫我，讓我與她見上一面嗎？”

她沒有想到他居然說得那麽直白，心裏抱有一絲絲希望在顏珊身上，她和姚政宇在一起那麽久，就算他真的表白了，她也會拒絕他的吧。“能說下讓我幫你的原因嗎？”

只聽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敲擊在她心上，“我只想告訴她我心裏埋藏很久的話，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

許久，唐琪才說：“你喜歡她？”

林正點點頭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林正苦笑着，“或許是見她哭的時候。”

唐琪疑問地看着他，說：“她在你面前哭過？”

“我是不小心闖入，見她躲在那裏哭。”

聽他現在一字一句地說道，才恍然明白一直以來是她在自作多情，從來就是自己一個局外人的角色，或許只是一塊墊腳石。

一下控制不住情緒，黯然神傷緩緩地開口說道：“你把我當作了什麽？一顆棋子？刻意接近我，如此的愚弄我。”

林正見她有些失控，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雖然從一開始我是打算利用你去認識她，可在我們以後的關系裏我是真的把你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他一開始就把她當作一個工具，所以他永遠不會去愛她，第一次覺得朋友這個詞語變得如此得譏諷。

唐琪失神地脫下圍裙，慢慢走上樓梯，沉重的心使得腳都猶如注滿了鉛。良久的沉默，才轉過身說：“你知道我也是愛着你的嗎？” 此時的自己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口，這句話終于說出口，雖然明明知道他的答案，心底還是會有一絲絲的期許。

林正擡頭對上她的眼睛，并不吃驚樣子，“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但我沒辦法讓自己對你的愛有所回應。”

終還是越過了雷池，雖然一直都知道他心裏沒有自己的位置，如今親耳聽他說出口心真的好痛好痛，可最深處還是告訴自己不要放棄。

唐琪站在階梯上一動不動的，固執地就在那裏離不開。一直靜靜等着他的下一句話，等了好久也沒有，不敢轉身過去看他此時的表情，突然心裏開始害怕起來，怕難道最後就這樣沒了下文，怕他不會再見自己，越想越怕的要命，嘗試轉身看一看，卻發現自己還是缺乏勇氣。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他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我送你回去吧。”

聽他說完這句話，當即表情就落寞了，唐琪知道他沒打算繼續在這個事情上多停留，看來還是就只能随緣，便點了點頭，“我先上去拿東西，麻煩你了。”

林正擡起頭看她的背影，顯得那麽孤單，他其實是想安慰她的，或者說點別的什麽，絕不像現在這樣草草收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恍惚間突然覺得她那逞強的摸樣和顏珊有些許相似，心裏不由得一驚，難道這就是在一起呆久的兩個人，漸漸會變得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