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0：投影

站在窗臺的夏寧，依然看着那個地方，那是他們開始的地方，這個夜晚他們一定是幸福的睡過去，而她卻覺得這個夜晚适合傷感，她今天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直就沒辦法進入他的世界裏面去，不管自己跟在他的身後有多少個數不清的日子，曾做過多少的努力，始終也等不到他的一點點關于愛的信息，始終他們之間差了一種關于心動的緣分。越想越悲傷，眼淚無聲的留下，最後竟哭得像個孩子般。

夜晚在黑夜的掩藏下，多少人是徹夜難過，有的人卻是興奮難眠，這個世界一直就是這樣，有人歡笑，有人悲傷的世界。

顏珊難得的好心情，回到家後，草草的洗了一個澡就躺在床上，這段日子她一直都睡得不安穩，今天更是讓她毫無睡意，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看來今夜又注定無眠。在她的記憶裏，她有多久沒有為自己做過決定了，其實很多的時候她都會思考，究竟什麽樣的愛情才會讓自己不顧一切，才會勇敢的去追尋？今晚她正在親身體驗，至于結果是什麽樣，她不會想，也不敢想。

林正回到家時候，雖然很累，想想今夜的一切不由自主的笑着。白天的她和夜裏的那個她，都是他最喜歡的她，白天她的拒絕，夜裏的接受，像一個玩笑似得那麽真切又很飄渺，只有在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變得如此真切。這也許就是愛情，讓人捉摸不透。

當遇上自己愛的那個人，就算那是幼稚的語言和行為，似乎都會被換算為甜蜜，對于林正和顏珊那是再貼切不過的了，也就是這樣，曾有女友無數的林二少居然會為了要不要聯系她而犯愁，曾經他哪會管時間合不合适，考慮別人睡沒有睡，正是因為他是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才會犯愁。

林正一直把玩着手機，想要聽到她的聲音，可是萬一她睡了呢？要不還是發個短信試試，就在自己還糾結半天的時候，手機短信音震動，“睡了嗎？”

短信來自她，林正快速的撥了過去，聽到接通的聲音，沒等到她先開口說喂自己就先說，“我發瘋般的想你。”顏珊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直接，微微一愣，不知如何回應，半響才說，“我也是。”林正聽到後很受用，她本就不是什麽直接的人，還是一個喜歡躲避和畏縮的人，能聽到她說三個字也是極不容易的。不知是不是戀愛中的人都會總會問你為什麽喜歡我，喜歡我哪裏，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連平日裏內斂的顏珊都會這樣張嘴問，林正也像個聽話的學生般認認真真的回答，就這樣不知聊了多久，天都亮了才極不願意的挂了電話，沒一會兒挂着嘴角的笑意沉沉睡去。

清晨9點，顏烨吃完早餐已經許久了，還沒有見顏珊下樓來，準備上樓看一看，是不是昨晚沒有回來，正起身的時候，米媽說：“她應該還在睡，我聽她昨夜和小姚先生打電話聊的挺晚的，難得聽她聊的那麽開心。”

顏烨沒說話，直覺告訴他，不可能是政宇，“那我先出門了，一會她起來以後給她熱一熱。”

“先生如果是要出去見那位女士，是不是應該等着小珊一起去更好？”米英玲說。

顏烨納悶，對視着她，有些嚴肅地問道：“你知道了些什麽？”

“先生，不好意思，我那天無意間聽到你和趙醫生的談話，既然那位女士是小珊的親生母親，要見一面女兒也無可厚非吧，也許小珊也會很想見她。”

“我會安排好的，你不用操心，該見面的時候總會相見的，現在還不是時候。”顏烨說。

米英玲沒有再繼續說下，她心裏明白顏烨的意思，他是不想讓自己摻合進來，自己在這個家裏這麽些年，終究怎麽算還是個外人，搖搖頭只好作罷，回到廚房将早餐溫熱起來。

顏烨怎麽會不理解她為了顏珊好的心意，但是現在見面是真的不合适，如果顏珊知道她曾經那個完美的家重新拼湊在一起，她會怎麽去理解淩青不将她接回的原因，還是再等等吧，等到自己與她談過以後再決定要不要告訴她。

城市中心，私人酒莊。

顏烨推開木門，一眼就看到端坐在裏面的淩青。這間酒莊裝修是市裏數一數二的好，只可惜現在的他并沒有欣賞這些裝飾的欲望，直盯盯的看着沙發的那個女人，她還像從前那般模樣，似乎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反看玻璃中的自己倒是真的老了。

酒莊領班見到顏烨，急匆匆地走過來，微微弓着身，一臉職業微笑，說：“顏先生，歡迎光臨，難得見你來我們這裏，今天來……？”

顏烨禮貌地笑了笑，回答道：“約了一個舊識。”

“那需要我幫你查一下這位客人來了沒有。”

“不用了。”顏烨開口說道。

領班側了一下身子，“那您請自便，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找我。”顏烨點點頭，一步步走向那邊去，離他越近心感慨越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再看到她會是這樣的情景，如今她就在他的眼前，和夢裏的她比起來，她更美麗動人。

顏烨在淩青對面落座後保持一貫的微笑，沒有說話，等待着她先開口。

淩青伸出手停在半空，說：“好久不見。”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會以這樣一個方式與他重逢，有些不自然地伸出手，說：“好久不見。”

淩青為他倒了一點酒，環顧四周的說：“我還記得以前你的夢想就是開一家像這樣的酒莊，那現在還有這樣的想法嗎？”

“你也說了那是從前。”

淩青搖晃的酒杯停放在桌面上，與顏烨對視，“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想你知道我和許沐嗣複婚的事情，我不想在這件事解釋什麽，只想知道淩可她知道嗎？她怎麽想的？”

看似波瀾不驚的見面，即便顏烨在經歷這麽多年多多少少已經放下，但真與她面對面的時候心裏面不服輸的勁又升了起來，目光不由得變得有些嚴肅，就像對面的女人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我并沒有打算要告訴她，而且她叫顏珊。”顏烨緩緩地說道。

聽他這麽說道，淩青低下頭，肩膀有些抽動。顏烨靜靜地望向她，許久才無奈的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淩青徐徐擡起頭，拿起紙巾擦拭眼角的淚水，說：“讓她和我見上一面，可以嗎？”

顏烨皺眉想了一下，才說：“如果你能和她解釋清楚你在離開她的第二年就已經和他複婚這件事，我可以讓你們見面。”

“你是怎麽知道的？”淩青有些吃驚的看着他。

顏烨一笑，“還有，據我所知，你們已經有一個兒子。”

聞言，淩青更加驚訝，“你一直派人跟蹤我？”

顏烨沒打算否認，點點頭，有些憤怒地說：“我最初以為你會回來的，畢竟我們有顏珊，但當我知道你和他複婚終于有了你們的孩子以後我才知道我錯了，我以為等待會換回你，沒想你走的那麽灑脫，沒有一絲的留念，我一定是發神經才會去打聽那些關于你的消息。”

淩青淚從眼眶奪出，說：“對不起，我沒有想過會給你們造成這樣的傷害。”

顏烨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你覺得你還有見她的必要嗎？”說罷，準備起身離開，走到桌角處，淩青拉着他的袖口，抿了抿嘴唇，懇求地說：“求你讓我和她見一面，即便她是怨恨我也好，我只想見見她。”

“你為什麽這麽固執？”

“我怕自己沒剩下多少日子了。”淩青艱難的說道。

顏烨震驚地看着她，從進門到現在并沒有看出任何的不對勁，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怎麽回事？”

“我有先天性心髒病，本來以為已經治好了，後來懷上顏珊的時候發現又誘發的跡象，還好有他的照顧和精心調養下順利生下了顏珊，但在生下許湛以後經常性的疲勞直到前幾年突然的暈厥才知道。” 淩青将自己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對顏烨說道。

“我答應你。”說完，顏烨起身離開，沒走幾步，聽到她在身後對他來說是最殘忍的兩個字，“謝謝。”是誰曾說過，當一個人對你禮貌和客氣時，那時的你們只是彼此的陌生人。

顏烨背對着她，開口說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陪你走到最後的不是我，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對你放下了。”

顏烨此刻不知該往哪去，開着車來到趙茗的醫院門口，擡頭一看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來到了這裏。在醫院停車場停好以後，他撥通了她的電話，“我在你醫院停車場，你能下來嘛？”

趙茗聽他的聲音不太對，急忙問道：“你怎麽了？”

只聽電話裏傳來一聲，“我想你了。”

趙茗連忙挂了電話往停車場跑去。到達停車場，他停在顯眼的位置，走過去敲了一下窗戶，聽到解鎖的聲音，趙茗邊打開車門邊說：“說吧，來找我又因為你們家顏珊什麽事？

坐好以後扭過頭去才看到他竟然流淚了。“你到底怎麽了？”趙茗有些着急的問。

顏烨一把抱住她。第一次她與他挨得如此近，是什麽樣的事讓這個男人崩塌了，是的，他的心裏防線徹底塌了，他不再像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就想一般人都會做的那樣，哭泣。

左邊的手已經徹底的麻了，雖然被他抱得極不舒服可仍不願意讓他放開。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地放開她，對視了一眼後，說：“我今天見了她。”

“淩青？”

顏烨點頭，接着說道：“她一直有心髒病，兩個孩子差點要了她命，我才知道。”

趙茗聽到他這麽說終于明白，開口說：“你準備讓顏珊去見見她？”

顏烨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嗯，趙茗繼續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來找我做什麽？”

顏烨猶豫了一下，深情地看着她：“這件事情發生以後，我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你。”

“因為是和病有關系，你才想到我的吧。”

“不，我就想看看你，似乎只有看到你我的心才沒有那麽混亂。”

趙茗聽他這麽一說，顯得有些詫異，“什麽？這怎麽可能？”他沒有說話，趙茗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趙茗面色如常地看了他一會兒，認真地說：“有這句就夠了，等這件事情過去以後我們再談吧。”語落，沒有猶豫地打開車門離去，她守候的日子總算是換來結果，可這一刻她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用他人的生死換來他對愛情的認知是自己太失敗還是他明白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