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醋

軍事組化妝間。

紀晨得知自己在劫難逃之後,垂頭喪氣地等待着被上刑。

他坐在鏡子前的凳子上,手杵着額頭,擋住了視線。化妝間的門從外面打開了,他排斥地心想:哎,該來的還是來了……

胖子站在門口說:“晨哥,化妝師來了。”說完就關上了門,繼續去忙自己的。

紀晨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到眼前的人之後,突然眼前一亮,“怎麽是你?”

不是說大美妮過來嗎?

只見唐妙拎着小一號的化妝箱,笑着問:“怎麽,不歡迎嗎?”

紀晨笑着說:“突然覺得化妝也不是那麽難過的事兒了。”

“哦?”這話說得讓唐妙很開心,“那我可得好好畫,不能讓你失望了。”

紀晨老實地坐在椅子上。

唐妙站着低着頭,手指輕輕擡起他的臉,認真的幫他上粉底。

兩人靠得很近,紀晨甚至能看得清她一根根的睫毛。

這個姿勢像是要接吻一樣,他凝望着她,聞着她淡淡的香水味,臉還被她輕輕撫着,心跳得很不平靜。

唐妙心裏也是小鹿亂撞,但好在她手裏有事情做,能夠很好的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兩個人像是被加了一層粉紅色的濾鏡一樣,室內無聲,卻暧昧得很。

短暫的美好度過之後,唐妙拿出一支筆,溫柔地說:“好了,該畫眼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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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晨之前對畫眼線這種精密化妝術的理解,還停留在“只是在雙眼皮上塗上粗粗的黑線”階段。所以當他閉上眼睛,唐妙翻開他的眼皮給他畫內眼線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畫完之後,他摸摸心口,心有餘悸的地想:天吶,女人化妝太恐怖了!居然要把筆戳進眼睛裏!

但唐妙覺得還不夠,她盯着紀晨仔細打量。

紀晨心想,她要是還想搞像畫眼線這種吓人的事情,饒是自己想追她,也不會再屈服了!

唐妙站到他面前,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說:“把衣服脫了吧。”

什麽?!

這個轉折來得太突然,紀晨興奮之餘,還有點被吓到。

但唐妙的意思是讓他把外套脫了,因為他穿着舊款西裝,顯得老氣橫秋的,完全遮擋住了他的顏值。

反正不用戳眼睛了,其他就都好說。

紀晨很配合地聽着她的指示,脫了外套摘了領帶。兩人面對面,他腦袋裏忽然閃現出自己早上出門時,她賢妻良母地幫自己系領帶的畫面。想着想着,領帶就解完了,但人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的幻想中。

唐妙不知他心中所想,又打量了他一遍之後,覺得還是差了點什麽,于是直接自己伸手,解開了束縛着他脖子的領扣。

這下紀晨看起來就清清爽爽的舒服多了。唐妙很滿意!

但本就想入非非的紀晨卻因為她突然的靠近,心跳加速,身子都一熱,像是突然走進了桑拿房一樣。

“叩叩——”

敲門聲叫停了紀晨的思緒。

原來是胖子過來喊他們準備錄節目了。

唐妙拎起化妝包,開門走到化妝室外。

胖子看着被唐妙改造後的紀晨說:”晨哥,你這麽穿比之前好太多了!”

紀晨回過神,笑了笑,“是嗎?”

唐妙聽到胖子的話,回頭朝紀晨一笑。紀晨也看着她,兩人眼波流轉,很多感覺都心照不宣。

胖子左右看看,默默地在心裏叫了一聲:汪!

從軍事組錄制間走到美妝組錄制間的路上,唐妙收到微信,打開一看,是紀晨:為表謝意,晚上我送你回家吧。

唐妙心想:這回不說是因為順路了嗎?

她心領神會地回複:好啊。

**

第二期節目順利錄制完成後,迎來了第一期節目的播出。

美妝節目在周五晚上10點播出,收視率還不錯,但整體反響不如預期的熱。陳惠覺得可能是因為第一期大家都還沒進入狀态的緣故,等第二期播出後,看看反響如何,再做調整。

而軍事節目則在周日上午10點播出。這節目因為時間和受衆群的關系,口碑雖然很好,但收視卻一般般。不過這節目之所以會誕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臺裏想讓節目多元化,并沒指望過軍事節目能有什麽高收視率。所以杜茂并沒有什麽壓力,整體還算滿意。

唐妙因為在第一期的節目裏表現突出,漲了一波粉,還多了幾個大牌的推廣合作。

周日上午,她坐在家裏的電腦前,美滋滋地刷着微博、回複評論。手機一響,她打開微信一看,是紀晨哦。

上次幫紀晨化完妝之後,紀晨對她明顯比以前更熱情了。但錄完節目兩人也沒機會再見面,紀晨很想約她出來。可看電影吧,周末的電影票不提前買都買不到。做其他事呢,兩個人的興起愛好南轅北轍,根本湊不到一起去。

紀晨絞盡腦汁之後,參考了一下自己女助理的日常,于是向唐妙發出了誠摯的邀請:下午有空嗎?一起去打羽毛球吧?

羽毛球這項運動,輕盈、靈動,又不需要力量訓練,紀晨覺得很适合女孩子!

可唐妙看到之後,第一反應就是:No!讓她運動,比讓紀晨畫眼線還難!

唐妙直接回複:好熱呀,不太想去呢。

紀晨秒回:室內的,不熱。

唐妙凝望了天花板數秒,思考着要如何尴尬又不失禮貌地拒絕呢?

可是其實她也想了解紀晨的生活圈子,于是回複:你打,我看,行不行?

紀晨秒回:沒問題!我十二點到你家樓下接你,中午一起吃飯。

唐妙看看表,現在就十一點了,時間緊迫。她穿什麽衣服去羽毛球館好呢……

下午兩點,羽毛球館。

唐妙頭紮着松散的馬尾,穿着寬松的T恤和做舊的牛仔短褲,腳上是一雙白色板鞋。她靜靜地在場邊一坐,無論從什麽角度看過去,都像是時尚街拍。

紀晨和路人都覺得她賞心悅目,只有紀晨的戰友兼同事梁迅,覺得她很礙眼。

梁迅輕飄飄地發了個球,嫌棄道:“打這玩意兒幹嘛?大周末的去野戰俱樂部多好!”

紀晨心想:去野戰俱樂部我還怎麽約唐妙。

不一會兒之後,紀晨的助理女白錦,和她的男球友陳嘉也到了。場上分成兩兩一組,梁訊和陳嘉一組,白錦和紀晨一組。

上半場打完,白錦和陳嘉很愉快,梁迅很無聊,紀晨心不在焉,時不時回頭看唐妙不說,一打完就馬上坐到她身邊,找她聊天。

場邊白錦和陳嘉一對,唐妙和紀晨一對,就梁迅一個孤家寡人好不凄楚。

梁迅心中有一團莫名其妙又不願意承認的怒火,急需發洩。白錦在公司威望很高,梁迅得尊稱她一聲白姐,這火氣自然不可能撒到她和陳嘉身上。全場他就看唐妙最不順眼,可他又不是神經病,初次見面拿人家撒什麽氣。所以,他把目标鎖定到了紀晨身上,決定下半場要給他好看!

下半場開始,白錦發球。

只見羽毛球線條優雅地越過球網來到了陳嘉面前,陳嘉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剛擡手準備接球,“啪”地一聲,羽毛球就被梁訊以地獄魔鬼的氣勢,扣向了紀晨。球勢來的迅猛,但紀晨反應迅速,揚手迅猛地将球回擊給梁訊。

兩人你來我往,二對二很快就變成了一對一。

白錦和陳嘉搶不到球,回到場邊。白錦跟唐妙抱怨說:“這倆人太破壞體育平衡了,以後不帶他們倆玩了。”

唐妙剛才還很無聊,現在卻看得津津有味。她像是追随着逗貓棒一樣,追随着羽毛球。梁訊和紀晨的精彩較勁兒,看得她擺手叫好。

她給紀晨加油。梁訊看到紀晨滿臉春風,不爽得很,球打得也越來越猛。唐妙正在旁邊看着呢,紀晨必須贏!。

梁訊狙擊手出身,發球跟射擊一樣快很準。但紀晨體能好,四肢修長,更有優勢。

這一戰打了很久,連唐妙後來都看膩了,開始跟白錦和陳嘉玩起了王者榮耀……

最後,因梁訊體力不支,紀晨勝。

紀晨笑着回頭找尋唐妙崇拜的目光,等着她來迎接自己的凱旋。可轉身一看,唐妙正推搭、打龍玩得不可自拔。

這一個下午,紀晨沒什麽機會跟唐妙互動,反倒是唐妙跟白錦打成了一片。兩人一見如故,不但QQ微信好友走起,打完之後,還把紀晨甩在一邊。兩人手挽着胳膊,一起開開心心地去逛街。

紀晨很落寞。梁訊笑話他:“你瞅瞅你,打贏我有什麽用?人家妹子不搭理你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紀晨瞪了他一眼,決定下次要單獨約唐妙出來。

**

周二下午,唐妙到程夙的廣告公司簽近期的合作合同。

簽完後,她坐在程夙的辦公室裏,回憶起紀晨打球的樣子,不知不覺地就笑了起來。

程夙端着咖啡杯,走進辦公室後,看着她問:“你看看你,一臉□□。思春啦?”

唐妙瞥了他一眼,然後甜甜蜜蜜把自己和紀晨的事兒告訴了他。

程夙一臉詫異,評價道:“這真是棉花和鋼筋的結合啊。你們倆能合得來嗎?”

有什麽合不來的?我們倆現在就很好呀!唐妙天真地想。

看着她這麽開心,程夙也替她高興,杞人憂天的事兒也就不再多想,還幫她出了很多戀愛建議。

晚上程夙送唐妙回家,兩人一路上還在聊着戀愛的話題。兩人走到家樓下,程夙突發奇想,要跟唐妙彩排一段表白。

他演紀晨,唐妙演自己。

程夙握着唐妙的手,深情款款的說:“親愛的,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唐妙噗一下就笑出來,她捂着嘴,眉眼笑成了一道彎,“哈哈哈哈哈哈哈哪有你這麽表白的!”

程夙皺眉道:“嚴肅點。”

“好好好。”唐妙笑着答應,然後換上一副認真的樣子,擡頭凝望着程夙。

這一下,程夙也入戲了。兩人合演了一出霸王別姬的戲碼,最後的自刎改成了吻別。程夙頭擋住程夙,跟她隔着二十厘米轉,就開始像法式舌吻一樣擰着頭搖動。

唐妙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但她的身影被高大的程夙擋住,遠遠坐在車裏的紀晨,看到的就是唐妙在一輛綠色車旁邊,跟一個陌生男人接吻的戲碼。

他原本,以為今天會成為特別的一天。但現在,也太特別得了吧……

副駕駛上的一大束紅玫瑰,此時顯得特別諷刺。

紀晨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轉動方向盤,離開了唐妙住的小區。

**

晚上,唐妙一如既往地護膚、給美妝視頻做後期、刷刷微博、回回評論,唯一不同的是今晚紀晨一直沒聯系她。

這很不同尋常,要知道平時這個時候,紀晨哪怕剛跟她聊完一個話題,緊接着沒多大一會兒,肯定又會提出一個新的話題。粘人程度,就像一眼照顧不到,她就會跑了一樣。

臨睡覺之前,唐妙躺在床上,拿着手機,點開跟紀晨安靜了一晚上的對話框,想了又想,決定主動給紀晨發條微信。

這還是她頭一回主動給紀晨發微信。

唐妙:“睡了嗎?”

平時秒回的紀晨這次連“對方正在輸入……”都沒有。

唐妙放下手機,心裏不□□寧的睡覺了。

半夜十二點,枕頭邊的手機忽然一亮。沒睡熟的唐妙,一看提示是紀晨回微信了,馬上精神起來點開來看。

但紀晨只回了一個字:嗯

連個句號都沒有。

唐妙握着手機,看了好一會兒,心裏空蕩蕩的。心想——

他這是怎麽了?

之後一連幾天,紀晨都沒再找過她。

唐妙試着白天的時候,主動發微信給他:好像要下雨呢。

但紀晨還是隔了大半天,才回了一個字:是

依舊沒有标點符號,如此的漫不經心。

唐妙看着窗外的雨,心裏很涼。

不過,可能是紀晨這幾天很忙吧。唐妙記得聽陳惠說過,紀晨的公司忙起來連人影都見不着。所以唐妙勸自己別多想。

但她忍不住跟程夙說了這件事。

程夙聽完很激動,在電話裏義憤填膺地說:“我告訴你唐妙,他這就是情感操控,你千萬別上鈎了。他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無非就是對你一冷一熱的,讓你沒有安全感,然後你心裏越沒底就越聽他的話,最後就被他牽着鼻子走。行呀,這家夥道行挺深呀!”

唐妙聽完,弱弱地說:“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

程夙聽到她還幫着紀晨說話,更加激動:“你跟他才認識幾天啊?你能有多了解他呀?要從現場看本質知道嗎?”

挂了電話之後,唐妙把程夙的分析反複思考了很久。其實從現象來看,程夙分析的有道理。但唐妙還是心裏抱着一絲希望,希望他只是最近比較忙。

但程夙也說了:忙,永遠是男人最不走心的借口。

哎,總之……她心很亂。

周五下午,又到了兩個節目的錄制時間。

唐妙還是早早就來到電視臺,做着各種準備工作。錄制開始前,她猶豫着要不要去隔壁幫紀晨化妝?因為之前跟紀晨還熱絡的時候,問過她可不可以以後都幫他畫?唐妙答應了,今天還特意帶了一支男士妝前乳。

可是——

陳惠走到人群中央,拍拍手張羅道:“大家快點!隔壁軍事組都開始錄制了,我們準備工作還沒做好呢。這樣下去,要耽誤錄制時間了。”

都開始錄了,那他應該畫過了吧。

說好的都找自己畫呢?

唐妙心裏很難受。

錄制到一半,模特試用嘉賓推薦的面膜,需要30分鐘,于是中場休息。

陳惠開始錄制前,就聽杜茂說:紀晨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胖子想去叫唐妙過來幫他化妝,他卻不讓,還又穿回了那套老氣橫秋的西裝……

她覺得應該是他們倆之間出了什麽事,但也摸不準。于是她就讓唐妙趁這功夫去幫她給軍事組的嘉賓送幾瓶新出的飲料嘗嘗。

按理說這種小事是節目助理做的,根本無需勞駕節目嘉賓。但唐妙聽到陳惠的要求後,沒有不高興,反倒很積極地拿過四瓶飲料,快步走去了軍事組錄制間。

軍事組那邊剛好錄完。杜茂看到唐妙過來,熱情歡迎,接過一瓶飲料之後,就帶她到場內介紹給嘉賓們認識。

紀晨就不用介紹了。另外兩位能當唐妙爸爸和爺爺的嘉賓很歡迎唐妙的到來,接過飲料之後還跟她說:“有空常來啊!”

這是把節目組當家了。

只有紀晨,接過飲料之後,也沒喝,冷冷地說了聲“謝謝”之後,就放到了一邊。

這下唐妙就清楚了,紀晨哪裏是對她忽冷忽熱,根本就是完全不想搭理她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她覺得很委屈。強顏歡笑地跟軍事組嘉賓道別之後,她像逃走一樣回到了美妝組。心情糟糕至極,可還是要打起精神來,繼續錄制節目。

錄完後,杜茂過來接陳惠回家。他看了一眼孤零零地收拾東西的唐妙,跟陳惠邊走邊說:“阿晨剛才錄完節目就要走,我問他不等唐妙了嗎?他搖搖頭走了。你說他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陳惠點點頭,覺得像。

**

隔天晚上,兩口子約紀晨和梁迅出來喝酒。

酒吧裏吵吵鬧鬧,梁迅在舞池跳得很嗨。杜茂出去打電話了。桌上只剩陳惠和紀晨兩人。

紀晨比平時沉默不少,陳惠喝了口酒,看他一眼,問:“你跟唐妙怎麽樣了?”

紀晨面無表情地答道:“完了。”

“完了?”陳惠有點驚訝,心想是什麽別扭能把兩人鬧成這樣啊?她問:“怎麽回事?”

紀晨想了一下,臉色很不好看,“她有男朋友了。”

陳惠一臉的怎麽可能,“我怎麽不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紀晨嘆口氣,很郁悶地說:“我在她家樓下,看到她跟一個白毛……很親密。”畢竟已經是“人家的”私事了,他覺得還是說的含蓄一點比較好。

白毛?

陳惠想了想,又問:“那白毛是不是還開着一輛綠車?”

紀晨點點頭,“你認識?”

陳惠哈哈大笑。

紀晨莫名其妙。

陳惠都笑出眼淚了,擦擦眼角,說:“那個白毛,是個Gay。”

什麽?!

陳惠繼續說:“唐妙跟他是Gay蜜,他們倆是不可能的!”

什麽?!

紀晨一臉的不可置信。

陳惠笑話他:“你這醋可吃歪了啊!”

紀晨猛地站起身。

陳惠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紀晨快步離開酒吧——

還能怎麽了?

當然是趕緊去把人給哄回來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鴨梨”的營養液!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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