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助攻
晚上九點多，高峰期已過，路上的車不算多。S市的夜景出了名的好看，但坐在出租車後座的紀晨，看到一排排一晃而過的路燈，卻只覺的心煩。
他催促道：“師傅，能開快點嗎？”
司機趁着紅燈，回頭看着紀晨，指了指表盤，“這都80了，再快就超速了。”
紀晨無奈。他本來就着急想找唐妙把事情解釋清楚，偏偏今晚路過的每個路口，都是紅燈。
等好不容易到了唐妙住的小區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他站在小區的樹旁，看着大廈的路口，給唐妙打了一個電話。從彩鈴響起，到自動挂斷，一直都沒人接。他不死心，又一口氣連打了三遍過去，還是沒人接。
深深地嘆息之後，他離開了唐妙住的小區。昏黃的路燈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可惜唐妙看不見……
16樓的唐妙家。
唐妙剛洗完澡從衛生間裏出來。她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劃開手機，竟然看到來自紀晨的三個未接來電！
她心想：他怎麽又找我了？該不會真的像程夙說的那樣，是在玩忽冷忽熱的情感操控吧？
她因為這三個未接來電，變得心緒不寧。
她很想回撥過去問問有什麽事？可是……還是算了吧。萬一他只是打錯了呢？她不想再感受到他的冷漠了。
畢竟是讓她動過心的人。
又上了一輛出租車回家的紀晨，此時更加心煩。
他點開微信，找到跟唐妙已經沉到下面的對話框，手指在按鍵上晃了好久，都不知道該打些什麽。
假裝無事發生，像以前一樣跟她搭話？可唐妙現在連他的電話都不肯接，估計這樣發微信過去，她也不會回吧。而且打馬虎眼這種事，也不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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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道歉，說自己誤會她了？如果他們倆已經是男女朋友了，那麽男方道歉、女方原諒，還可以和好如初。但問題是他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啊！就算他道歉，她也接受了他的道歉，他們倆之間的情感熱度也已經冷卻下來了，并不能回溫。更何況，他誤會了她這事兒，實在是顯得他很蠢。
紀晨又是一聲嘆息，按掉了手機。
十一點多的時候，唐妙的卧室已經關了燈。
她躺在床上，睜着眼睛，轉過頭看着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忍不住拿起來，點開了紀晨那三個未接來電。
她看着手機上紅色的名字和電話號，心上就像有螞蟻再爬。天使和惡魔也一直在她耳邊無聲的吵架，一個勸她打過去，一個勸她不要打。
正當她心亂如麻之際，微信彈出一條了來自紀晨的消息。
唐妙看着這個名字，突然心跳加速。她咽了一口口水，劃開手機——
紀晨：晚安。
？？？
唐妙滿頭問號。鋼筋直男的聊天方式，都這麽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嗎？
剛洗完澡的紀晨，心情依舊糟糕。
客廳的燈沒開，他從廚房的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後，接着電視的光亮，坐到沙發上看球。可是看不進去。哪怕他喜歡的球隊剛進了一個球，他也沒發覺，只是盯着電視在發呆。
他給唐妙發微信過去，也沒指望她能回。
手機扔在一邊，卻突然争氣地響了一下。
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唐妙回了一個字：嗯
連個标點符號都沒有，但紀晨竟然開心地笑了……
起碼還願意搭理他，就行。
心情好多了的唐妙邊睡邊想：你之前怎麽對我的，我現在就怎麽對你。哼！
**
第二期節目播出後，美妝組的收視率稍稍降低。觀衆表示節目過程有些平淡……
陳惠為此很頭疼，跟手下熬了好幾個通宵，研究要怎麽改良節目。
沒報什麽期待的軍事組，卻迎來了一個小驚喜。就是紀晨的新造型，大獲好評！
他在第二期節目裏穿着淺藍色襯衫、解開了領扣，本就出色的英俊相貌和襯衫下藏不住的肌肉線條，讓女孩子們為之着迷。再加上旁邊還有兩位中年爸爸組和老年爺爺組的嘉賓襯托，更加彰顯出了他的年少有為。
軍事節目組官微平時發的微博下面，一般也就十來個大老粗針對節目內容發表些看法。但最新發的紀晨在第二期節目當中的造型，卻招來了上千條回複！從頭像中可以看出，回複的大多是妹子……
愛打呼嚕的露露醬：這人是誰呀？好帥呀！
不瘦十斤不發微博：是節目嘉賓！叫紀晨！微博@戰鬥還未結束！我第一眼看到他時，還以為是新紅起來的男明星！
少女心的她：啊啊啊！我要追這個節目了！就為了看他！！！
軍事節目組的人，都很興奮，節目組的微信群深更半夜熱鬧起來，開玩笑說要給紀晨錄個“福利時間”。
紀晨本人倒沒什麽感覺。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重新吸引唐妙的注意力……
他之前對唐妙有多冷淡，現在唐妙對他就有多冷淡。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唐妙的紀晨，這幾天總是盯着手機發愣，心中煎熬。也因此，對周五錄制節目，充滿了期待。
到了周五，紀晨和唐妙都早早地就到了電視臺。
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你在美妝組錄制間，而我卻在軍事組錄制間，兩間只隔了一道牆，我們卻見不着面。
軍事組的化妝師過來給紀晨化妝，可紀晨還惦記着能不能找唐妙來給自己畫。
紀晨看着化妝師往粉撲上擠着粉底液，有些尴尬地說：“那個……劉姐，你要不先給張老師和齊老師先畫呢？”
化妝師劉姐面無表情地說：“他們都畫完了。”
“哦。”紀晨有點為難該怎麽開口跟劉姐說自己想找唐妙畫，眼看着劉姐調完粉底，準備要往自己臉上抹時，紀晨只能有一說一，“劉姐，我因為私人原因，想找唐妙幫我畫。”
這話有點得罪人，但劉姐聽完竟然露出姨母笑，一臉她很懂的表情說：“好好好，沒問題！”還比了個OK的手勢。
說完，她就退出了化妝間，去跟制作人杜茂說這事。
紀晨坐在化妝間裏，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心想：難道連化妝師都能看出自己在追唐妙嗎？
杜茂親自去到美妝組的化妝間，找唐妙說這事。化妝間裏只有唐妙和大美妮在，大美妮才不想聽什麽帥哥追死貓的八卦，她帶上耳機翻着雜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這樣反倒讓杜茂說話方便多了，他坐在唐妙旁邊的椅子上跟她商量……
杜茂：“你看，我們這不溫不火的節目，好不容易因為他的造型有點起色，你就當幫幫忙，繼續幫他做造型呗。”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唐妙面有難色，“茂哥，那個造型很簡單的，劉姐也能做。”
不太會拐彎抹角的杜茂笑了笑，“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的。那小子之前犯傻，他已經自省過了。”
唐妙依舊婉拒。
杜茂向老婆求助。
不一會兒之後，陳惠來到了化妝間。她坐到了杜茂剛才的位置上，語重心長地說：“妙妙，其實之前阿晨對你的态度有問題，是因為他誤會了你跟程夙是一對。”
唐妙一臉震驚。
陳惠一邊說一邊就忍不住笑了。唐妙聽完無奈極了。
說完之後，陳惠勸道：“阿晨是個好男人，你別錯過了。”
唐妙低着頭，有些難過地說：“惠姐，我也覺得他挺好的。但是……雖然他是因為誤會了……不過他當時說放下就放下了，不也證明他其實也不怎麽喜歡我嗎？”
陳惠沉默了。
紀晨喜不喜歡她？有多喜歡？這得紀晨來說才行。
陳惠拍了拍唐妙的肩膀，站起身，離開了化妝間。同時給老公發微信：失敗。
杜茂來到軍事組化妝間，将壞消息告訴紀晨時，紀晨正在跟胖子對稿。
他聽完之後有點詫異，沒想到杜茂會去幫自己說這個事兒。謝過杜茂之後，他的神情看起來很平靜。杜茂怕打擾到他和胖子繼續工作，所以說完就走了。
雖然去找唐妙的不是自己，但紀晨心裏早就有準備唐妙會拒絕幫自己化妝這事兒。所以這個結果他能接受。但能接受是一回事，心裏難不難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對完稿子之後，紀晨坐在椅子上仰着頭，認真想着該怎麽追回唐妙。他不知道，默默無聞的胖子，此時已經去了美妝組的化妝間……
美妝組的化妝間裏，大美妮看到第三個來找唐妙的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繼續帶着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唐妙看到胖子有點意外，但更讓她意外的是胖子居然以士兵向首長作報告的姿勢站得筆直地對她說：“嫂子……”
等等，這聲“嫂子”叫得有點早了吧？
“你必須去幫晨哥化妝！你不知道，這個節目對茂哥來說有多重要！”
啊？唐妙真的有點不理解軍事愛好者們的腦回路。
“這麽多年以來，外面一直都有不少人說茂哥是吃軟飯的，家裏家外都全靠惠姐在支撐。茂哥每每聽到這些流言蜚語，都是表面笑嘻嘻，心裏媽賣……呃，不是……是心裏很委屈。現在難得因為晨哥的新造型，帶動了節目的收視率，你忍心看到茂哥又重新跌回谷底嗎！”
他最後這一句，說得特別高昂，唐妙有點被吓到。
看着他這麽激動，唐妙更加為難，但還是跟他又解釋了一遍：“那個造型很簡單的，就是脫了外套解開扣子就行了，紀晨自己來都可以，不用非我不可。”
“不！”胖子伸出爾康手，繼續道：“真的非你不可！你知道晨哥那天為什麽特別帥嗎？那是愛的力量！你看你那天幫他做完造型後，他那神采飛揚的小眼神，換成劉姐的話，并不能給晨哥帶來這種精神上的改變！”
胖子上前一步，向唐妙敬了一個軍禮，“嫂子，靠你了。”
面對胖子這種不安套路出牌的人，唐妙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答應下來……
而在軍事組化妝間的紀晨，也想明白了。他站起身，走出化妝間，決定要自己去跟唐妙把話說清楚。他相信，真誠肯定能打動人的……
在軍事組和美妝組兩個門之間的路上，唐妙和紀晨撞了個照面。
紀晨眼帶驚喜，目光炙熱。
唐妙躲開他的視線，看向了別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