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什麽東西我兒子不能玩,那破壺多少錢你們說個數。”
呵!
還有人敢在她跟前顯擺財大氣粗啊。
宓妃冷了臉,“穆宏毅,是你解決還是我自己來?”
穆宏毅一看宓妃那臉色就知道這對母子真惹着她了,真要她解決親戚保準做不成了。
穆宏毅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塊錢來,“國華,想不想要?”
一塊錢能買好多個大白兔奶糖呢,李國華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穆宏毅驀地收回手,伸出了另一只手。
穆巧麗假咳了一聲,用眼神示意李國華拿錢,李國華把壺往穆宏毅手上一放就要,“大舅給錢。”
穆宏毅把錢交給李國華,把壺遞給宓妃,低聲道“都是親戚別鬧難看了。”
宓妃“嗯”了一聲想拿着壺進西廂,穆巧麗又說話了,“宏毅媳婦,聽小丫說那什麽棗泥山藥糕是你教她做的,徒弟做的肯定沒有師傅做的好吃,你給大姐做去,也讓大姐嘗嘗鮮,要是好吃呢,大姐說不定能,啊,你懂得。”
穆巧麗裝模作樣的站那兒,雖是笑吟吟的臉,卻是一副讓宓妃求她的樣子,宓妃勾了下嘴角,“你也……”
穆宏毅一把捂住了宓妃的嘴,“大姐,你屋裏坐去吧。”
穆宏毅把宓妃推抱到西廂立馬關了門,宓妃一得了自由就冷笑,“她也配讓我給她做糕吃,哪來的自以為是的親戚,攆出去!”
穆巧麗雞賊,隔着門縫偷偷的聽,登時怒了,“媽,這新媳婦了不得要攆我們走呢。”
王美鳳一下從廚房鑽了出來,“她敢!”
宓妃推開穆宏毅,登時就決定拿這個狗屁親戚立威,霍然打開了門就奔堂屋,此時堂屋裏還坐着不少人,穆長勝依舊坐在自己的搖椅上,手裏拿着個蒲扇輕輕的搖,穆金文坐一旁,再旁邊還圍坐着三男一女和一個小女孩,其中一個男的看見宓妃嘴巴一咧,眼睛粘宓妃身上就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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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長孫媳婦有話問你。”
穆長勝聽清外頭院子裏鬧的官司了,但此時他看着宓妃卻笑了,“長孫媳婦你說。”
“爺爺,嫁出去的姑娘再回娘家算不算客?”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算。”
“那好,有句話叫客随主便,不經主人的同意就拿主人的珍愛之物算不算理虧?”
“算。”
穆巧麗急了,“爺爺,我……”
穆長勝冷睨了穆巧麗一眼,穆巧麗登時就不敢說話了。
宓妃繼續問,“客在主人家有偷摸的行徑我作為這個家的長孫媳婦能攆人嗎?”
穆長勝笑容更深了些,“有。”
王美鳳也急了,憋屈的要命,“爹,你也太偏心眼了,她才來咱家幾天,我為這個家做了多少貢獻,怎麽就能攆我閨女走了呢?”
穆金文也有點不大高興,但他不吭聲。
“老大家的,麗娟是不是你閨女?”
“當然是。”
“那我長孫媳婦怎麽不攆麗娟三口就攆巧麗三口呢,你說說這是為什麽?”穆長勝老辣的目光掃着王美鳳和穆巧麗。
穆巧麗不忿,“爺爺,她一個大人跟一個小孩計較就有理了?”
“子不教父母之過,他偷入我的房中偷拿我的東西,我也只是要回了東西了事,我什麽時候和他計較了,相反的,宏毅還給了他一塊錢呢。我不和小孩計較卻要和你計較,他小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你沒教導他嗎,不問而取是為偷,這麽點大不教,将來是想把孩子養成大偷嗎?還有你,回娘家看望父母爺爺本是你的孝心,你跑我西廂門縫上偷聽,還用偷聽到的話挑撥我和大娘的關系,你這個出嫁女是回來攪合娘家不得安寧的吧,爺爺,這種出嫁女咱家不要,攆走吧。”
“你,你……”穆巧麗氣的滿臉通紅,一句話對不上口。
穆麗娟出來打圓場,“大姐你也是,宏毅媳婦剛回來,還沒歇口氣你就使喚人給你做糕吃,你這明擺着想給人下馬威,不怪人宏毅媳婦反将你的軍。”
“你沒聽娘說嗎,她是剛才外面拉完呱,浪完了回來的,她人活不幹都壓咱娘身上就對了?”
“哦,原來是為了你娘讨公道啊。”宓妃看向穆長勝,“爺爺,這确實是我的缺點,但小丫知道,我不是沒幹過,刷碗摔碗,燒火燒死,炒菜糊鍋,也就煮粥好點,那也還得小丫給我燒火,我盡力了,我就只能動動嘴皮子改善一下咱家的夥食,大娘對我有意見我接受,要不還是讓我們小兩口另起爐竈吧。”
宓妃承認的這麽爽快,倒讓穆長勝刮目相看,他想了想還是搖頭,“再提這事爺爺生氣了。”
“那好,爺爺,我有個提議。”
“你說。”宓妃轉頭去找人,“小丫呢?”
小丫扒着門露出個腦袋來,“嫂子我在這兒。”
“你過來。”宓妃對小丫招招手。
小丫看着堂屋這麽多人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
宓妃摟着小丫的肩跟穆長勝道“爺爺,我雖然不會做飯幹家務,但我有一腦子的菜譜,糕點方子。”
穆長勝畢竟年老,見多識廣,知道這些菜譜方子在一些人家那都是傳男不傳女的秘方,心一繃緊靜等宓妃往下說。
宓妃和小丫眼對着眼問,“小丫,我有菜譜、糕點方子教給你,你願不願意,在咱們住在一個院子的情況下,包攬去家裏所有的家務活,如果你願意,我就都教給你。”
穆長勝怕小丫傻了吧唧的嫌累不同意,忙借着咳嗽朝小丫點頭示意。
聽到這裏王美鳳也心動了,不止王美鳳,在供銷社上班的售貨員穆巧麗也心動了,“那個,宏毅媳婦,你看我也能,我有空就來幫你做家務活,你也教教我行嗎?”
宓妃根本不搭理那貨,而是等小丫的回答,小丫也不傻,看見穆長勝都點頭了,她忙笑着道“嫂子,我願意!”
☆、57.羊脂玉
“爺爺,小丫既然答應了,那這事就解決了,以後誰要是再拿我不幹家務活這事擠兌我,我可不答應。 ”
宓妃眉眼間的厲芒一斂,笑的雲淡風輕,從穆長勝手裏輕輕拿下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扇呼了兩下,“爺爺你想什麽你長孫媳婦可知道,家和萬事興是也不是,那我這樣處理好是不好?”
這下穆長勝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奪過了蒲扇打了宓妃的腦袋一下,“瞧把你能的。”
老眼一咪又掃向兒孫們,“都該幹嘛幹嘛去,別圍着我,熱得慌。”
宓妃先走了出去,直接回了西廂,小丫忙屁颠颠的跟了過去。
這是穆巧麗自從嫁到鎮上去,吃了國庫糧,改了名兒後回娘家第一次這麽沒面子,而她還不想就這麽直接撂臉子回家。
三白眼瞥了穆麗娟一下,笑呵呵的拉一下王美鳳的胳膊,“媽,你不是跟我說宏毅登記結婚今年登記處連挂鞭都不給了嗎,咱是不是弄桌酒席,一家子吃頓飯相互認認?”
王美鳳忙笑着給大女兒遞梯子,“爹,還是大丫,呸。”
王美鳳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埋怨的睨了穆巧麗一眼,“你說你給自己弄這名兒洋氣是洋氣了,可也繞口,我要喊你大丫你又跟我鬧。”
“娘,不是,媽,你接着說正事。”穆巧麗推了王美鳳一下,王美鳳繼續陪着笑臉跟穆長勝說話,“爹,還是巧麗想的周到吧,和你想一塊去了,要不就今天弄一桌酒席咱一家子熱鬧熱鬧?你說大前年宏江結婚登記處還給一挂鞭放放,今年就什麽都不給了,老孫家弄來的那個外地媳婦,登上記就直接拉家來了,把人小媳婦當牛使喚。”
“媽,你嘴怎麽這麽碎呢,說正事。”穆巧麗又推了王美鳳一下。
“這不正說着嗎。”
“那就今天吧,你們娘幾個弄去吧。”
西廂,穆宏毅把小丫攆出去關了門就見宓妃做凳子上,沒事兒人似的捧着壺看,穆宏毅坐過去清咳了一聲問,“還生氣呢?”
“生氣?”宓妃瞥都沒瞥他,“多大點事兒,不都解決了嗎,你這個親戚來的正是時候,沒她我還立不了威呢,往後大娘就張不開嘴擠兌我不幹家務活了,多好。”
穆宏毅愕然,把宓妃轉過來捧着她的臉上下左右的細看,“真不生氣?”
宓妃好笑的拍開穆宏毅,“你那個親戚想敲打我不是被我反敲打了嗎,我還生什麽氣。所謂親戚,哪個家族裏頭沒幾個攪家精,在我眼裏這類人不過是挑梁小醜,我要是覺着小醜們好玩就留他們在家逗逗,我要是覺得煩了直接攆出去就是,而且你也不用擔心一次就把攪家精們得罪了,再也不登門,他們才不會呢,依舊會舔着臉來,攆不走的,血脈牽連,想甩脫是沒門。”
穆宏毅看着宓妃像才認識她似的,忙稀罕的拉懷裏抱着,摸摸小臉,“你真是我媳婦?”
“早跟你說了我是大楚王朝最受寵愛的長樂公主。”宓妃秀雅的白了他一眼。
穆宏毅被她逗的笑,真是越看越稀罕,摟着纖纖細腰問道“長樂公主殿下,你趕緊跟你驸馬說說,你堂堂公主真記得菜譜?”
“本公主金口玉齒何曾哄騙過誰?記菜譜那是為了出嫁後管家的時候防止被下頭人騙,我要不知道一道菜都需要什麽材料,比如一道荷塘月色,只聽這名字誰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做的,要是這道菜明明是用藕片做的,下頭人騙我說是用魚翅鮑魚做的怎麽辦,這都是中饋裏頭要學的。還有陪父皇吃飯的時候,顯擺孝心給父皇敬菜,也要會說的,可以不會做但一定得說的頭頭是道,後面和貴婦們打交道也用得上,閑磕牙的時候不還是雞毛蒜皮都要說說。”
穆宏毅已經笑倒在宓妃懷裏了,宓妃被他笑的惱,扒開他鑽她懷裏的腦袋,“別想趁機吃我豆腐,邊兒去。”
“公主殿下那你還會點什麽?趕緊都說出來讓你驸馬稀罕稀罕你。”穆宏毅卻知道她和徐誠、秋淑媛三人在宓園時學了不少東西,她自己也曾說過那是她一生中過的最快樂的一段時期。
宓妃伸出五指打量着自己已經有點粗糙的手嘆氣,“本公主自小聰穎**,博學龐雜,要說會什麽那多了去了,說一天一夜都說不完呢。”
說到這兒宓妃也笑了,軟軟的靠着人肉坐墊咬指甲,“家裏那把剪刀有點大了,指甲都不能修。”
穆宏毅看了看宓妃的指甲,“上回咱去的那百貨大樓裏有賣指甲刀的嗎?”
“沒注意。”
“你別咬着手,別咬了。”穆宏毅把宓妃放下,“家裏來親戚了咱倆關屋裏不像樣,我出去了。我要早知道你這麽有底氣,剛才就不那麽小心翼翼的了,關鍵是大娘她們确實捏着你的短處呢,咱也不好說什麽。”
“知道,往後打發這些親戚的事兒那是我的事兒,你管好外面就行了。男主外,女主內,我賢惠吧。”宓妃得意的笑。
“賢惠,真賢惠,我娶了你真是祖墳冒青煙了,真的。”
品味着穆宏毅是在揶揄她呢,宓妃呸了他一口,“趕緊出去待客去吧你。”
穆宏毅笑着出來,回頭還看了宓妃一眼,見她只是坐那兒咬指甲都好看,他眼中歡快些許散盡,禁不住摸了一下心口。
輕輕喟嘆。
穆宏毅一出去,小丫就笑吟吟的蹦了進來,“嫂子!”
“在呢,叫那麽大聲做什麽。”宓妃踮着腳把壺放櫃子頂上,腳尖不知踢到了什麽,彎下腰來看發現是一塊黑皮石頭,“嗬,肯定是那孩子塞的。”
小丫趕緊過來幫忙,“國華被我大姐慣的上天,回回來都去我那屋胡翻,穿着鞋就跑我床上踩,我回回都想揍他一頓,回回我媽還嫌我,讓我讓着國華,我大姐也護的緊,哼,在我媽眼裏只要是帶把的都比我強。”
等小丫把櫃子底下大大小小的石頭都掏出來,宓妃蹲地上拿手指撫摸一個有着大缺口露出白膩部分的石頭,“這好像不是普通的石頭,觸感像羊脂玉。”
“啥玉?”小丫拿了個鵝蛋大小的白石頭看,“這石頭還挺好看,國華哪兒弄來的。”
“不是那孩子弄的,應該是你哥放這裏的,讓那孩子給掏出來了。”
“我哥的石頭,我哥把石頭放屋裏做什麽?”
宓妃想了想卻笑,“你哥還有點眼力,知道羊脂玉是好東西。”
一會兒穆宏毅又回來了,見宓妃和小丫把他放櫃子底下的玉料都掏出來了也沒說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雞蛋大的放桌子上,“咪咪,這些石頭我有用,你找個箱子都放起來。國華這小子,老鼠洞都得掏一掏。”
說完又出去了。
宓妃瞅了瞅一眼就能望個底穿的屋子,“我上哪兒找箱子去。”
“嫂子我那屋有個我給你拿去。”
小丫跑出去一會兒拎着個鞋盒子回來了,宓妃哭笑不得,“你那也用不上啊。”
想了想,宓妃又給塞櫃子底下去了。
院子外,蹲水井邊洗菜的王美鳳揚聲就喊,“小丫,出來,你摘芸豆去。”
“來了。”
“我跟你一塊去。”
“好嘞。”小丫高興的牽着宓妃的手兩人一起出了門,菜園就是門前左右兩塊地方用籬笆圍了起來,誰家都有,地方雖小,小蔥、黃瓜、芸豆、豆角什麽都有,籬笆上還爬了絲瓜秧子。
穆麗娟原本正幫王美鳳洗菜,見那兩人出去了她也跟了出去。
小丫是真摘菜,拿褂子當兜使,宓妃就是玩的,看着挂在藤蔓上,頂着朵小黃花,綠油油帶着小刺的黃瓜就喜歡。
“宏毅媳婦,我是你二姐。”穆麗娟笑着走進菜園,一手幫小丫摘芸豆一邊和宓妃說話。
“二姐。”
穆麗娟打量着宓妃,宓妃也打量了穆麗娟幾眼,這個二姐長的和王美鳳不像,眉眼像大伯,眼睛和臉型都和小丫差不多,但比小丫會打扮,也已經長熟了,看起來比小丫白,透着溫和秀氣,比那穆巧麗像樣兒多了。
穆麗娟第一眼看宓妃就覺得她精致,透着嬌氣,和到處都粗喇喇的農村不匹配,她就像是縣城裏那些在機關單位工作的知識女青年,不,這個弟媳婦看起來比機關單位裏的女青年們還要難以接近,那些機關單位裏的女人傲氣,瞧不起人是表面的,顯得輕浮讨人厭,可這個弟媳婦更厲害,那一身的氣質,那眼神,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她和農村根本就不搭嘎。
宏毅也是能耐,怎麽把人娶回來的。
這麽想着穆麗娟還覺得挺驕傲。
“別和大姐一般見識,她那人就那樣,當個售貨員誰也瞧不起了。”
“就是,她還踩我,說我長這麽醜以後一定也沒她嫁得好。”小丫撇着嘴繼續道“她要真嫁得好那也行啊,上回大姐夫領個女人回家,她還不是哭着跑回娘家了,還是爺爺領着我爸找上門去大姐夫才把那女人攆了的。”
宓妃訝然,“不是一夫一妻了嗎,還敢光明正大往家裏領女人?”
“大姐夫說那是她幹妹妹,他就好心收留幾天。”穆麗娟搖搖頭嘆氣,“要說這結婚啊還得門當戶對,大姐夫他爸是供銷社的經理,大姐嫁過去是高攀,還不光彩。”
穆巧麗摔了下門,雙臂交叉抱胸前,陰陽怪氣的看着摘菜的三個,“說我壞話吶?”
☆、58.宓妃打牌
穆麗娟和氣的笑,“誰敢說你壞話。 ”
穆巧麗冷哼了一聲,對着宓妃又換了個笑臉,好像剛才和宓妃起龃龉的不是她一樣,親熱熱的就去挎宓妃的胳膊,宓妃嬉笑一聲,“大姐,你也是個妙人吶。”
穆巧麗還當宓妃誇她,笑呵呵的答話,“宏毅媳婦,你說你長的怎麽這麽好看呢,還知道菜譜,點心方子,大姐一見你就喜歡。”
宓妃拿着黃瓜搖了搖,“大姐,你雖然誇我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我說了要教給小丫那就只給小丫,你要真想要就去求小丫。”
小丫摘了滿滿一兜的芸豆從菜地裏出來,一聽就挺直了腰板,“大姐你找我來,別磨蹭我嫂子,我還想掙倆錢攢嫁妝呢,棗泥山藥糕我會做,你過來咱姐倆商量。”
宓妃微微一笑,心知自己沒白偏着小丫。
“那到底還是不如師傅做的好呗。”穆巧麗猶豫了一下。
“大姐,你還懷疑我藏私啊,你問問小丫就知道,家裏吃了兩頓山藥糕我就沒動過手,都是小丫做的。”
穆巧麗笑着媚乎宓妃,“那是你不想動手,你要動手,小丫做的肯定比不上你做的。”
得,還是懷疑她藏私,真乃小人也。
宓妃拿着根黃瓜家裏去了。
穆麗娟瞅着穆巧麗笑,“大姐,你當誰都跟你似的喜歡藏着點啊。”
穆巧麗瞪了穆麗娟一眼。
下午吃完飯,穆巧麗一家三口和穆麗娟一家三口一家一輛氣派的大梁車怎麽騎着來的又怎麽騎着回去,每當這時候左鄰右舍的就都來恭維王美鳳,王美鳳心裏別提多美了,誰叫她兩個閨女嫁得好呢。
夜幕四合,王美鳳還站門口和人拉呱不願回來。
小丫收拾完碗筷,擦了桌子,掃了地就鑽廚房做棗泥山藥糕去了。
穆宏遠吃完就鑽自己屋裏不出來。
西廂亮着燈,宓妃坐炕沿上就問,“這兩家約好了來的?”
“知道我登記結婚了都來看你的。”穆宏毅坐在馬紮上一邊給宓妃洗腳一邊答話。
“我說呢。”宓妃十指無聊的扭結來扭結去,“這麽早就睡嗎,玩點什麽也好啊,我現在都無聊的想繡花了。”
穆宏毅拿擦腳布給宓妃擦了擦腳,宓妃把雙腿收回炕上就歪着,一陣唉聲嘆氣。
穆宏毅把洗腳水倒掉,站石階上愣神,仔細回想他為什麽會答應給宓妃洗腳,這不又回到上一世一樣了嗎,伺候她跟伺候祖宗似的,什麽都不要求她幹,結果她的心還不在他身上。
好像是她撒嬌說她腰酸,然後他就……
穆宏毅啊穆宏毅,你可真有出息。
“穆宏毅,你倒水倒的把自己也倒掉了嗎?”
聽着屋裏那個嬌嫩嫩的喊,穆宏毅嘆了口氣回屋。
“那咱打牌吧,喊上宏遠和小丫。”
“打牌?麻将嗎?”宓妃對麻将有印象。
“不是,是紙牌,還是我從部隊帶回來的一封。”說着話穆宏毅就去翻櫃子。
“那我喊宏遠去,小丫在做糕應該沒空。”
一會兒穆宏遠過來了,手心裏攥着個東西,宓妃和穆宏毅都盤腿做炕上等他,宓妃比較心癢想玩,忙道“宏遠你趕緊上炕,咱們玩紅三紅五,可好玩了,你哥剛跟我講玩法了。”
穆宏遠脫鞋上炕坐好,把雕刻好的小人壓膝蓋下頭,三個人開始抓牌,抓完牌,人穆宏毅和穆宏遠都把牌整齊的捋好在手心裏放着,宓妃兩手捏着牌還插的亂七八糟的,興沖沖的道“我是紅五,我是紅五。”
穆宏毅笑,想幫她捋一下牌,宓妃忙護在胸口,“你有紅三嗎,亮出來,要不然不能給你看。”
“沒有。”宓妃又趕緊看向穆宏遠,“那咱們是一家的。”
穆宏遠也笑,“嫂子,我也沒有紅三。”
“那紅三呢?”宓妃迷糊的看那兩個人。
穆宏毅心想,紅三肯定也在她那裏,“你仔細看看自己的牌。”
宓妃哀嘆,“不會吧,我自己一家啊,我還不會玩啊。”
宓妃把牌攤炕上挨個扒拉,這些不止穆宏毅看見她的牌了,穆宏遠也看見了,而宓妃還在找紅三。
穆宏毅輕輕從老K下面抽出紅三,笑的一臉壞,“看來真是你自己一家,我和宏遠一家,我倆打你,你輸定了。”
宓妃趕緊把紅三插穆宏毅的牌裏,“那給你,咱就是一家了,咱們倆一起打宏遠。”
穆宏遠哭笑不得,“嫂子,牌不是這麽打的。要不重新抓?”
宓妃立馬同意,把自己的拍往前面一推又去抓亂穆宏毅的牌,“重新抓重新抓。”
觑着宓妃興致勃勃洗牌的空當,穆宏遠猶豫了一下,摳着涼席,低着頭問,“嫂子,那個秋淑媛和徐誠沒成吧?”
穆宏毅一下就皺了眉,“宏遠,我和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穆宏遠甕聲甕氣的答話,“我就問問。”
“沒成。”宓妃洗好牌放好,先邀了一個方片五,“宏毅該你了。”
穆宏毅邀了個六,宓妃一看就嘟了嘴。
穆宏遠邀了個Q蛋,穆宏毅最大他先抓,然後宏遠,然後才輪到宓妃,宓妃一看自己的第一章牌就笑了,指着黑白小司令給穆宏毅看,“這個是第二大的牌吧。”
穆宏毅點頭,“秋淑媛不适合你,你駕馭不了她。”
穆宏遠有點排斥穆宏毅說的話,“我又不想駕馭她,我媽說了我就适合找個厲害點的媳婦,哥,我沒你厲害。”
穆宏毅氣的輕踹了穆宏遠一下,宓妃瞧着穆宏毅霸道,“你管那麽多做什麽,他爸媽都不管。”
“我是為了他好,秋淑媛只會給他帶來痛苦。”娘的,他真沒想到,兩世他栽宓妃手裏,他弟依舊又栽秋淑媛手裏了。
“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唉,是我自己想多了,人家又不搭理我。”穆宏遠咕哝一句。
宓妃忽然想到了什麽,“大隊部就剩秋淑媛了,她自己住那兒行不行啊,我反正不會去找她,她愛來不來吧,反正晚上吓的睡不着的又不是我。”
穆宏遠一聽撂下紙牌,拿上自己雕刻的小人,穿鞋下炕就跑了。
“嗳?”手捏紅三,馬上要準備出一對四的宓妃傻眼了。
穆宏毅瞪了宓妃一眼,“你就那麽想讓秋淑媛給你做妯娌,白天你不還和她吵架了嗎。”
“我沒有啊。”宓妃無辜的看着穆宏毅,“不管,咱們倆玩,一對四,不不不,三是最小的,一個三,紅三也能出對吧?”
宓妃忙把自己的四收回去,把紅三扔下來。
看着三缺一了還一本正經和他打的宓妃他氣也沒了,哭笑不得,“一個四。今晚你輸了就聽我的擺布。”
“我不答應,你欺負我不會玩。”
兩人吵嘴打牌,打到兩具身子交疊纏綿兩回,一夜交頸而眠。
月轉星移,在酣甜的夢中天漸漸亮了,穆長勝睡得早起的早,一打開門一個人就倒了進來把穆長勝吓了跳,“誰啊。”
秋淑媛摔了個倒仰忙爬起來,“穆爺爺是我,秋淑媛。”
穆長勝驚魂未定,語氣怪責,“你這孩子大早上的怎麽就趴別人家門縫上。”
秋淑媛讪讪的,“我、我來找咪咪。”
“這麽早我長孫媳婦還沒醒呢,進來吧,我下地去了。”穆長勝背手在後,踱步而去。
秋淑媛進了老穆家,此時東廂西廂都沒動靜,她就坐廈檐下的馬紮上等。
公雞打鳴,一陣又一陣,陽光把黑暗驅散的幹幹淨淨,東方露出了紅豔的太陽,穆宏毅輕輕打開了門,秋淑媛一下站了起來,“穆支書,我想請假回家探親。”
穆宏毅真巴不得秋淑媛走,此時穆宏遠那屋卻發出“咕咚”一聲悶響,緊接着“嘩啦”一聲,穆宏遠只穿着條褲衩就跑了出來,眼睛沒戴,眯縫着眼找人。
秋淑媛看着穆宏遠瘦巴巴的身材沒什麽興趣的轉開了眼,“支書,你給我開個介紹信吧。”
“行。”印章這種重要的東西穆宏毅都是放家裏,轉身就回了屋。
穆宏遠果然看見了秋淑媛羞的趕緊回去戴眼鏡穿衣裳,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樣了才又出來,“你、你上哪兒去啊?”
“回家探親。”
穆宏遠猛然就覺渾身像是被冷水當頭澆下,“哦哦。”
“那個,昨晚上我送你的小人喜歡嗎?”
秋淑媛心說,早被我随手不知道扔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但面上她客氣的點頭,“喜歡。”
“那就好、那就好。”穆宏遠覺得自己有點回暖的跡象了,“我給你找點飯吃了你再走吧,要不我開拖拉機送你去汽車站?”
秋淑媛想着從鎮上到縣城要是靠兩條腿走到車站挺累不說還可能趕不上汽車了,就笑着點頭,“那謝謝你啊。”
秋淑媛對穆宏遠一笑,穆宏遠就緊張的同手同腳了,“不客氣。我、我去給你拿點昨晚上小丫做的山藥糕吧,車上吃。”
“謝謝啊,不用了,我烙餅了。”
一時院子裏的氣氛又陷入尴尬,此時宓妃打着哈欠從西廂走了出來。
☆、59.黃花大閨女
“秋淑媛,你太讨厭了,這麽早就來打擾我睡覺。 ”
“你以為我想見你啊,我來找你男人的。”秋淑媛粗喇喇的看着宓妃笑。
宓妃一下醒盹了,“幹嘛呀,找上門挑釁我這個原配啊。”
穆宏毅拿着紙筆出來聽見,“別胡扯,不跟你說了嗎,她要回城探親來找我請假的。”
“你說了嗎,你就擰我耳朵來着。”宓妃迷糊的看着穆宏毅。
“說了,趕緊回屋換衣裳,你看看你穿着什麽就出來了。”穆宏毅瞪了宓妃一眼,宓妃低頭一看自己穿了一身睡覺的無袖衫和短褲就出來了,嘿嘿一笑忙跑了回去。
秋淑媛撇了下嘴。
“你請幾天假?”
“我最多能請幾天?”秋淑媛反問。
穆宏毅提筆直接在介紹信他專門空出來的那裏填了一個月,接着遞給秋淑媛,“一個月。”
秋淑媛有點高興但嘴上卻說,“支書你對我可真‘好’,你放心,你警告我的那事,雖然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我會盡可能的避開,這下支書你滿意了吧?”
“你最好說到做到。”穆宏毅冷眼一瞪巴巴站在旁邊的穆宏遠,“趕緊洗臉去,吃個早飯一會兒就上工了。”
眼看秋淑媛起身走了,穆宏遠忙墜在後面轉過頭來道“大哥,我不吃早飯了,我得送她去汽車站。”
穆宏毅一把抓住穆宏遠把他拽個踉跄,“你不許去。”
此時秋淑媛已經走出了大門,穆宏遠急了去扒穆宏毅鉗子一樣鉗住他手腕的手,“大哥你放開,要不然我真生氣了啊。”
“你生氣,你恨我我也不讓你去。”穆宏毅拽着穆宏遠往水井那邊去,拿吊水桶的繩子把穆宏遠一綁扔開,“你給我待家裏好好反省。”
宓妃站西廂門口看穆宏毅收拾弟弟看的有趣就笑起來,王美鳳聽着動靜出來一看就了不得了,“我說,你們兩口子行啊,合起夥來欺負宏遠,爹,你趕緊出來看看啊,你大孫子在家裏發威呢。”
穆宏毅不會跟自己的大娘吵吵,宓妃就靠着門框笑道“大娘,你可誤會我們了,是宏遠要送秋淑媛去汽車站,宏毅擔心弟弟被美色所迷,精神不集中,大早上的開拖拉機有危險,你說要是一不小心開溝裏去可怎麽辦。”
正怒氣沖沖的王美鳳一聽,氣頓時就散了,“那也不能拿繩子綁他,你們好好跟他說呀。”
“說了,宏遠不聽,這男人吶遇見個心儀的美人不就那樣。”
“宏毅媳婦你說的是宏毅跟你吧。”王美鳳一邊給穆宏遠解繩子一邊說話。
穆宏毅笑的眉眼開,拉着宓妃進屋,“再睡會兒去吧,我下地看看去。”
穆宏遠眼眶憋的通紅,咬了咬牙沖穆宏毅吼,“你有了老婆,你、你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就興你娶個漂亮的,就不興我也、我也……我的事兒你少管!”
吼完,穆宏遠趕緊跑出了門。
“哎,宏遠,你給老娘回來!”王美鳳趕緊追了上去。
聽着穆宏遠發威喊的那些話,宓妃笑倒在炕上,拿腳丫輕踹穆宏毅,“原來你這個弟弟想老婆了呀,你也是霸道,你又不是他爸,管他那麽多幹什麽,回頭他還記恨你,你圖什麽。”
穆宏毅把宓妃的腳按下,逮着小屁股拍了一下,“那是我親弟弟,我能不管他嗎,好在秋淑媛走了。”
“一個月後不就又回來了。”
“到時候再說。”
院子裏王美鳳回來了,沖西廂喊,“宏毅媳婦你出來,我問問你秋淑媛的事兒。”
宓妃懶怠的再起來,揉着腰,嗔怨的睨着穆宏毅,穆宏毅笑的賊,在小嘴上親了一口打開了門,“大娘你進來說吧,我下地看看去,今天差不多能點種了,她昨晚有點累。”
王美鳳一聽就暧昧的笑起來,“知道,你們新婚小夫妻不都饞嘴嗎,大娘是過來人。”
穆宏毅被看的不好意思,大步趕緊走了。
王美鳳進屋看見宓妃坐炕上等她,她忙笑着道“剛才差點誤會你們兩口子哈,我這個當媽的,起來一看兒子被你們綁了,我能不急嗎,你倆別跟大娘一般見識啊。”
“那怎麽會,一家子在一起過日子不就這樣吵鬧着過來的嗎?”這個宓妃就很能理解,在皇宮時那麽多人被圍在裏頭,那裏邊的龌龊她見的多了,這才幾個人圍在一起啊,還都是吵個嘴的小事,又不涉及人命家族,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了,她還覺得挺新鮮呢。
“哎呦,我說宏毅媳婦,我今天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大娘喜歡你,可不就這樣嗎,一家子在一起生活哪有鍋蓋不碰着鍋沿的時候啊。”
宓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