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4)
了摸他被宓玉珂打紅腫的臉,“疼吧?”
“是我活該,只要岳父岳母能消氣,拿鞭子抽我我都不會吭一聲,但我不會離婚。”
宓妃拿尖尖的指甲使勁戳了他的臉兩下,“你不離是吧?我換着花樣的和徐誠出雙入對紮你的眼你信不信?”
站外頭只聽沒吭聲的秋淑媛忽然不樂意了,“咪咪,徐誠是安安和寧寧的父親,你別仗着叔叔阿姨回來了你就欺負我啊,徐誠是我孩子的父親,就是我丈夫。對了,徐誠呢,我問過了,那天有人看見你和徐誠一起離開的,徐誠不見了,你也不見了的時候,我發現穆宏毅卻淡定的該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就懷疑一定是他知道你在哪兒,既然你被關在這兒,徐誠呢?”
“不知道,那天我把他騙到小樹林墳子地,引了穆宏毅追上來,我原本的想法,穆宏毅那麽忌諱徐誠,在我給他創造的那麽好的環境裏他肯定會痛下殺手,結果他膽小沒殺,我要殺吧他又阻止了,我以為我這一記猛藥能治治他的疑心病呢,結果他反而把我鎖起來了。”
宓玉珂夫妻聽的驚訝不已,都不敢置信的看向能輕飄飄說出這話的宓妃,宓妃無邪的笑,“放心放心,有我在,肯定最後不管怎麽樣徐誠都不會死的,最多流點血而已。”
“宓妃,你什麽意思,你拿徐誠給他治病?你把徐誠當成什麽了?!”秋淑媛指着穆宏毅,氣的臉都青了。
“兄長啊,一個當斷不肯斷,柔情百結的兄長,我只是推他一把而已。”
宓玉珂夫妻再次相視對看,宓玉珂發話了,“先回家,等回家後坐下來,我要仔細的聽一聽我們不在的這幾年你都經歷了什麽,都有誰欺負你了。”
宓玉珂一錘定音。
說這話時冷掃了穆宏毅一眼。
穆宏毅要跟上,林若玉淡淡的道“我們家暫時不歡迎你。”
林若玉牽着宓妃的手徑自跟在宓玉珂後面走了,宓妃回頭哼了穆宏毅一聲,那意思很明顯,你給我等着!
等人都走了,穆宏毅坐在卧房門檻上,使勁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猛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神色糾結而痛苦。
秋淑媛也是有眼色的,知道人家一家三口久別重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坐車到徐誠家附近就下去了。
宓妃趴在車窗上提醒,“秋淑媛,你覺得徐誠為什麽消失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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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臉問,不是你傷的他嗎?”秋淑媛十分不甘的瞪宓妃。
“嘁,你這個人就是不知道自省,他是躲着你呢,你去問過杜麗紅沒有?”
“沒有。”秋淑媛忽然靈光一閃,怒極反笑,“好,好啊,好一個以退為進。她在上梨村就會玩這招,現在又來,這個賤貨!”
秋淑媛轉身就走。
☆、86.診病
一家三口帶一個霆哥在宓園的鵝卵石小徑上走着,枯黃的落葉蕭蕭,庭院凋敝,不複往日繁華,但從那些剝落了黑漆的木質建築的花紋上還可看出當初的精雕細琢。
宓玉珂一聲惆悵推開了正房的屋門,屋裏曾經那些檀木的仿明朝家具和古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整潔的布藝沙發和一張玻璃長桌,桌子上放着一套玻璃茶具,茶壺裏還有水。
身後跟着的秘書忙道“您還滿意嗎,收拾的匆忙,您先湊合一下,回頭我再找人好好拾掇一番。”
宓玉珂擺擺手,“這就很好,不用了,小李你先回去,我修整兩日,安排好家裏人就去報道。”
“是。”
等外人都走了,一家三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宓玉珂感慨道“我真沒想到我和你媽還有重見天日的一日,還有再見你的一日。”
“是啊。”林若玉摩挲了一下滿是膙子的手,亦是感慨良多。
宓妃把睡着了的霆哥放在沙發上,林若玉順手把自己的大圍巾蓋在霆哥身上。
“我有話要說,我是宓妃,可又和以前的那個宓妃不一樣。”
宓玉珂兩口子相視對看一眼,林若玉輕輕的将宓妃垂在臉側的頭發撥到其耳後,慈愛的道“好,你說,我和你爸都聽着。”
宓妃覺得他們的态度有點奇怪,但她也沒多想,就把她是怎麽來到這裏并前世後世的事情說了一遍,“你們信我嗎?”
宓玉珂兩口子再次相互看了看對方,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濃重的擔憂,但當宓玉珂看向宓妃時神色就很是小心并滿含愧疚之意,“你是說,我和你媽和你的父皇母後長的一模一樣?”
宓妃點頭,“是的,所以我說這是我的後世,我也是你們的女兒,可我不知道怎麽的我就成了後世的宓妃。”
“沒關系,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林若玉偷着擦了一下眼睛笑着看宓妃,滿目愛愧。
宓妃眨巴了兩下眼,總覺得哪裏很奇怪,少頃她明白了什麽,忽覺好笑,“算了算了,不糾結這個了,反正我會把你們當成我的父皇母後一樣孝順的。媽,我餓了,有吃的嗎?”
“媽去廚房看看有什麽能做的,你跟你爸聊天啊。”
宓玉珂起身道“來日方長,我幫你。”
宓妃覺得自己也應該去廚房幫忙了,就站了起來,宓玉珂連忙把宓妃壓下,“你坐着,我和你媽做飯就行,或者去你原來的房間去看看也行,不知道他們收拾了沒有。”
“哦。”有父母寵愛着就是幸福,宓妃笑着乖乖點頭。
兩夫妻出了主院,林若玉望着破敗的別處忽然忘了廚房在哪裏了,宓玉珂就更不知道了,随手指了個方向,“去那邊看看,我還記得那邊有個水榭,一到了夏日父親就愛在水榭上挂兩籠子畫眉,他就躺在逍遙椅上慢悠悠的搖晃,不知不覺就會睡過去。”
提到故去的父親宓玉珂又片刻的黯然神傷,“若玉,我覺得咪咪精神或許出了點問題。”
“我也是有這個擔心。那個畜生。”林若玉禁不住斥罵。
“看在霆哥的份上,孩子有個坐牢的爸爸太影響成長了,我可以不送他去坐牢,但這婚必須離。”
林若玉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玉珂,我想請徐正濂來看看咪咪,從小咪咪生病都是他給治,他最了解咪咪的體質,及早不及晚。”
宓玉珂點頭,“好,那我馬上去找他。”
“我看屋裏不是給裝了一部電話嗎,你打電話過去吧,你這樣找上門顯得太不矜持了,你雖說是官複原職,可人走茶涼這幾年,你一回來态度就擺的這樣低怕要讓人看輕了。”
“我們是有求于人,姿态擺低一點是應該的,徐正濂要是因此看輕了咱們,那這個人就不值得咱們結交了。再說了,周明珍不還是你表妹嗎,咪咪托付給他們照顧了幾年,咱們也應該上門感謝。”
“他們就是這樣照顧咱們咪咪的?”說到這個林若玉就很生氣,“不過是避之不及而已。”
“人之常情,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咪咪餓了,我出去接徐正濂的時候順便買點回來,咱們家廚房應該是沒給收拾出來,回頭咱們自己拾掇。”
林若玉點了下頭,“你身上有錢嗎?”
宓玉珂頓了一下苦笑嘆息,“現在總不能就動用父親偷偷藏下的那些東西,要不然我這市長就真丢人了。”
“我這裏還有一些,放包裏了,我給你拿。”
兩人又回到主院,這時徐正濂夫妻不請自來了,還帶着徐誠和秋淑媛。
“玉珂。”徐正濂一身軍裝擁了上來。
宓玉珂回抱了一下徐正濂,笑道“我剛才還和若玉說要去你家道謝,謝你們看顧了咪咪這幾年,沒想到你們就來了。快,屋裏坐。”
“表姐。”周明珍親熱的也和林若玉抱了一下,“宓園還是這麽大,我們沒等人通傳就私自進來了,表姐表姐夫你們別介意。”
林若玉頓了一下,臉上笑容不變,“等我們安頓下來就馬上雇兩個人,一個看門一個保姆。”
周明珍握了握林若玉的手,“表姐,這些年你們在哪裏啊,沒吃苦嗎?”
言外之意,怎麽還有閑錢雇看門的和保姆。
林若玉淡然的道“怎麽沒吃苦,你握着我的手難道就沒感覺出粗糙來?”
“是有點粗糙,這不要緊,我推薦表姐用友誼雪花膏和萬紫千紅潤膚脂,這兩種價格比較實惠,适合一般人用。”
宓妃聽着動靜出來就聽見了這麽一出,一個大波浪頭女人拉着她母後的手,狀似親密無間給推薦潤膚品實則暗暗貶低的話,紅唇一勾就笑道“我媽可不用那些,都是什麽牌子啊,我聽都沒聽過,我媽要用自然是用獨一無二的,我孝順的潤膚品。”
徐誠一看咪咪就急忙問,“咪咪我聽圓圓說那個穆宏毅把你給囚禁了,他有沒有傷害你?”
“你聽她胡扯,我要不樂意穆宏毅能囚禁的了我?我不過是懶得和他一個病人計較而已。”
“你怎麽到現在還在維護他?”徐誠皺眉。
“別提他了,掃興。”宓玉珂一皺眉打斷了,“進屋說話。”
一行人進屋,宓妃把霆哥抱到東廂房歐式公主架子床上放下就沒打算再出去應酬,她想看電視了,這個點應該正在放《大西洋底來的人》。
可宓玉珂夫妻卻正為她的病情發愁,林若玉親自來把宓妃又叫了出去,安置到徐正濂身邊。
“你徐伯伯來了,你躲屋裏幹什麽,跟你徐伯伯說說話。”宓玉珂笑着道,佯裝若無其事。
宓妃記得在徐誠家裏住的時候,徐正濂對她倒是多有照顧,那個周明珍就刻薄了些,話裏話外都是警告她不要勾引徐誠,拖累徐誠的意思。
宓妃瞥了周明珍一眼,又瞥了秋淑媛一眼忽然笑道“周伯母,你和圓圓姐相處的還好吧?”
一瞬周明珍和秋淑媛都黑了臉,這對“婆媳”簡直是一副死對頭的模樣,在外人家裏都不願意裝裝樣子了。
林若玉的臉色有一瞬的難看,但很快就恢複如常,笑道“明珍的眼光就是好。”
周明珍有些心虛,“表姐,我是沒有履行答應你的承諾,可是也希望你能理解,當時的情況……”
林若玉打斷周明珍,“過去的就過去了。圓圓做你的兒媳婦也挺好。”
“她才不是我兒媳婦。”周明珍冷冷的拒絕。
“別扯那些閑話了。”徐正濂和藹的看向宓妃,“咪咪,聽你爸剛才說,你叫你爸父皇,叫你媽母後,伯伯覺得很有意思,那你管自己叫什麽?”
宓妃一聽就明白了,內心裏簡直無奈極了。
“叫着玩的。”
“是嗎?”
“你被你爸媽救出來了,你現在是什麽感覺啊,還害怕嗎?”
“……”我一點也不害怕好嗎!那個宓妃上輩子多次哄騙穆宏毅,背叛他,他也沒動那個宓妃一指頭好嗎。
宓妃直接看向宓玉珂和林若玉,“爸、媽,我沒病,我很正常,被他關屋裏,除了不能四處走,我也沒覺得無聊,有電視看,有書看,他還有空就守在門口,我一點也沒覺得害怕。你們聊吧,媽你幫我看一下霆哥,我得去找他讓他把電視給我搬來,還有我的那些潤膚品。”
宓妃站起來,扭頭就走。
宓妃一走宓玉珂就忙問,“怎麽樣?”
“話語清楚,邏輯清晰,不像有問題的樣子。”徐正濂道。
“可我們去救她的時候,她就抱着孩子坐床上大笑,根本不像一個被囚的人,我當時真的以為咪咪被那畜生折磨瘋了。”林若玉紅了眼眶。
徐正濂連忙寬慰,“我倒覺得是你們關心則亂,你們沒聽咪咪說嗎,她要去搬電視,你們去的時候她應該是正在看電視,看到一個很好笑的內容才大笑的。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可以繼續觀察。”
“目前來說只能先這樣了,不能過度的刺激咪咪。”宓玉珂點頭總結。
☆、87.離婚結婚
秋風蕭瑟,探出牆頭來的枯枝上還有幾片黃葉搖搖欲墜。
穆宏毅靠在收廢品的三輪車上抽煙,眼睛看着宓園門樓上的飛檐出神。
這時門開了一條縫,傳來了說話聲,“咪咪,我不能讓你再去找他,我原本這幾天都已經想清楚了,只要他對你好,你想和他過一輩子,我就成全,我就放手,可他竟然那麽對你,你讓我怎麽放心的下。”
宓妃推門出來,“你別管我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看看看,秋淑媛追出來了,你趕緊撒手。”
穆宏毅把煙一扔走了上去,“放開。”
徐誠一下擋在宓妃身前把宓妃往門裏推,“咪咪你進去,我不會讓他繼續傷害你。”
宓妃隔着徐誠的胳膊望向穆宏毅,瞅着他笑,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徐誠的胳膊上,“穆宏毅,你現在心裏什麽感受啊,醋桶翻了沒有啊,浮想聯翩了沒有啊,啊,看,那小賤人又和徐誠在一起了,他們是不是幹什麽什麽了啊,說實話嘛,是不是正在這樣想?”
穆宏毅被宓妃諷的有些許的不自在,“咪咪,我錯了。”
宓妃撇嘴,“嘴上說我錯了,可你心裏一定在想,在我沒看着她的這段時間裏,他們倆一定背着我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哼。”
“沒有,我知道你爸媽在。”
宓妃“呵”了一聲,“我爸媽如果不在你就疑心我了是吧?穆宏毅,離婚離婚。”
“別妄想了,你想離婚除非我死。”穆宏毅冷着臉道。
徐誠氣壞了,“咪咪你別怕,別受他的威脅,咱們走法律程序,我認識的一個叔叔就是法官。”
秋淑媛一把把徐誠拽開,“你有閑心管別人夫妻之間的事情,你先管管我吧,我孩子都給你生了,你說你什麽時候娶我吧。”
“圓圓你別鬧了,你和穆宏遠還沒離呢,還有,我不會娶你的,安安寧寧是我的責任,兩個孩子我可以管,但我不會娶你。”
秋淑媛氣的雙手掐腰,猛的厲眼瞪向宓妃,剛要開口罵又忽的閉了嘴轉向徐誠開火,“徐誠,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就跟你耗上了,你娶也得娶,你不娶也得娶!有我在一天,我絕不允許你娶別人!”
穆宏毅沒管那兩人,把宓妃拉到三輪車邊上,“咪咪,我把電視機還有你和孩子的衣裳用品都拿來了,你在娘家住一段日子消消氣,等我把家裏裝修好了再來接你們娘倆。”
宓妃打掉他的手,“你別碰我,我說了要跟你離婚的。”
穆宏毅裝聽不見,“我進去給你安電視機去?”
這正中宓妃的下懷,但她可不樂意就這麽容易放他進去,心念一轉忽然有了主意,“推着你這輛破三輪車跟我進來吧。”
穆宏毅心裏一喜,忙跟在宓妃後面,徐誠被秋淑媛罵的滿臉通紅,辯無可辯,擡眼看見穆宏毅要登堂入室他氣壞了,“咪咪!”
徐誠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宓妃,“咪咪你到底怎麽想的,你怎麽能放他進去?”
穆宏毅冷笑,“你再說一句狗屁話信不信我揍你?”
徐誠同樣冷笑,“莽夫。”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火花四濺,宓妃扶着門笑,“打呀,我可喜歡看你們為我打架了,這才能體現出本公主的魅力來呢。”
“不要臉。”
宓妃笑睨秋淑媛,“到底誰不要臉啊,人家不樂意娶你,你上趕着求人家娶,還住到人家家裏去了,還和人家的親媽不對付,秋淑媛,到底誰不要臉啊。”
秋淑媛漲紅了臉,“宓妃,你別忘了是我救了你的那條小命,我明天就搬宓園來住,反正我從小就住這兒,這就是我家。”
“臭不要臉,這是我家。”宓妃羞了秋淑媛一頓,領着穆宏毅施施然進去了。
秋淑媛連忙跟進去,“宓妃你別得意,我這就去找叔叔阿姨說去,叔叔阿姨肯定願意養着我。”
徐誠也跟了進去。
這不是穆宏毅第一次來宓園,上一世來過很多次,那時候宓園已經修複的差不多了,曲徑通幽,屋宇花木,這座古典園林,是已經成為了鋼鐵叢林的上滬一景。
而此時的宓園卻還是破敗凋敝的。
宓妃把穆宏毅領進正院,正對着門的宓玉珂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麽進來了,出去。”
林若玉直接走了出來将宓妃拉向自己身後,“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宓妃就躲林若玉後頭笑,神色十分得意。
穆宏毅把三輪車推上前,“岳父岳母,我來給咪咪安裝電視機。”
此時的穆宏毅穿了一身薄削的軍裝,推着一輛半新不舊的三輪車,很顯寒酸。
後頭出來的周明珍眼含鄙夷卻笑着問林若玉,“表姐,這是誰啊,你雇的看門的,還是上門讨飯的啊?”
林若玉淡淡的道“是咪咪的丈夫,不過咪咪已經決定要和他離婚了。”
“是該離婚,咱們咪咪現在的身份可不一樣了,那種窮酸小子怎麽配得上咱們咪咪。”周明珍把徐誠往林若玉跟前推了推。
徐誠知道自己媽是什麽意思,羞愧的往後退。
林若玉沒理周明珍,而是看着穆宏毅道“在咪咪下鄉的時候你沒嫌我們咪咪是拖累,娶了我們咪咪,照顧她愛護她,我們很感激,可你又那樣對待我們的孩子,我們不會原諒你,我希望你能主動和我們咪咪離婚,否則我們只好走法律程序了。”
周明珍有點讪然,站一邊觀望。
“對,穆宏毅你要是不離,我就和你對簿公堂。”宓妃從林若玉背後走出來,“趕緊給我安電視機去,弄完再去拔草,把我們家的院子給我收拾出來,我要種牡丹海棠。”
穆宏毅巴不得逃離林若玉那種看似平淡實則威壓十足的眼神,抱起電視機就問宓妃,“裝在哪屋?”
“媽,裝堂屋好嗎,咱一起看。”
林若玉不贊同的看了宓妃一眼,“咪咪,咱不要他的東西,你們馬上就要離婚了。”
“幹嘛不要啊,他的就是我兒子啊,他掙的錢都是我兒子的,我得幫我兒子守好他那份,改明兒他又娶了一個,又生了好多,我兒子才不吃虧。”
穆宏毅忙道“我不會娶別人,我的就是你的。”
“媽你聽,這可是他自己說的,他的就是我的。”
林若玉看了鬧心,“那你裝你那屋吧,我們不看。”
“那好吧。”宓妃一指東廂,命令道“裝那屋,你進去小點聲,霆哥睡了。”
“知道了。”
穆宏毅自去安裝,宓妃就挎着林若玉的手臂跟她說閑話,“媽我跟你說,從《大西洋底來的人》可好看了,特別神奇,他們到底是怎麽把人塞這麽小的盒子裏的呢。”
林若玉有些好笑的搖頭,“用膠卷拍的吧,媽也不清楚。”
“你們娘倆真土,那是引進的外國片,電視臺發射信號,電視機收到了信號,然後顯示在電視屏上就出影了,可不是把人塞電視機裏。”周明珍顯擺的托了托自己的大波浪卷發。
“可不是土了很多嗎,明珍你家也安電視機了?”
周明珍頓了頓,忽然笑道“表姐,你這個女婿還有幾分能耐啊,他哪裏弄來的電視機,電視機現在可是十分緊俏的進口貨,有工業票沒關系都買不到,不過我已經托了人,再過幾天就有人把電視機給送我們家來。”
那邊穆宏毅已經爬到了屋頂,把天線用一根長木棍高高豎了起來。
宓妃已經知道了一點東西,天線架的越高收視越好,宓妃仰着臉喊,“你給我能弄多高就弄多高,捅破天去才好呢,省得我看到關鍵處就雪花了,特別氣人。”
捅破天去他真做不到,穆宏毅在屋脊上站了會兒,又順着延伸到屋頂成蔭的大海棠樹幹爬到樹頂,最終決定把木杆綁在樹幹上。
弄好後穆宏毅從樹上跳下來,拍打了一下衣裳,宓妃又緊鑼密鼓的命令,“趕緊拔草去。”
“你這孩子。”林若玉都看不下去了,拉着宓妃的手低聲問,“你怎麽想的,不是要和他離婚,怎麽還和他牽扯?”
“媽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這婚我是一定會離的。”
“那你還使喚他幹什麽,這不是給他希望嗎,他更不願意離了。”
宓妃嘻嘻一笑,抱着林若玉的胳膊輕晃,“媽,你別管了,我有主意。”
打量着宓妃的表情,林若玉心裏一塞,“你是不是不舍得離?媽警告你,他能關你一次就能關你兩次,第三次第四次還不知道他能幹出什麽來,這種人心裏不健康,很危險,媽不會同意你和他繼續過下去,必須離婚。”
“離離離,肯定離,媽你放心,你想啊,他關了我那麽多天我不能白讓他關啊,我得報複回來你說是不是?”
“沒必要,和他把婚一離,老死不相往來……”
林若玉還要說什麽,宓妃歡呼一聲,“我聽着電視機有聲了,媽,你快來看。”
幾個女的進了屋,霆哥已經醒了,正乖乖的躺在被窩裏啃小拳頭,宓妃過去瞅了一眼就笑着親了一口,坐床上看電視。
秋淑媛也趕着看了個稀奇,“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沒看開頭當然看不懂了,這個這個他是海洋人,從海裏爬出來的人,那些博士醫生你看見了沒有,正在他身上做實驗呢。”
秋淑媛撇嘴,“這有什麽好看的。”
嘴上雖然這樣說,秋淑媛卻望着林若玉道“阿姨,我想搬回來住,我從小就住這裏,這裏才是我的家。”
“媽,不行啊,她老和我作對,我不歡迎她。”
“咪咪,你難産的時候大出血,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險給了你一半的血你才活過來的,你別沒良心啊,我住你家,等下次你再需要血我還給,你要不讓我住,下次我管你死活。”
“嘿,你就不盼着我點好啊。”
林若玉得知了一個了不得的信息,未語先紅了眼睛,“咪咪,你跟媽說到底怎麽回事?”
☆、88.上門找虐
“媽,沒事了,你別難過,就是生孩子的時候難産,媽,原來我的血那麽特殊啊,還和秋淑媛一個血型,不開心。 ”宓妃瞪了秋淑媛一眼。
秋淑媛眼巴巴的瞅着林若玉,有些孺慕和哀求,“阿姨,你讓我回來吧,徐誠他媽不喜歡我,我住他家老是受欺負,我天天心裏都憋着氣,我覺得再這麽下去我會瘋的。”
“圓圓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到底誰給誰氣受了,你住在我家我都恨不能把你當祖宗供着了,為了我兩個孫女我百般忍讓你,你別在外人面前扭曲是非啊。”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我在和林姨說話,希望你別插嘴,徐誠,請你管好你媽。”
林若玉比宓妃更知道秋淑媛的重要性,再說這個孩子也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也有感情,就點了點頭,“你住回來吧,家裏地方大卻荒涼,正需要多點人氣。”
秋淑媛使勁眨了幾下眼,把眼睛裏的淚光眨去,激動的笑起來,“謝謝阿姨,阿姨我還想住回以前我住的那座小閣樓,阿姨,咱們就還和以前一樣多好,對不對?咪咪,徐誠是我的,你有穆宏毅了,我就、就,你還是我妹妹,徐誠是我丈夫,你是我妹妹,咱們三個親親熱熱的,這樣很好對不對?我以後會讓着你的,也會疼你,幫助你,只要你需要我就無條件的輸血給你,真的,你相信我,咪咪,你和徐誠就是我最親的人,我也不想傷害你,我不是存心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秋淑媛你……想的可真好啊。”看着此刻十分激動開心卻仿佛易碎的玻璃似的秋淑媛,宓妃有點可憐她了,擺擺手,“住進來就住進來吧,你記住啊,你再和我作對,動不動就刺我,我就把你攆出去。”
“不會的不會的。”秋淑媛連忙保證,又臉皮厚的笑,“不管怎麽樣你都離不開我的咪咪。”
“臭不要臉。”然而她卻無法反駁。
宓妃斜睨秋淑媛一眼,“我終于明白你一直對我忽冷忽熱,神神叨叨的依仗的是什麽了。”
“我沒那麽現實,也沒那麽冷血,咪咪你只要別和我搶徐誠,什麽都好說。”
徐誠娘倆的臉色都十分不好,徐誠知道和秋淑媛說什麽她都不會聽所幸不說了。
此時徐正濂在外喊了一聲,“明珍咱們該回去了。”
周明珍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我去他們家收拾東西,今天就搬過來。”秋淑媛在看見林若玉點頭後喜滋滋的跟了出去。
宓玉珂夫妻去送客,宓妃就抱着霆哥趁機去看在園子裏拔草的穆宏毅。
宓園很大,是園林的建築結構,真正能住人的房屋較少,多是亭臺樓榭,荷塘水池,除了能住人的地方被別**害了之外,花圃花園這些地方已經多年無人收拾,草木茂盛的幾乎把穆宏毅給淹了,宓妃逛了半天才找到人。
“穆宏毅你過來給我擦擦這個美人靠。”
“你等一下。”
“你趕緊過來,抱着你兒子累的胳膊都酸了。”
穆宏毅背對着宓妃捏住蛇頭,掐着蛇的七寸轉過身來,宓妃一看吓了一跳,“你別過來。”
“給我找個布袋,我把蛇裝起來帶走,你家這些草叢裏怕是還有,沒收拾出來之前你抱着孩子別亂逛。”
宓妃連忙點頭,“你不許走,你連夜給我收拾出來,有蛇我怕我睡不着。”
“……我有三頭六臂一夜也給你收拾不出來。”
“那你給我守着門。”
穆宏毅巴不得,臉上神情卻還收斂的好好的,“我在你門口打地鋪。”
“不打地鋪你還想怎麽的,想進屋睡沒門。”宓妃瞪了他一眼,“我可告訴你,我是一定要和你離婚的。”
“我不離。”
這時宓玉珂夫妻回來了,林若玉看着穆宏毅手裏纏的蛇吓的不輕,穆宏毅忙道“岳母你幫我找個布袋或者什麽東西,裝了回頭我帶出去砸死。”
林若玉定了定神,“說了別叫我岳母,你稱呼我宓夫人吧。”
穆宏毅心中澀然,勉強點了下頭。
“媽,我那屋有他剛拿來用來盛衣裳的紙箱子,你把衣裳倒床上去,拿那個來。”
“行。”
宓玉珂背手在後觀察着穆宏毅,對他的印象好了那麽一點。
宓園外,杜麗紅打扮的光鮮亮麗,手臂上挎着一個白皮包立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
最後還是走了。
黃昏日落,宓妃吃了宓玉珂去外面買回來的晚飯抱着孩子就在美人靠上玩,時不時的瞎指揮一下。
“等等等等,你左手邊那顆不是草,像芍藥,你別拔了。”
穆宏毅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就避開了那株。
宓妃瞧他怪累的,心裏有點不忍心,“你餓不餓?”
穆宏毅搖了搖頭,“咪咪,我往老家去電報了,讓宏江把爺爺和小丫帶來。”
“把爺爺找來抽你一頓?”
“可以。”
宓妃哼了一聲,“那你離不離婚?”
“不離。”
“那你接着拔吧,累死你算了。”宓妃握着霆的小手指着穆宏毅,“霆哥兒你說,累死你算了。”
霆哥看着在花圃裏拔草的穆宏毅流着口水咯咯的笑。
“哎哎哎,那棵別拔,看着像牡丹。”
宓園外,一輛黃吉普停了下來。
“杜麗紅,我要是你我都沒臉來。”秋淑媛抱着個孩子下車,随後徐誠也抱了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走了下來,後面跟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
杜麗紅開了另外一邊的車門下來,諷了秋淑媛一句,“論臉皮厚我可不能和你比,你沒資格說我。”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比,我從小就在宓園長大,宓園就是我家,我回我自己家怎麽了,我和咪咪我們再怎麽鬧,那我們也是親人,你算什麽東西。”
“你可真往自己臉上貼金,是你家嗎?是你家你有資格拒絕我進去嗎?名不正言不順,你不過是宓園的一個住客,呵呵,說是住客都高估了你,是宓家給宓妃養的血庫還差不多,秋淑媛,我真可憐你。”
“滾,我需要你可憐?呵呵,你爸踩着宓爺爺的屍體上位,現在宓叔官複原職了,你爸坐不住了吧,派你幹什麽來了?結果你自己不敢進把徐誠拉出來擋搶,你敢坑徐誠我就弄死你。”
徐誠被她倆吵的一個頭兩個大,“別吵了!”
“這是在宓園門口,注意你們的素質。”
杜麗紅整理了一下儀态,“徐誠,拜托了,我是代替我爸誠心來道歉的。”
秋淑媛冷笑了一聲,抱着安安先走了進去。
天色擦黑的宓園有些陰森,一束燈光在不遠處晃來晃去,還伴随着小孩子的笑聲,秋淑媛揚聲就喊,“咪咪是你嗎,你幹什麽呢?”
“我監督穆宏毅拔草呢。”
“草叢裏都是飛蟲,你趕緊抱着霆哥進屋吧,孩子皮膚嫩,咬一口就紅一片,我不用你監督,我保證明天一早這片花圃就給你清理幹淨了。”
徐誠聽着是穆宏毅的聲音,抱着寧寧從鵝卵石小徑就穿了過去,“咪咪,他怎麽還沒走?”
“我使喚他給我幹活呢。”
林若玉聽着動靜從主院出來,尋聲而來,“圓圓來了?”
“阿姨,我來了,還有安安寧寧,都是我女兒,雙胞胎。”
林若玉笑了一下,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