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5)
,打從問明白了秋淑媛對宓妃做的那些事,林若玉就決定不再用以往的目光看待這個“養女”了。
只當養了個血庫以防萬一。
“閣樓那邊還沒清理出來,你先住西廂吧。”
“那太好了,謝謝阿姨。”
“不用謝。”
徐誠把寧寧交給保姆,猶豫了一下把杜麗紅拉了出來,“林姨,這是杜麗紅,杜守革的女兒。”
林若玉愣了一下,“誰是杜守革?”
杜麗紅尴尬的道“宓夫人,我是杜大栓的女兒。”
林若玉一下冷了臉,“出去。”
“宓夫人,您先別忙趕我走,我是誠心來道歉的,其實我爸早就後悔了,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人人自危,不去鬥別人就要被別人鬥了,宓夫人,那不是個人的錯誤,那是時代的傷痕,希望您大人大量……”
“徐誠,人是你帶來的,林姨不希望有第二次,帶着她滾,否則宓園永遠不會再歡迎。”
宓妃不再給穆宏毅搗亂,抱着孩子走過來,“媽,來者是客,直接趕人多不禮貌啊,麗紅姐你來的正好,我正愁沒人幫我清理園子呢,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啊,我可記得你和圓圓姐在上梨村的時候都特別能幹。”
杜麗紅連忙點頭,“我願意,我馬上幹。”
宓妃把霆哥交給林若玉,捏了一下她的手,“媽你抱着霆哥回屋去吧,陪我爸一塊看新聞去。”
“不聽話就讓他們滾。”
“知道了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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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官家公主
林若玉抱着霆哥進了東廂就開始冷笑,“玉珂你猜誰來了?”
宓玉珂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積極汲取最新消息和政|策,頭也不擡的接話,“不是圓圓嗎?”
“還有杜大栓的女兒。你官複原職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你看看最先跳出來的都是什麽人,反倒真正幫了咱們咪咪的張叔,人家知道咱們還沒安頓好都沒來打擾。”
“杜大栓啊。”宓玉珂一下收緊的拳頭又松開,瘦削的臉上神色晦暗,“我才回來,情況不明,不好輕舉妄動。”
林若玉抱着霆哥坐床上冷笑,“就算你站穩了也不要親自出手,到時候自有有心人打聽了咱們和杜大栓的恩怨替咱們出手,當初那些闖進宓園來行兇的強盜可不止一個杜大栓。”
宓玉珂緩和了臉色,“你說的對。杜大栓的女兒呢,你攆出去了沒有?”
“我想攆走來着,咪咪攔住了,讓那個杜麗紅給咱們收拾花圃呢。”林若玉笑着摸了摸霆哥厚密的胎發,“咱們咪咪也精了不少。”
“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放手讓她折騰吧。”宓玉珂說完又聚精會神的開始看新聞。
弦月東升,月色下宓園的花圃裏熱鬧極了。
“杜麗紅,你好好幹。”秋淑媛抱着孩子坐在涼亭下的美人靠上說着風涼話。
杜麗紅把草扔做一堆擡頭看了秋淑媛懷裏抱着的孩子一眼,轉臉笑着媚乎在旁邊辨認花木的宓妃,“咪咪,你不知道吧,之前我和她住在一個屋檐下的時候,她老罵你,我就奇怪了,她的臉皮怎麽可以那麽厚呢,罵完你還跑來你家住,咪咪你就是太善良了,哦,也對,我差點忘了,咪咪你施舍她一間房住也能理解。對你是這樣,對徐誠也是,徐誠不願意娶她,她就跟瘋了似的,學也不上了就追在徐誠屁股後頭要人家徐誠娶她。”
“杜麗紅你個賤貨。”秋淑媛把孩子往保姆懷裏一送撸袖子就要去收拾杜麗紅,徐誠擋在兩人中間愁悶的兩眉低壓,“你們倆夠了,圓圓你要是閑不住你就下來和她一起拔草。”
宓妃跟在穆宏毅後頭,打着電燈用碎布頭在花木上做了記號就走出來笑道“圓圓姐你不是說你知道錯了了嗎,知道錯了光說可不行,你很應該下來和杜麗紅一起拔草,你們心裏所求的才能實現。”
杜麗紅聽懂宓妃的暗示了,但她還不放心,“咪咪你能保證你爸媽不秋後算賬嗎?”
宓妃輕笑瞥了杜麗紅一眼,“杜麗紅你是在質問還是逼迫?”
“不,不,咪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今天上頭下來領導找我父親談話,我、我就是有點着急了。”
一見秋淑媛還站涼亭裏不準備下來杜麗紅就諷刺道“秋淑媛你聽不懂人話嗎,咪咪讓你也下來拔草,呵,你當然聽不懂人話了,徐誠多次向你表明不會娶你,你還上趕着逼迫,啧,你這種人真是……”
此時秋淑媛已經下來了,抱臂冷笑,“你還有臉說我,被趙狗剩強|暴生下孩子坑徐誠,你還有臉說我?徐誠不還是和你離婚了嗎,哼。”
杜麗紅不見怒色,瞥了徐誠懷裏的寧寧一眼,“至少徐誠願意娶我,他娶過我,即便是他因為可憐我幫我渡過難關,他也娶過我,願意娶我,可你呢?”
宓妃已經聽懵了,拽着穆宏毅的胳膊小聲道“原來豆豆不是徐誠的啊。”
“不關我們的事。”
“誰跟你我們啊,我是要跟你離婚的。”宓妃挎着穆宏毅的胳膊往他身上嗅了嗅,“你多少天沒洗澡了啊真臭,跟我來。”
“杜麗紅、秋淑媛,我希望明天早上你們倆能把這一片給我清理出來,如果清理不出來……嘻嘻,你們懂得呦。如果你們不願意,現在就請離開宓園,如果你們現在不離開,我就要去鎖門了。”
杜麗紅伏低做小,臉上還帶了笑模樣,“咪咪,你放心,你明天早上醒來就會看到這片花圃都幹淨了,我會監督秋淑媛的。”
“滾,我需要你監督。”
“那好,就這樣,徐誠你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走?”
徐誠一看秋淑媛那副要撲上來逼他的樣子忙拔腿就走,“咪咪我走了,明天還要上課。”
“徐誠你不許走,你現在為什麽還不娶我,為什麽!”秋淑媛對着徐誠落荒而逃的背影氣的大叫。
“……我想離婚,她可着勁兒的上趕着要結婚。”宓妃小聲咕哝了一句拉着穆宏毅離開花圃就往主院去了。
秋淑媛望着宓妃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
“你知道咱們倆現在像什麽嗎,像她的仆人,在她腳下匍匐乞求,卑微低賤。”
秋淑媛冷眼看着杜麗紅,“那是你活該,風水輪流轉,你爸一定沒想到宓家有一天還能爬起來吧。”
“的确。可你才是最可憐的啊秋淑媛。”杜麗紅彎腰撿起自己的包,看着秋淑媛一臉鄙夷。
“你再說一遍?!”
廚房人家也給安排了,在小跨院裏,還是林若玉找到的。
穆宏毅自己燒了壺熱水,擦了擦身,換了身幹淨衣裳就在東廂門口蹲下了,宓玉珂夫妻看着他鬧心,早早的回屋睡覺去了。
入夜,秋風蕭瑟,東廂門開着一條縫隙,明亮的燈光從裏頭露了出來打在穆宏毅的背上,穆宏毅就坐在石階上抽煙,煙頭明滅,煙籠霧繞。
此時霆哥吃完奶,躺在被窩裏已經呼呼大睡了,宓妃穿着一身粉紅的兔子花紋棉睡衣悄悄走到門口,從門縫往外瞧他,嗆鼻的煙氣就那麽飄進了她的鼻子裏,就和他身上散不去的那股子煙味兒一樣。
穆宏毅多警覺的一個人,立時就不動聲色假裝不知道。
隔着一扇門宓妃在門裏蹲的腳有點麻了,她在門內穿着棉睡衣都感覺到冷了,可他就穿了個的确良的褂子裏頭塞了個白背心,不知道冷嗎?宓妃撇嘴輕哼,清了清嗓子就道“穆宏毅,你給我和霆哥兒送衣物和生活用品,你怎麽也把你的衣裳夾裏頭了,你趕緊進來拿走,我這裏不要你的東西。”
穆宏毅“嗯”了一聲,踩滅煙頭站了起來,“那我進去了?”
“進來,廢什麽話。”
穆宏毅輕推開門進去,反手把門關緊,宓妃瞧着他那小動作就“哎”了一聲,“幹什麽幹什麽,把門開着。”
看着宓妃這一身可愛,穆宏毅一把把她抱懷裏,臉往她脖子裏一埋就深嗅了一口,“咪咪,我錯了,別和我離婚。”
宓妃推也推不開,踹出去一腳就被猛的抱起架在了他的腰上,宓妃只能揪住他的耳朵往外拽,“你早幹嘛去了,我都設計要親手殺徐誠了你還不信我,回來就把我關了,穆宏毅你不是普通的疑心病,你是有精神病!我可不敢和你這樣的人生活下去了,你這次疑心我就關了我,下次呢,你準備幹什麽?等你病情加重的時候,你會不會打我?我一定要離婚。”
“你知道我不會動你一個指頭的,你信我。”穆宏毅面容有些憔悴急于承諾。
宓妃“嘁”了一聲,一邊拽着穆宏毅的耳朵玩一邊慵媚的瞥他,“你拿什麽讓我信啊,也許你現在不舍得打我,将來呢?你能關我一次就能關第二次第三次,我可不敢拿自己的自由開玩笑。還有啊,穆宏毅你把我關了,我現在卻出來了,還将繼續和徐誠見面,我倆一個學院的嘛,所以你把我關那幾天到底有什麽用?”
穆宏毅被質問的很痛苦,他不想說話就去堵宓妃的嘴,一堵一個準兒,宓妃被他親的暈暈乎乎如墜雲端險些忘了繼續訓他。
眼瞅着這家夥要登堂睡床了,宓妃一把擰住他的耳朵,擰的穆宏毅龇牙咧嘴,“你幹什麽,誰允許你上我的床了,把我放下,你去門口打地鋪!”
宓妃仔細想想還有話沒說完,接着訓,“還有離婚這件事,你不答應就行了嗎,那咱們就對簿公堂,我就說你囚禁我虐待我剝奪我的自由,你說咱們這婚離不離的成?”
“我不離,你別逼我咪咪。”穆宏毅把宓妃壓床尾開始脫宓妃的衣裳,宓妃也沒掙紮,“你就算讓我再懷上一個呢,這婚我還得離!”
“你就這麽狠心?”穆宏毅氣急敗壞的瞪宓妃。
宓妃摸着穆宏毅的臉笑,“我對你還狠心啊,我要和你離婚又沒說不和你過了,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同意離婚,我還和你過,只是呢等你下次再犯病的時候我抽身就走,你看呢?”
穆宏毅冷笑,“你別哄我了,我前腳和你離,你後腳就跟徐誠登記去了,你想都別想。”
“有病!”宓妃呸了穆宏毅一口,穆宏毅就俯身狠親了宓妃一陣,宓妃被親的雙眼迷離,唇瓣微腫,聲音都啞了,帶着某種媚惑人心的調調,“還是要離的~”
穆宏毅恨死了,逮着宓妃脫她褲子。
就在這時候傳來了一聲尖叫。
穆宏毅惱的要揍人,宓妃笑看他一臉暴躁,推他,“你去看看,那倆人在一起就跟一個罐子裏的兩條蠱蟲似的,還不知道要怎麽鬥呢,可她們怎麽鬥都行,就是不能在宓園出事。”
穆宏毅一下明白了宓妃的意思,在她嘴上咬了一口,“你可真壞透了。”
宓妃撩卷着自己的一縷發玩,笑眯眯的道“本公主可不是誰都能得罪的,更何況本公主現在不同往日了,我父皇母後回來給我撐腰了,驸馬呀,你也給我小心點。”
穆宏毅嘆了一口,“知道,現在你是官家公主,我是庶民‘小’人,沒被你父皇母後剝皮抽筋還是公主殿下你善心大發。”
“你知道就好,你要認清楚一個現實,這婚離不離不在你,在我,我就是想給你留點面子才跟你多費口舌的,要不然,哼哼。”
“離婚離婚,聽的我想狠狠弄死你。”
宓妃擡腳踹他,“趕緊去看看。”
☆、90.這賤人
“大晚上的,你們倆叫什麽?”穆宏毅語氣不好的質問,直接舉着電燈把光射到了兩個人的臉上,就見,杜麗紅被秋淑媛死死捂住嘴,頭發被扯的亂糟糟如雞窩,額頭上道道抓痕。
穆宏毅倒抽一口冷氣,“秋淑媛你把杜麗紅怎麽了,趕緊松開。”
秋淑媛也是一身狼狽,草葉泥土滾了一身,神情猙獰眼神卻惶惶不安,“穆宏毅我的事你別管,滾。”
“秋淑媛我警告你,你們倆有什麽恩怨出了宓園鬥個你死我活我都管不着,在宓園就不行。”
“唔……”杜麗紅瞅着穆宏毅開始劇烈掙紮,就在她幾乎掙出去的時候,秋淑媛忽然道“我知道了,我不會把她怎麽樣的,你回去吧。”
随後又把聲音壓的低低的在杜麗紅耳邊說了幾句什麽,杜麗紅原本憤怒的眼神慢慢就變了,斜眼瞪着秋淑媛,變成了得意和鄙夷。
秋淑媛松開杜麗紅,杜麗紅猛的推了秋淑媛一把,秋淑媛往後踉跄了幾步,雙手緊張的交握在一起,“杜麗紅你說呀,你跟他說,我們沒事。”
杜麗紅先摸了一下自己被抓傷了的臉,疼的“嘶”了一聲,“穆宏毅你回去吧,這片花圃有我們就夠了,我們倆沒事,剛才鬧着玩的。”
要說她們之間沒事還真有鬼了。
可穆宏毅也懶得管,“你們倆要是再出幺蛾子,我就直接把你們扔出去。”
秋淑媛連忙道“不會,不會了,你趕緊走吧。”
穆宏毅又看了看她們倆轉身走了,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啪”的一聲就響在耳邊,穆宏毅頓了一下腳,擰了下眉,繼續擡腳就走。
宓玉珂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回到床上被窩就跟林若玉道“他倒還有點用。”
“誰?”林若玉打了個哈欠。
“那個穆宏毅。園子太大,咱們家人又少,是少點人氣,一到晚上花園那邊陰森森的。”
林若玉把臉一板,“反正這婚得離。”
“離,我也支持離,睡吧。”
穆宏毅回到東廂就把情況給宓妃說了一下,宓妃躺在被窩裏就笑,“明天且看吧,不知道是秋淑媛弄倒了杜麗紅,還是杜麗紅弄倒了秋淑媛,我倒是支持秋淑媛,她個高有勁。”
“我覺得是杜麗紅,打個賭,我贏了你讓我摟着你睡。”
“賭。秋淑媛可厲害了,要是打架呢她肯定能打過杜麗紅。”
“要是論腦子,她可不見得能比過杜麗紅。”穆宏毅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笑,開始脫褂子,“不說她們了,咱們睡覺。”
“你幹什麽,別不要臉啊,我和你賭又還沒分出勝負,你不許上|床,要麽你去門口打地鋪,要麽你睡沙發,你敢上床我就把我爸媽喊起來攆你走。”
穆宏毅看宓妃态度那麽堅決,決定暫不進攻,往沙發上睡去了,那上頭宓妃已經給他拿了一床被子。
“你記住明天早上我爸媽起來之前,你趕緊去花圃拔草,別讓我爸媽看見你從我屋裏出來,要不然我媽就要攆你了。”
穆宏毅心裏有點高興,枕着自己的一條手臂笑望宓妃,“你不想我走對不對?”
“少不要臉了,我就是留着你給我收拾花圃,你明天去買點玫瑰花種子回來吧,我想種一片玫瑰,淘弄胭脂。”
“知道了。咪咪,那幾天你一句話不跟我說,我那時候心裏其實很不好受。”
“活該。”宓妃撅了下嘴,眼睛微濕,“不跟你說了,睡覺。”
月下西樓,不知不覺,滿天星辰都隐匿了,只剩了一個若隐若現的月亮和朝陽打了個照面後就徹底消失了。
晨曦灑落園林,林中沒有飛去南方過冬的鳥兒立在枝頭啼叫。
宓妃好奇花圃裏那兩只“蠱”到底誰勝了,一大早起來,拿玉簪随手挽了下發就拉上穆宏毅跑去看,結果卻讓宓妃驚訝不已。
只見,杜麗紅躺在美人靠上睡覺,而秋淑媛渾身濕漉,兩頰青紫正在埋頭拔草,而這片花圃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秋淑媛,你竟然被杜麗紅弄倒了?”
秋淑媛直起腰捶了捶,把手裏的草扔地上,沒吭聲。
杜麗紅聽着動靜坐起來,打了個哈欠,“咪咪早啊。”
“杜麗紅,我不曾想你這麽厲害,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咪咪你誤會了,是秋淑媛發揚風格讓我睡的。”杜麗紅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挎上自己的皮包,“花圃收拾的差不多了,咪咪我先走了,早上還要上班,希望你能履行承諾。”
宓妃輕“呵”了一聲,“我承諾過你什麽了?”
杜麗紅的臉色一下變了,“你什麽意思,你要反悔?”
“你做這點事就想一筆勾銷,一笑泯恩仇?”
杜麗紅一窒,強笑道“那你還有什麽要求?”
“我對你能有什麽要求,小穆子送客。”
竟然不是秋淑媛弄倒了杜麗紅,不開心!
宓妃沒好氣的命令穆宏毅。
杜麗紅一走,秋淑媛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直接往地上一趟,兩眼空洞的看着天空。
宓妃蹲秋淑媛身邊戳了她一下,“你去屋裏睡吧,安安寧寧都在西廂,我來的時候聽動靜都已經醒了,那個保姆照顧的挺好的。”
“宓妃,你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秋淑媛雙臂交疊往臉上一蒙,躺那裏就不動彈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就不該……”宓妃把“看你可憐”幾個字咽回去,“你就是不識好歹,想不開,死要面子活受罪。”
兩行淚流了出來,秋淑媛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你滾!”
宓妃哼了一聲,“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滅去吧。”
杜麗紅從出租車上下來,慢慢往家裏走,這個點街道裏還靜悄悄的,杜麗紅理了理自己被秋淑媛扯掉了一個扣子的呢絨綠大衣,臉上帶着笑哼起歌來。
突然,杜麗紅頓住了腳,往後頭看了一眼,就在她回頭的時候一個人猛的捂住了她的嘴,杜麗紅瞪大了眼,掙紮,拿皮包倒甩打那個人,皮包被另一只手猛的拽了去。
杜麗紅吓的渾身哆嗦,可她的嘴被死死捂着她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杜麗紅,咱們又見面了,我很想念你的滋味啊。”
杜麗紅驀然驟縮了瞳孔,掙紮的更激烈了,捂嘴那人快速用東西塞住杜麗紅的嘴,随後一個麻袋從頭落下,便聽那人道“擡走,這賤人讓兄弟們都爽爽。”
宓園。
宓玉珂去報道了,林若玉和宓妃就在家拾掇園子,穆宏毅把穆宏遠也叫了來充當苦力,挖坑種花,移栽樹木。
“圓圓一大早去哪兒了?”林若玉問了一聲。
“不知道,早上犯病在花圃的地上躺了好大一會兒,然後飯也沒吃,在屋裏把兩個孩子弄的哇哇哭就出去了。”
林若玉搖了搖頭,“那孩子不知道怎麽想的,她考的是師範大學,多好的大學啊,說休學就休學了。”
“我也這麽覺得。媽,回頭再買兩對鹦鹉挂在廊庑上好不好?”
林若玉笑着點頭,“怎麽不好。”
然而林若玉笑完就微露難色,此時他們家算是囊中羞澀。
不過想着昨晚玉珂說的那事林若玉又笑了,“咱家那些産業說不定能要回來一二,到時候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宓妃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看向林若玉幹巴巴的臉心生愧疚,笑嘻嘻的摟着林若玉的手臂道“媽,我又不想買鹦鹉了,你還是跟我說說咱家能要回來點什麽産業吧,我有幾個弄潤膚品的方子和菜譜的方子,我不會做生意,媽我寫給你,你弄起來行不?”
她可是記得以前就是,爸爸不管家裏的生意,專心仕途,而家裏的産業都是爺爺和媽媽在管。
“你哪兒弄的,靠譜不靠譜?”
宓妃随口胡謅,“那時候在黑市淘書淘到的,還淘到了很多古董,品相都算完好。”
林若玉不疑有他,感慨道“你爺爺就喜歡收藏古董,可惜家裏那些當初被砸的砸,搶的搶都沒了。”
林若玉轉臉抽了抽穆宏毅兄弟,拉着宓妃往一邊走了走,“你爺爺在園子裏偷藏了一批,別聲張,以後慢慢再拿出來,就說是你淘換的。”
“真的啊。”宓妃有點高興。
林若玉點了點頭,瞥着穆宏毅又皺眉,“你到底怎麽想的?”
“媽,你別管了,我會離婚的,可離婚是離婚,我還和他過啊,他對我真挺好的。”
“媽不同意,你知道當媽親眼看見他把你鎖在那間小屋裏,媽的心都碎了,我憤怒的恨不得拍死他。”
“我知道我知道,媽你消消氣。”宓妃連忙為林若玉撫順胸口,“媽你再觀察觀察他呗,好不好?”
“你就那麽舍不得他?我沒看出他有什麽好來。”林若玉冷哼了一聲,“再看吧。”
“謝謝媽。”宓妃大喜的抱着林若玉撒嬌。
林若玉點了一下宓妃的眉心,“媽不松口,不許你再和他有關系,他今早上從你屋裏出來的,別當媽眼瞎。”
宓妃紅着臉吐舌。
☆、91.寧願死
一間破舊的廠房裏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趙狗剩,你為什麽就是陰魂不散!”
趙狗剩上身穿着一件毛領大衣,下邊是一條紅褲子配了一雙大頭黑皮鞋,頭發梳的溜光水滑,他單手夾着煙,拿燒的通紅的煙頭往杜麗紅白皙的脖子上一按,杜麗紅疼的五官扭曲,眼神恐懼,“趙狗剩你放了我,我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是已經報複回來了嗎,你毀了我一輩子還不夠嗎?!”
趙狗剩拍打着杜麗紅的臉蛋陰笑了一聲,“不夠。你知道嗎,我其實最恨人冤枉我,栽贓我了,我家裏窮,窮的沒飯吃,有一回我在山上好不容易抓了一只野雞,我特別高興,抱着雞就想回家告訴奶奶,可半路上被一個比我高比我大的大人搶走了,他說我偷了他家的雞,我死死抱着不給他,他就把我打了一頓,打的我趴在地上起不來,滿臉的血,我就哭着喊冤啊,可是沒人相信我,他們覺得我長的賊眉鼠眼的,我家裏又那麽窮,就一定是我偷了人家的。打從那以後我就恨,只要我聽到誰在背後說我是偷兒,把自己做的髒事栽我身上,我就去他家偷東西,搞破壞。”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杜麗紅吓的大哭。
趙狗剩狠狠掐着杜麗紅的臉,“告訴你一件事,我改名了,不叫趙狗剩了,我現在叫趙震天,震天動地的震天,霸不霸氣?”
杜麗紅整個臉都紅腫了,流着淚猛點頭,“霸氣、霸氣,趙狗、趙震天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向你道歉。”
“道歉就完了?杜麗紅你深深的傷害了我的身心啊,我怎麽能這麽容易就放過你?”
趙狗剩一伸手旁邊就有小弟遞了把刀給他,杜麗紅一看吓的哭都哭不出來了,眼睛瞪的往外凸,“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
趙狗剩捏着杜麗紅的衣領,一刀一刀的割她上身穿的毛線衣,很快杜麗紅白皙的肉就裸露了出來,杜麗紅看看四周瞅着她淫|笑并慢慢圍攏過來的男人們吓的大叫,“趙狗剩,我給你生了個兒子!”
趙狗剩一頓,一巴掌就扇在了杜麗紅臉上,“老子是那麽好糊弄的嗎,我強|暴了你,你他娘的還給我生孩子?”
杜麗紅被綁在柱子上,使勁掙紮了兩下大哭,“真的,我沒騙你,我有豆豆的出生證明你看看就知道了,還有、還有豆豆是A型血,而我是O型血,徐誠也是O型血,O是隐形基因,我和徐誠生不出來A型血的孩子,豆豆真的是你的孩子。”
“什麽玩意,聽不懂。”趙狗剩嘴上雖然這樣說,但他卻揮退了圍攏上來的幾個小弟。
杜麗紅忙繼續道“如果你是A型血,加上出生證明,那就能證明豆豆是你的兒子。趙震天,你可以去醫院查查自己是什麽血型,震天,別讓那些人那麽對你孩子的母親,求求你行不行?”
“你要是騙我,我就炸死你全家。”
一個聰明的小弟聽出道道來了,這時就腆着笑臉道“趙哥,那兄弟們退出去把地方留給你爽一下?”
“那還等什麽,都出去,回頭再找個好的給兄弟們爽。”
“好嘞,兄弟們咱撤了。”
直到中午的時候杜麗紅才被放回家。
杜麗紅拖着被折磨疼痛的身體一到家迎接她的就是一家子的愁雲慘霧。
杜麗紅心裏一咯噔,望着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杜守革還抱有一絲希望的問,“爸,沒上班啊?”
“上什麽班,被辭退了。”和杜守革坐在一起的鄭春華不經意的擡頭一看杜麗紅的臉驚怪的一下跳了起來,憤怒的要吃人似的,“麗紅,他們把你打了?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咱們告他去,當官的了不起啊,當官的都是為人民服務的,都是人民的仆人,他們怎麽能打你呢。”
鄭春華捧着杜麗紅的臉心疼的了不得。
杜麗紅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她騙我,她騙我……”
倏忽杜麗紅雙眼裏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宓妃,辱我欺我的賤人!”
秋盡,寒風蕭瑟已有了初冬的冷意。
秋淑媛從醫院出來,一手提着包一手捏着張紙走在公路上,神色絕望空洞,腦子裏還在回想着醫生說的話。
“你是Rh陰性血,是隐性基因,另一個是O型血,O基也是隐性基因,這兩種血型的人生不出B型血的孩子。”
“醫生,有沒有例外?”
“目前來說應該是沒有例外的。”
“醫生,你說的是‘目前來說應該沒有’,那就是說還有可能對不對?”
“你先別激動,嗯……”
“醫生,一定有例外對不對?”
“……沒有。”
“庸醫!你是庸醫!我不信!”
落日西沉,不知不覺一天又過去了。
宓妃讓穆宏毅跑遍了中藥鋪把她要的中藥材都湊齊了就開始使喚穆宏毅把藥材搗成粉末。
“如果再有點新鮮的牡丹花就好了。”宓妃把霆哥這塊小肉彈放穆宏毅背上壓着他,歪着腦袋監督了一會兒道。
“這時節我上哪兒給你找牡丹花去。”
騎在穆宏毅背上霆哥兒高興的嗚嗚歡叫,口水直下三千尺,嘟嘟嚕嚕都噌穆宏毅身上了。
“我正給你搗藥,你能把那小子先抱開嗎,胳膊勁都使不上了。”
“你嫌棄你兒子?”宓妃控訴。
“……別鬧。”
這時林若玉走到水榭門口清了清嗓子,宓妃忙老實乖巧的抱着霆哥和穆宏毅保持一個距離,“媽,什麽事兒啊?”
“你爸下班回來了,有事跟你說。”
“哦。”
宓妃抱着霆哥跟林若玉來到正房,此時宓玉珂跟前放了一摞報紙,他手裏拿了一張正在看。
“爸,你找我?”
宓玉珂“嗯”了一聲,“咱們家食品廠給還回來了,你媽的意思是讓你去做廠長。”
“找人做廠長不好嗎,每個月我看看賬多省事,抛頭露面的我不大喜歡。”
宓玉珂笑了一下,“看見沒有若玉,咱閨女倒是個甩手掌櫃。”
林若玉接過霆哥逗弄,“她就是懶。你也不想想,我們就你一個,宓家産業将來都是你繼承,你不管誰管。”
“媽你當廠長你管着不就行了?我不喜歡天天往外跑,早出晚歸的沒個自由。”
“你也不看看你媽多大年紀了。”林若玉睨了宓妃一眼。
宓妃擡眼打量林若玉,仔仔細細的瞧了一會兒,忽偎近笑着誇贊,“我媽年輕着呢,還是個大美人。”
林若玉摸了摸自己兩鬓上若有似無的白絲,輕聲一嘆,“不年輕了。年少的時候一腔熱血幹革|命打鬼子去了,我和你爸原本都覺得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了,誰知道後來老蚌生珠就有了你,媽不年輕了,就算替你管能管幾年,還得你自己學着管起來。我和你爸決定了,廠長你當,媽給你當秘書一點點的教你。”
宓妃這才發現,除去林若玉和宓玉珂年輕的精氣神,他們的外表确實已有了蒼老的痕跡。
縱然她不喜歡去幹什麽廠長,此時她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點頭應下。
烏雲遮月,這夜沒有光明。
秋淑媛站在樓頂邊緣上,徐誠也站在邊緣上,“圓圓,是不是我跳下去摔死才能真正讓你死心?”
徐正濂和周明珍吓個半死,周明珍更是腿軟的跪地上,“誠誠,我的兒子,你別犯傻,你趕緊下來,你要把媽吓死才甘心嗎?!”
徐誠卻不管,作勢要跳。
周明珍氣的大罵秋淑媛,“你一次又一次的以死相逼,你要真想死你跳啊,你怎麽不跳啊,你要死就死為什麽跑我家樓頂死,你這個掃把星,你這個黑寡婦,你怎麽不去死!”
秋淑媛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徐誠眼淚就流了下來,“你寧願死也不願意娶我是嗎?”
“是。”徐誠堅定的點頭。
“好、好啊。”秋淑媛慢慢的往前走了幾步脫離了危險區域,“我到底為什麽非要你娶我啊,啊,徐誠,我忽然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嫁給你不可了。哈,哈哈。”
秋淑媛笑了一會兒倒在了地上坐着,“我以為……宓妃嫁給了別人,你和杜麗紅離婚了,我就能,我一定能得償所願,我現在才知道我太自以為是了,徐誠你對我太絕情了。”
秋淑媛冷眼望着徐誠,滿是嘲諷,“你以為我多愛你啊,我不過是和宓妃鬥氣攀比而已,她陰差陽錯嫁不成你,我偏要嫁給你,徐誠,你以為你有多大魅力啊,我告訴你,我沒那麽愛你,我沒有!”
“滾,都滾吧,滾!”
周明珍趕緊把徐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