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ACT6|不明生物的詳細構成

勇者并不是什麽好人,這點魔法師很清楚。

在一周目的時候,勇者從最低等級開始,本該經常幫助帝都的人們——像是送送信、為老人買點腰痛藥、去野外幫母親找尋失蹤的小孩一類,這些獎勵經驗的支線任務他卻是偶爾挑三揀四地做兩件,甚至有些任務就那樣爛在了肚子裏,打敗魔王後已然重置。

雖然每次新入隊的隊友都對勇者的升級方式感到好奇,但看着他夜以繼日地守在森林中除害升級,就算是生活技能全滿的魔法師都不免覺得累,更不用說其餘隊友了。于是這個小隊中的各個隊友都習慣了單練,甚至有就此放棄本職的現象出現,像是某個窩在酒店裏發放日常任務及情報的色老頭。

他不是好人,卻也算不上壞人。勇者這個名詞本身就代表着“天生的領導天賦”,放在勇者身上再合适不過了,從南方的帝都一路到北方的魔都,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他曾經的隊友,甚至曾經魔都的一位騎士都跟随他一同行動過。只要勇者召集,這些夥伴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點魔法師不曾懷疑過。

啊,除了那個一睡就睡三天拖延症晚期的牧師。

勇者亦正亦邪,非正又非邪,硬要形容他的話,魔法師覺得“牆頭草”這個略帶貶義的詞能很好地給他一個定義。

“就算是牆頭草也有想耍帥的時候啊!你們就不能慢點到嗎?說不定我救下了魔王她因此傾心,然後帝都魔都聯個姻,世界那就大和平了。”

勇者一手攬着身高只能到他腰間的魔王,縮在書架的上方,不滿地用鐵劍指着遠處的、站在門口難得拿出了魔法杖的魔法師。

因為時間及地域原因,加上最近的天氣一直都不怎麽好,魔王殿內部雖比整個魔都都暖和許多,卻完全不及一個人類應該适應的溫度,經常在各種氣候下的勇者已然磨練出了能在任何氣候下生存的技能,但不代表他得适應自己這方的人蓄意創造出來的惡劣環境。

魔法師在他正準備與不明生物大戰一場,讓魔王見識到自己英勇的一面時突然闖入,拿出魔法杖連技能吟唱都省略掉直接一個冰魔法轟過來。原本就不暖和的空氣驟然下降,踹開差點将自己凍住的冰屑,勇者跳上了書架上方。

下方的不明生物在一層薄冰之下再也無法動彈,見沒有自己耍帥的機會了,勇者深深地嘆口氣。

這年頭耍個帥都這麽不容易。

“放心,你還有個三十多歲的公主陛下在等着,不用擔心娶不到老婆。還是說你比較喜歡當個蘿莉控?”

仿佛發現了老隊友不為人知的一面,魔法師佯作驚訝地看看他,一手将魔法杖收了起來,眼前薄冰之下無法動彈的生物有點惡心,但至少制止住了,接下來……

就看一行的女仆長怎麽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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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勇者先生,對于道德上存在問題的人還是消失比較好。”

勇者還未開口反駁,旁邊的蘿莉魔王就嚴肅地給蘿莉控套上“道德有問題群衆”的标簽,低頭與她認真的眸子對視着,勇者決定為自己一個蘿莉控的隊友澄清一下。

“魔王,蘿莉控們都是一種心思纖細很容易受傷的生物,他們的日常生活中除了會不知不覺跟在蘿莉身後結果迷路這點外,還是很令人放心的隊友,所以請你不要歧視他們。”

“可是侍衛長說過,如果在街上路遇蘿莉控,不要手下留情直接喊人來然後跑掉就行了。”

腦補了一下被蘿莉拒絕的蘿莉控的下場,勇者心底突然浮現出對他們的同情之心,張了張口卻無法反駁,那位侍衛長的判斷雖然有些過分卻是完全的正确。煩惱地搔搔腦袋,正準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時,空中一股冷冽的氣息随着劃破空氣的聲音一同向他襲來。

勇者下意識地用鐵劍揮落飛來的物品,清脆的鐵器與薄冰的碰撞聲從下方傳來,從書架上一看,一圈穿着藍白色女仆裝的魔王殿女仆圍在不明生物周圍,不知什麽時候到達的,正在着手清理下方。

而他的正前方是笑容中帶着猙獰的女仆長。

“……唔哇,女仆大軍嗎?我其實比較喜歡酒館的老板娘來着,女仆太過保守了。”

“請不要用你那細菌都能輕易看見的肮髒的毛爪觸碰魔王大人,如果不願放開,我并不介意今晚魔王大人的餐桌上出現用人類烹調出來的餐點。”

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銀質叉子,女仆長微微提起裙子,在薄冰上邁步前行,時不時飛過去一把刀叉,魔法師仍舊在門外用眼神唾棄自己的老隊友,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勇者突然很想看看要是他拿魔王擋子彈會有什麽下場,刀叉無眼,就這樣甩過來難保不會傷害到魔王,還是說女仆長也有造反的意向?

摸摸下巴,這個問題耐人尋味,正當勇者下決心嘗試自己的想法時,魔法師從遠處突然刮過來的一個眼刀硬生生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喂喂魔法師你要不要用那種看着垃圾渣滓的眼神看他啊,會讓他這個老隊友感到很傷心的,傷心地連動都動不了了哦。

勇者嘗試動了動手腕,發現他真的連動都動不了了。身旁的魔王仿佛預料到了他的狀态,向下一鑽鑽出了他圈着對方的手,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轉過身來直視着他。

“……喂喂,魔王能告訴我一下這是什麽情況嗎?”

感覺自己被暗算了的勇者轉了轉眼珠子,那邊的隊友還是沒有動作,應該沒有什麽大的危險,但究竟是為什麽要限制……

“它的血液好像有毒性,勇者先生雖然一開始戴了手套,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脫掉了,還是有碰到它……魔法師小姐應該也注意到了這點,所以才限制了你的動作,防止毒素擴散……這種毒女仆長你能治療嗎?”

魔王回過頭看見地上被染成暗紅色的羽毛,已經暗到開始發黑的程度了。抿了抿唇向略有些不爽的女仆長詢問道,後者眼角跳了下,對于自己尊敬的上司的命令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原來是魔法師你暗算我啊。”

“閉嘴,禿毛猴,這是為你好。”

剛剛與女仆長交流了幾句覺得這個稱呼特別适合勇者,魔法師很平靜地将其投入使用。

“我覺得下次再怎麽磨蹭也得去聖堂把牧師帶上,刷boss的時候就算對面很弱,沒有治療還是很辛苦啊。”揉了揉麻痹了許久的手臂,勇者覺得自己這次見義勇為真是不值,随口抱怨了一聲此時肯定在睡覺的牧師,他靠在椅子上望着天。

盔甲已經被幾位魔王殿的女仆拿走,據說是為了研究那只不明生物的組成,需要與對方有過實質接觸的自己的盔甲,勇者曾經看過帝都的生物研究,也就對魔族的研究過程沒什麽興趣了,反倒是一直帶在身上的盔甲被拿走後會有些不安,盡管那只是比鐵劍的檔次稍微高一點,一件野外掉落的鐵甲。

“這時候你需要的是舞者的驅散,而不是牧師。”

女仆長在魔王這邊的職能就跟舞者差不多,隊伍中屬于把握狀态的角色,為勇者解毒後就跟魔王一起離開了,魔王殿突然發生了這種事,如今門外都經常性地跑過去幾名士兵,勇者還想過探個頭出去看看情況,卻被魔法師給打了回去。

不清楚魔王是怎麽跟那些目擊到他們這兩個人類的女仆解釋的,總之在書房清掃的女仆們都沒在意魔王殿突然出現的人類,只是默默地打掃着,他們也很成功的回到了魔王準備的寝室,然而現在卻出不去了。

“你想出去幹什麽?”魔法師皺着眉問道。

現在的情況是外面都是魔族,而且是“認為有人類潛入魔王殿而正在搜尋”的魔族,就算魔王認為它們沒問題而暫時放過了他倆,但勇者一旦被普通魔族目擊到,無疑會成為衆矢之的。

實力再強也無法敵過整個魔都,蟻多咬死象,魔都的人民等級疊加起來後面的數字可以繞着勇者轉好幾圈,這種事情勇者應該也明白才是。在這麽險峻的條件下還想出門,他應該有什麽打算。

“嗯?現在盔甲被沒收了嘛,正好趁着這時候出門,穿着盔甲上街對于魔族而言很奇怪不是?”

覺得勇者智商還蠻高的魔法師感覺自己最近出了點問題。

“沒事啦沒事啦,魔法師你的僞裝魔法如果不去刻意觀察,魔族估計沒幾個人能看得出來,說實話的确是有些令我在意的事情……”

勇者靠在椅子上,腦袋動了動讓自己正好能看見飄在空中看書的魔法師,說話卡到一半就只是笑了笑,沒繼續說下去。魔法師嘆了口氣合上書,從空中慢慢地降落到地面上。

現在無疑就是兩個問題,“魔王為什麽不懷疑他們”以及“本來幾乎看不見士兵及女仆的魔王殿為何突然多出了怎麽多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剩下的糧食也是一個問題,勇者提出的要求一般都不會太過分,魔法師平常也是盡可能答應了他的要求。

勇者雖然屬于牆頭草,但他還是有原則的人。

然而作為勇者,他的原則卻不是打敗魔王保護人類不受傷害——或者說一周目曾經是這個,他目前的原則就是同伴。

就像此次來到曾經與他們組過隊的同伴、魔都騎士的故鄉來,也是為了将他的死訊帶給魔都騎士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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