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ACT8|人吃魔族她也看見過
側殿并不是指魔王殿旁邊的宮殿，而是以侍衛長及騎士長所帶領的士兵騎士們訓練居住的地方，位置在魔都以南的地下，騎士長還曾将此戲稱為“魔王殿的地下室·真”。
雖然在勇者的主線任務中并沒有出現過，但作為與人類對抗的一大勢力，不可能沒有培養軍隊的地方。魔都的軍隊人數比人類要少上許多，但絕對每個都是以一當百的猛士。
魔王曾經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有一天，她有事找侍衛長而來到側殿的時候，在這裏發現了成群的女仆，從那時起對于這“保護魔都的力量”的态度就十分糾結。
魔都騎士的實力，與人類交戰時在第一時間敗下來的魔王知道，他們已經足夠對抗人類。那麽……為什麽女仆們會在側殿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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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殿在魔都南方的森林地下，若是不仔細找連入口都很難發現，安頓好勇者及魔法師，魔王随女仆長來到此處，面色有些詭異地站在三兩個女仆之間。前方的是深受魔王信賴的女仆長，雖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魔王相信女仆長此時肯定在微笑。
微笑地看着最前方、在陰冷的地下深處，被釘在石牆上的不明生物哀嚎。
這段時間本就很寒冷，魔王殿因為不透風的緣故，內部已經暖和了許多。身為魔族的魔王身邊不可能沒有防寒挂件，所以在走出魔王殿時都不覺的寒冷，此時的側殿卻能感到陣陣陰涼，由此可見此處的恐怖深入她心。
主要是由女仆長帶來的恐怖。
前方被保護魔法隔絕了聲音，但不明生物在石牆上不停變換着自己的長相，從模樣上仿佛能聽見它凄厲的叫喊，被釘住的部分不時閃爍着陣陣閃電，旁邊是幾名同女仆長一樣微笑着的女仆以及站在最中間穿着黑色風衣的死靈法師。
這是研究現場而已。拷問現場跟這個有很大的不同，魔王曾經跟随侍衛長一起看他的手下拷問人類，拿一包魔都的零食，一秒就能吃完的東西讓士兵慢慢吃上幾個小時，事實證明這個方法很有用，士兵還沒吃完對面就被逼瘋了。
當然對士兵的心理傷害也有些大，因此這個拷問方法被魔王打上了“慎用”的标簽。
話題有些遠了，總之魔王對于研究這類事情的過程并不感興趣，她需要的只是能寫入計劃的結果，此時跟女仆長一同來到側殿只是出于對不明生物的好奇。
本來是人類，後來變成了腐肉——這應該是他的本來面目吧。但是現在又在最中心似乎是死穴的地方不停地冒出人類或魔族的臉龐，究竟算哪一個物種着實令人好奇。
“魔王大人，場面有些惡心，如果感到不适可以暫時離開，我會将研究出來的消息帶到魔王殿給您過目的。”
身旁一個女仆提醒，魔王搖搖頭，惡心是有，但還不至于到不能忍受的程度，況且圍觀這種事有利于她刷新一下對魔都女仆們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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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在主人身後默默打理好一切生活起居的女仆，此時俨然成為了一股魔族的戰力。女仆長從哪裏找到這麽多強力的魔族，魔王也不清楚，但是在側殿“女仆負責研究，士兵負責拷問”已經成為了一項傳統。
雖然女仆研究的方式有些兇殘。
魔王只覺得在內部偶爾打掃一下被不明生物弄髒的地板的幾名女仆，平靜到令人害怕。
“……嗯，我知道了。”
從一旁走過來一名身着白綠色女仆裝的女仆，帶着手中幹淨的白紙黑字交給了女仆長便再走了進去，魔王認出那是呆在一旁記錄的人員。女仆長只是稍微掃了眼便轉身恭敬地對魔王報告。
“粗略估計種族屬于動物變異，類型亡靈。血厚防高，魔力幾乎沒有，有幻化的能力及堪比狼人的自愈。根據這些數值推算，應該是魔族北方安爾獸的變異種死亡變成的亡靈，沒有通過死靈法師的手而變成亡靈的生物從未有過，但死靈法師除了一周目與人類交戰外沒有離開過魔都，……可能是自然而成的亡靈。”
自然而成的亡靈。就算女仆長沒有強調，魔王也很清楚這個的不可能，死去的生物裏除了會強行開始下個周目的魔王或者勇者，其他死掉後就不可能重生，死靈法師也只是用自己的MP借用了它們的能力而已。
一命挑戰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看女仆長認真的模樣，魔王也知道現在不是質疑的時候，目前能得到的數據肯定是通過實驗得出的，不得不相信。
“它是從哪裏來的？”
“北方急報，在北方見到兩三名這類生物，騎士長大人奮勇抓到一只，派了一隊騎士押送回魔都，應該是途中逃跑了，順便拿走了騎士長大人發放的紅色羽毛後就直接來到了魔王殿。對于魔王殿的進出檢查不力我……”
“那種事到時候再說，魔王殿也沒幾個人，全都由女仆長你來管已經很辛苦了。安爾獸的變異種……安爾獸已經是稀少的動物了吧。”
阻止了女仆長自責的想法，魔王想起曾經在書上看見過的，安爾獸只在魔都北方有少量存活，并且生存能力堪比狼人，要說見倒是偶爾能夠見到幾頭，可從來沒聽說過有抓到過。一方面是因為打不死它們就會跑，另一方面是由于沒有抓它們的理由。
就像這次，若是沒有魔法師冰魔法的控制性将它控住，輔助職業的女仆長、便當狀态的魔王及只有物理攻擊的勇者根本就拿它沒轍，打下的血還沒它自愈得快。
“……這麽說來，它為什麽會攻擊本王？”
這個問題耐人尋味，動物有智商，會思考，甚至有自己的語言沒錯，然而對魔族的魔王起歹心，還是安爾獸這種等級不算很高的動物，想攻擊魔王……
魔王瞄了遠處在死靈法師的魔法下苦不堪言的生物，咬着手指，除了人類外，動物也要變成怪物，自成一方勢力了嗎。
——從勇者跑到魔都開始，二周目的意外就很多。
雖說無論有什麽意外，只需要面對就行，只需要保護好魔族就行。
将手指松開，魔王咬着牙對女仆長下令：“如果侍衛長回來了轉告他，本王要去一趟北方。時間……過幾天吧，年末的工作總是非常多。”
“……”女仆長微微一愣，旋即微笑着提着裙子行了屈膝禮，“遵命，魔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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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風雪的确少了些。
昨日趕往魔王殿時，勇者還因“走路麻煩”為由讓魔法師帶着他一路飛來了魔都，那時候的降雪量足足有今天的三倍。拍拍肩膀上的雪花，勇者摸上長相奇特的大樹樹幹，也不敢用力碰。
害怕一用力樹枝上的雪塊砸下來砸到他，從此開始了一段“傻子勇者”的傳說。這個名號肯定比“迷途勇者”更令人們感興趣，也更羞恥一些。
“每當這個時候就會特別想念馴獸師啊，也不知道他在帝都森林怎麽樣了。”
将一只長相奇怪的動物屍體拖到了樹底下，一片紫色的血液浸入白晃晃的雪層，勇者也不管它能不能吃，直接剖膛放血，飄在空中的魔法師面朝北方，不知道發現了什麽。
“馴獸師至少不會迷路，勇者先生，我認為你怎麽都找不到路的設定可以稍微修改一下了。”
考慮着要不要把他們已經迷路了的消息告訴勇者，魔法師向勇者認為是北方的地方遠遠望着，如果沒看錯那邊有MP的釋放，如果不是兩只動物打起來了，那大概就是有魔族游蕩在森林之中吧。從氣氛來看後者可能性比較大。
無論是什麽魔族，對于身處魔都的人類肯定沒什麽商量的餘地就會打上來，到時候他們是還手呢還是不還手呢。
抿着唇，魔法師看向哼着帝都街頭賣糖串的老爺爺經常哼的小曲兒的勇者，已經清理完動物的內髒開始檢查毒性了。他對魔族的态度魔法師至今都弄不明白，當然也不想過問。
她知道令勇者在二周目初期觀念大變的原因是那位魔都騎士。
而這個世界二周目時BUG的出現，其餘原因魔法師并不清楚，也不想追究，但是跟勇者肯定有關系，畢竟他也是死後能重置世界的重要角色。
本來就不是什麽三觀特別正的勇者，因為路癡的原因還經常漏掉各種任務——雖然他不想做任務的原因也在內，總之勇者本該是愛護人類、保護人類以及憎恨魔族的角色，一周目時，在他身上這些特點或多或少得到了一點點體現。
直到他與魔族騎士成為好友的時候，勇者對魔族那麽一點點的看法早就消失不見了，二周目本該就此和平下來。然而與魔都騎士一同回到帝都後，因對方的死亡造成了那麽點想要保護人類的良心都一同被吃掉了。
“不要這麽說嘛，找得到路有什麽好玩的，人生就是要不斷給自己創造意外才有樂趣哦。”
為自己創造意外的同時也給世界創造了意外，勇者笑笑，将長得像牛跟豬的混合體的動物扛在肩上，踢了踢地上盡是紫色的雪塊，不知是本就如此還是由于雪天空氣的沁涼，平時的腥味及騷味勇者都未聞到。
側頭看了看質量足夠的……牛豬，勇者轉向魔法師面對的方向。
這片森林的樹比起帝都森林已經算矮小了，地面也不像那邊一樣被粗大的樹枝所覆蓋，除了雪層厚了點，就是普通的小森林吧。勇者向遠處眯着眼打量了一會兒，好像發現了什麽似的，扛着牛豬向那個方向走去：“所以說嘛，不迷路就不會碰見意外了。”
魔法師沉默着跟上，對于勇者的“意外論”她始終無法否認什麽，因為勇者碰見的意外的确很多。繞過幾棵大樹，直到勇者肩上的牛豬不會滴血時，魔法師才看清了MP釋放的來源。
靠在一棵樹底下，正自己治療中的一位魔族，底下的雪層只是稍微被染紅，應該受傷不重，然而他已經幾近昏迷。從裝束上的盔甲标識來看應該是魔都騎士，這是勇者曾經非常熟悉的一件裝備。
“魔法師你能帶得回去嗎？我覺得我們的食物還是很重要的。”
勇者向魔法師示意了下肩膀上的食物，後者沉默地釋放了些魔法，将對方微微托起，順便幫他阻擋了周遭的風雪，雖然沒有魔族防寒挂件那麽神奇，但稍微保暖一會兒還是沒問題的。
“那麽回去吧——”
魔法師看着勇者前進的方向，面無表情地提醒：“你走反了。”
被救的魔都騎士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便閉眼休息。魔法師走在勇者前方帶着路，見到他的态度不禁輕哼一聲，不是說魔族看見人類，就像看見肥肉一樣嗎。
魔族吃人她見過，就在魔都之中。但是人吃魔族她也看見過，就在帝都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