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ACT27|家暴與反家暴與勇者
“根據風向，我覺得這天氣等下就會好轉，你覺得呢？”
周圍的天氣已經平靜下來。
怪鳥統領撲騰兩下翅膀将羽毛上的雪塊掃到地面上，穩穩地降落在平原上已經成為屍體許久、看不出物種的腐屍上，抿着唇帶着笑意望向不遠處。
書記官的身影在雪白的平原上逐漸顯出，一手已經将小本子拿出來不停地寫着什麽，口中同時應了句。
“我認為在兩分鐘之後就會停止，魔王大人應該已經找到根源了。”
“——反正無論如何它都會停下來就是了，”怪鳥統領順了順自己的頭發，“那麽親愛的，還要追下去嗎？沒了風雪，我在天空中可是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哦。”
書記官冷靜地翻了一頁，眼睛都不擡一下：“親愛的，你偶爾也應該正視一下自己的弱點。”
“是個人都想當自己是沒有弱點的人嘛。”
怪鳥統領自豪地一揚頭，那副“我就是完美沒有任何弱點的人有本事你來抓我啊”的态度，讓書記官十分想抓着對方的弱點将她踩在腳下好好□□一番。
這就是兩個S結婚後的下場，天天家裏都在上演着家暴與反家暴。
也因此認真反省過自己性格的書記官，在筆記本上記下了怪鳥統領的性格分析後，覺得兩個人需要好好地用心地談一談。
在那之前，首先要跟自家妻子口中經常念叨着的同好死靈法師先生約出門喝喝茶打打架。
同為“食用腐肉”一族而産生革命友誼的兩人來往十分密切，對怪鳥而言腐肉就等同于禁用藥物，對身體會産生嚴重的後遺症。雖然效果可能不那麽明顯，但是明知這點卻還沒阻止怪鳥統領的死靈法師，用意很值得玩味。
随便玩味了下，寫下驅逐死靈法師的字樣後，許久沒聽見對面的動靜，書記官擡眸瞄了眼不遠處的怪鳥統領，見對方正歪着脖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右手邊的森林。
覺察到書記官的視線，她眼睛往這邊瞄了一眼，繼續看向樹林，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感覺森林裏有東西。”
“在感覺森林裏的東西前，你應該在意下天空中突然多出來的這個魔法陣。”書記官的筆朝空中的魔法陣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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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肯定又是魔王大人在爆米花吧。”
“不，根據女仆長的研究，爆米花的魔法陣比這複雜多了。”書記官否認。
怪鳥統領撓撓頭，煩躁地朝上方投去一個不耐煩的眼神，感覺思考這個魔法陣的來源太過麻煩所以很快就放棄了。
拍拍手，她繼續轉向森林方向語氣确信地說：“從腳步聲來看，感覺是你的同類。”
“請不要把你的丈夫與那種東西相提并論。”
合上小本子，書記官一邊将它放進口袋，邊否認道，“沒有一點魔力的爬行動物連魔族都算不上。”
“哎？”怪鳥統領好笑地看着他，“但是有着很不錯的氣味，對嗎？”
“你能這麽想真讓人高興。”
“真可惜，我覺得這味道真惡心。”
怪鳥統領瞬間冷下臉來，一手在空中揮了揮，腰部的翅膀驀然變大張開，她撓撓臉，轉身面對着右手邊的森林。
并不清晰但很局促的腳步聲有節奏地傳到平原上方，怪鳥統領只是揮了下手，一陣風刮過，在趨近于平靜的平原上盤旋，又開始刮冷風了。
沒有阻止她的動作，書記官順着她的方向往那個方向看過去。
“——啊啊，麻煩死了，魔都竟然出現了人類。”
随便地抱怨了一聲，随着最後一句話的落下，風雪開始猛烈地刮向樹林方向。
魔族中的羽族，天生擁有風魔法的加護。
——
鑄造師覺得自己的經歷有點悲慘。
這種感覺并不是搭建在與周圍人的對比上而形成的，只是他單純的這樣想着，并且日複一日地懊悔着。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選擇成為鑄造師的原因了，好像依稀還記得是因為勇者跟他說了些什麽，——然後他就領着兩個金幣兒屁颠兒屁颠兒地來到了魔都。
“——喂喂喂！那個形容詞是怎麽回事啊！”
被勇者騎着蜥蜴踩了一腳，一怒之下甩開跟在自己身邊的魔都騎士，一把拽過驿站的另一只蜥蜴就朝勇者方向沖去。
他此時十分咆躁地對勇者叫嚷，仿佛勇者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廢話！！帝都說好的鑄造師職業有五百金幣的津貼呢！！還有年終獎金三千金幣！！周目結束後的主線任務人也還有一千金幣的額外獎勵啊！！”
鑄造師身後背着大劍，腰上還綁着三把武器，十分符合鑄造師應有的形象。他整個人伏在蜥蜴上緊緊拉着它的角，對勇者大聲吼道。
“……啊，那些啊，”勇者撓撓頭，越過一叢草叢，轉頭與飄在前方的魔法師對視一眼，緊接着露出燦爛的笑容，“因為你在一周目沒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所以你的那部分獎金暫時劃到我名下了~”
魔法師冷靜地點點頭。
“——啊啊果然我就不該相信你的什麽光明的代言人帝都的廣告都跟滿口天書的占蔔師一樣不可信啊啊啊！！”
被沒收了獎金的鑄造師雙眼竄火，抽出身後等身大的大劍，銀白色光芒在劍身上留下了一個圖騰似的圖案，鑄造師沒多想就朝勇者的方向一扔，騎着蜥蜴加快了速度。
“哎你的品位真糟糕，怎麽會喜歡這種模樣的武器？”
勇者鄙視了下他的審美，騎着蜥蜴一躍而起，大劍擦身而過刺入前方的地面上的樹根中，勇者拉着蜥蜴在劍柄處踩了一下，繼續朝前方跑去，身後大劍被抽出來後揮舞的雄厚的風聲猶然在耳。
“果然我不要那什麽勇者之劍是正确的決定，還不如去帝都森林做那王者之劍的任務嘛。”
勇者毫不緊張地吹了聲口哨，不遠處已經能稍微看見白色的雪地了，聽說魔族大陸北方是一片平原，在那地方鑄造師想追上自己比森林中還難。
“哈？！你——！”
“等等後退。”
鑄造師剛一躍而起向地面上神色自若的勇者撲去的同時，帶路的魔法師沉聲警告了一句。勇者下意識地拉住蜥蜴停止前進，……所以鑄造師從他的上方飛了出去。
……
“……”勇者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時，眼前一望無際的平原瞬間卷起了暴風雪，——還是在小範圍之內的。
鑄造師以及他的坐騎的黑影瞬間沒入了白雪之中，沒多久就再也看不見了。
“……哎？”
勇者摸着後腦勺，不明所以的吭了聲，擡頭望向已經掏出魔法杖的魔法師希望後者給他一個解釋。
卻見魔法師看着他的方向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
——有人。
“铛——”
身旁突然出現魔族的氣息，偶爾也能爆發第六感的勇者憑感覺拔出鐵劍，勉強抵住了突然襲來的匕首，清脆的聲音同來人的外貌一起被勇者所感知。從蜥蜴上方躍下，再在地面上站定時對方的身影又在空氣中淡去了。
——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勇者穩住腳步，玩味地摸摸下巴，抛下花了一個金條買回來的交通工具，擦了下鐵劍劍身幾步向魔法師方向走過去。
“……啊，是魔都書記官。”
勇者想起來，自己在魔都的時候見過對方，只是因為是遠遠地望見而已，印象并不真切。
“……”魔法師擡眸暼了眼眼前的空氣，再往前走幾步就能踏入平原了，然而幾步遠矗立起的一面雪牆硬生生地将森林與空地隔開。
她動作一頓，魔法杖在空氣中迅速寫出一個奇怪的圖案，一層乳白色透明的屏障将她與身後的勇者罩住。
随着“咚”的一聲，乳白色透明的屏障，就真的完全變成了白色屏障。——從天而降的雪堆傾瀉而下，砸在保護魔法的上方。
“——喂！”
兩步開外勇者正想放下心來，卻突然瞥見認出白色背景中逐漸顯出的身影，朝着魔法師低吼一聲，提起鐵劍就要往前沖去，只是速度不及後者，書記官握着匕首平靜的劃過，魔法師不由得擡起手臂憑着魔法擋了下來。
“……嗚！”
攻擊被抵住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書記官匕首緊緊貼着魔法師的保護魔法，面無表情地動了動口，好像說了句話。
不知是距離太遠或是他聲音太小聲，勇者沒聽清楚，只能看着魔法師雙眼微張，被不知來由的一股力反彈了下。
周圍一圈乳白色屏障“嘎吱”出現了裂縫，魔法師後退一大步捂着頭模糊地看着書記官的身影又在空氣中變得淡薄許多，又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彈到了一般，昏厥過去。
“……喂，喂！魔法師！”
勇者大跨兩步險險地接下魔法師倒下的身子，餘光看着不遠處只留下一個模糊影子的書記官。
“她…”
剛開口吐出一個字，魔法師構建的保護屏障由于裂痕的擴大而垮塌了，上方厚重的雪仿佛被倒下來了般将兩人埋在裏面。
書記官摸了摸嘴唇，站在一旁的樹幹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雪堆。
雖然在怪鳥統領的魔法下即将被擠壓成為一塊大冰塊。
“哦？味道如何？”怪鳥統領坐在空中，小幅度拍打着翅膀，指尖還閃着幾個小小的魔法陣，對于沒能将書記官困在裏面感到可惜。
“……”後者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只是簡單回答了句，“味同嚼蠟。”
“嗯？”怪鳥統領意外，“這可是勇者……身邊的那是魔法師吧，連魔法師嘗起來都沒味道？”
書記官沉着臉點頭，“沒想到連勇者身邊的人都受到波及了，人類帝都……”
對話戛然而止，腳下的樹幹突然大幅度抖動了下，書記官因為沒站穩而踉跄一步，扶着主幹，注意力不由得被震源中心吸引。
“嗯？……啊，說起來勇者好像也蠻厲害的。”
怪鳥統領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放下手向上飛了些，朝書記官擺擺手示意後者小心一點。
“……？”接到暗示，他卻沒有一點動作，把目光轉移了回來，緊緊盯着被白雪掩蓋的正中間。
——本被風擠壓而成的冰塊正在逐漸地融化，露出周遭一圈金黃色的魔法陣。
站在中心的無疑是唯一能構建這類魔法陣的勇者，他一手撐着鐵劍，一手抱着失去意識的魔法師，——本該是嚴肅的場面，卻還是帶着輕松自如的表情。
雖然氣壓的确很低。
首先發覺這點，嫌麻煩的怪鳥統領擺擺手試圖澄清：“其實我們對你們沒什麽敵意。”
這話瞎扯到書記官都不願相信，剛剛是誰說想要自制腐肉所以需要一兩具屍體的。
“……”
勇者視線在兩人中徘徊了一會兒，末了帶着難得溫柔的微笑一字一句地吐出：“沒事，我對你們有敵意就行了。”
腳下的魔法陣一圈圈擴大，不用多想都知道這是個大型魔法，更重要的是勇者的魔法對魔族有傷害加成。
“……哎呀，難道踩到逆鱗了？”怪鳥統領撓撓頭。
“哪有。我只是想知道，在魔王沒堅持多久的魔法下你們能活多久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