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ACT32|暴躁的勇者與魔法陣
人在睡醒後大腦有一段時間的模糊期，在這段時間內與其對話，很容易引起對方的憤怒，從而導致自身受傷。這俗稱為起床氣。
牧師就是一個鮮明的有着嚴重起床氣的例子，雖然他的物理攻擊不痛不癢，最高傷害的聖光球也只能打下敵人個位數的HP。
這也是低血糖的表現，作為常年吃糖串，導致蛀牙BUFF在自身根深蒂固的勇者的同伴，魔法師的血糖始終維持在一個正常跟水平上，應當不存在剛睡醒腦子模糊啥都不記得的情況。
所以，魔法師不記得，應該是真的沒印象。
繞來繞去總結了一堆沒用的東西，勇者得出這個結論。
“你忘記了？書記官應該沒有消除記憶的魔法吧。”
“沒有。”魔法師否認，精神魔法從未記載過，這點她能确認。
“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以後記得……，”勇者斷言，見魔法師的表情很不耐煩，立刻在這個話題上打住，“書記官不是用魔法，而是他的……應該算特點一樣的本領。據鑄造師所言，他應該是人類幻想出的怪物的實體化，這類生物其實很常見，不是嗎？”
見魔法師瞬間就明白，勇者點了點頭，繼續說：“他跟催眠師不同，……催眠師你應該知道吧？她是構建夢境的人，書記官卻喜歡吃夢。不過，夢境這種東西我覺得沒啥用啦，難道說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幻想的怪物實體化。魔法師有見過，在帝都有一位催眠師就是人們幻想出來的，據說她能幫助人們構建夢境。——這類人的特點就是能影響人的思維。
勇者一手撐在地面上，好以閑暇地擡頭問道，沒有因魔法師居高臨下而有絲毫動容，順手遞給她一串自制的烤肉。
——味同嚼蠟的夢境究竟是怎樣的，勇者有些好奇。
明明只是書記官随口的評價，卻像根刺一樣刺進了勇者心裏。對他而言，本該是不存在“難吃”的夢，美夢噩夢，只要是人類夢見的，對對方而言都是美味。
烤肉的香味始終萦繞在周圍，勇者打量兩眼魔法師，沒有再吭聲。
“沒有。”
魔法師再次否認，查看着烤肉的屬性，沒有接下，順眼瞄了下勇者的狀态，中毒的DEBUFF在狀态欄與蛀牙并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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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想不明白這樣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人是怎麽當上勇者的。
“我覺得味道不錯，還能回複HP。”勇者咬了口，滿不在乎。
“回複HP前請看看DEBUFF的負面效果會減少多少HP。”
“這已經不重要了啦。我事情都辦完了，接下來交給魔王就OK，中點BUFF不礙事。”
勇者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魔法師過去，後者鄙視了他一眼，繞到一旁孤孤單單的安爾巨獸旁，找了塊大石頭坐下。
“你幹了什麽？”
“任務啊，我們不就是因為這個跑到魔都來的嗎？從這個方向跑來的瑪姬數量差不多達到飽和了，再多下去，就算魔王不在，魔都也不會坐以待斃。”
勇者在雪地上畫了坑坑窪窪的圖，完全看不出畫得是什麽，魔法師不禁将它與魔王繪制的地圖做了個對比，沉默稍許憑着相識多年的友誼稍微意會了圖的內容。
“平原上很危險，否則剛剛也不會發生暴動了。動物的直覺比我們要準，畢竟是拿智商換來的天賦。”
魔法師想到勇者經常中獎的第六感，釋然。
“如果想繼續任務只能從周圍繞過去，到這片大陸的另一頭。我們的速度遠遠不夠，至少得有怪鳥那樣的速度吧，就算有魔法也達不到。”
對地圖一無所知，勇者想當然地解釋，“雖然不甘心，也只能停止任務了。我們還有什麽事嗎？還是說你想去魔法陣中央敲一個大火球？”
魔法師望着篝火，本沒有這種想法，被勇者一提不免有些心動，能靠近這種魔法陣，對魔法師而言無疑是極大的誘惑。
只是勇者肯定不會将這個想法投入實踐，太過危險。
見魔法師若有所思的表情，勇者咬下最後一塊烤肉，拿着棍子指了指天空，有點後悔提起了這茬。
“你在開玩笑？這個魔法陣是前魔王構建的，你的魔法也只能勉強阻撓一下它的自我構建。前魔王無論是實力或者天賦都遠高于任何人，就連咒術師都會因為實力差距過大而束手無策。可以說除了魔王願意解除這個魔法陣外，已經沒有辦法了。”
勇者緊接着敲了敲雪堆，在上方留下幾道痕跡，駁回了魔法師的想法。
他因為某些原因特地研究過破壞魔法陣的方法，就算并不完全，但也理解透徹了七八分，在這方面有足夠的發言權。
更何況博覽群書的魔法師對此的了解不亞于勇者，她擡頭朝魔法陣惋惜地看了眼，緊接着繼續問了聲。
“那魔都騎士長，不去找他了嗎？”
在魔法師看來，任務也并不重要，這個應該才是勇者的主要目的。
“魔都騎士長啊……你覺得這種天氣，他還可能活得下來嗎？距離這裏比較遠的怪鳥巢穴都中招了，它們的攻擊範圍還蠻廣的。如果他還活着，那我得考慮換個方式跟魔王談一談了。”
勇者拿着木棍将自己剛剛畫的地圖掃平，沒給魔法師疑問的時間，就朝她招招手，“扔個兔子過來。”
魔法師轉頭，仔細琢磨着她身後的肉堆，愣是沒在裏面找出一只長得像兔子的動物出來。
“哎，就是那個，跟山羊差不多大，皮毛上有虎紋的。”
“這是兔子？”
魔法師将它從一堆中拎了出來，耳朵是有點像兔子沒錯，……不不不，應該說只有耳朵長得像兔子了。
皺着眉頭将它扔向勇者，魔法師這才開始仔細觀察一直在自己身邊的獵物，正常的動物倒不是沒有，只是數量很少，大多數像這兔子一樣，品種不明。
“我感覺是。說不定是魔都特有的變異種嘛，這附近奇奇怪怪的動物挺多的，不差這一個。”
勇者将被甩到自己眼前的兔子撿起來，輕車熟路地開始加工，仔細想想這大概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優點。
魔法師瞄了眼開始忙活的勇者，抿着唇回過頭，她覺得這不像天然變異而成的變異體，……應該是合成獸吧？
變異體的變化是取長補短，合成獸僅僅是許多動物各取某個部位縫合在一起，無論好壞。在帝都這種技術還處于半研究狀态，魔都竟然已經實驗成功并野外培育了嗎？
“——不要那樣一臉嚴肅啦，”勇者明顯也想到了這點，“魔都現在還勉強照着劇情在發展，不用想太多。”
“……”
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魔法師為勇者樂觀的性格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坐回原來的位置上。
安爾獸從頭到尾只發出了咀嚼的聲音，只有偶爾會低頭看兩眼魔法師。
勇者樂的清閑，繼續制造有毒食物的偉大計劃。
除此之外，這附近一切都很平靜，平添了一股冷意。魔法師攤開手呼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帝都？
張了張口，她能感覺得到自己聲帶的振動，——然而，卻沒聽見聲帶振動理應發出的聲音。
合上口，她不解地揉了揉喉嚨，又問了一遍。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帝都？
還是沒聽見自己的聲音。
只是勇者仿佛聽見了一般擡起頭，朝魔法師看了兩眼，表情逐漸從平靜變得焦慮。他也張了張口，魔法師仍然沒聽見任何聲音。
安爾獸的咀嚼聲也在不知不覺中聽不見了。
——魔法嗎？
見過勇者拿着一根木棍戳了戳他那位置□□出來的泥土，試探性地構建一個圖案，卻在瞬間便被擊碎，魔法師一怔，視線移到不知何時起身而悄無聲息的安爾獸身上。
能夠影響聲音的……是虛無魔法？魔王？
想到剛剛勇者提起過有關解除魔法陣的事情，以及虛無魔法的特殊性，這個對他們而言并不存在危險。
忽略安爾獸的突然舉動不計，魔法師正準備松口氣繼續休息時，勇者咬牙切齒的模樣映入眼簾，心中疑惑，等到再仔細看過去時，勇者已經揮着木棍在身後畫了一個大圈朝她示意。
隔離魔法。
魔法師拿出魔法杖。
“——該死，魔王是為什麽會把侍衛長這種人留在身邊的？！”
魔法陣剛擴開，就能聽見勇者不冷靜的聲音。
難得暴躁一回，他憤憤地将篝火打亂，對他的脾氣了如指掌的魔法師瞄了兩眼，等他繼續說下去。
勇者後悔般敲了敲腦袋，情緒驀地低落：“魔法師，回帝都的行程得延後了。”
“……怎麽了？”
不清楚對方幾時跟她提起過回帝都這件事，魔法師思考一下還是覺得這個問題先放放，找時間把勇者拉回帝都繼續劇情才是最重要的。
“本來，如果這個魔法陣是魔王解除的，使用了MP，就會引發戰争。這是讓她明白很多事情的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挑起魔族的BUG，我們就可以回帝都睡大覺了，……”
勇者啧了一聲，沒正确估計侍衛長的實力算是一個小疏忽，但是他也有問過對方，對方的等級并不是魔都中最高的，所以應該也不至于強到前魔王的水平吧。
侍衛長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對他隐瞞，……那意思就是魔都還有等級高過他的人存在。
“啊啊……真麻煩。”勇者長嘆一口氣。
“跟侍衛長有什麽關系？”
魔法師擴大了隔離魔法的範圍，将安爾獸的一部分也囊括在內，外界的魔法能夠分辨出來，是虛無魔法沒錯。
“魔王沒有動作，這個虛無魔法是侍衛長構建的。”
勇者攤攤手，咆躁的情緒逐漸平靜，……也逐漸傳染給了魔法師。
虛無魔法，應該和空間魔法一樣，甚至比它更切合魔王黑到骨子裏的魔力。外人能夠使用根本不可能。
“可能性還是有的，只是極低而已，這應該跟我的光明魔法在構建原則上有點類同。不論這些，魔王究竟是沒腦子還是沒大腦？！哦，魔法師你不用說話，我知道她沒身高。”
嘴巴剛剛張開，想吐槽腦子跟大腦是同一個東西的魔法師閉上了嘴。
“正常會把這樣一個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留在身邊？”
勇者将鐵劍拿上，木棍拍了拍地面，站起身徑直向森林裏走去。
“去哪裏？”魔法師幾步跟上，回過頭，隔離魔法外的天地已經沒有前一刻的清澈，轉而變成了漫天飛雪，一片狼藉。
因為隔離魔法及安爾獸的保護，兩人周圍才不至于落得一身狼狽。朝安爾獸投去感謝的一眼，魔法師又加了句話：“按照劇情來說，這樣剛剛好。”
劇情始終是個很單純的東西。
“劇情？人類也是時候該認清現實了。”
勇者腳步一頓，糾結地打量一眼魔法師。
“先回魔都吧，找前魔王留下的東西，其他東西之後再考慮。”
“……你走錯路了。”
“…喂這種時候就不要說出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