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ACT31|勇者與篝火與安爾獸

一切準備就緒。

魔王立在不遠處仔細盯着專心致志的侍衛長,他手中的魔法陣略微有些擴大,內容的文字也越發多了起來。

魔法陣的構建時間越長,能有效利用的魔力比例就越大。只是在平時的戰鬥中,敵人不可能會給己方留下太多時間慢慢構建魔法陣,一分一秒都是很寶貴的,所以魔法的瞬間釋放已經成為了一種主流。

魔王默默地轉身,現在她為侍衛長緊張沒有一點用處,施咒的只有他而已,他……

……反正失敗了大不了大家都死,她不管了,失敗了跟她沒有任何關系,恩,沒錯。

魔王在沒人的地方重重地點了點頭,現在仍然對侍衛長的決定感到不滿,只是既然被他說服了,……那幹脆把責任全都扔到他身上得了。

鬧別扭的魔王朝着侍衛長相反方向前進,前方就是深谷谷口。

之前的幾位騎士帶隊時,腳印不知位于哪裏,但肯定已經被風雪掩蓋了。魔王探出一個腦袋望着幽深的下方,突然感覺一陣暈眩。

抱着頭縮回來,沒多久又探了出去,如此循環,直到不再因為深度而感到恐懼後,才仔細打量着肉眼可見的懸崖上有沒有人的身影。

這高度只要是個人都會害怕吧,比黑暗龍的飛行海拔還要高出十幾倍不止,說不定在深谷底端挖個洞就能進入帝都南方的南極裂縫呢。

騎士長,……希望他一切順利。

魔王抓着燈籠魚的尾巴,指了指下方,示意它飛下去看看。

燈籠魚只是轉了個頭,便掙紮着要從魔王手中飛走,口中還不停“啾啾”地像鳥一樣哀嚎着。

“沒事的,只是去找下騎士長,瑪姬不會攻擊你的。”

魔王好言相勸,後者仍舊沒有絲毫的妥協。

“回去給你加餐。”魔王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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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

燈籠魚誓死不從,尾巴在魔王手中大幅度擺動着,憋紅了臉想從魔爪中逃亡。

見狀,魔王再困住它估計也沒什麽意思,撇撇嘴松開手,燈籠魚瞬間從魔王手中脫離,沖到了半空中。

“既然你不願意下去……”魔王糾結地上前,走到邊緣處,踢了兩顆石頭下午,久久聽不見落地的音效。

上面已經安排好了,怪鳥統領怎麽說也是一大種族之主,對這種大場面還是能很快适應的。

三人都是魔族中的佼佼者,需要考慮的不是他們可能受傷,而是可能會有漏網之魚。

見識過它們大量繁殖現場的魔王臉色鐵青,總之,絕對不能讓它們跑掉,絕對不能。

“那這樣吧,你去侍衛長那邊,我到下面去找騎士長……”

魔王本想就此妥協,然而燈籠魚突然同閃電一般朝她沖來,她下意識地後退一小步,它就掠過魔王的臉頰瞬間鑽進了雪地之中,濺起一點點雪花。

“怎麽了?”魔王疑惑地把它從地上拔了出來,問道。

燈籠魚很慌張地抽身飛出,在空中左右搖擺了一會兒就躲到魔王背後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魔王朝前方看了看,侍衛長站在枯樹上專心構建魔法陣,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下面有什麽可怕的嗎?我下去一趟吧,不要怕了。”

“……啾——!!”

魔王正欲安慰一下燈籠魚,它卻在魔王轉身的瞬間炸毛,凄厲地叫喚一聲,直接朝深谷底端飛下,頭也不回,留魔王呆呆地摸摸臉,還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算了,既然它去了,那自己就留在這繼續觀察下魔法陣吧。

将不解呑進肚子裏,魔王放棄地扯了扯頭發,再次回頭。

侍衛長腳下的已經構建起第二個魔法陣。

魔法師不清楚自己休息了多久。

倘若從夢中經過的時間來看,勇者現在應該已經生了兒子,他的兒子又生了孫子,他的孫子又把勇者生了下來,如此奇怪地輪回着……

……夢境中的時間無法令人相信,無論做夢時是多麽地真實,一醒來只會覺得這個夢真扯淡。

當然,一向睡得很熟的魔法師也很少做夢。

此時她卻不得不懷疑,醒來了的自己是否仍舊置身于夢境之中。

——“哎,你媳婦兒天天不幹活?我家那口子就是管太嚴了,看個小黃書都要嚷嚷半天,現在的女人啊——”

魔法師睜開眼,被光芒刺激了下眼睛,不久後眼前的畫面才逐漸清晰起來。

勇者坐在篝火前烤着不知道什麽物種的屍體,像個老頭子似的抱怨着。語氣老成瞬間讓魔法師感覺“她穿越到了勇者兒子輩”的年代。

大白天的篝火并不引人注目,魔法師眨眨眼,視線順着篝火望向與勇者對話的人……與勇者對話的野獸。

野獸很高大,大概是森林中的巨樹的一半高,魔法師毫不懷疑它眯成縫的小眼睛跟勇者身高相當。它坐在勇者對面,已經不是巨人與小人的落差了,就連身邊堆放着的食物都是勇者的幾倍高度。

更令人吃驚的是,……它仿佛聽懂了勇者的話,低吼了兩聲。

“嗷……”

“就是說啊,現在的老板連工資都不發 ,我們這些底層的工作人員只能靠着打零工賺的錢生活,勞動者權力法案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嘛,說到底還是得看中心政權的良知。”

勇者咬了一口烤肉,另一只手比劃比劃,像極了酒館中失業的落魄男。

這是什麽小巷子裏由老太婆開設的落魄酒店嗎?!

魔法師動了動,确認現在的位置至少不是城內,腦子迷迷糊糊地聽着兩人……兩只語言不通的物種在友好交談。

魔法師以她能聽得懂名為“勇者”的生物的語言為恥辱。

“你也是嗎?沒想到魔王也喜歡克扣員工的工資啊,我本來想跳槽到魔都來打工的,看樣子不行了。天下的領導良知都被吃了嗎?”

明明魔法師只能聽見對面巨大的野獸偶爾的低吼及呑嚼食物的聲音,勇者卻能吃着東西與它侃侃而談,口齒清晰。

他什麽時候學會了馴獸師的那奇葩天賦了?

魔法師将被放在自己胸口的帽子戴正,輕輕地拍拍臉,與野獸對視一眼,起身朝篝火走去。

看來在她離開後并沒有移動過位置,附近混戰過後的痕跡還留着,……如果這不是勇者與野獸鬧騰出來的話。

魔法師越想越覺得“不打不相識”對猴子一樣的勇者來說,可能性十分高。

“……然後呢,沒想到平原上還會有野獸到處亂跑,幹脆我以後也去打獵得了,勇者當得好辛啊——!”

勇者突然跳開,揉着後頸回過頭,“說了不要打後頸啊,三倍傷害很容易死人的。睡醒了?做了什麽夢?有沒有夢到勇者哥哥我?”

“夢到了,聖騎士在你家搜出了小黃書,所以把你挂在南極裂縫口直到死掉為止。”

“你呢?”

“我負責供給食物。”

“這種時候就直接把我扔下去啊,晚死不如早死。”

勇者朝邊上挪了挪,給她騰出一個位置,順便教育了下魔法師。

對他的教育嗤之以鼻,魔法師也沒有坐下的想法,朝四周望了望,沒見到其它的東西,她再次擡頭打量着體型巨大的野獸,卻正巧與它帶着光芒的眼睛對上。

面孔猙獰,屬于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類型。毛皮也因為剛剛狩獵過的緣故沾上了點點血跡,狩獵的收獲還在一旁堆成了小山。

勇者似乎就是偶爾從那座小山随手拿幾只,放在篝火上烤。

“你跟它在說什麽?”

魔法師決定從對話內容開始探讨。

“帝都魔都就業人員福利待遇對比,整理統計一下數據有利于挖牆角。”

勇者咬着自制烤肉,向上瞄了眼,嚴肅地回答。像是為了确認他話語的真實性,巨大的野獸也沉聲應了下。

“你聽得懂?”魔法師指了指野獸。

“聽不懂。”勇者很誠實。

“……”

他果斷的回答令魔法師沉默,沒多想就決定抛開有關勇者語言方面的問題,換個方面詢問:“它是魔都的怪吧?怎麽沒攻擊你?”

安爾獸變異體,血厚魔低自愈能力強。魔法師現在的等級能輕松看清它的屬性,自然這自狙擊卻沒攻擊勇者會有點令人意外。

明明勇者已經是連帝都的阿貓阿狗這類友好生物都會主動攻擊的移動耙子了。

“你的問題不應該是‘為什麽你明明聽不懂怎麽還跟它聊得這麽歡’嗎?!”勇者不可思議的反問,魔法師不太理解他不可思議的地方在哪裏。

“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

“當然,這個問題将安爾巨獸先生當成一個個體看待,而不是一只普通的怪。”

魔法師奇怪地瞄了兩眼強調野獸尊嚴的勇者,跟野獸待了一會兒就被它同類化了?

看來女仆長的“猴子”喊得還真是恰到好處,不用退化,勇者站在森林裏就是猴子。

“它好像是來保護我們的啦,怎麽說也得尊敬一下對方吧,否則被找麻煩我可不管。”勇者推卸了下責任,繼續說,“魔王對這個大型魔法陣肯定會做些什麽,導致了森林裏的動物野獸一瞬間的暴動,這時它卻擋在了我們眼前。”

“這只是單純的肚子餓抓食物吧。”

“然後它留了下來一直守護你到天明。”勇者沒在意她的吐槽,一攤手總結。

“天本來就是明的。”

魔法師随便抓了兩個槽點,輕輕嘆了口氣,它是來保護他們的不太可信,但對他們沒有敵意應該是對的。

魔王留在她身邊的燈籠魚,因為常年待在魔王身邊的緣故,身上有魔王的氣息,只要不是高智商的野獸都會對她表示友好,安爾獸明顯不符合“高智商”的要求。

“然後,現在是什麽狀況?……話說,我是怎麽暈過去的?”

魔法師敲敲腦袋,記不清剛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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