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訊

“金陵來的信?給墨香的。”林如海略一蹙眉,先拿起信封,上頭是奇醜無比的幾個大字,寫着墨姨娘的名字。

再拿起來信紙,還沒看呢,外頭就傳來了小丫頭的聲音,“老爺,老爺,墨姨娘不好了,求老爺去看看。”

“怎麽就不好了,大白天還好好的。”郝姨娘氣的紅了眼圈,都不管不顧到屋裏來搶人了,真不要臉。

“是真的,已經禀明了夫人去請郎中,可姨娘她一直幹嘔的厲害。求求老爺,去看一眼吧。”小丫頭已經被傳了進來,跪趴在地上回話道。

幹嘔,郝姨娘和魯姨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見鬼一樣的表情。

不,可能,是真的吧。

林如海一聽,對兩人安撫道:“我去看一眼,從外頭得了幾件小玩意,明天讓長生給你們送來。”

眼睜睜看着老爺走了,郝姨娘忽然尖叫一聲,“信呢。”

放在桌上已經拆開的信紙,老爺還沒看,居然不見了。

一直呆在屋內的小環弱弱出聲道:“被老爺拿走了。”

外頭一來報信的,老爺就随手把信紙收到了衣袖裏,小環親眼所見,卻不敢吭聲。

郝姨娘和魯姨娘重重摔坐到椅子上,喃喃道:“不會這麽巧吧。”

他們好不容易拿到了墨香和外頭人不清不楚的證據,結果她又懷孕了?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太清楚對林家子嗣艱難。只要有了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将她如何的。

“那我們怎麽辦?”魯姨娘開始後悔,都是林家的妾室,有什麽可鬥的,雖然墨香略占上風,但老爺不也沒有忘記他們嗎?

“怕什麽,左右這信不是我們編的。”話雖如此,但是截信用的手段卻不光彩,打的就是快刀斬亂麻的主意。如果墨香懷孕,這事必然拖下去,最後會不會翻盤,誰也不知道。

墨香半倚在床上,郎中正仔細拿脈,賈敏身邊的蘇嬷嬷在屋裏候着。見到林如海進來,屋裏人齊齊矮了一截,蘇嬷嬷低頭時暗自撇嘴,鬧這麽大的動靜,要是落了空,就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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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摸完脈,又問了問丫鬟最近墨香的飲食,問完後站起來朝林如海拱手道:“恭喜恭喜,這是喜脈。”

“賞,賞。”林如海高興的胡子都跟着翹了起來,蘇嬷嬷一聽立刻揚了笑臉,說要親自回禀夫人,重新安排人照顧。

“老爺,我……”墨香含着一泡熱淚,把頭埋入了林如海的懷裏。

“哭什麽,是高興的事呢。”

賈敏得了蘇嬷嬷的回信,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但失神也就這麽瞬息之間。很快就安排下去,“多派兩個丫頭兩個嬷嬷去服侍,飲食按我的定例來,她若有什麽想吃想用的,可以随便加。”

“那怎麽可以,也太擡舉她了。”蘇子聽了有些不憤。

“哪裏是擡舉她,是擡舉老爺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賈敏含笑,“一點吃喝而已,還怕我們供不起嗎。”

晚上林如海過來,腳象踩着棉花地一般,酒不醉人人自醉。賈敏知道他的心結,林家幾代單傳,子嗣不旺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年過四十家中還有妾室懷孕,他豈能不高興。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今天這麽高興的事,怎麽不多陪陪墨姨娘。”要說心裏不泛酸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她不能如此。不僅不能如此,還要表現的比他更高興。

“阖家之福,阖家之福啊。”林如海被賈敏服侍着換了家常衣服,一張紙從袖子裏飄出來,落到了地上。

賈敏撿起來,嗔怪道:“誰的來信,怎麽連個封兒都沒有。”

還當是娘家哥哥來的信,送到了前頭,然後老爺順手帶回來了。想也沒想,就舉起來一看。

“是郝姨娘的,說是弄錯了,夫人,這是怎麽了。”林如海看賈敏的臉色變了,也湊了過去,只往信紙上掃了那麽一眼,就立刻将信紙奪了過去。

“這,這是……”

信中沒有開口也無落款,寥寥數語,意思卻再明白不過,抓緊時間趕快動手。

“信是從哪兒來的,究竟是怎麽回事。”賈敏的聲音都在發抖,擡眸直面林如海,“又是他們嗎?非要置我們林家于死地不成。”

說完聲音也不再抖了,朱辰把他們當成什麽了,他們可不是範家,任人拿捏。

“老爺,是他嗎?”賈敏閉上眼,重又睜開,雖然是疑問,聲音卻十分肯定。

“交給我。”林如海輕拍賈敏的背部,然後傳了冷管家。

“原來是這封信?”冷管家恍然大悟,大門在他眼皮子下頭,發生了什麽事自然清楚。還當是姨娘們又耍什麽小花招,他也沒有理會,可既然是這種事,他自然不敢隐瞞。

“回老爺,夫人,這封信不是從外頭寄來的。是赦姨娘不知上哪兒拿到,然後換了信封拐了個彎從大門寄了進來。”

“你不知道上哪兒拿到的?”林如海提高了聲音。

冷管家悄悄抹了抹手心冒出的冷汗,“聽說墨姨娘身邊的丫鬟在廚房認了個幹娘,常常去陪她幹娘說話,那幹娘是守在廚房後門上的婆子。”

“還有這種事。”賈敏臉色鐵青。

“查。”林如海說完,猶豫了一下,看向賈敏,賈敏緩了口氣說道:“小心行事,不要讓人發覺,特別是墨姨娘。”

她現在的肚子精貴,不容有失。

“是。”冷管家領命而去。

“沒事的,夫人。”林如海的手緊緊握住賈敏的手,兩個人都在想,動手,到底怎麽動手,如何動手。

“夫人……”

“老爺……”

兩人異口同聲,最終還是賈敏說道:“明天派個人過來算算風水,小兒嬌貴,方位布置都要合宜,屬相該避的也要避開。”

“還是夫人考慮周到。”

府裏熱熱鬧鬧操辦着,郝姨娘一邊嫉妒的冒酸水,一邊不甘道:“這事就這麽算了嗎?”

“她現在有孕,随便找個理由解釋一下,老爺說不定就信了。”魯姨娘直嘆運氣不好。

“鬼鬼崇崇的,肯定是想幹壞事。”郝姨娘咬牙切齒,雖然她并不肯定所謂動手,是指什麽。

“別想了,人家風頭正勁,可別在這個時候去別苗頭。”魯姨娘嘆完氣,忽然又高興起來,“她懷了孕,老爺豈不是經常要來我們這裏,要是……”要是他們能有個孩子,多好啊。

“誰不想啊……”郝姨娘的聲音越來越輕,說到最後,眼角都帶着淚光,一橫心大聲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明天請大夫人,開補藥。”

以前還怕人笑話,現在一想,有什麽可笑的。身為一個女人,沒有孩子才是最大的笑話。

墨香幾次來正房說不想搬家,但賈敏沒容得她說不,“這又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着想。事情已經定了,你身邊屬相不合的丫頭也都避開了,你就安安心心,只管養着。”

“是,墨香多謝夫人,可這丫頭總歸跟了我一場,能不能讓我再見見,給點東西,留個念想。”墨香還是溫溫柔柔的,哪怕懷孕了,端坐時也要習慣了略略側身,将身體的曲線露給人看。

“就在廚房當差,跟着她幹娘呢,不是不叫她回來,等你生完了孩子喜歡就盡管讓她回去伺候。現在可不敢見,你要送什麽,讓身邊的人帶去好了,讓她在你院子外頭磕個頭就是了。”

“多謝夫人,這便夠了。”墨香露出歡喜之色,退下後,卻深鎖了眉頭,真的這麽巧嗎?

下午被調走的丫頭便來她院子外頭磕頭,雖然不甘,但聽到墨姨娘說生完孩子還要她回來,立刻笑了,聲音裏沒有半點被人強迫或是戰兢兢的意思。

難道真的是巧合,墨香放了一半的心,讓人送了一包東西給她。

半個月後,人贓并獲,冷管家将丫頭和送菜的婆子分開關押。

“老爺,夫人,确定是從京城來的信。”當天晚上,冷管家便将結果報上。每天給林家送菜的婆子,得了小丫頭的好處,讓她去城裏找墨姨娘的弟弟取家信。

“等在下帶着人去了,人已經跑了。打聽了,上了船,是去京城。”至于信,冷管家第一時間便交給林如海,他根本沒看。

“信上寫了一個日期。”林如海展開讓大家一觀。

“下個月的二十五號,這算是什麽,截止日期,還是約定的日期。”賈敏看着這個時間,下意識的往兒女所住的方向看去。

林如海将信紙往桌上一拍,“幹脆把她挪到莊子上。”

“傻話,孩子呢。”賈敏安撫他。

“為着個沒出世的,難道還要害了一家子人不成。”林如海的額頭深深絞成了一個川字,頭一回覺得,這個孩子來的不合時宜。

“明天挪到新院子裏去,把她的東西好好捋一捋。”賈敏拍了板,她想害人,總要有點什麽準備吧。不然光靠她一個孕婦,誰的身都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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