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摔跤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熱,人一動便是一身汗,呆在屋子裏擱了冰盆都坐不住。黛玉還稍好些,象弘雲這樣本就血氣足的,恨不得抱塊冰過才好。

兆佳氏便讓黛玉只早上過來這麽一趟,回去後就呆在自己屋裏,不用過來陪着,免得過了暑氣。

“看到沒有,這就是額娘疼我呢,我就說過不用你去說,她自會理得。”黛玉得意洋洋的朝弘雲伸手,“願賭服輸。”

“是是是,我輸了。”弘雲看到天氣一日熱似一日,想去叫額娘免了黛玉的規矩,這一天兩趟的走,他想想都替她難受。黛玉卻說不用,額娘自會安排。兩人還打了賭,黛玉輸了便要親手給他做一雙鞋,弘雲輸了則要教她騎馬。

“不過夏日炎炎,頂着日頭騎馬哪裏受得住,不如到了秋天,我再教你。”

“行啊,你記得就好。”

秋天來的極快,還沒入冬的皇上再次病倒,這一回情形十分嚴重,足足躺了半個月才起身上朝。短短幾個月病了好幾回,臉色就沒好轉過。這下不管是誰心裏都有了數,龍體欠安,大約是不好了。

但這話沒人敢說,只在眼光交錯間傳遞着隐晦的信息。又或一個擦肩而過時,心照不宣的一個對視。十三爺十分希望兆佳氏經常進宮,只是十三爺生母早逝,關系最近的德妃跟親兒子雍親王并不是一條心,兆佳氏想拿她當日常刷,她還不樂意呢。

這個時候就顯出親媽的好處來了,有個生母在宮裏,這種時候就要方便多了。

“為啥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咱們倆為了兒子也要活的久些。”十三爺心有戚戚然,滿是深情的看着兆佳氏。

“爺放心,妾身保證跟爺一起活的長長久久,活到被兒子媳婦嫌棄為止。”兆佳氏跟他做了半輩子夫妻,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年青時還頂幾句,現在只順着他說話。

“胡說八道,他們怎麽會嫌棄我們呢,絕對不會。咱們又不是惡婆婆,對吧。”說着心中一凜,他怎麽忘了婆媳關系這回事,林妹妹跟老婆不會真的不合吧。

“你就只護着你媳婦,嫌我是惡婆婆,你就沒想過她會是惡媳婦。”兆佳氏氣急敗壞,倒不是真說林黛玉不好,是十三爺說話太氣人,這分明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先把兒媳婦維護上了嘛。

“怎麽可能嘛,只有別人欺負她的,她才不會欺負別人。”可憐十三爺一個大男人,根本沒理會兆佳氏的心情,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還猶自喃喃自語,越發激的兆佳氏大怒。

“我都是惡婆婆了,你還理我幹什麽,去去去,愛找誰跟你長命百歲就找誰去。”兆佳氏打發走了十三爺,摔打了半天東西,還是身邊的嬷嬷勸解。

“咱們爺就是這個性子,恐怕到這會兒他都沒明白您在氣什麽,就跟小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您何必跟他置氣,氣壞了身子,大阿哥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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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們爺都嫌我是惡婆婆了,兒子更靠不住。”兆佳氏氣的腦瓜子痛,揉了半天太陽穴也不頂事,幹脆睡下了。

弘雲這會兒還真和兆佳氏猜測的一樣,一回家就樂颠颠的往自個院子裏跑。

“媳婦,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了?”黛玉一手打着算盤,她手上的嫁妝三個月盤一回帳,這幾日正到了她算帳的日子。

“還記不記得丢到賈家的兩個宮女,有一個叫二舅舅給收用了,已經擡了姨娘。”

黛玉扔下算盤,“真的呀。”還當賈政真的是個道學呢,敢情還是個假道學。

“二舅舅收用了一個,還有一個你猜猜看哪兒去了。”

“還用猜嗎,肯定是大舅舅要了去。”黛玉對大舅舅沒有半點好感,為了五千兩銀子就能賣女兒,連人最基本的天倫之情都沒有,就是個畜生。

“大舅舅倒是想要呢,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跟了鏈二哥。”

“嗐,琏二嫂子能容得了。”鳳姐是個什麽人,除了平兒,怕是再也容不得別人。她可不相信,鳳姐能忍下這口氣。

“她容不容得下,人也歸琏二哥了,這可是她小姑子從宮裏送出來的,這麽難得怎麽能不好好享受呢。”弘雲只管看笑話。

黛玉也抿了嘴笑,“娘娘怕是要恨死我們了。”

“那又如何,她算誰,又不是皇後,還能管得着你嗎?上回若不是碰的巧了,她哪有那個機會。”弘雲對上回的事仍然郁結在心。

黛玉搖着他的手,“有我的好夫君在,怎麽會讓我吃虧呢。”

正說着話,門簾外頭人影一晃,黛玉揚聲道:“進來吧。”心裏卻犯嘀咕,哪個丫頭這麽不醒事,知道弘雲在屋裏還在外頭晃。

瓊花撩開門簾鑽了進來,也不敢擡眼看人,急急一福身道:“福晉好似病了。”

“什麽,額娘病了,怎麽回事,早上還好好的呀。”黛玉一驚,這幾日盤帳,兆佳氏也許了她早上請安便不用再去。中午她還讓白露送了湯水去,也沒聽說得病的事,怎麽下午就病了。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人已經歇着了,晚膳說是只要了粥,大阿哥還是快去看看吧。”瓊花焦急的說道。

黛玉深深的看了瓊花一眼,揚聲将白露喚進來,“趕緊幫我更衣。”

現在還顧不上瓊花,趕緊去看兆佳氏要緊。

兩個人趕到的時候,兆佳氏剛剛起來,弘雲一疊連聲的問,“叫了太醫沒有,藥方呢,怎麽也沒聞到藥味,你們怎麽伺候的。”

“你這是幹什麽呢,中午被你阿瑪吵得頭痛,這會兒又被你吵的頭痛,真是欠你們父子倆的。”兆佳氏撫額,一副不勝其擾的模樣。

弘雲尴尬道:“您不是病了嗎?”

“誰好端端的咒我病了。”眼風一掃,從黛玉身上掃過。

黛玉一凜,真是無妄之災,趕緊堆了笑,“是弘雲聽說您歇下了,一看這時間不對就以為您病了,我說早上才見着額娘,氣色極好,怕是有什麽誤會。可弘雲一聽就跟媳婦發了脾氣,連讓人先來問問都不行,趕緊就過來了。”

弘雲心想,我啥時候跟她發過脾氣,只不過默契的沒有揭穿她。

聽到黛玉的話,兆佳氏的心裏才算舒服了些,笑笑道:“你們呀……”

黛玉趁機要陪兆佳氏吃飯,讓人把他們的飯菜送過來,黛玉站起身伺候。兆佳氏便叫她坐,“陪他一驚一乍鬧了一場,你也累了,坐吧。”

弘雲正要說話,被黛玉一個眼風一掃,乖乖閉了嘴。

吃完飯,弘雲到了外頭牽住她的手,“怎麽總不讓我幫你。”

“不是不讓你幫,有些事情是女人之間的事,挾了個男人反而處理不好。你只需要堅定的站在我的身後,不管我做什麽都支持我,就是最大的幫忙。”黛玉側過頭去看他,将身子的一側靠到他的身上。

“那是當然,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是你的後盾。”弘雲胸脯拍的山響。

那就好,黛玉覺得是時候該跟瓊花算一算了。她自認為自從進門,沒有虧待過弘雲院子裏的任何一個人。瓊花是兆佳氏賞的,就更多一份體面,黛玉對她格外優容。

可是她卻自始自終沒有拿黛玉當過少奶奶看,比如今天的事,早不回晚不回,弘雲一到家,她就來回。偏這麽巧,這會兒才得到消息嗎?

瓊花一直等着他們,等看到他們摟摟抱抱的一塊走進來,趕緊低下頭要走。黛玉叫住她,漫不經心的問道:“瓊花,正好有一件事問問你。”

“少奶奶請吩咐。”

“你是怎麽知道福晉歇下,可能是病倒的事。”黛玉問了話,弘雲才驚覺出一點什麽,慢慢擡了頭。

“是奴婢遇上福晉屋裏的百合,這才知道的。”瓊花悄悄去看弘雲,面露可憐之色,只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弘雲一個眼角都沒給她,全在黛玉的身上。

“哦,福晉屋裏的百合來過我們院子嗎?”黛玉繼續問道。

“不,是奴婢在外頭遇到的。”瓊花額頭開始冒汗,不停的拿眼去瞅弘雲,可惜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什麽時候遇到的。”黛玉看着她,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是,是大阿哥回來的時候。”瓊花的汗已經下來了,咬着嘴唇,委屈的一副快要哭起來的樣子。

“來人,叫杏果進來。”黛玉對外頭喊了一聲,不一會兒杏果就走了進來,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頭霧水的行了禮。

“瓊花最後一次出院子,是什麽時間。”

“哦,這事啊,瓊花姐下午就出了一回院子,差不多是末時吧。”杏果歪頭想了想,很肯定的回道。

末時是下午二點,那個時候離着弘雲回來還有一二個時辰呢。這一二個時辰裏,瓊花明知道福晉可能不好,卻一言不發,只等弘雲回來才禀告。黛玉冷笑,這早不是一回二回了,都因為事小,她計較顯得她小氣。

可這回,再不治治她,今天是兆佳氏沒有真病,若有一日真病了呢,是不是滿府就她一個兆佳氏的兒媳婦最後一個知道呢。

“瓊花,你聽到這個時間,覺得有沒有錯,若是有錯,我便叫人請百合過來對質,看看是誰記錯了。”黛玉冷眼看着她,見她跪在地上,身子搖搖欲墜,真個是賣的一手好柔弱。

“不,不用了,是奴婢記錯了。”瓊花越發壓低了身體,幾乎将額頭抵到了地面上。

然後一句自己記錯了,連句認錯的話都沒有,黛玉冷笑,沖着弘雲昂了一下下巴,“反正是你的丫頭,你要是覺得她做的對,我便什麽也不說了。”

弘雲一開始還沒弄清狀況,畢竟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人總是很難跳開去看個清楚。等黛玉說完,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眉頭絞成了川字。

“你這是什麽話,什麽你的我的,我的便是你的。我原當屋裏的丫鬟都是從小在我身邊當差,個個曉得規矩的,現在才知道,竟一個個的心大至此,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裏,還能指望你們伺候人嗎?要我說,不聽話的統統趕出去,什麽玩意兒就敢揣着心眼子拿主子當猴耍。”

怒氣沖沖,別說憐香惜玉了,狠不得統統叫他們消失才好。

瓊花當時就傻了,呆了,木木的跪在原地,腦海裏盤旋的全是弘雲的幾句話,翻來覆去,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

“你即說了人歸我管,還說那麽多做什麽,那你自己管好了。”黛玉假意要罷手,引得弘雲上前去哄,“唉呀呀,當然是歸你管,我不過是幫你出出主意罷了。”

“瓊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說也是伺候了你這麽多年的人。就這麽打發出去,額娘怎麽想,我看,她的年紀也夠了,不如配個合适的人選,風風光光嫁出去,也全了你們一場主仆的緣份。”黛玉故意當着瓊花的面說這些話,就是要讓她看清楚,她掂記的男人是怎麽回答的。

“還是娘子想的周到,我明兒問問管事,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明天開始瓊花就不用過來伺候了,安心備嫁吧。”弘雲覺得有了老婆真好啊,看這主意,多周全。

“奴婢不嫁,奴婢不嫁,大阿哥求求你,別讓瓊花嫁人,瓊花願意一輩子在主子身邊伺候。”瓊花面如死灰,一個勁的朝弘雲磕頭。

“奇怪了,你願意一輩子伺候,主子就該受着嗎?多的是年青貌美,手腳伶俐的小丫頭,為什麽放着小丫頭不用,要用一個老嬷嬷呢。口口聲聲為了主子,誰知道是為了主子還是為了自己呢。”黛玉挑了一下眉頭,“我進裏屋了,你惹出來的事,你自己解決。”

說着走了進去,繼續撥她的算盤珠子。

弘雲一看黛玉走了,理也不理撲過來的瓊花,只叫杏果,“快點叫人拖她出去,別再讓她進屋。”說着進去哄老婆,又是賭咒又是發誓,說自己絕無此意。

“若不是有人給了她指望,以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怎麽敢這麽有底氣,跟我對着幹呢。今天是你親眼看到,你看不到的地方,早就嚣張的拿自己當正經二房了。”黛玉忍了她這麽久,抓住的把柄何止這一樁,樁樁件件數出來,就是拿到兆佳氏跟前,她也有理。

“天地良心,我要是早知道,一早,不,你進門之前我就把她趕出去了。誰知道她竟還有這個心思,害你受委屈了。”弘雲十分內疚,好容易娶進門的美嬌娘,自以為是好生供養着,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個下人都敢給她氣受,這口氣,他真忍不下。

“我明兒就把自己的私帳從書房轉過來,你接着,由你打理。”原本弘雲不想辛苦她,管帳的事,又累又麻煩。他只希望黛玉能生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現在看來,倒是害得別人誤會了。

“我知道你不缺銀子,可這銀子你非接不可,讓兩個能幹的丫頭管起來。你不接,別人便以為你管不了我的事。原想着,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可現在看看,不能我怎麽想,就以為別人也這麽想。”

“你的事,再辛苦再麻煩,我也不怕。”黛玉拱到他懷裏,她一直希望弘雲能自己明白,夫妻本是一體,可以男主外女主內,但沒有一強一弱,一個永遠依靠另一個能走得長遠的。互相扶持,各展所長才是正途。

沒想到,瓊花的事倒成了催化劑,讓他這麽快反應過來。

第二天,弘雲手腳奇快的選了府中一個管事的兒子,晚上陪兆佳氏吃飯時提了一句,“兒子屋裏的瓊花也大了,我替她挑了一門親事,額娘覺得怎麽樣?”

“瓊花?”兆佳氏當着兒媳婦的面,總不好說這是給你準備的通房,但兒子媳婦面色如常,只當瓊花沒入了兒子的眼。

“你定都定了,還來問我,人都給你了,你決定就決定了吧。”兆佳氏帶着一點小負氣,但黛玉的表情無懈可擊,就象根本沒有聽出來似的,給她添了湯水,“天氣一日比一日涼,這天氣正好進補,額娘喝喝看,熬了好幾個時辰的湯水。”

“我也要喝。”弘雲湊過來,黛玉趕緊給他添了一碗,這一打岔,這事就算交待了。

被人看守住,半步邁不出院子的瓊花,聽到福晉也點了頭,哭的暈死過去。沉香卻不管那麽多,命人收拾了她的東西,“送她回家備嫁,少奶奶的賞賜不會少了她的。”

“讓我給大阿哥磕個頭。”瓊花醒轉過來,掙紮着想去給弘雲磕頭。

沉香将她一攔,“就在屋子外頭磕吧,你別忘了大阿哥說過什麽。”

說過不讓她進屋,不想再看到她。瓊花被寶月寶珊扶着,到弘雲屋外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磕青了。

“你們姐妹一場,送送她也無妨。”沉香看着寶月寶珊和寶心,這三個丫頭,不是那種有主心骨的,之前有瓊花在,有點唯馬首是瞻的意思。現在任誰都知道瓊花是惹了少奶奶被攆走的,他們現在正惶惶不安呢。

三個人都放了手,慢慢垂下頭,瓊花的嫂子已經到了,幫她拿着包袱,攙了她離開。

瓊花一走,弘雲便将自己手裏的私庫交到了黛玉手中打理。按理西洋鏡是府裏的産業,但十三爺自己說,若不是弘雲,他的手段再值錢,也出不來這麽高的利。作主拿了三成利潤,劃給弘雲當作私産。這筆帳便一直放在他的書房,有專門的帳房先生管着。

現在轉給黛玉,府裏的人知道,俱是吓了一大跳。兆佳氏還避開黛玉專門問過兒子一回,知道是他自己提的,也想不出什麽理由阻攔,便由得他了。

十三爺更沒什麽意見,東西都給了,還管他什麽事,弘雲拿去送人他都不會管。只要不把西洋鏡做垮了,壞了他巴結四哥的大事就行。

黛玉想的沒錯,十三爺正是雍親王的錢袋子,歷年來西洋鏡的收入有一半都入了雍親王府。拿回府裏公用的不過是其中二成,就這二成,已經讓府裏衆人眼紅不已,只當這便是大部分的收入了。真相只有他們父子倆清楚,兆佳氏猜出來一點點,其餘人,誰也不知道。

黛玉接了帳冊,便知這是一筆巨款。越發小心起來,原來的帳房不動,又讓沉香幫着她管理。歷年來的積蓄已經不是一筆小數,放在帳冊上睡大覺。

“這銀子要讓它動起來才好,不知道先生有沒有好的想法。”黛玉問帳房,在她看來,放着不動實在可惜。

帳房一時激動,滔滔不絕說了許多,中間數次捶足。大意是說,“某曾勸說多次,可大阿哥就是不為所動。這銀子早聽我的安排,如今至少已是數倍之利。”

錢能生錢,越多的錢,越容易生錢,這個道理看來古來有之啊。

不過,既然是弘雲決定的,黛玉點頭道:“既然是大阿哥決定的,那就先這樣吧。”

帳房先生:“……”敢情我白演了半天,還是白瞎了啊。

到了晚上,她便問弘雲,“這銀子放在帳上,越堆越多,到底打算幹什麽用呢?”

“阿瑪說,先存着,以後有用。”

“就這樣啊。”黛玉還以為能聽到什麽了不起的計劃呢,結果是因為十三爺的一句話,萬一他就是随口說說呢。

“阿瑪雖然說話不着調,但他若是認真說的,就一定靠譜。別管了,反正你要花就随便花,花不完便留着吧。”

誰能将這麽多銀子花光啊,就算她窮奢極惡,也沒那個本事。

“看這天,怕是要下雪了,我庫房裏有幾塊皮子,你趕緊裁出來穿。”弘雲看看天色,摸了摸黛玉的小手,忽然想到了庫房裏的皮子。

黛玉捂了嘴直笑,“真等你想起來呀,早就凍壞了。大毛衣裳一早就備下了,你庫房裏的皮子我點過了,撿幾塊好的給阿瑪和額娘,剩下的留着走禮。”

“你安排就好。”弘雲的确沒想過這些,心裏有些愧疚道:“還說我來照顧你,結果都是你在照顧我。”

沒幾日,送了一支燒藍的簪子給她,興致勃勃道:“喜歡嗎?”

“特別喜歡。”黛玉插到頭上給他看,心裏卻在算着日子,已經進了十二月,她想,十三爺應該知道這個日期吧。

十三爺跑到宮裏摔了一跤,禦醫說不能移動,不然以後腿會瘸。于是順正成章留在皇宮養傷,惹得一衆阿哥大罵,老奸巨滑。

也有人懷疑,腿傷的再厲害,一個月總能挪動了吧。皇上如今精神頭越發好了,總不可能一個月內出什麽事吧。

只有黛玉聽了這個消息,給自己的公公默默點了個贊,雖然無恥的很,但是好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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