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抄家

寶玉剛沖進去,就看到祖母暈倒在地,頭重重的磕到了地板上,母親慌張張起身去扶。寶玉一把甩開王夫人的手,扶起祖母,一疊連聲的喊道:“去請禦醫,快,快,請禦醫。”

賈敏趕到的時候,賈母已經不醒人事,禦醫的意思很明白,“年紀大了,忽然一下磕到了頭部,極有可能淤血。現在只能開些活血化淤的藥,又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下猛藥。若是三日內能醒的過來,還好說,若是……你們要早做準備。”

“大人,如果要用什麽藥,我們……”賈政當着禦醫的面,已經是泣不成聲。

“不是藥的問題,盡人事,聽天命吧。”禦醫搖搖頭,顯然并不看好賈母的病情。

賈敏回了娘家伺候賈母,衣不解帶,人瘦的如同紙片一樣,景玉實在沒法子,請了姐姐過來勸勸母親。

黛玉過來,看看躺着一動不動的外祖母,再看母親,狠下心道:“外祖母醒不醒的過來是天意,但賈家的禍福就在旦夕之間,母親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我為什麽要管他們的死活,若不是因為母親,我和他們能有什麽關系。王氏這個賤婦害死了我娘,落到什麽地步都是她自找的,與人無關。”賈敏冷哼一聲,二哥不是沒有趁着她在賈府,過來套親乎,想求得林如海援手。

若是以前,她還不知道如何拒絕,可這回,她直接就看了二哥一眼,扔下兩個字,“晚了。”

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有後悔藥可吃,不是所有人都有力挽狂瀾的能力。說過的話,走過的路,做過的事,就象釘子一顆顆釘進木樁,撥出來也會留下痕跡。

新皇上任,在他眼裏看來,犯有大錯的榮國府還一點沒有消停。彈劾榮國府的折子象雪片一樣飛來堆在案頭,榮國府在外放官府明令禁止的印子錢,收留犯官之女妙玉在賈府為尼。賈赦私德不修,賈琏包養外室,包括最近的王夫人瘋言十四皇子才是繼承大統之人,忤逆氣壞了賈府的老太太等等。

“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打聽到的,比背後靈還背後靈。”弘雲覺得棘手,“我跟阿瑪已經通過氣,拿十四叔的事頂上了,估摸着,也差不離了。”

“有什麽想不到的,皇上潛邸之時,潔身自好,結交不廣,與許多人都沒有交情。這會兒想巴結,想讨好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看眼色行事,賢德妃的娘家,多少人盯着呢。真要想辦法,有什麽是打聽不到的。”黛玉知道賈母只在這幾日了,只可憐她的滿府兒孫,還沉浸在不知哪個仙鄉,壓根沒有嗅到近在眼前的危機。

“只是,十四叔他,怎麽會算的這麽清楚?”黛玉一直有疑問,卻沒時間去問。十四阿哥在外帶兵,怎麽會忽然趕回金陵,到底奉沒奉诏。又是如何得知皇上病情惡化,正好在駕崩當晚帶人逼宮呢。

“皇伯和十四叔是一母同胞。”弘雲只說了這一句,黛玉卻懂了。德妃出身包衣,以前在宮裏就是伺候皇後娘娘的,若說誰最了解皇上的一切,非她莫屬。

黛玉靜默一會兒,“皇上他,心裏一定很苦。”得到天下,卻得不到母親的認可,這滋味,想必是如哽在喉。

“誰能叫皇上心裏苦,皇上就能叫誰身上苦,誰苦還不一定呢。”弘雲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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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雲這話沒有說錯,十四阿哥被押往皇陵,充作守陵之人,非奉诏不得離開。八阿哥九阿哥盡皆明诏圈禁,以待查勘。

賈敏的孝心終未能喚回賈母,昏迷三日後,病逝。林如海親自前往,與賈赦與賈政兄弟密談,勸他們上繳請罪書,退回爵位,散盡家財,向皇上提出回老家生活。

賈赦與賈政面面相觑,答應他會考慮。林如海卻看出他們仍懷有僥幸,搖頭罷手,回去跟夫人長嘆一聲,“他們以為人人都是先帝爺嗎?”

賈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響後才道:“老爺,足夠了。”林家不欠賈府什麽,賈敏身為女兒很多事是身不由已,林如海做為女婿,該做的已經做了。

康熙寬宥老臣,善待勳爵後人,賈家兩兄弟成長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已經習慣了皇上的行事作風就是寬和大度。卻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句話,一朝天子一朝臣。

賈母頭七一過,抄家的聖旨發下。皇上穩坐龍庭,看着自己的十三弟,似笑非笑,“給你兒媳婦一個面子,行了吧。”

“皇上仁慈,皇上聖明。”怡親王拱手,仿佛看不出皇上的嘲弄,少有的一本正經。

知道他本性的皇上冷哼一聲,“朕給了你面子,你之前提過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咦,這可不行,怡親王趕緊上前,谄媚道:“四哥,這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朕答應過嗎?”狡猾如狐貍的雍正帝再度冷笑。

“對對對,答應過。”小白兔一樣的怡親王猛的點頭。

“就當朕答應過了,時間呢,由朕來定。”呵呵,想套我,你還嫩了點。

蒼天大地啊,居然忘記給這個承諾加上一個時間,“等臣弟七老八十再去,可就開不動船了。”

“有這個空跟朕磨牙,事情都辦完了嗎?”

事情哪裏辦的完,這麽大一個國家,天天有事,三不五時這裏災那裏鬧,哪一刻能得消停。真想幹點實事,別說一天,就是一個時辰也歇不住。

“臣弟馬上去。”怡親王心裏那叫一個悔啊,真是痛心疾首。

他是要征服星辰大海的男人,怎麽能留在這裏虛耗青春呢。他等了這麽多年,就是等到四哥上位,若還不能完成他的心願,豈不是白來一趟。

回到王府,兆佳氏迎出來,“爺回了,賈府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說抄就抄了。”速度快的,叫人瞠目結舌。

“這種沒腦子的爵位少一個是一個,有什麽可奇怪的。難道皇上還要花錢養着他們,還不如養豬呢,至少能吃肉。”怡親王嗤笑一聲,對這種人家他是一丁點都同情不起來。

“賈家到底是兒媳婦的外祖家。”兆佳氏還真不知道用什麽心情來看這件事。

“都說是外祖家了,林大人會看着辦着的。雖說是皇命,可若是兒媳婦想幹些什麽,你也別攔着,沒得顯得我們涼薄。”

“好,我會看着辦的。”兆佳氏明白了,蹙了下眉,又勸他道:“爺也別仗着有聖寵,就什麽都不在乎。以前是四哥,現在他是皇上了。”

“我心裏有數。”怡親王換了常服,“趕緊弄點熱湯喝喝,外頭的風吹的人骨頭縫子裏都是涼的。”

關押賈府衆人的牢房也是透心涼,刺骨的涼風,別說炭盆,冰涼的地面連點茅草都沒有鋪。王夫人獨自坐在一角,一聲不響。其他人都離她遠遠的,剛進來的時候,大家還有力氣叫罵,可現在,連罵的力氣也沒了。

李纨帶着賈蘭回了娘家,她是守寡之人,本就是自由之身,随時可以再嫁。賈府一出事,李家出面周旋,拿回了她的嫁妝,又因為賈蘭還小,随她帶了出去。

其他人就沒這麽幸運了,一股惱逮了進去,分男女收監,就等上頭判下來,該殺該流放的,才好行事。

黛玉回去看母親,賈敏一個勁的叮囑她,“那種腌臜地方,你必是不能去的,不管誰在你面前說些什麽,你也別心軟,全推到我身上就是。我和是賈家的女兒,你卻是外孫女,本就不與你相幹。”

皇家的人,心思複雜,弘雲下頭還有三個弟弟,阿瑪後院裏一屋子有身份的小妾,就怕女兒難做。賈敏是怎麽都不許女兒去沾這裏頭的事的,有她在就夠了。

“母親,舅舅那邊到底會怎麽辦?”

“你父親想把事情趕緊了結,皇上雖然辦了他們,但主審官好歹也要看你父親一二分情面,不會故意折騰。我的意思也是早判早好,該贖的,該放的,有個章程才好辦事。”賈敏說是不管他們,但若真判下來了是流放或是坐牢,她是無法可想,但萬一是充入教坊司或是官奴,她總要想辦法将人贖出來。

“聽說薛家的想要和離書,寶二嫂沒有答應。”黛玉還受了薛大奶奶的請托,想求她辦這件事。可最後寶釵自己不願,說生是寶玉的人,死是寶玉的鬼,絕不和離。

“是啊,真是沒有想到,她這輩子倒是做對了一件事,這個兒媳婦倒是挑的好。”賈敏想到王夫人,将錯怪到她身上自是容易,可是兩個哥哥若是立的起來,又何至于讓一個女人亂家。

“沒有爵位于他們反倒是件好事,以後再怎麽胡鬧,總鬧不成抄家滅族的大事。”賈敏自嘲,眼看着娘家一步步滑下深淵,她心裏的滋味無法形容。

這一天,終于在春暖花開之後來了,榮國府的爵位被皇上收回,家産充公。賈赦在國孝期呷妓行樂,勾結賈雨村,為了一把古扇,逼出人命。革去官職被充軍邊塞,永遠不得再回金陵。

賈政帏薄不修,縱妻行不法之事,革去官職,判流放。

除了王夫人和鳳姐死在獄中,其他人都被放了出來。沒有充為官奴,也沒有送入教坊司,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人是出來了,所有家奴當作家産充公,被轉賣。幾個主子,互相扶持着走出來,除了身上又髒又臭的一身衣裳,無半點長物。

賈敏派了人在外頭等他們,寶釵卻不跟他們一道,薛家也早早等在外頭,要接了女兒女婿回薛家。賈環和趙姨娘有探春當初給他們要來的一個小田莊,當時不覺得有多稀罕,現在卻救了命。邢夫人回了娘家,最後只剩下賈琏牽着女兒巧姐,沒了去處。

“鏈二爺,請上車。”賈敏派來的人就只接了他們父女倆。

賈敏也沒安排他們進府,徑直讓人送去了城中一處小院,下人跳下車道:“您和小姐先住着,這裏還有夫人讓小的轉交的銀票和一句話。”

賈琏接過一看,是五百的銀票,以前他何嘗将這些看在眼裏,現在,竟成了救命錢。緊緊捏住女兒的手,僵硬了幾個月沒有表情的臉,泛起了一絲苦澀。

下人一拱手,“這屋子,您可以一直住下,不用急着搬。只是皇上親自圈判,夫人也不好行事,還請琏二爺見諒。”意思就是一次性買斷,以後不會再輕易往來。

“還什麽琏二爺,哪裏還有什麽爺,姑母大恩,賈琏無以為報,就在這裏給她磕個頭吧。”說着當真朝林家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一手拿了銀票,一手牽了女兒,走了進去。

賈敏原本準備的三間小院,一千五百兩銀子,送去了三分之一。既然其他人都有着落,她也就放了心。

又數出二百兩,讓人帶給賈赦和賈政,至少路途中間要打點一下。人活着,總比死了強。再多她也不願意給了,母親榮光一輩子,卻死的憋屈,這帳她是要算在兩個哥哥頭上的。

黛玉知道母親的安排,也一塊石頭落了地。她心裏清楚,皇上這是輕拿輕放了。若是按他的性子,賈家至少要斬下幾顆人頭,餘者為奴才符合他的作風。

她手上功夫不停,最後一針終于收了尾,一件是汗青色腰封,繡的是親王服飾上可用的四爪蟒。另一件早就繡好的,是一雙鞋墊,上頭繡的是漸變色的牡丹花,十分費功夫。

“你倒是給阿瑪和額娘繡的勤,怎麽不說給我繡幾件。”弘雲看了嫉妒的不行,磨磨蹭蹭過來翻看。鞋墊他用不上,腰封的圖案他不能用,就是想搶也沒法搶。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有些事沒法當面說謝謝,但我心裏清楚。不是怡親王府,不是阿瑪,我外祖家必不可能有這樣的結果,不想連累別人,結果還是沾了你們的光。”黛玉一嘆,賈府一直是她心頭的一塊石頭,知道他們要倒,數着數着數到今天,有了這樣一個結果,比她預想的已經好了太多了。

弘雲摸摸黛玉的頭,“說什麽傻話,你難道不是怡親王府的兒媳婦,哪有什麽你們,明明是我們。”

又說了一個消息,“寧國府吓的寫了請罪折,不要爵位了呢。”

“倒是聰明的,至少能保得一份家業。”黛玉也奇怪為什麽這回的事沒有波及寧國府,可是沒有想到這份奇怪沒幾天就有了結果。

寧國府這回不是抄家,賈珍被收監幾日就因為一樁逼良為賤之事,被砍了腦袋。別人都不得其解,難道賈珍做的事,比榮國府這些和皇上作對的人,還要可惡?

別人都想不通,只有黛玉想通了。賈珍欺辱的兒媳婦,是廢太子外室生下女兒,是皇家血脈。寧國府若是善待秦可卿,約摸着這回也能得個善終。只可惜,娶了秦可卿又弄出這種醜事,皇上可是多年前就心知肚明,忍到今日,還能叫你活命?

金陵城裏又開始抄家,這樣的消息聽了整整一年,只到大家已經麻木。等到孝期過去,不禁他們娛樂的時候,幾個愛熱鬧的人家迫不及待的辦了宴會,才發現,好多熟悉的人已經從此消失,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溫如顏嫁的是田家的長孫,這孩子等于是田家的第一個重孫,出生和滿月都在孝期,好容易過周歲,總算可以熱鬧一下。不管田家想不想大辦,做為皇上的心腹大臣之一,這份熱鬧是省不了的。

黛玉一早就帶上烏蘭坐了馬車過去,他們約好了,早些過去看看孩子。還能一塊說說話,等人多了,哪裏還能說得上。

薛大奶奶和溫如玉當然也來了,薛大奶奶剛剛懷上,捧着四五個月的肚子,“我只能坐坐就走,坐席就免了,省得家裏不放心。”

“你家那個怕是樂傻了吧。”溫如玉直笑,薛蟠在外頭名聲不好,可對這個媳婦倒是真好,也算一物降一物吧。

“樂什麽呀,為了妹妹妹夫的事,煩都煩死了。要我說,咱們家妹夫就是個傻子,一文不名了還要去贖什麽以前的丫頭,若不是妹妹攔着,早被薛蟠打死了。”薛大奶奶是大大的瞧不上寶玉,也是,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是陽春白雪,一個是下裏巴人,誰都理解不了對方的精神世界。

“不是說去學院裏頭讀書去了。”黛玉想到從景玉那兒聽來的消息,說是發奮了,和以前全然不同,怎麽在薛大奶奶嘴裏,還在冒癡氣呢。

“這倒是,妹妹說要供他讀書,指望他考個進士出來呢。說起來,你弟弟真是可惜了,不過只晚一年,也不怕什麽。”薛大奶奶這才想起,黛玉的弟弟因為孝期停了考試,所以改到了今年。

“多讀一年也是好的,這倒沒什麽要緊。”黛玉心想,寶玉若真能考出來,倒也能慰藉祖上的先靈。沒斷了賈家科舉的路子,這才是真的手下留情。不然如同金陵那些被抄的人家一樣,三代不許科舉,就真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聽說那個姨娘又跑你娘家胡鬧去了。”溫如玉總是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只能說李衛的耳目很靈。

“她能鬧出個什麽來,我娘一句不許她進府,再鬧就揪到官府去,立刻灰溜溜走了。”黛玉說起來只覺得好笑,趙姨娘當初沒上賈敏的車,後頭不知怎麽知道給了賈琏一個小宅子,哭着喊着要替賈環求一份。

賈敏這人,姑奶奶當慣了,還怵她一個姨娘一個庶子不成。她願意給是她的人情,你遇着事來求了,是看我的心情,你哭着喊着好像誰欠你一樣,想訛誰呢。一個大子也沒有,趕緊給老娘滾。

“那就好,我家老爺還在說,若是真鬧的心煩了,就給她一點教訓。也省得夫人出手,沒得髒了手。”溫如玉現在當家夫人的位置坐的牢牢的,只差一個孩子,看着薛大奶奶也懷上了,真正開始心急了。

薛大奶奶說了話,又看了孩子,不丁點大的小人兒,睡的正熟,盤着腿,伸着手,就象一只青蛙,随時能蹦起來似的。摸摸他藕節樣的腿,肥嘟嘟的腳,薛大奶奶心滿意足,“我要是也能一舉得男就好了。”

“先開花後結果也沒什麽不好,只要能生,想生多少沒有。”溫如顏現在是有子萬事足,說話也比以前和緩了許多,尖銳的棱角磨平了,滿身都是母性的光輝。

送走了薛大奶奶,他們入了席。首先聽的就是這一年沒了哪些人,都是些什麽下場。然後便是最新最熱鬧的大事,皇上要選秀了。

先皇沒了一年多,按民間的孝期,要守三年之久。但放在皇上身上,卻是不用的。

“這回可又要熱鬧一陣了。”席間的消息靈通人士已經笑開了,皇家選透,并不是只給皇上一個人選,是給整個皇室選婚嫁之人。

黛玉勉強笑了笑,“是啊,又要熱鬧了。”

“沒準就是你們府上的熱鬧呢。”說的人抿了嘴笑。

黛玉臉色一白,是啊,弘雲是皇上最喜歡的侄子,只有她這一個正妻,再給賜幾個簡直順理成章到不行。

“是啊,說起來,弘雲阿哥也不小了。”說着便往黛玉的肚子上瞧,意思很明白,弘雲都過二十了,還沒有子嗣,怎麽可能不指人。

帶了一肚子氣回去,烏蘭在馬車上小聲告訴她,“二哥哥和四哥哥的家裏,都有人要選秀。”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黛玉苦笑。

“這種事,提前知道提前苦惱,還不如不知道。”弘雲的反應很光棍,的确是他阻止了消息,就是不希望看到她這樣。

“快,我給揉揉,再蹙着會變包子的。”弘雲去揉她蹙成一團的小臉,卻被黛玉一口咬住手指。

“不知道就能不發生嗎?你倒是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辦,坐享齊人之福嗎?”黛玉咬住他的手指不放,還要兇巴巴的逼他表态。

“要是我點頭,是不是這根手指就沒了。”弘雲哭笑不得的随她咬住,生怕自己一用力,把她的牙崩了。

“當然,齊根斷掉。”黛玉瞪着眼睛,好讓她的威脅更有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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