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丞相落水
月色當空,桃花紛飛落到青石鋪成的地面,落到荷池中。
一時相對,靜默無聲,連呼吸都幾不可聞,只有腰間灼熱的溫度,還有……入目所見的白皙胸膛。
好一個妖孽男!
清池羞惱異常,何時吃過這樣的暗虧,攬在腰間的狼爪半晌也沒有松開的意思,她心中羞憤,咬牙運氣于掌中便往他的腹部襲去。
靳夢離不過是被她的那句‘倒是絕配’給激怒了,想教訓一下她的伶牙俐齒和口無遮攔,此情此景下不免被迷了眼,秀色玉面在月光下透着朦胧,卻又無比清晰地入了他的眼,就連她的羞惱也未曾逃過他的眼,直到勁風襲來,他才如夢初醒。
松開纖腰,靳夢離勾唇側身往後仰去,躲過她的攻擊,斜身一個旋轉來到她的身後,狼爪又向她的腰攬去。
清池早有準備,心中暗道真是個登徒浪子,白白浪費了這麽一副溫文爾雅的文弱書生樣兒,其實就是個披着羊皮的狼,欠收拾。
柔韌極好的腰身往後彎下躲過狼爪,單腳而立,一腳拉直踢起便往他的腋下踹去,就在他忙着躲她的腳時,她快速伸手往近在眼前的月白衣帶抓去,果然不費吹灰之力便得手了,他不是喜歡暴露麽,她怎能不成全他。
清澈的眸中盡是得意的笑,玉指輕輕一扯便将他松松系着的腰間系帶給拉開了,清池低笑出聲,收回踹向他的腳,在亭頂的一點,斜仰着身子往後飄了出去,手上揪着月白的衣帶不放,一個用力便将毫無防備的靳夢離扯倒。
就在她穩穩落在荷池邊上時,荷塘中傳來‘嘭’的落水聲,濺起無數水花。
腰間一涼,靳夢離驚覺時已晚,身子忙着躲避她踹來的那一腳不得不側身,腳下重心已失,被她扯了衣帶,他尚未來得及站穩就被一股大力往後拉出,腳下失利便落到荷塘中,水沒過頭頂,鼻息間全是淤泥的污臭,他急忙浮出水面,站穩腳便擡手将面上的污水抹去,睜眼便見到了居高臨下望着他,笑得燦爛的黑衣女子。
“丞相大人果然興致盎然,如此月色,有花相伴,再到芙蕖叢中遨游,日子倒也滋潤。”清池含笑低首,滿是大仇得報的快意。
靳夢離不怒反笑道:“最難消受美人恩,摘花之人難免會被花咬,今夜夢離受教,日後必會小心些,美人入懷也是不遠了。”
如此狼狽還死性不改,清池眼眸微眯,目光落到一旁的碎石堆之上,又是勾唇一笑。
靳夢離見她轉過身,有些不解,以為她不願與他糾纏就要離去,他剛想出聲‘挽留’一下,卻被忽然轉身的佳人給吓住,準确說是被她手中的東西給吓住。
沒錯,她要落井下石。
“丞相大人想不想試試自己府中的石頭有多少分量?”
清池單手托着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在他眼前掂了掂,好似真的只是在試它的重量,還好心地向水中之人眨了眨眼,示意她要動手了。
靳夢離咽了咽口水,後怕退了一步,嘿嘿幹笑道:“不用了吧,石頭多重就不用我知曉,它只要能砌牆建房就成。”
“這可由不得你了。”清池明媚一笑,最後掂了掂石塊,落到掌中之時便毫不客氣往水中的活靶子扔去,下手快準狠。
靳夢離一驚,池水剛好到他的腋下,水下動作多有不便,他只能往後閃躲,腳下不留神被絆了一下,躲過了清池向他砸來的石塊,卻是再次撲進水中,嗆進一大口污水。
“咳……咳……”再次露出水面,靳夢離捂住脖子一陣嗆咳。
清池又晃了晃手中抓起的石塊,看他一臉狼狽,戲谑道:“丞相大人平日裏喝慣了毛尖龍井泡的水,今日自家這荷塘中的水也該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機會稍縱即逝,趁此良機可要盡興了才不辜負這麽美的夜色。”
靳夢離艱難認真嘔心之感,苦笑道:“姑娘饒命,咱們有話好好說。”
“喔,方才還想好好說話來着,此刻忽然又不想了,只想請丞相大人喝水,別的什麽都不想做了。”清池不買賬,依依不饒。
低頭服軟沒用,看來真是将她給惹惱了,靳夢離想了想才說道:“姑娘高擡貴手,只要讓我上去,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姑娘想知道的事,我全盤托出。”
“這個籌碼還算有些分量,可是這裏是你的地盤,要是你脫身後又反悔了,我一介小女子毫無反抗之力,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清池點頭後又搖頭,露出委屈可憐的樣子。
小女子毫無反抗之力?靳夢離抹着順着發絲流到面上的泛着惡臭的池水,苦着臉哀求地望着池塘邊上的女子。
“阿嚏……”他還應景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清池将手中的石塊扔掉,拍手笑道:“丞相大人果然是弱不禁風的讀書人吶,看來露天沐浴也并非這麽唯美浪漫,還是回屋洗洗睡吧,明日估計起不了身了,真是罪過。”
美人突如其來的關懷讓落湯雞樣兒的靳夢離從腳底騰起一股寒意,對,不是暖意,而是寒意。
“姑娘此話是出自真心?”他沒頭沒腦問。
莫名其妙的話讓清池掩唇低笑,她已聽懂他的話中之意,原來是被她吓怕了,以為她還有別的法子折騰他。
靳夢離猜的沒錯,清池若是要折騰他有的是法子,不過此時卻是真的有求于他,對于他方才的無禮,給他這個懲戒也算是解了氣,正事要緊,她不能白跑一趟。
清池轉身離去,揚聲道:“你先回屋洗幹淨再說,我在屋頂上等你。”
水中的靳夢離神色幾變,他也猜不透清池的心思。
半個時辰後,身着單衣,披散着一頭墨發的靳夢離出現在屋頂,來到一臉無趣望着夜空數着稀疏星星的清池身旁坐下。
淡淡的不知名花香撲鼻而來,清池忍不住又是一笑,心道這厮估計以後對荷塘應該是敬而遠之了。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就當今日交個朋友,日後也可互相幫忙。”靳夢離鳳眸不離她笑靥如花的面龐,溫然出聲。
互相幫忙?清池搖頭失笑,相互利用才是真,他與她身份擺在這裏,除了相互利用,她想不出與他還有什麽理由相交。
清池漫不經心道:“縱使相逢應不識,萍水相逢而已,先生不必放在心上,今夜過後便是後會無期,若是先生非要有個稱呼的話,随便想怎麽喚我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