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惡奴欺主

山清水秀,放眼望去綠蔭叢繞,西郊雖然看着荒蕪,卻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淳樸民風只識溫飽,不會用異樣的目光來看她頂着的這張平淡無奇的面貌,他們肯與她友好相處,婦人和孩子也常與她交談嬉耍,即使她依舊呆傻,但她卻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出自真心的同情和微笑。

彩蘭也從最初的不适應漸漸接受現實,可心中依舊不忿,她看着被幾個孩子圍着嬉鬧的‘呆傻’小姐,嘆息自己命苦,在這個主子尚未回府時,夫人身邊的嬷嬷調派她日後随侍小姐,将來陪嫁到安候府,若是能得安世子的眼,将來也能做半個主子,她是抱着希望的,在見到自家小姐那副尊榮之後更是一陣竊喜,以自己的容色,可是比小姐強了不知多少倍。

誰曾想,歡歡喜喜進了安候府,不過一夜自家小姐就被休棄,連累她也被趕了出來,豐神俊朗的安世子連一個好眼色都未給她,如今倒好,又被發配到這荒郊野外,做起了村姑農婦。

越想越覺得憋屈,彩蘭忽然覺得自己怎麽會這般倒黴,跟了個呆傻的主子,又來到這窮鄉僻壤,她這一輩子還有什麽盼頭,她心裏堵得慌,看着被孩子圍着的呆傻女子無由心中怒氣騰騰,她走過去,将孩子趕走。

“去去去,一邊兒去。”

孩子們與她也算是相熟了,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她。

“彩蘭姐姐也要和我們一起玩麽?”

彩蘭面色不善道:“誰跟你們一起玩兒,也就這個傻子會搭理你們,都回去,少在這兒惹得我心煩。”

‘呆傻’的清池嚷聲道:“玩兒……我們玩兒。”

“呵呵……”

彩蘭見她這般傻笑,更是生氣,用力便将她推到在地,怒氣騰騰咒罵道:“你就是個掃帚星,誰沾上你誰倒黴,出生克死自己生母,如今回來又讓我跟着倒黴。”

幾個孩子被兇狠的彩蘭吓住,稍大一點的兩個男孩想要去将被推到在地的清池扶起,卻被彩蘭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得一動也不敢動,膽子小一點的女孩,放聲大哭,幾個孩子一哄而散,推開柴扉木門撞到一個少年身上。

秦暖君将快要倒地的孩子扶住,而後惡狠狠看着趾高氣昂的彩蘭,目光落到被推倒在地,委屈快要落淚的清池上,怒氣更甚。

“好你個心思歹毒的惡奴!”将手中的孩子松開,秦暖君一腳将柴扉踢開,怒氣騰騰走上前去,将地上的清池扶起。

“可是摔疼了?”他輕輕将清池手掌上碎石和泥土拂去,青澀的俊臉上滿是心疼。

彩蘭大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磕着頭,顫聲求饒。

“少……少爺,奴婢知錯,求您饒了奴婢這一回,以後再也不敢了。”

“少爺,求您饒過奴婢。”

秦暖君将清池扶起,怒聲道:“就憑你方才的所作所為,将你亂棍打死也不為過,她是秦府的小姐,是我的親姐姐,卻在這個地方被你這個刁奴百般欺淩,讓我饒過你,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少爺,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這一回。”彩蘭哭喊着,跪爬到他身前,揪着他的衣擺求饒。

秦暖君将她踹開,揚聲道:“來人,将這個刁奴綁起來,帶回府中交給母親發落。”

聞言,彩蘭心中一喜,也不再哭喊了,随着秦暖君帶來的兩個仆人力道的拖拽,從地上起來,走了出去。

自始至終,清池都一言不發,垂着頭眼住眼中的神色,秦暖君是真心護着她,但到底還是心思單純了些,彩蘭回到秦府交到方琴手中,不過就是得幾句責罵的話而已,往後也不用再跟着到這莊子上受苦,與其說懲罰彩蘭,不如說遂了她的意。

如此也好,沒有了彩蘭礙手礙腳,她也不用時刻都要遮遮掩掩。

見她一直垂着頭,秦暖君擔憂問道:“可是摔疼了?摔到哪兒了,你讓我瞧瞧。”

“疼。”清池淚汪汪擡頭,将被碎石刮破的右手掌遞到他眼前。

秦暖君呼氣給她吹着,邊吹邊安撫道:“姐姐不怕,上完藥就不疼了,再忍忍。”

這時,許嬷嬷端着簸箕往外走了進來。

“少爺,這是怎麽了?”她看見秦暖君托着清池手上的右手,趕忙将手中的簸箕放下,将清池的手抓過,擔憂而心疼道:“怎麽會傷成這樣,小姐疼不疼?”

秦暖君面色不悅道:“嬷嬷你也太大意了,怎能放任姐姐與彩蘭單獨待在一起,看她将姐姐傷成這樣。”

“是老奴的錯,請少爺責罰。”許嬷嬷松開清池的手,在秦暖君跟前躬身垂頭。

秦暖君張口要說話,只覺衣袖緊了緊,他低頭望去,是被清池給扯住了,她癡癡對他笑着。

“嬷嬷是好人。”她說道。

秦暖君見她這樣,心中不拂了她的意,笑道:“好,姐姐說是好人就是好人。”

“嬷嬷去将傷藥找出來,姐姐的手刮傷了,我給她上藥。”他斂了怒氣,心平氣和地吩咐道。

許嬷嬷點頭:“少爺稍等,老奴這就去拿。”

簡陋的屋中,姐弟二人坐在唯一的一條長凳上,秦暖君托着清池的手,小心翼翼給她上藥,時不時張口輕吹着,生怕她會疼,清池目光複雜地看着垂頭幫她上藥的少年。

到底不是秦家人,就連心性也和秦時大不相同。

黃昏時分,秦暖君才依依不舍上了馬車回秦府,臨別時千叮咛萬囑咐讓許嬷嬷好生照顧清池,只要得空,他就會來此處探望。

清池與許嬷嬷目送馬車離開之後才轉身進了屋。

“嬷嬷累了一天了,回屋歇息去。”站在院中,清池不用再僞裝呆傻,而是恢複了正常的神色與語氣。

許嬷嬷關切道:“小主子手上的傷……”

知道她擔憂什麽,清池擺手笑道:“您看,好着呢,這點小傷不礙事。”

“嗯。”許嬷嬷安心一笑,點頭退去。

天色漸暗,黑壓壓一片,這是大雨将至的預兆。

燃了燈,将手中青影傳來的信箋焚盡,原來秦暖君昨日到安候府找安君臨理論被毫不留情地扔出安候府,這個孩子還這是有勇無謀,清池搖頭失笑。

一聲驚雷炸響,瞬間雨珠落地,屋頂上的瓦片與雨珠碰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清池上前将門關緊,回到木床上坐下才想起假面未曾揭去,剛撫上面頰,卻被細微的響動驚到,又放下去揭假面的右手。

屋外有人,她站起身還未走到門前,木門便被大力推開,一個黑影闖了進來,一把鉗制住她,長腿一伸便将門踢了關上,快速捂住她的嘴,身子背靠着門抵着。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傳進她的鼻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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