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中年男人蓋上懷表蓋。

時間到。

傅書辛并沒有出現在指定的地點。

江盈內心歡呼雀躍的同時, 又莫名有點小失望。如果不是因為這幫人使出這種連環計,是真綁架,他如果不去她就會被撕票……大粽子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她?

剛才聽他們說“解碼”,江盈突然想到傅美君提過的傅氏集團核心庫鑰匙, 那是傅書辛親手寫的……難道那東西還在!詫異之餘, 又猛然想起, 自從鐘高明拿錯U盤後就有人跟蹤她, 傅書辛也開始派人保護她,歸還後跟蹤的人也漸漸消停, 前幾天傅書辛也提到過這件事。種種跡象——難道數據庫鑰匙就是那枚移動磁盤!?

江盈剛才失望的表情被中年男人看到:“最美麗的天使, 侬不開心啦?他不去送錢是好事,說明侬不是阿拉要的人,侬可以走啦!”

四十分鐘前……

傅書辛接到江盈求助信號時正在開會。職員們聽到總裁電腦上的某個警報響了,就像CPU溫度達到一百那種檢測報警聲, 不像總裁的嚴謹風格,面面相觑。

緊張的會議中途, 傅書辛突然叫停,他接通數據線,然後根據信號源迅速全城搜索。

會議室的大屏幕從會議內容切換成大家看不懂的奇怪數字, 頃刻間,城市的所有建築物都變成了透明色, 紅點所在位置被擴大,畫面最後定格在“東山集市”那塊牌子上。

職員們用膜拜大神的表情仰視着這位全方位無死角的高手,媽耶, 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麽事是他辦不到的!

傅書辛蓋上筆記本,一個箭步沖出去,“通知林力帆。”

“……是。”張卓從沒見過總裁這種慌張的表情,上億的投資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無論什麽難事到了他這都算不上棘手,今天這是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

“總裁剛剛讓張特助通知林警官,難道……”

“傅小姐又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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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傅小姐剛才不是還來過,該不會是她兒子……”

“真可憐,怎麽老有人盯上她們。”

“太有錢也是一種危險。”

會議室裏的職員們議論紛紛,還有人撥打傅美君的電話詢問情況。

傅書辛很快到達坐标地點。

有人在集市對面的河道上找到江盈的車,傅書辛派人一路搜查,正好遇到剛剛睡醒的殺豬匠。

殺豬匠做賊心虛,看見人撒腿就跑,被小趙抓回去被打了一頓,“跑什麽!?說,誰派你來的?”

這家夥長得三大五粗,嘴倒挺嚴,只說确實見過江盈,不過人應該是被送進廢品收購站二樓了,小趙說:“總裁,什麽也沒問出來。”

傅書辛目光冷冽,眼睛裏殺氣騰騰,一雙銳利的眼眸似乎具有穿透力,陰桀得令人生畏。殺豬匠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終于還是招了:“人是我抓來的,要殺要剮随你便,別用這種看犯人的眼神看我,我他媽……哎喲疼疼疼!”小趙一拳頭打在殺豬匠小腹上,“人是你抓的還這麽狂,誰給你的膽子?”

殺豬匠失控地大喊:“救命啊!打人啦!救命啊——”

張卓捧着筆記本,傅書辛盯着屏幕看自動追蹤的結果,皺眉:“吵。”

小趙把人拖走,指着殺豬匠的鼻子警告:“再吵卸了你的胳膊!”

剛才對江盈作威作福的歹徒在小趙面前就像個跳梁小醜,被按住動彈不得,看小趙戴着墨鏡,耳朵裏還塞着藍牙耳機,而且還練過,胳膊被他按着一點力都使不上,害怕地說:“電視劇裏的壞人都跟你長一個樣,你該不會是黑……社會的吧?”

小趙瞪他一眼:“你自己就是鬼,你還怕鬼?”

殺豬匠開始扮可憐:“大哥,求你放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無奈,跟人打架不小心打死人,我得跑,可是我沒錢,又不敢去醫院,我不想死,要跑路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大家都是鬼,不然你把我放……哎喲疼……”

“再廢話,弄死你。”

追蹤信號源閃爍着微光,可以判斷他和江盈的距離不超過五百米。傅書辛在電腦上敲了一長串英文字母,戴上耳機,已經可以清晰監聽到裏面人的對話。聽到江盈的聲音,緊繃着的神經才稍微放松。

林力帆身穿警服,站在警車旁下達指令:“準備行動,保證人質安全!”

傅書辛擡手示意林力帆先稍安勿躁。

“等等。”林力帆做了個“待命”的手勢。

突然來這麽多人,裏面的人立刻就有了防備。耳機裏沒了聲音,傅書辛向林力帆點頭表示時機到了,然後坐進車裏離開。

警察已經把這個地方包圍住,林力帆掏出家夥,準備沖進去,對講機突然傳出:“林隊林隊,人出來了!對方沒有武器,人質安全!”

中年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來,“林警官,是侬呀!”遞出一根雪茄:“抽伐?”

“是你?”林力帆和這家夥打過很多次交到,這人叫鄭萬才,背後有一股神秘勢力,看似經營着正當公司,實則背後是個有計劃有謀略的違法組織,只是一直都沒抓到他們的把柄。他曾懷疑這人是毒販團夥的中間人,專門負責牽線,每次把他的人帶進去,他都會出面保釋,但至今也沒掌握到任何他個人的犯罪證據。

鄭萬才把煙盒往手下懷裏一扔,“林警官,怎麽了這是?大家都是老熟人,不要這麽嚴肅嘛!我看好這塊荒地,準備買下來開發,林警官該不會是也有興趣吧?”

林力帆讓人把殺豬匠帶出來,“我們接到群衆舉報,說有人在這裏聚衆鬥毆,特意過來看看,這你的人吧?”

“喲,看看就帶這麽多警察,家夥不要錢呢?當心走火呀林警官!”鄭萬才圍着殺豬匠繞了一圈,吸一口雪茄點頭說:“認識!這不就是欺負江醫生的人嘛?我聽說江醫生是傅總的……哦就是傅氏集團那位大佬的私人醫生,一不小心就把人給救啦,舉手之勞不足挂齒,希望以後有機會能跟傅氏合作,也是我的一點小私心,林警官不用謝我哈哈!”

殺豬匠想說什麽,想到事發前老板給過的承諾,為了家中孤兒寡母,後半輩子在牢裏也值了!就算豁出去也要拉一個下水才不算冤!殺豬匠跳起來大喊:“那個女騙子呢!?說給我打的是止血針,打完我就昏倒了,我要告她诽謗!”

“诽謗什麽鬼?”

“我要告她醫托!亵渎,還……還有故意傷人,我要打請律師官司!”

林力帆知道這回這事又這麽不了了之了,煩躁地對替罪羔羊道:“看不出來你這還是知法犯法,先去警察局把你的事情交代了,改造十年八年有點文化再出來告吧!收隊!”

江盈和中年男人一起被帶回警察局。

雖然傅書辛手裏有錄音,但這段錄音中,鄭萬才一句也沒提到對自己不利的話,聲稱是他把江盈從殺豬匠手裏救出來的,警方也拿他沒辦法,帶過來做了個筆錄就放人了。

林力帆送江盈離開,說:“法律是公正的,從古至今從沒有惡人可以逍遙法外,今天讓你受驚了,我們會繼續調查這個案子。還有江小姐提供的線索,我們也一定會去追查。”

江盈點頭道謝,突然想到什麽,問:“傅總是不是來過?”

林力帆說:“來過,怕被發現,提前離開了。偷偷告訴你,其實他不送錢,比送錢更麻煩,江小姐明白我的意思?”

江盈想明白了,他越是表現出漠不關心,那群人就越摸不着頭腦,他顯然是看穿了他們的詭計。

“說句良心話,他對你是真上心,剛才我看他臉都是白的,這還是跟他同學十幾年來,第二次看他對誰這麽緊張。用錢不能擺平的事對他來說才最難。”

聽了林力帆的話,江盈心窩似有一股暖流,總算解開這兩天的心結,“林警官跟傅總是同學?”好像這不是重點,“那,第一次是?”

林力帆也跟着笑,“我是長得着急了點,也不至于比他的故事更吸引人吧?哈哈!其實我們同班同學都跟我年齡相仿,他是跳級的,高中那會兒他還長得跟個小學生似的,比大部分同學小了整整五六歲,如今我們一個個都成了叔叔阿姨,他還是小鮮肉級別,就這事兒氣死人我跟你說。”

江盈笑道:“林警官真幽默。”

“你和那個悶油瓶在一塊兒呆久了,看誰都幽默。”

“哈哈。”

“什麽事這麽好笑?”傅書辛走進林力帆的辦公室。

“喲,這不小鮮肉麽?”林力帆打趣道,“白天不能說人,瞧,一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成,人就交給你了,我先去忙了,有空約!”

傅書辛道了聲:“謝謝。”

兩人并肩而行,江盈仰頭凝視他道:“沒什麽話要對我說?”兩千萬是很多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但對他來說似乎并不是難事,她沒有理由不想歪。可是當她看到他站在面前的一剎那,心裏所有的委屈就都煙消雲散,她看見他眼睛裏的惶恐不安,這種情緒原本不屬于他。

他是在擔心她。

江盈相信他這麽做一定有別的原因,他不說,她也沒問。

“我送你回去。”

“好。”經過今天這事,江盈忽然明白,她沒變,只是他的出現,不經意擊碎了她內心那份寧靜,這是所有深陷愛情之後,人的必經之路。也只有他,能讓她敞開心扉,肆無忌憚地放飛自我。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誰付出多一點,誰付出得少一些又有何妨,如果戀愛是一場游戲,他一定是把她拉回現實的人。

她開始審視自己,既然決定抛開世俗的懷疑和那些品頭論足的話跟他在一起,就應該有融入他圈子的思想和準備。跟他在一起,注定不能過上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因為像今天這種危險随時都會發生,她必須适應進出的時候身邊随時跟着一大群人,還有各種莫名其妙的緋聞傳言與妒眼。

原來是她還沒準備好,他的若即若離、徘徊不定,不過是想保護她這個曾經的救命恩人。他要默默承受的壓力太多,正是這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壓力,讓他夜不能寐。

她會用最快的時間适應,等配得上他的時候,等到她足夠強大不再拖他後腿的時候,再向他表明心意。

江盈很開心,她更了解他了。

“又發呆。”

“偶爾放空,也是一種解壓的方法。”江盈強行解釋,發現路線不對,扭頭問:“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傅書辛說:“今天周末,答應陪你爸媽吃飯,忘了?”

真忘了……

傅書辛靠邊停車,扭頭看着她。江盈怔怔地将他望着,“我臉髒了?”

“沒有,很漂亮。”他彎腰靠近,一把将她抱住,輕聲說:“吓傻了。”

江盈回抱住他結實的腰,明知道他看不見,仍是驕傲倔強的模樣:“沒那麽膽小,我可是上過戰場的人。”

他貌似點了一下頭,将她的腦袋按在胸前,聲音輕得幾不可聞:“我說我。”吻着她頭頂的發,取笑道:“被只青蛙吓得跑回來找我,還好意思說自己膽大?”

江盈糾正:“是蟾蜍!”

吃完飯,傅書辛開車送江盈回家。

江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清洗自己,明明一身臭,傅書辛那個潔癖狂魔就像鼻子突然失靈了一樣,居然沒嫌棄她。

傅書辛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工作。浴室門打開,江盈穿着睡裙出來,她皮膚光潔,絲織布料下一雙白皙大長腿若隐若現,修身小睡裙細細勾勒着完美身材。

“準備開始吧。”她靠過來,到他身邊坐。她長發微濕,半貼着纖美挺直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透白,相較平時的沉靜溫潤,此刻發絲微亂,平添幾分野性妩媚。

他不說話,眼神帶有明顯的侵略性。江盈歪起腦袋:“嗯?”

她靠他太近,空氣中彌漫着女人身上的淡香,傅書辛喉結滾動,真想為自己封神,坐懷不亂神。

江盈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肩讓他放松肌肉,“還在緊張?”

這動作無疑是火上澆油,傅書辛抓住她的手,順勢把她帶進懷裏,毫無預兆,讓江盈手忙腳亂,隔着薄薄的襯衫胡亂摸到他的腹肌,手一顫,臉也滾燙。

她好像再也沒辦法像對普通病人那樣對他,熱血沸騰也要克制情緒:“今天……不用做軀體測驗。”

傅書辛凝視她久久,說:“我缺氧。”低頭去吻她。

江盈明白過來他的暗示,小糾結了一下,抵着他的額頭制止:“人工呼吸不是這麽做的。”趁他愣神,仰頭親他一下,臉上漾開笑容:“這樣才對。”

傅書辛感覺心髒都炸了:“太短,效果不明顯。”

江盈揣摩着他的意圖,“等我一下。”離開他的懷抱,光着腳丫進廚房拿來一瓶酒,她要先壯膽。

傅書辛這下是真缺氧了。

喝完滿滿一杯酒,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江盈才鼓起勇氣回到傅書辛身邊,這樣就不會害羞到進化成矯情的程度了。

才剛喝完,大約是心理作用,江盈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任性的力量,撲進他懷裏,軟聲說:“雖然我不贊同這種尋找長期性伴侶的方式,但事發突然,既然已經發生過一次,大家也都不排斥,接下來……還是勉勉強強可以接受的。”難為情的說完,“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再和別人……”她有點說不下去。

傅書辛捏着她的臉,勾唇笑一下,可能是因為他平時總冷冷的不太笑,笑容看着也帶點冷峻的穩重,卻格外迷人。江盈看得呆了,這張年輕的臉就像催情劑,催化她身上各路荷爾蒙奮起活動,“好不好?”她又問。

“好。”傅書辛用拇指摩挲着她嫣紅的嘴唇,躍躍欲試,鼻尖和她的只半寸距離,只需稍一低頭就可以碰到她的嘴唇,他問得認真:“長期,是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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