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我認為你應該勸你媽媽和你爸爸離婚,并且你不能再替你父親支付賭債,他只會變本加厲。就像你說的,這些年你賺的越來越多,他就賭的越來越大,等到有一天,你終于沒辦法再承擔的時候,你要怎麽辦?你媽媽又要怎麽辦?”

她說着說着發現陸勳皺起了眉,忽然意識到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總是能很快速的分析利弊,很多人總是把一段親密關系,親情看得很重要,就像陸勳,他一直沒有辦法徹底和陸父斷絕關系也許也有他潛意識裏的不忍心的關系,在他們眼裏,司優戈這樣的個性叫做冷漠,她也許交淺言深了,意識到這一點,司優戈收住了繼續勸說的意思,“……對不起,我說的太多了,具體的當然還是你自己最清楚該怎麽做。”

然而陸勳卻抱住了她,司優戈的脊背挺得筆直,她很僵硬,陸勳在她耳邊說,“優戈,你說的對,我早應該下定決心的。”他複嘆了一口氣,帶着深深的自責,“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面對這樣的人生,我會盡快處理好的。”司優戈想要糾正他,這是他的人生,而她也并沒有要接納他的人生的打算,然而陸勳話語中深深的疲憊與愧疚最終讓她什麽也沒說,她只是擡起手,遲疑了一下,最終落下,撫了撫他的背。

他們在江邊擁抱了很久才分開,月光正好柔柔的灑在司優戈的臉上,好像和記憶中的她重疊了,他想起他們的初遇。

那個時候,他只有十八歲,孤身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找不到工作,也不願意回家,身上只剩下最後二十塊錢,來到江邊,絕望的想要跳下去的時候,他遇見了當時只有十七歲的司優戈。她看上去心情也十分低落,也許原本正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卻在他即将跨出去一只腳的時候從暗處走出來叫他,“喂!世界上還有好多你沒經歷的好事情等着你,你怎麽能在經歷了不好的事情以後就去死呢?這樣是不是太虧了?”

她站在那裏,臉上稚氣未消,明明是在勸阻他,卻故意露出不在意,不耐煩的神情,她應該很緊張吧,陸勳看見她一只手緊緊捏着裙子,指甲都已經泛白,真是可愛又嘴硬的小姑娘,陸勳心想。

她走過來,把陸勳拉回來,又拉開書包拉鏈拿出一塊芝士蛋糕遞給他,“心情不好吃點甜的就好了,正好我減肥,給你了。”陸勳沒反應過來,她又不耐煩了,“接着啊。”陸勳下意識地聽她話拿好,讷讷道,“謝謝。”她不在意的揮揮手,“沒事兒。”說完轉身就走了,陸勳看着她的背影走遠才想起自己忘了問她名字,大聲喊道,“你叫什麽名字?我叫陸勳……”

她已經走遠了,沒有聽見,更沒有回答。

思緒被拉回,陸勳看着司優戈,“優戈,你家,是怎麽樣的?”司優戈神色怔忪,“我家……”她開始回憶起來。陸勳有一種隐隐的興奮和欣慰,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個月,司優戈始終對于自己的一切閉口不談,她就像一只河蚌,一直緊緊地關着她的殼,而今天,她終于對他張開了一點外殼,露出了柔軟的內芯。

陸勳,我們分手吧

雖然和陳以安家不能相比,但司優戈家也是家境優渥,作為父母唯一的女兒,從小是被千嬌萬寵着長大的。童話般幸福的生活一直到十歲的時候戛然而止--父親司林正有了外遇,而母親楊沁性格要強,咽不下這口氣。楊沁剛發現的時候兩人還不在她面前表露出來,但時間一久,矛盾無法調和,終于有一天在她面前撕破臉皮,自此之後家裏再沒有一絲往日的和樂氣氛。

生活像是忽然撕下溫情的外衣,袒露出猙獰的面貌,像一只時刻會撲上來的巨獸。又或者,人生原本就是一只猙獰巨獸,到十歲的時候,司優戈終于看清他的本來面貌。年幼的司優戈看着因為財産分割,因為她的撫養權,因為一切的一切而争吵的面目猙獰的父母,忽然對周遭的一切感情失去了信心,如果在她眼裏那樣恩愛的父母間這麽多年的感情,都可以瞬間變質,消失,那麽還有什麽會是永久的?

司優戈十二歲的時候,父母終于離婚,她選擇跟着楊沁生活。

因為楊沁從小對司優戈十分嚴厲的關系,她從小一直是和司林正的關系更親近,可是父親出軌,她雖然年幼,也感到失望。舅舅姨母都勸母親将司優戈留給父親,楊沁也确實是這麽打算的,可是司優戈哭紅腫了雙眼,對楊沁說,媽媽,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楊沁心軟了。

也許因為叛逆期來的太早,也許因為她天性如此,司優戈和楊沁兩個人生活的日子争吵很多,她心底裏是對媽媽十分心疼的,可是面對母親無止盡的挑剔和唠叨,她無法忍住脾氣,楊沁也因為司林正的背叛而脾氣暴躁,兩個人經常因為一點點小事吵得不可開交。

司優戈沒有想到的是,四年後,楊沁被查出乳腺癌,開刀後過了幾個月就病情惡化去世了。她還沒有來得及長大,楊沁就走了。在十六歲的冬天,她徹底失去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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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沁去世以後,她又和司林正生活在一起。他早在和楊沁離婚的第二年就娶了外遇的對象。司優戈那個時候性格比現在壞上很多,每天都陰沉着臉,拒絕和他的新妻子徐雪華說話。和司林正四年不住在一起,兩人也沒了當初的好感情,矛盾越來越多,最終距離越來越遠,她每一天都生活在極度的壓抑中,對生活只剩下滿心的絕望和不甘,經常在半夜流淚,為什麽她的人生從十歲開始就陷入了黑暗。

她和司林正的矛盾越來越不可調和,于是司林正決定送她出國。

十七歲的時候司林正替她向學校請假,去參加單獨輔導的托福以及sat課程,那一年,她白天沒有任何同學可以說話,晚上回到家也說不了幾句話,整整一年,她幾乎沒有什麽和人相處的經驗,司優戈懷疑她都已經失去了和人交流的能力。

十八歲未滿,司優戈就來到了美國,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工作一年後回國。

十六歲到十八歲的這段時間對司優戈來說不啻于最可怕的噩夢,她被壓倒性的孤獨和絕望壓倒,也曾經想過一了百了,一直到現在她都将過去深深的埋藏在心裏,然而今夜,她第一次将她心中最深的痛苦暴露于人前。

她看向陸勳,故作輕松道,“你別這麽看我,其實比起這世界上很多人,我的不幸不足為道。”她看向遠方的江面,呼出一口熱氣,“況且再難也都過去了,以前我都沒有被它們打倒,現在又怎麽可能為過去自傷?”

也許是氣氛太好,司優戈終于向他展露了脆弱的一面,陸勳鬼使神差地問她,“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司優戈原本倚在欄杆上,聽見他問轉過頭來看向他,神色很尋常,“當然記得了。”陸勳露出失望的神色,果然她已經忘的幹幹淨淨了。司優戈知道他誤會了,但她不打算解釋。

她怎麽會忘記呢,那個夜晚,她因為堅持不肯開口叫徐雪華阿姨,司林正累積了幾個月的怒火終于爆發,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不敢相信從前把她捧在手心的爸爸會為了徐雪華動手打她,背上書包跑出了家門,可她一跑出來就失去了方向,她能去哪裏?她還有哪裏能去?

她坐在江邊,想了很久,她問自己,如果她就這樣跳下去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她惡毒地想,如果司林正因此後悔終生無法原諒他自己,她就跳下去。就在她馬上要站起來邁出那一步的時候,有人先她一步走出去了。她在那一刻幡然醒悟,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司林正也許會因此悔恨一時,但随着時間的消逝,這種悔恨會慢慢變淡,最終消失。她的死并不能懲罰到任何人,除了她自己。所以她阻止了陸勳,也是阻止了她自己。

司優戈的聲音沒有什麽端倪,甚至比往日更加溫柔,她對他說,“陸勳,我們分手吧。”

陸勳震驚地擡起頭看向她,他出發前去找了經紀人,打算公開戀情,他甚至定好了鑽戒,準備和她求婚,可是她竟然輕描淡寫地說,陸勳,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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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

經紀人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他公開戀情的嚴重性,他會因此丢掉多少粉絲,陸勳始終一言不發,足足過了十分鐘,經紀人終于罵累了,扭開一瓶礦泉水喝,陸勳突然開口,“以安姐和江城老師不就公開了。”經紀人瞬間又炸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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