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不管昨夜經歷了怎樣的泣不成聲，早晨醒來這個城市依然車水馬龍。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元旦。
喬楚參加了這次J市元旦名家名段演唱會，所以留在了學校。
丁朗在家裏的催促下踏上了回C市的列車。
幾天前丁朗只是和喬楚簡單說了一下可能這個元旦要回趟家，喬楚在電視臺彩排了一天，一直見不到人，丁朗也沒有機會給她說。
晚上九點多喬楚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學校，她給丁朗發了一個短信“在哪兒？”
短信提示音響起“快到家了”
喬楚有些失落，同時覺得沒能送送丁朗有些遺憾，于是按鍵發了短信“注意安全，到家給我說一聲”
……一直沒有丁朗的回信，估計是不是在車上睡着了。喬楚還想問問他什麽時候到站？但是安慰自己別擔心了，他到了家一定會給自己說的。
第二天喬楚照例彩排，然後錄制晚會備播，又整整在電視臺靠了一天，晚上回到宿舍才想起看看手機，沒有未接電話和短信。喬楚有些生氣，元旦放假，宿舍沒有人，自己這樣形單影只更覺得無聊，于是撥了丁朗的電話，可裏面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喬楚真的有些煩躁了！幹嘛不接電話？怪我今天沒打電話嗎？他應該知道我會很忙！而且說好了到家給我來電話的，也食言了！但是丁朗從來沒這樣過，喬楚努力想着是哪裏出了問題，可能真的要見很多親戚朋友，忘記了？會不會玩的時候手機掉了？……都有可能。別想了，元旦假期一共三天，明天他就回來了吧！
元旦假期最後一天，電視臺晚會現場直播，又是整整在電視臺待了一天。本來可以在電視臺安排的賓館住，可是為了第二天上課方便，喬楚還是要求電視臺派車送她回到學校。到寝室已經快十二點了。喬楚習慣性拿出手機，還是電話和短信……他真的生我的氣了嗎？他應該已經回來了吧？喬楚隐約有些擔憂了。
第二天丁朗的電話繼續關機，喬楚發了很多短信都石沉大海。她偷偷來到小生班的教室，偷偷的往教室裏瞄，沒有丁朗的身影？難道他病了，家裏出事了？不會是他出事了吧？喬楚心煩意亂，內心焦躁不安……“丁朗拜托你跟我聯系一下，好不好！起碼讓我知道你在哪兒？怎麽了？”
武子看到了喬楚在教室門口徘徊，抽個空兒跑了出來。作為丁朗的室友兼好哥們兒，他們也知道她們的關系……“喬楚，你是不是找丁朗？”武子快人快語倒省得喬楚找理由了。“是啊，師兄他在嗎？”“他元旦回家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據聽說他家裏給他安排實習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有小半年就該實習了，他能有着落也是好事兒！”武子看到喬楚恍惚的表情繼續說“他的事兒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什麽都沒和我說”
Advertisement
“你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聽了武子的話，喬楚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丁朗你不會再也不回來了吧？你小子夠狠，就這樣不辭而別？”
為了徹底解開心中的疑慮，喬楚第一次鼓起勇氣去找了葉清玄老師打聽丁朗的事兒，他一定要弄個明白。葉老師說丁朗家長給學校來過電話，說請幾天假，過幾天興許就回來了！
喬楚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似的。除了上課，都盯着電話，就好像那是她唯一的救贖！從希望看到丁朗，到哪怕丁朗來一個電話或發一個短信也好……
“我沒有很想你，只是在早上醒來時，看看有沒有你發來信息和未接來電；我沒有很想你，只是把你來電調成唯一的鈴音；我沒有很想你，只是在聽歌時，被某句歌詞擊中，腦中出現短暫的空白；我沒有很想你，只是想看看你的樣子，聽聽你的聲音；我又沒有很想你，只是每次醒來時，第一個想到你……”喬楚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丁朗，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一天很短，短得來不及擁抱清晨，就已經手握黃昏。喬楚不敢閉上眼睛，因為她怕一旦擦身而過，也許永不邂逅。
……
接到喬楚的短信“注意安全，到家給我說一聲”，丁朗的手機就顯示電量過低了。在火車上确實很無聊，他趴在小桌板上睡着了，他想着到了家再給喬楚報平安吧！
下了火車，随着擁擠的人群往出站口走，遠遠的就看見老爸老媽的身影……丁朗有些心酸，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對爸媽真是關心的不夠。
媽媽看見寶貝兒子上去就給了兒子一個大大的擁抱，照着丁朗的俊臉一頓親。不管孩子多大永遠都是爹媽的心頭肉。
丁朗上了車，C市還是很繁華的，雖然是深夜，一路的霓虹在車窗裏向後湧動。
丁朗想起喬楚，趕緊掏出手機，結果手機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真倒黴”
媽媽一直說個不停“兒子，想不想媽呀？”“你咋瘦了呢？”“你咋總也不往家裏打電話呀？”……其實好多話丁朗都沒聽見，他只是随聲附和，他只想快點回家給手機充上電。
第二天，一大早兒，丁朗被媽媽喊起來了。
“媽，好容易放假，讓我多睡一會兒”
“快起來乖兒子，媽給你弄好早飯了，今天你爸要帶你去打高爾夫，快起來”
“高爾夫？我也不會啊！”
“學學不就會了，快點快點！”
在媽媽的催促下，丁朗很不情願的起了床，雖然是早餐，媽媽還是準備了一大桌子。吃過早晚，丁朗換上一條卡其布的褲子很合身，米黃色的高領毛衫外套小棉服，一點都不比專業的模特遜色。媽媽看着自己的傑作，眼睛裏都是滿滿的愛心“我兒子真帥”！電話響起，是爸爸讓兒子快下去，車就在樓下等。
“我爸啥時候出去的？這麽早”丁朗問媽媽。
“你爸一早去接人，然後回來接你，你以為都像你這麽懶啊！高爾夫球場在城郊，不早起去一會兒就堵車了，快去吧，別讓人家等了。”媽媽又開始催。
“對了媽，我的手機”
“帶啥手機啊，回來再玩”
媽媽半推半攆的把丁朗推出了門。
爸爸的車就在樓下，因為是假期，還是爸爸自己開車，丁朗開門上了車。見車上已經坐了兩個人。爸爸趕緊介紹“朗朗，這是你胡伯伯，後面的是胡伯伯的女兒小夏，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們經常一起玩”
丁朗其實沒有太深的印象了，不過眼前這個女孩卻很熱情
“我比朗朗大一歲，叫姐姐吧，小時候說啥都不叫，現在得叫了哈”看來還真是發小，丁朗不好表現的太拘謹就大方的叫了一聲“姐姐好”。全車都笑了。丁朗連忙補了一句“胡伯伯好”。
前面的男人，聲如洪鐘，濃眉大眼，一團正氣“朗朗真成大小夥子了，真帥！”。
雖然對胡夏印象不深，但是對胡伯伯還是略知一二的，這個人可不一般，他是本市的副市長，官聲、民聲都不錯。他和爸爸是戰友所以關系很好。雖然他官位比爸爸高，但很平易近人。
丁朗又斜眼打量了一下胡夏，皮膚白白的，圓臉盤，大眼睛長睫毛，小鼻子小嘴，高高的梳着馬尾辮！很精神，很陽光。臉上兩個酒窩顯得總是笑眯眯的。她雖快人快語，但并不咄咄逼人。說話聲音很好聽，很熱情，雖算不上絕頂美女，但很有眼緣，看着很舒服。丁朗對胡夏第一印象不錯。
到了高爾夫球場，有專門的服務生打點一切，爸爸自然和胡伯伯邊聊天邊玩。丁朗本來就不會打顯然就是陪玩的。胡夏看出丁朗心不在焉。
“爸，您和丁叔叔去打吧，我和朗朗聊天，我倆都不會，瞎參合擾了你們的興致”。
“好啊，你們年輕人一起玩吧，不用陪着我們老人家”胡伯伯對女兒一向很疼愛。
高爾夫球場室內有個休息室，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球場廣袤的人工草場，胡夏點了一壺紅茶“冬天喝這個暖胃”說着給丁朗倒了一杯。“謝謝小夏姐”
“哎呀，大人不在你就別管我叫姐了，叫的好像我比你大多少似的，哈哈哈哈”
胡夏的體貼和聰明讓丁朗很舒服“那我叫你小夏”丁朗露出了招牌笑容，真是萬千少女殺手啊！胡夏不由心一動。這次元旦放假爸爸特別讓他從學校回來，就說讓她認識一下丁叔叔的兒子，她還開玩笑“爸，你是擔心我嫁不出去嗎？您要親自出馬給我介紹？”雖然自己是個大學生了，可是還真沒談過戀愛。爸爸只是說“你們小時候一起玩過，丁叔叔教子有方，我和你媽都喜歡丁朗這孩子，你認識認識有何不可啊？”
胡夏生性開朗大方，不喜歡扭扭捏捏的。就一口答應了。現在看到丁朗，其實太小時候的事情她也想不起來了，但眼前這個男孩就是讓她覺得很親近，很喜歡。
“聽說你在戲校上學，一定很有意思吧？”胡夏先開口。
“有啥意思呀！每天就是練功！不過還有半年就要離校實習了，然後就畢業了。你呢？”
“我在北大學文學”胡夏輕描淡寫的說着，她不想讓丁朗感覺她們之間有距離感。“快畢業了，有啥打算嗎？”
“我……我爸媽想讓我考公務員，子承父業……”
“不錯啊，我支持你。”
和胡夏聊天很放松，她總能找到話題，一點沒有陌生感，而且她一點不矯情不做作，從不會讓人感覺尴尬……丁朗想到了喬楚“我家小楚對陌生人很少笑，很高冷。不認識的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高高在上一派陽春白雪的樣子”想着臉上泛起了笑意。
其實這次丁朗被家裏催回來，就是爸爸托胡市長找了個市委秘書科讓丁朗實習，同時在家複習準備考公務員。今天一場高爾夫打下來，這事兒也基本定差不多了。
中午就在高級餐廳吃飯，胡伯伯看這兩個孩子一點也不生疏，還很投緣，他越看越喜歡。
在部隊就和丁在山是最鐵的哥們，在山的人品他最信得過。丁朗從小就懂禮貌，現在又高又帥，他自然喜歡。
說到工作對于他們兩個家庭給丁朗弄個鐵飯碗不是問題。他們想的其實更遠，等到幾年以後，胡夏畢業就讓兩個孩子結婚……
趁着假期，父子倆都不在，丁媽媽在家做打掃。
她最先收拾丁朗的房間。雖然平時也總打掃，但想到以後兒子都要在家住她就高興。
丁朗前腳出門她接着就給葉清玄老師和精華戲校教務處打了電話，給兒子請假。她知道今天就能定個八九不離十了，憑着老丁和胡市長的關系，就去實習這點小事兒應該不在話下，但穩妥起見她還是說先請幾天。等板上釘釘了再說。本來丁朗就快畢業了，有個好落腳點學校也高興不會為難的。
突然電話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足足響了三分多鐘。媽媽找到了正在充電的手機。因為是沒電自動關機，所以充滿電以後手機自動開機了，短信一下湧了進來。
“這小子業務挺忙啊哈哈哈”媽媽本來沒在意也沒想看，就順手拔下電源，拿着手機，準備給成子收起來，可是一個人名蹦進眼睛“未接電話（30）：喬楚”“短信提示喬楚（90）”媽媽警覺起來“難不成朗朗真的和喬楚在學校談戀愛了？”“這孩子口風真緊，一點都沒提過”
媽媽有點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盤算的是讓丁朗和胡夏，倆孩子不僅身高、長相都般配，更何況對丁朗未來工作會有巨大的幫助，學校能有啥像樣的女孩兒呀。那個喬楚長得倒是很漂亮，唱戲的女孩可不能娶回家當老婆！
媽媽想都沒想就點開了短信。
短信大部分都是“你到哪兒了？”“你在哪裏？”“怎麽不回我電話？”“你哪天回來？”……其中幾條讓媽媽證實了這是丁朗的“女朋友”，那是喬楚得不到任何楊梓成的消息編輯的短信……
“以後每一次再分開，都要好好道別，要有擁抱的那種，因為……也許真需要道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沒來得及和你道別，我很想你。”
“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問你有沒有帶傘。可是我忍住了，因為我怕你說沒帶，而我又無能為力，就像是我愛你，卻給不到你想要的陪伴。”
“沒法感動你，只能默默等你，等到哪天我慢慢閉上眼睛，不在睜動的時候，依然會留下最初的微笑，就像第一次見你那般美好。”
“48小時與你失聯，我像等了48年一樣煎熬，我不怕等，只怕此生與你不複相見……”
短信音一直在提示，媽媽心煩，随手就關了機。
讓媽媽驚訝的是，每條短信的落款都是“小楚”一個自己不是很喜歡的女孩……”
媽媽一晃神，手機掉在了地上……
媽媽頭暈暈的理不清頭緒，自己兒子應該是暈了頭了或是太貪玩了，對了，媽媽想起來兩年前就是這個叫喬楚的和丁朗一起排演白蛇傳，喬楚是唱青衣的，在一起久了，感情深一些也正常，兒子可能是弄假成真了。媽媽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情是真的，而且她覺得一定都是喬楚抓着自己的兒子不放。媽媽決定好好和兒子談談。
雖然是元旦假期，但是作為文化局局長，爸爸很忙，很多文化活動需要他出席。下午把丁朗放到家門口，連家也沒回就直接走了。
丁朗談不上開心，但他知道今天就是為了自己工作的事兒，所以他也欣然接受，而且胡夏這個女孩子給他的印象不錯，今天如果沒有她自己一定會非常無聊。反正明天就回學校了，想想能很快見到喬楚，她肯定噘着嘴怪我為啥一直不聯系，哈哈哈……
“兒子，今天咋樣？”
“還成”
“什麽叫還成啊？胡伯伯誇你沒？見到小夏了嗎？你覺得咋樣？”
“合着您啥都知道？那還問我幹啥呀？哈哈哈哈”丁朗覺得好笑，本來就是他們安排的，還得問問。
“朗朗，我和你爸都想好了，你馬上就畢業了，你那個學歷根本不行，而且即使給你弄到專業院團唱一輩子，你也沒興趣，現在專業院團也都不景氣”
丁朗自己找水喝，沒搭言。
媽媽繼續說“這不是你胡伯伯可以把你安排在市委秘書科實習，那裏很清閑，你雖然啥也不會什麽但基本用不着你幹什麽，先跟着跑跑腿兒占個位置，用這時間好好準備公務員考試。你爸給你找了輔導班。”
“什麽時候？”丁朗對于父母的安排早就很清楚，他也沒啥可抗拒的，這也是對自己最好的選擇，但是什麽時候去呢？
“元旦過了，你就去報道，你別覺得不好意思，你爸會送你過去的。哈哈哈”媽媽笑着。
“那怎麽行？學校那邊還沒開始讓實習呢，也沒和老師學校請假。”
“那個你就別操心了，你們老師學校那邊我都打好招呼了？”
丁朗真的着急了，他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自己都沒來得及給喬楚說一下，她該會急死了吧？
“我不去，你們也不和我商量一下。”丁朗開始耍脾氣。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機會難得，你爸這是刷着老臉才辦到了，你耍什麽小孩子脾氣呀。”媽媽一本正經的說，在原則問題上還是不能由着兒子任性的。
“媽，我手機呢？”丁朗去房間裏沒找到手機。
“我放起來了”媽媽輕描淡寫。
“給我一下”
“朗朗，媽問你個事兒”
丁朗一愣，看着媽媽的表情變化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也隐約覺得和喬楚有關。
丁朗從小是個很懂事也很會看臉色的孩子，雖然父母很寵他，但他從小也很乖，很懂事。幾乎沒怎讓父母操過心。更別提被爸媽打過或者罵過。所以媽媽還是很難直接問出口。
“你覺得小夏怎麽樣？”媽媽還是岔開了話題。
“什麽怎麽樣啊？挺好啊！人漂亮，口才好。”丁朗無心回答。
“你知道嗎？人家小夏可是北大重點專業的高材生，那是你胡伯伯的驕傲”媽媽添枝加葉的說着。
“媽，你到底想說什麽？”丁朗因為心虛有點沉不住氣了，因為他實在不想聊胡夏有多優秀，這和自己沒多大關系，他也感覺媽媽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朗朗，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雖然你念的戲校，但是你才18歲，有些事兒媽不能不管，媽問你在學校談沒談戀愛呀？”
丁朗沉默了好一陣，他和喬楚的關系要說出來嘛？媽媽又知道多少？如果不知道媽媽不會這麽問的？丁朗是很有擔當的，因為他并不後悔自己和喬楚的關系。于是點了點頭。
這個微小的舉動很讓媽媽吃驚，她原本想，如果兒子否認她就順坡下驢，起碼證明兒子心裏是有顧慮的。如果兒子只是因為情窦初開，她會加速撮合兒子和胡夏的交往，這個才是正理兒。但萬萬沒想到兒子承認了。
媽媽強忍着問“和誰啊？”她幾乎是從牙縫兒基礎的三個字。
丁朗反倒覺得輕松了一些，一派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短信您都看了，還問我，和喬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