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我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但是我知道，有些時候，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丁媽媽怔了好一會兒，雖然和自己預想的一樣，可親耳從兒子嘴裏聽到，還是覺得非常難以置信。一種強烈的反感和恐懼侵襲着她的心髒。
“你說和誰？媽沒聽清。”
“小楚，喬楚……”
丁朗話音還沒落，一記響亮的耳光就打在他的臉上。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挨媽媽打。他有些錯愕。看着媽媽臉色驟變，陰沉的可怕。
“郎朗，你是鬧着玩的還是認真的？”
“我……我是認真的。小楚也是認真的。”
媽媽終于爆發了，拿出手機，狠狠的摔在地上，不解氣還用腳使勁的踩了幾下。手機瞬間就四分五裂了。“認真的？你懂什麽叫認真？跟爹媽要錢買手機，就是為了胡鬧？你們這叫啥？在一起演個戲就成男女朋友了！你認真？你認真的起嗎？”媽媽從來沒有這麽歇斯底裏過。
在這樣的官宦家庭，丁朗曾經預感過他和喬楚在一起給家人的沖擊，但沒想的那麽深刻和具體，而且他總覺得還有時間。沒成想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媽媽知道，自己還完全沒有準備。看着氣急敗壞的媽媽，他也有些手忙腳亂
“我為什麽不能和小楚在一起？我們互相喜歡不就夠了嗎？”丁朗話一出口也覺得很無力，不能解決問題反倒會火上澆油！
果不其然，媽媽徹底爆發了“你們喜歡就足夠了？你不要爹媽了？不管爹媽死活了？我們白養你這麽大了？你受的教育哪兒去了？”
丁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說你現在不應該考慮這個問題，就是考慮像咱們這樣的家庭怎麽能找個唱戲的兒媳婦！丢人，知道嗎？”
這個詞像針紮一樣一下刺痛了丁朗，他沒有想到媽媽會這麽抗拒，反應會這麽激烈！他想到自己對喬楚的承諾，更覺得無地自容，生不如死！
“你爸好歹是個領導，我們養出這樣的兒子？咱們全家都得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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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朗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知道自己愛喬楚，如果沒有喬楚他應該會是個逆來順受聽從父母安排的孩子，為什麽喬楚和自己的未來之間存在選擇？他又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媽媽氣頭上一股腦兒罵完，又有點心疼兒子了
“兒子，媽知道，肯定不是你的問題。你從小就懂事聽話，從來不讓你爸我倆操心。肯定是那個喬楚，唱戲唱迷道兒了，把你帶壞了。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就能明白，你這麽個好小夥兒，多麽好的姑娘找不着啊？你爸還不知道，媽也不說，你就當沒這事兒，好好聽話，考上公務員，女朋友得在咱家門口站排，聽到沒？”
真的這麽簡單嗎？在媽媽嘴裏說的喬楚成了十惡不赦把自己拉下水的“壞人”耽誤自己未來的罪魁，為自己遭受着诋毀！自己是在鬧着玩？暈了頭？
丁朗從未有過的覺得媽媽的虛僞，這還是那個第一次見到喬楚就噓寒問暖的他的媽媽嗎？
“郎朗？媽說得你聽見沒？”
“媽……”丁朗眼淚流了下來，有難堪也有委屈“你別怪小楚，當初是我招惹她的，她沒有你想的那麽壞”
看到兒子哭的這麽傷心，當媽的心都碎了
“當初媽就不喜歡那孩子，不管咋樣，你倆就是胡鬧，你要聽話，別讓媽傷心！兒子你給媽下個保證”
“媽……是我不好，我遇到小楚之後我不能控制自己了！我談戀愛丢你們的人了！”
“媽不是那個意思”
媽媽摟過丁朗，娘倆哭做一團
“媽，我是真心喜歡小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忘了她！”
“肯定能，遇到好女孩你就知道了，媽幫你”
“媽，我答應你好好在家學習，我答應你去胡伯伯那兒實習，我答應你努力忘了小楚……”
“好兒子，難為你了，媽這是為你好，以後你就知道了，你和小楚是沒有未來的”
……
丁朗前邊的承諾是真的，也是一種妥協！但說努力忘了喬楚卻是在敷衍媽媽。
他想此時此刻喬楚的心估計都碎了，自己一直沒有消息，有了消息卻是晴天霹靂！但必須讓她知道，然後堅強的和自己一起作戰！自己愛上喬楚他沒覺得有錯，但這種愛情沒有基礎他也知道。早晚都要死一次，但最好不要兩敗俱傷，特別是別傷害喬楚，別傷了父母，如果喬楚能理解，他自己寧可委屈自己做一個暫時的讓步和委曲求全。
丁朗不是那種可以棄父母于不顧和喬楚私奔的人，也不是可以為了所謂“偉大”的真愛對抗父母挺身走險的人，那只是韓劇裏的情節，他想現在就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要和喬楚聯系上，讓她知道發生的一切。
“媽，我想我得和喬楚說明白，我能給她打個電話嗎？”
“不行，你先冷靜一下！自己真想明白了再說！你不聯系了自然就斷了。你以為都像你這麽實誠，傻老婆等nie漢子那”媽媽一口回絕了。
手機的碎片灑了一地“小楚你忍忍吧！”丁朗心裏嘀咕。
“媽，千萬別告訴我爸，我怕他着急上火再出事兒”
“你也知道擔心呀？算你小子有良心，我暫時先不說，但是你要不改，媽的話你不聽，我就得讓你爸管你了！”
即使這麽說，媽媽态度表情都已經緩和了不少，其實在她看來本來就不是管不了，自己軟硬兼施看來很有效果。同時另一個計劃也要提上日程，她準備趁着放假叫着胡夏吃個飯。
丁朗是個官二代，家庭條件也很優越，但是他畢竟現在還是個學生，所有花銷都還是靠父母，況且他還到不了可以随意揮霍的程度，手裏也沒有能馬上買個手機的錢。老媽現在對他是嚴防死守，下了禁令不許出去。決心把“不良之風”堅決徹底的扼殺在搖籃裏。媽媽堅信，他們這種戀愛，見不着面就慢慢淡了，慢慢散了。
丁朗知道喬楚一定給自己打過很多電話，發過很多短信，現在沒有自己的一點消息一定是非常的擔心和着急。“小楚，你不知道這邊發生的變化，你一定要忍、要等，我一定會想辦法和你聯系的。”
第二天，媽媽一早約了胡夏在商業街的星巴克，精心打扮了一下就出去了。
“哎呀，小夏你早到了？”
“我家近，阿姨約我，我肯定不能讓您等我啊”
“小夏真懂事，阿姨看看，又漂亮了”
“謝謝阿姨”
胡夏是個文學才女，北大高材生。生長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裏更是一言一行都很得體。再加上，本身就白淨、漂亮，174的身高更襯托出一個文學氣質美女的風采。倆家本來走的就很近，再加上丁媽媽的“別有用心”就顯得更加親昵。
“小夏，喜歡喝什麽咖啡，阿姨請客，一會兒阿姨還有求于你呢”
“有什麽能幫忙的，您說，我肯定全力以赴，哈哈哈”
丁媽媽和胡夏喝着咖啡，氣氛非常平和。
“小夏，現在有沒有交男朋友啊？你這麽漂亮，一定很多男孩追你吧？”
“讓您失望了阿姨，還真沒有人追我呢？哈哈哈，很多男生抗拒文學女。”
“為什麽？這是他們不長眼，哈哈哈”
“就是，哈哈哈，其實我也不着急。而且我是為了結婚談戀愛，不是為了戀愛而戀愛，要慎重嗎？現在不是說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嗎”
丁媽媽越聽越喜歡，這樣的想法是最符合家長的觀念了。
“女孩子談戀愛就是要慎重，阿姨支持你。小夏你覺得我家朗朗咋樣啊？”丁媽媽其實心裏很沒底，起碼從學歷上自己兒子跟人家就沒法比。
其實胡夏從接到丁朗媽媽李豔梅的邀請就大概知道此次的目的了，但說實話胡夏對丁朗的印象非常好，除了丁朗帥氣陽光高大的外表不說，她喜歡這種溫暖又溫文爾雅的男生，而且丁朗在戲校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身上還是有着濃郁的藝術氣息。“很好啊！”胡夏随口說着，作為一個女孩子不好意思□□裸的誇一個男孩子。
“朗朗上次見你之後，回家就一直誇你。”李豔梅自顧自的說着，她也不準備拐彎抹角了“小夏，阿姨和你叔叔都特別希望你能和朗朗交朋友，我們特別希望他能和你多學習多接觸。”
“我們從小不就是朋友嗎。”胡夏當然知道李豔梅說的是什麽意思，而且聽到丁朗對自己印象很好，心裏也是美滋滋的。只是故意的掩蓋自己的害羞。
“那就這麽說定了哈，你開學以後朗朗就要去實習了，阿姨也會給他報公務員考試的複習班，你得多幫助他哈，阿姨就拜托你了。”李豔梅就差說我就認你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了。
“好的，放心吧阿姨”
“你有別的事兒嗎？如果沒有你陪阿姨逛逛街，我想給朗朗買幾件成熟點的衣服，你們的眼光我不懂，你幫阿姨參考參考呗”
“行，我也沒事兒，下午爸爸的司機送我回學校，也不着急，走”胡夏爽快的答應了……
“阿姨要是有你這麽女兒就是燒高香了，哈哈哈，走”
胡夏挽着楊阿姨的胳膊非常親密的走了出去。
……
李豔梅到中午才回到家，滿臉心滿意足的表情，手裏提着好幾個袋子。一進屋，看見丁朗很聽話沒有出去，安靜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放下東西，輕輕的推開門，看見丁朗沒有睡，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裏也有些心疼，故意提高音量說“朗朗，你看，今天媽給你買了好多衣服，明天你去實習，得穿的像樣一點兒。”媽媽把衣服挨個拿出來展示給他看“你說，小夏的眼光真不錯，這款式又大方又不張揚。朗朗，快穿上給媽看看，快”
“媽，放這兒吧，我一會試，我餓了……”其實丁朗非常沒有心情，他沒有看這些衣服，也沒在意媽媽說的是胡夏幫着挑的。
“對呀，你看媽一高興都忘了做飯了，你等着哈，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炸醬面，保證你好吃的割了耳朵都不知道……”媽媽說着就鑽進了廚房。
丁朗此時對将要到來的實習、環境、考試，甚至官配的女朋友都沒有興趣，他就想如果有翅膀馬上飛回學校，馬上飛回喬楚身邊。他最後悔的就是這次回家，如果沒回來就沒有這麽多麻煩事兒……“小楚，我想你了，非常想，你在幹什麽？你也在想我嗎？”
【思念于我們，像春天的風，潤暖；像夏日的陽，火熱；像秋日的果，豐碩；像冬日的遐思，無時無刻不在累積深刻……】
喬楚從來沒試過連着三天沒有丁朗的消息，他徹底失去了聯系，沒有短信，沒有電話。喬楚只要想起來就會發短信，因為每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
喬楚從一開始的煩躁和郁悶到後面的恐慌擔心，她知道丁朗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她确定并了解丁朗不是一個言而無信、不負責任的人，如果沒有意外和萬不得已，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告訴自己一聲的。
知道丁朗家裏給他安排了實習單位，喬楚起初放了一點心，起碼這是個好事，可是距離真正的實習還有兩三個月，到寒假也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怎麽這麽急？這麽匆忙？喬楚現在會把想念編成短信發給丁朗，她想他會看到，會知道自己的想念，即使這份想念很卑微很脆弱。只要丁朗知道“我在想你”。喬楚不知道也無從知道丁朗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只想給丁朗傳遞一個信息：“我正如你所願的在想你，思念不能自己，度日如年，所以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請你務必好好的，因為我會好好的；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請你堅強，因為我會堅強；無論遇到什麽困難請你一定要想我，因為我會一直想你；然後無論遇到什麽困難請你為了我早點回來。”
這段時間，喬楚常聽一首歌《漂洋過海來看你》，她聽歌有個毛病，就是喜歡單曲死循環，歌手李行亮用舒緩的節奏，清涼的嗓音，如泣如訴的唱着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飄洋過海的來看你為了這次相聚
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複練習。
言語從來沒能将我的情誼 表達千萬分之一為了這個遺憾
我在夜裏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記憶它總是慢慢的積累在我心中無法抹去為了你的承諾
我在最絕望的時候都忍住不哭泣……”
一遍遍的重複，很快喬楚就已經很熟悉歌詞，一首歌曲之所以能夠打動人就是很準确的唱出了人們的心聲。喬楚覺得歌曲唱的就是自己，區別就是想念和淚水她根本忍不住。
……
喬楚這次參加J市電視臺的元旦戲曲晚會的錄制，她雖然是個學生，但是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可是她的臉上總是帶着謙卑和冷漠，很聽指揮，從不遲到不早退的，不過她很少笑，也基本不和任何人說話，這引起了晚會導演紀中慧的注意。其實紀導在五藝節的演出中就擔任了電視轉播的導演，就特別注意她，最吸引他的還是喬楚的外貌，那張美麗的臉龐總是出現在紀導的腦海中，他總是無意的将鏡頭對準喬楚，要求推她的特寫，盯着鏡頭看很久，有的時候都會忘記切換。這次元旦，也是紀導利用職務之便和她的又一次近距離接觸。這一次他對喬楚的性格很好奇，喬楚有着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少有的冷靜和冷淡。喬楚在外貌和才藝方面無疑是出類拔萃的，她周身散發出來的高冷的只可遠觀不可近賞的氣質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紀中慧導演是J市電視臺目前的中流砥柱，技術和業務都很過硬，36歲，愛人是一名小學老師，還有個8歲的兒子。家庭和睦，事業有成，但是亂花漸欲迷人眼，身處電視臺這樣的大染缸，難免有的時候回心猿意馬。三天晚會結束，他原本想給喬楚開個房試探一下，但是喬楚說第二天要上課，所以一定要回學校。沒辦法就只有再找機會了。
盼了好多天的手機突然響了，一條短信蹦了出來。喬楚起初不相信的趕緊翻手機，第一反應就是丁朗終于有消息了，可是打開一看“在做什麽？”落款是：紀中慧。原來是紀導。喬楚沒什麽心情，回複了一條“今天周末，在宿舍。”
“我在學校門口，出來吧”
喬楚一愣，是有什麽任務嗎？紀導怎麽會在周末來學校找自己呢。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出去見個面的。
喬楚套了件白色的高領毛衣，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一條牛仔路，很簡單但是卻顯得很青春。跑了出去。看到校門口果真停着一輛白色的本田車。紀導從車窗裏沖他招手。喬楚上了車。
紀導路上問她想吃點什麽？以往出來，都是丁朗安排吃什麽，還都能變着花樣安排的很好，自己真的不知道吃什麽好，就說“要不去吃肯德基吧”。
紀導趕忙說“肯德基，沒問題”。
到了最近的一家肯德基，紀導停好車，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紀導很熟練的買好，端了過來。“以後還是少吃這樣的垃圾食品，你們小孩就愛吃這個，我兒子就愛吃，哈哈哈”然後揉揉喬楚的頭，喬楚有些小感動，丁朗也愛揉自己的頭，但是感覺不一樣，這是一種長輩似的關愛。
紀導沒話找話“小楚，我有一檔新節目《流行體驗》就是帶着年輕人去各地旅游，我想讓你給我做外景主持，有興趣嗎？”
“您找我就這事兒？那您電話裏說就行啊，何必還破費呢”
“這是次要的，主要是周末了想和你坐坐”
“我從來沒主持過，不知道行不行啊？不過我想試試”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紀導好像很有方法打開別人的話匣子，也很有辦法打開別人的心扉。
“年輕真好，看見你就想到年輕的時候，使不完的幹勁兒”紀導眼裏放着光。
“您也不老啊”
“不老，還年輕，就是你的一倍而已，哈哈哈哈。”
和紀導這樣的年紀、閱歷的人在一起喬楚還是比較放松的，反正自己什麽也不懂，就聽紀導說話就可以了。
“小楚，平時喜歡看電影嗎？”
“偶爾會去看”
“喜歡什麽題材”
“動畫片”
“我推薦一部：霸王別姬，看過嗎？”
“霸王別姬？戲曲電影嗎？我學過這出戲”
“小楚，你喜歡看書嗎？”
“我……不經常看，看看就睡着了”
紀導又疼愛的摸摸喬楚的頭，雖然這個孩子不是很博古通今，不過有着這麽好的外表就足夠吸引人了，又何必那麽博學呢。
紀導觀察到喬楚總是無精打采的，好像對他說的這些都沒有太大的興致。于是他就試探着問“小楚，是不是戀愛了？”
喬楚像是被看透了一樣，回過神兒，看着紀導點點頭。
“讓我猜一下，你喜歡的人不在身邊吧？”
喬楚覺得紀導好神啊，這一半天就這個話題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喬楚又點了點頭。眼睛有點返潮了。
紀中慧就是看着喬楚的表情猜的，沒想到還是猜中了。他是真的很喜歡喬楚，這個年紀，這個樣貌，這份冰清玉潔，這個人他想占有，但是他覺得有時間不急于一時，除此之外他也想成為這個人人生的導師，給她一片天空，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才是真正的占有。
“小楚現在是最好的年齡，不能浪費，也不能後悔，如果你想什麽就去做，即使做錯了也比不努力而後悔強得多。”
喬楚若有所思……
時間就這樣過着，但在喬楚和丁朗的心裏，時間過得真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