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話
“我答應了安簡的求婚,沒有跟我媽說……”千牽越說聲音越小。
億小萬無力的嘆了口氣,她就知道。
千牽還要在說什麽卻被億小萬擡起的手打斷了。
億小萬在打電話。
幾秒鐘後,電話接通了。
“喂,媽,我是小萬。”
電話那頭聽到億小萬的聲音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小萬啊,咋了?”
因為千牽離億小萬比較近,自然而然,千媽媽的聲音毫無保留的傳入千牽的耳朵裏,她的媽從來沒有這麽溫柔的跟她說過話。
“還不是千牽,不讓人省心。”億小萬瞥了眼千牽,然後對着話筒說。
千牽挑了挑眉,這是幾個意思?
“她又怎麽了?”
明顯,千媽媽的聲線低了好幾個音。
“還不是因為安簡的求婚……”
“小安跟千牽求婚了?!”千媽媽語氣裏難掩興奮。
億小萬應了一聲。
“早就知道,他們有戲,行啦,我也放心了。”千媽媽分外開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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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小萬又說:“那,我還罵她嗎?”
“罵,必須得罵,等她告訴我的時候我還得罵她,怎麽能就這麽答應了求婚了呢?太不矜持了……”
千媽媽還在說着,億小萬已經把電話拿遠了。
千牽聽完千媽媽的話,整張臉都糾結起來。
知道挂斷電話,千牽才一臉苦相的問億小萬:“你說我是親生的嗎?”
億小萬悶頭認真想了下:“是。”
千牽挑了挑眉:“怎麽說?”
“你跟媽性格如出一轍。”億小萬笑着說。
千牽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唉,總之她現在知道了,也該放些心了。”千牽嘆了口氣說。
億小萬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千牽喊了一聲,吓了億小萬一跳。
“你喊什麽?!”億小萬眉宇間略有薄怒。
千牽搖着億小萬的手臂一臉興奮的說:“我們來個集體婚禮好不好?”
億小萬皺起了眉。
“你跟路繹,我跟安簡,多好啊。”千牽閉眼憧憬起來。
聽到路繹,億小萬的臉色忽變,眼神暗淡了。
“我跟安簡都修成正果了,你跟路繹還不趕緊的?”千牽不知情況的跟億小萬說。
億小萬只得附和着笑,笑得異常牽強。
“我們安簡長得玉樹臨風……”千牽說到這兒看了億小萬一眼,覺得她臉色不是很好又補充到:“當然,路繹也算貌比潘安。”
億小萬的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下,路繹是極其好看的。
千牽一上午都在曬幸福,她絲毫不知道,她身邊的億小萬親手把她的幸福推出了門外。
與千牽分開,億小萬終于不用在強顏歡笑,終于不用掩飾自己的難過了。
她不想讓千牽擔心。
千牽離開花店後就去了跟安簡約定的餐廳等他,沒想到到了地點,安簡已經等在那裏了。
“你好快啊。”千牽驚訝的說。
安簡笑笑,他自然不會告訴她他在給她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
千牽看安簡笑,也沒有說什麽,一位服務員從他們面前經過時,千牽喊住了她:“給我一份青口。”
服務員禮貌的回以微笑:“這位先生已經為您點過了。”
千牽順着她的眼神看向安簡,了然。
她差點忘記了,她的未婚夫了解她的喜好。
千牽沖安簡笑了笑。
“你可以解釋一下你一上午都幹什麽了嗎?”安簡沒有理會千牽的笑容,而是發問。
千牽皺了下眉,然後實話實說:“我去找小萬了啊,問她願不願意跟我們來個集體婚禮。”
千牽語畢,安簡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你跟她說了?”
“當然了!怎麽了?”千牽問。
安簡嘆了口氣:“算了,這時候可不能追究你的錯,畢竟你不知道。”
千牽疑惑了:“怎麽了?我不知道什麽?”
安簡看了千牽一會兒,然後說:“億小萬跟路繹分開了……”
“什麽?”千牽打斷了安簡的話。
安簡皺皺眉:“聽我說完。”
千牽這才閉上了張大的嘴。
“億小萬覺得,她身邊的這個路繹,不是她要找的路繹,因為他身上沒有以前那個路繹的影子”安簡說完看着驚愕的千牽,又說了遍:“我說的你聽懂了嗎?”
千牽點了點頭,然後恨恨的瞪着安簡:“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
安簡攤攤手:“想來億小萬也不想讓你知道。”
千牽點點頭:“我知道,她一定怕我擔心她。”
安簡沒有說話,無論他多讨厭億小萬,都不能否認,她在千牽心裏地位很重。
“我也想過很多幫助他們的辦法,都無疾而終。”安簡如是說。
千牽抿了抿嘴,然後恨恨的說:“億小萬在作死!”說完也不顧安簡了,跑出了餐廳。
安簡由了她,沒有去追。
千牽憶路跑到憶路花店,中途沒有叫車,也沒有停歇。
憶路花店。
億小萬在為盆景修枝,眼神瞥見千牽沖了進來,也沒有理會,動了動嘴唇:“怎麽又回來了?”
千牽喘着粗氣,片刻之後走到億小萬面前,扳正了她的身子:“你在作死嗎?”
億小萬皺了皺眉,掙脫開千牽的手:“怎麽了?”
“我問你,你在作死嗎?”千牽又問了一遍。
“你吃槍藥了?”店裏的幾名店員看見與往常有很大差別的千牽,一時愣在了那裏。
千牽掃了眼四周,然後拉着億小萬進了休息室。
進到休息室,千牽才松開億小萬。
億小萬揉了揉被千牽握的很痛的手腕,眉頭皺了起來:“你發什麽神經?”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千牽反問。
億小萬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千牽,從千牽的眼神裏,她知道,千牽知道了。
“我問心無愧。”億小萬面無表情的說。
千牽看着億小萬,問心無愧嗎?你自己都騙不了你自己吧?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的問題出在哪裏?”千牽問。
億小萬身體明顯頓了下,卻沒有說話。
“既然我問了,你就要告訴我,你不說我就不結婚了。”千牽拿自己的幸福威脅億小萬,她知道,億小萬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以前路繹臉上笑容總是多的,現在的路繹,臉上的都是憂郁。”億小萬淡淡的說,語氣間心疼占有很大的分量。
千牽沒有說話,等待億小萬的下文。
“現在的路繹把我護的就好像我是一個瓷娃娃,以前路繹凡事都讓我去嘗試嘗試的。”億小萬又說。
千牽看着億小萬的臉,忽然理解她了。
“四年,你知道的,我有多難過,怎麽允許不是路繹的他在我身邊?”億小萬說着揚起了頭,她不想哭,卻忍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千牽走到億小萬的身邊,千牽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順着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撫摸。
“你還記得你上次在橋邊哭着找路繹嗎?你以為他又出事了,你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顧自己的手指,去尋他。然後你住院了,路繹因為我的一句玩笑話差點發了脾氣,難道不是因為你?他看着你在他眼前倒下,他還會不心疼你?”
“他不是路繹。”
“你為什麽說他是不路繹?因為他不像四年前那樣了嗎?你有沒有想過,四年過去了,什麽都變了,就算路繹當年沒有離開,他也不會變嗎?”千牽又說。
“他不是……路繹。”億小萬再說這件話的時候語氣明顯變得牽強了。
千牽看億小萬有所動搖,又說:“小萬,四年光景,就連你都變了,你憑什麽還奢求路繹四年如一日?”
“他不是……”億小萬無法堅持那句話了。
千牽扶着億小萬坐在沙發上,然後說:“就像你說過的你以前也吃小店的飄香拌面,現在卻經常下廚做椒鹽牛柳,去貴的要死的餐廳吃生牛排,你說你以前笑得很天真,偶爾有點賤,偶爾有點腦殘,現在的你卻是睿智的,你能準确的判斷和分析事情。再說我,我一年前還游走于批發市場,現在卻天天進出高檔商場,我以前以為我不會再愛了,可我遇到了安簡,并且跟他上了床。你、我,我們都變了,你憑什麽要求路繹不變?”
“路繹……”億小萬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男人,就因為你說一句‘你不是他’就給你時間,就讓你去找那個‘他’,這個男人那麽愛你,你還在作什麽?”千牽輕聲說。
“……”
億小萬沉默了,她知道千牽說的都是事實。
千牽看億小萬不再說話,嘆了口氣:“老天看你如此委屈自己,給了你一次機會,讓路繹重新回到你的身邊,你卻硬生生的把他推開。”
“……”
“我知道你糾結什麽,你愛路繹,因為四年前他給了你一個世界,你擁抱着他給的這個世界,不願意回歸現實,你覺得路繹就該是四年前的樣子,而只有四年前那個樣子的路繹才是屬于你的,對嗎?”
億小萬沒有再說話。
“愛的愈深愈迷茫,你被愛情蒙上了雙眼,看不清現實,看不清路繹,更看不清你自己。”
“……”
“你不想面對他,不過是不想承認你愛上了他,愛上的是四年後的路繹,你自負認為這是對四年前路繹的不公平,所以你想逃避。”
億小萬沒有擡頭,她無法否認千牽此刻說的每一句話,它們都是事實。
千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知道,錯過就真的錯過了。”
千牽走後,億小萬抱住雙膝,腦子裏嗡嗡作響。
她其實都是知道的,只是不願意去想,想清楚她就要抛棄過去的感情,她不想讓她的四年付諸流水,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
可是,她為什麽要擁抱着那悲傷的四年,不肯松手呢?
她一定要讓那四年那麽深刻的存在于自己的心上嗎?
億小萬承認,她的那四年很難過,她想要找到四年前路繹,無非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交代這四年沒有白等。
她卻忘記了,這樣對路繹是不公平的。
千牽說,億小萬喜歡上了今日這個面帶憂郁的路繹,億小萬自嘲的笑笑,連千牽都看出來了,自己為何還在自欺欺人呢?
她早已經習慣了路繹在身邊,她更清楚,她每天晚上喊的路繹是這些時日一直陪伴她的路繹。
千牽出了花店,沒有再去找安簡,而是回了家,這個周末,她的心情此起彼伏。
她無法想象,剛剛對億小萬說的那些話是怎麽從自己嘴巴裏出去的。
不過她相信,她說的都是事實。
不是有那麽句話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相信眼前就是這樣狀況。
聰明如億小萬,也陷在愛情的圈套裏,可見愛情不是精神鴉片,就是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