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話

與此同時,這個城市的一個角落裏,路繹拿着相機,記錄着這個季節。

接到安簡的電話時,路繹才剛剛路過花店。

“喂?”

“在哪兒?”安簡語氣未見波瀾,但路繹敏銳的耳朵還是聽到這句話裏的煩躁。

“外邊。”

電話那頭的安簡聽到路繹的話皺了下眉,然後問:“多久可以回來?”

“現在就可以。”

“好。”

挂斷了電話,路繹轉過身子,朝着花店的方向又看了看,才擡步離開。

——

‘意念’。

路繹走進公司,總覺得公司有股莫名的氣氛,不好琢磨。

徑直上了頂層,走進安簡的辦公室,卻被安簡的助理攔住了:“安總在您的休息室。”

路繹皺了皺眉,卻沒有留下多想,返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推開門,路繹就看到了安簡坐在窗邊,那副神情,還真有自己憂郁時的幾分樣子。

“說吧。”路繹把相機輕輕放到桌上,對着安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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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簡看向路繹,聰明人之間說話不用拐彎抹角。

“我本不想告訴你的,但出于對你的尊重,這件事,還是讓你知曉比較好。”安簡語氣間顯得很沉重。

路繹皺起眉頭,安簡這種還是很少見的。

“小萬怎麽了嗎?”路繹得出這個結論,只有億小萬才會讓他如此緊張,安簡知道。

那麽,是億小萬嗎?

安簡嘆了口氣:“是喜歡。”

喜歡?

“喜歡?”路繹疑惑了。

安簡站起身,把手裏的雜志遞給路繹。

路繹順手接了過來,封面上的确是喜歡的照片,不過看上去似乎是抓拍的,像素不高,照片模糊看不清楚。

不過她身旁那個略顯肥胖的男人倒是照的很清楚,一張大臉好不掩飾。

雜志的标題取的也得當‘二十一香水董事楊一志家庭不和諧,外出叫妓被楊夫人現場抓包’。

“當初喜歡代表楊一志來簽約時,我們就該想到的。”安簡淡淡的說。

路繹眉頭緊鎖,安簡猜不到他的心思。

“我封鎖了消息,也只能保持近一個星期的風平浪靜。”安簡如是說。

路繹點點頭,安簡坐到這份兒上已經夠給他面子了。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路繹問。

安簡就知道他會問,淡淡的說:“九州。”

路繹應了一聲。

安簡走後,路繹又看向那本雜志,名字他沒有聽說過,想必也是一些小雜志,如果喜歡不親口跟他說,他是不會相信的。

‘妓’那個字刺的路繹眼疼。

救命恩人就是在這樣讨生活嗎?路繹心中百味交雜。

路繹撇下手上工作,一個人去了九州酒店,站在門口,他有點不敢進去了。

這時候,喜歡從酒店出來,正好與路繹相對。

喜歡戴着帽子,眼鏡,口罩,路繹并沒有一眼就發現她。

只是喜歡不聰明,見到路繹就跑,路繹才肯定這個衣着古怪的女人是喜歡。

繞到酒店後邊,路繹還是擋在了喜歡的面前,并且沒有給她轉身的機會。

“你不陪着億小萬找我幹什麽?”喜歡控制着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沒有哽咽的感覺。

路繹松開了抓着喜歡胳膊的手,只是淡淡的說:“跟我走。”

這句話并沒有什麽不同,喜歡卻被這句話吸引,就這樣跟着路繹走了。

路繹把喜歡帶回了家。

喜歡站在門外,不敢進去。

“進來吧。”路繹淡淡的說。

喜歡走進房裏,看着溫馨的裝潢,比起以前路繹住過的地方,多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人情味。

“喝點什麽嗎?”路繹問。

喜歡搖了搖頭。

路繹也沒有勉強。

沉默了一刻鐘之後,喜歡才張口說話。

“億小萬……不住在這裏嗎?”喜歡的語氣試探的分量重一些。

路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這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

得當的回答。

喜歡摘掉眼鏡,直視路繹:“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有沒有做那種事。”

路繹搖搖頭:“我不勉強你。”

喜歡自嘲的笑了笑:“對于陌生人從來不勉強,就是你的處事風格。”

路繹沒有說話。

“我沒有做那種事。”喜歡淡淡的說,她想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那麽刻意。

路繹點點頭:“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讓喜歡重燃了希望,路繹心裏還是有她的不是嗎?

“你……心裏有我的位置嗎?”喜歡輕聲問。

路繹沒有思考的說:“有。”

喜歡笑了,沒有再問,她知道路繹給她留的位置絕對不是心愛的人。

“這段時間,你跟我一起上下班。”路繹沒有給喜歡拒絕的機會。

喜歡知道,路繹是在保護她,只是顯得那麽疏離。

路繹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是不是把她當成了恩人,只想盡快把欠她的還給她。

喜歡無從考證,只是直覺。

路繹看向她時的那種感覺,比以前更陌生了。

喜歡不想說破,一旦說破,他們之間,連這樣做作的相處模式都會消失不見。

路繹如他所言,第二天上班帶上了喜歡,并且允許喜歡帶着眼鏡口罩。

安簡對于路繹的做法沒有表态,因為他不知道那四年,喜歡是如何待路繹的。

倒是千牽,對這件事有很大的意見。

“我覺得這都是那個叫喜歡的搞出來的。”千牽憤憤的對安簡說。

安簡皺了皺眉:“你別随意揣測,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的。”

千牽瞥了安簡一眼:“女人一旦喪心病狂,失去理智,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安簡沒有再說話,他看着千牽的眼神,莫名的,相信了她說的這句話,女人是個奇特的物種,他是承認的。也就是說,女人一旦喪心病狂,失去理智,真的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這件事不能讓小萬知道。”千牽嘆了口氣說。

安簡依舊不表态。

“你倒是說句話啊。”千牽着急了。

安簡嘴角抽搐了兩下:“你想讓我說什麽?”

“你好歹也附和我一下嘛,你倒好,我罵喜歡,你跟我唱反調,我說不能讓小萬知道,你也不說話,你是不是我老公啊?”千牽暴躁了。

安簡被埋怨的有點莫名其妙,他說話也錯,不說話也錯。

難道他眼前這個女人已經喪心病狂,失去理智了?

搞不清楚,他們談論的這個話題跟安簡是不是她老公有什麽關系。

女人是個奇特的物種!

安簡再次定義。

僵持了一會兒,還是安簡妥協了。

自從求婚之後,他就越發窩囊了,被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制的服服帖帖的。

“喜歡對路繹有恩,路繹不能在她落魄的時候裝作看不見。”安簡輕聲說。

千牽又嘆一口氣:“這個道理我也懂。”

“暫時不要告訴億小萬,路繹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安簡說。

千牽只得點點頭,但願億小萬晚點想通,不要這個時候去找路繹。

——

憶路花店。

億小萬躲在休息室,她不想見陽光。

桌上是那本‘醉人的秘密’,她此刻一點也不想去看,因為她知道,路繹回不回來,跟那本書沒有任何關系,即使看完,四年前的路繹也回不來了,不看完,四年後的路繹也真實的在她的身邊。

反複琢磨千牽的話,億小萬對于路繹今時今日的行為有了解釋,四年前的她,身體完好,路繹自然沒有理由遷就她,也不會對她那麽小心翼翼,而四年後的她,脾上缺了一塊。

什麽都該變了,什麽都不該保持原有的樣子。

路繹是無辜的,億小萬堅定了信念,她或許應該聽聽路繹怎麽說。

說到底,她只是想給自己個臺階下。

億小萬換了身衣服,站在鏡子面前,看着鏡中的自己,規規矩矩,少了她這個年輕的靈氣,于是又換了身豔色的衣服,一直散落的長發也被梳起。

這樣看來,倒是像極了四年前的她。

億小萬對着鏡中的她,笑了笑,然後出了休息室。

剛走出來,店員就一臉驚愕的看着她。

億小萬笑了笑:“有話就說。”

“小萬姐,你真漂亮啊。”

“現在才發現嗎?”億小萬笑着問。

店員搖搖頭:“這種漂亮由裏及外。”店員話裏有話,聰明如億小萬怎會聽不懂?

連她眼裏入世未深的店員都看的出來,她幹嘛要一直以來自欺欺人,自作自受?

走出花店,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有種久違的溫暖。

這個時間,離路繹下班還有段時間,想來走到家,路繹也該下班了。

街上川流不息,行人匆匆,卻不能阻擋億小萬的好心情。

另一方面,路繹心情卻沒有億小萬那樣好。

路繹跟安簡面對面,誰都沒有說話。

“安總……”

助理的聲音傳來打破了沉靜。

安簡看向助理。

助理才開口說:“楊總說想跟您談談。”

楊一志。

安簡眉頭皺了起來。

路繹知道楊一志找安簡談論的話題,他沒有多嘴。

安簡看向路繹:“事情還有待調查,你不必太緊張……”說完拍了拍路繹的肩膀。

路繹點點頭。

他也希望事情真相不是傳言。

走回休息室,路繹一眼就看到了喜歡在澆花,噴壺在她的手上顯得那麽契合。

“回來了?”喜歡看見了路繹,笑了笑。

路繹點點頭。

“這盆觀音竹長得好快啊,好像我走後長的更快了。”喜歡如是說。

路繹順着喜歡的眼神看過去,那盆觀音竹好像真的長得挺快的,他平日不怎麽照顧它,或者說,他平時不照顧這休息室裏的花花草草,他有的那點時間都去照顧億小萬花店的花花草草了。

自從喜歡坦白路繹的真實身份之後,路繹就明白了自己為什麽喜歡花花草草,想來也是有緣由的。

“該走了。”路繹不動聲色的說。

喜歡瞥了眼表,然後疑惑的問:“這時候不該有拍攝嗎?況且,還沒有到下班時間。”

路繹沒有解釋,又說了一遍:“走。”

喜歡雖然不明所以,但多年的習慣,還是跟路繹出了公司。

公司門口有輛車,沒等喜歡在此疑惑,路繹拉她上了車。

“億……”

路繹皺皺眉:“請叫我路繹。”

請……

路繹用了請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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