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其實事情始末, 司馬家兄弟幾個一知半解的, 也不大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倉促趕過來,一群人就聽到黃氏在言辭辛辣地責罵司馬嬌嬌。雖說這些話說得是事實,大家心裏知道是一回事, 嘴上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尤其嬌嬌的身子骨兒病弱, 最是受不得氣, 這般說辭就不怕把人氣出個好歹?

司馬邺大步走過來, 司馬嬌嬌掙開了奶嬷嬷轉身就撲進他懷裏。

“大哥!你要替我做主啊!”司馬嬌嬌一手指着黃氏, “她罵我病秧子, 她欺辱我!!”

黃氏是個直脾氣,見司馬嬌嬌又是這幅惡人先告狀的做派,惡心得話都不想說。一回忍了, 兩回忍了, 這回都鬧出這麽大的事兒,連溧陽王和朝陽郡主都得罪了,還這般不知所謂。黃氏只覺得一股火氣蹭地直往頭頂上冒。她也不管這幾個人是護短也好,敷衍也罷,徑自指了一個婆子,“去,去前院将公爹請來。”

“你這是做什麽!”司馬邺一聽就惱火了。

雖說司馬家寵女兒是慣例, 但司馬嬌嬌也并非無往而不利。至少在司馬家,司馬老爺子就對她就不冷不熱的。平日裏嬌嬌脾氣犯些小錯,老爺子睜只眼閉只眼當沒看見。一旦犯了大錯,一頓重罰且不說, 碰到底線,說不得會被老爺子給趕出家門。

司馬勳幾兄弟也急了,忙上來勸:“嫂子你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別氣着老爺子!”

“氣着老爺子?”黃氏坐穩這宗婦的位置,靠得就不是司馬邺,“不入你且問問清楚你這好妹妹到底做了什麽,逼得我請老爺子!”

一屋子人慌了,忙含含糊糊地就将後院發生的事兒給說了。

雖說的遮掩,但司馬邺也并非糊塗人,東拼西湊的,也差不多就将整個事情給還原了。他低頭瞧了一眼眼神閃爍卻不見半分悔意的司馬嬌嬌,眉頭蹙得緊緊的:“……嬌嬌,這些人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司馬嬌嬌自小被兄弟們護着,心緒有,害怕卻無:“誰叫那女人偷聽我說話!”

這便是事情都是真的了……

司馬邺扶着額頭,頭顱裏一陣絞痛。往日雖覺得嬌嬌嬌氣了些,行事确實有些沒分寸,但也都在可接受的範疇內。如今他們是在京城,不是在北疆。京城随便一個姑娘拎出來,祖上旁支展開就沒一個能輕易打發的。嬌嬌在北疆被捧慣了,到京城盡還收不住性子。

那姜家姑娘是一般人家麽?把姜家姑娘扔進水裏,還指使人給郡主下絆子?翻了天了!

“嬌嬌,你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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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勳也吓得夠嗆,竟然敢給郡主使這般下三濫的手段,被人撕了都是活該!

司馬家幾兄弟臉都白了。

黃氏插着腰在屋裏踱來踱去,焦頭爛額:“朝陽郡主是王爺親自帶走的,且不說郡主會不會因為今日這事兒記恨我司馬家,就說咱們王爺那性子。膽敢動他未過門的王妃,怕是要至此跟你們生分的!”

這話不必黃氏點名,司馬家幾兄弟看得可比她更多。

于是也顧不上護着司馬嬌,只抓着黃氏問:“王爺是何時離開的?離開時可有說什麽?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才入京就跟自家人鬧上,司馬家還如何在京中立足?”

“這話你莫來問我,且問問你的好妹妹去吧!”

若非宗婦的身份,黃氏都想撂挑子:“十三妹妹還是想想怎麽跟公爹解釋?咱家又該怎麽給王爺郡主賠禮道歉吧!”

說罷,黃氏徑自甩手離開。

司馬嬌嬌看着面色難看不幫她說話的幾位兄弟,頓時也不敢假哭了。擦了擦眼淚,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兩人衣袖:“大哥,二哥……”

司馬邺拂開她的手,正準備轉身,就見司馬嬌嬌小臉兒一青,忽然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

發生在一瞬之間,劍拔弩張的場面頓時亂了,兵荒馬亂。

本還想斥責司馬嬌嬌幾句的司馬兄弟,這時候哪裏還顧得上教導她?司馬家這一代就這一個姑娘!于是連忙七手八腳地伸手就去撈。司馬勳一個箭步上前,打橫抱起了臉色鐵青的司馬嬌嬌,驚慌失措地高喊着傳大夫。

自己則忙不疊地抱着人,大步往司馬嬌嬌的院子而去。

司馬家幾兄弟也顧不上惱火,趕緊跟上。

與此同時,黃氏直奔前院,到了司馬老爺子的書房,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将今日發生的種種和司馬嬌嬌的所作所為,全交代個一幹二淨:“老爺子,嬌嬌有幾個兄弟護着,孫媳如今也教導不了她。今兒這些事,就請爹您給拿了主意吧。”

司馬老爺子今日不在府上,一直在宮裏頭陪明德帝敘舊,傍晚時分才将将到府上。

才回府就聽了一耳朵糟污事兒,還又是家中那位庶孫女惹的麻煩,頓時覺得頭疼:“你是家中宗婦,你要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邺哥兒勳哥兒有話,就叫他們來我面前。十三丫頭如今的這膽子,是越來越大,手段也越來越上不得臺面。你該懲戒的懲戒,不用留情!”

得了老爺子的準話,黃氏回去便命人将司馬嬌嬌的院子給看管起來。

畢竟做出了那樣的事兒,別說公主府不會放過,溧陽王那般護短的性子,自然更不會輕易放過。司馬嬌嬌今兒就算是哭瞎了眼睛也無用。

心裏是這般想,黃氏派去的人還是被打發了回來。就因司馬嬌嬌嬌弱的身子骨兒一時氣急攻心,又出了事兒。

這一口氣上不來的,大夫連着施針救治都救不醒。急得司馬家的人向宮裏遞了牌子,請太醫。兵荒馬亂的,一直鬧到了次日天将明。

黃氏折騰得這一出沒讨到好,反而落了個冷血的罵名。

且不說司馬家這邊鬧騰個不休,長安帶着陸承禮在将府邸逛了一遍之後,最後選定了東邊的院子做住處。這府邸東西南北正五大院各有特色,但就數東苑的格局最開闊。想來之前是個雅致的公子的住處,裏裏外外,清雅又不失文氣。

長安是個小資情懷很重的人,一眼就相中了這。尤其是東苑靠南的竹屋書房,那雅致的情調,叫她恨不得立即住進去。

不過這座府邸因着無人居住,下人擺設都沒有。長安帶出來的人手也不多,除了常松,翠娘,小七,還有紅月紅星紅雪三人意以外,就剩四個十三四的小丫頭。偌大的府邸打掃起來不大方面,幾人匆匆收拾了東苑,長安便與陸承禮一起在東苑住下了。

“主子,行禮還在公主府呢……”褥子擺設是方才周和以命人送來的。不僅送了日用品,柴火糧食人手,全都配套送了來。

東西都送了來,周和以人又悄無聲息地不見了。長安如今都有些習慣,見慣不怪了。紅雪見這些事兒都不必操心,便琢磨着自家主子有夜裏沐浴的習慣。今兒出來的匆忙,換洗的衣物沒帶幾件,這一時半會兒的還尋不到合身的換。

長安沐浴習慣了,夜裏若沒洗漱确實有幾分睡不着。

這時候打發人去公主府,指不定要鬧什麽,長安琢磨着不如重新置辦幾人。正巧紅星是個女紅好手,裁幾塊布做幾身貼身小衣也快。于是她招來紅星,沖她耳語了一會兒。

紅星聽的一愣一愣的,臉頰有些紅:“主子,這般樣式奴婢從未聽說過,當真能穿?”

長安眉頭一挑:“如何就不能穿?左右這是在我自己的府邸,夜裏也就我一人。你且去裁吧,做得小些,漿洗了烘一烘也幹得快。”

紅星想着長安說的樣式,羞答答地下去做了。

不得不說,紅星的手就是巧。長安不過說了下大致的樣式,紅星一個時辰就做出了兩套。因着聽信了長安說布料少幹得快,她做得成品還別說,那是一等一的火辣。長安拿去淨房比了比,特別慶幸這輩子身材夠火辣。否則這樣的內衣,穿着絕對要命。

得了兩身換洗的衣裳,其他的就等着明日再說。

到了夜裏,長安照例沐浴更衣。新出爐的成套內衣穿上身,長安莫名有種想落淚的惆悵。穿越到這個世界快一年半,她一直覺得格格不入。哪怕告訴自己盡快适應,大多時候長安都拒絕想去這個問題。現如今被姜怡寧這麽一悶棍敲在腦袋頂,她終于清醒了。

世界變了,真的沒有退路了。

小心地調整了小衣,長安将亵衣丢到一邊去。今夜就算她徹底接受異世重生,就這麽睡吧。想着,她赤着腳就上了榻,褥子一蓋,睡過去。

深秋一過,漸漸逼近了寒冬。

夜裏越來越冷,長安蜷縮在暖和的被褥裏,睡得深沉。周和以從屋頂落下來時,就看到只剩半張臉在被子外的長安。可憐的王爺自從爬床被長安發現,就甚少有機會再去爬。偶爾一兩回得逞,大多時候都是在靠安神香入睡。好難得長安離了公主府,自己今日又幫了她這麽大的忙,王爺覺得完全有資格來蹭榻。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內室,脫了鞋子,面無表情地掀開了褥子。

窗外的月光如水,照得屋裏地面微微發光。周和以看着眼前一陣活色生香的美景,熱度一下子從頭發絲燒到了脖子根。

刷地一下蓋上了褥子,周和以耳尖爆紅:“……”陳二花這女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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