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因為金珉至，申鐘承打破了原則，他的人生從此變得一塌糊塗。那麽，既然原則可以打破，申鐘承又是否能收起對那個人的仇恨呢？
申鐘承不能，一刻也不能。從很久開始，申鐘承已經迷失了自我，墜入仇恨的深淵。每天将方重晗看作對手，不停不停地往上爬，拼命告訴自己不能輸，方重晗就像是前行的目标。可以說沒了方重晗就沒了今天的申鐘承，就沒了能在大家面前昂首挺胸的勇氣。
申鐘承發自肺腑的感激方重晗，只是這樣的感激似乎不是方重晗所要。
如果方重晗需要申鐘承的感激，也不會在那時選擇背黑鍋。想起當時，方重晗失去父親的信任，倍受所有人的質疑，還被送去國外，珉至搶走了池妍玉。一個人承受了多少，才會變得如此冷靜，甚至是麻木。
方重晗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申鐘承現在起想了解他。
申鐘承熱情似火，洋溢着陽光的微笑，敲了敲桌子問：“哥，今晚有事嗎？”
方重晗一貫淡漠地擡眼看他，手頭的工作暫停。
申鐘承抿了抿嘴說：“今晚在家裏安排了聖誕節聚會，到時候哥一定要來哦！”
“抱歉，沒時間。”方重晗冷冷回答。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八成是鴻門宴，方重晗先安為妙。
申鐘承趴在桌子上，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方重晗的臉看，不由得啧聲，“真是冷峻不禁。”
方重晗反感他的靠近，向左邊挪了腳步，保持之間的距離。他還沒和他熟到能夠做這樣親密的動作。
“哼！我就知道你不肯來，所以我決定下本兒放點兒誘餌。”申鐘承壞笑，故作捏起誘餌放到方重晗面前晃悠，暧昧的眼神盯着方重晗的胸膛。“這誘餌可是從哥哥心頭取下的一塊肉，不知道哥哥這條大鯊魚吃還是不吃呢？”
面對這般矯情的申鐘承還真是受不了，方重晗瞬間顫起一身雞皮疙瘩，猛地方重晗抓過他手中的誘餌，幹淨利落地甩在他臉上。
申鐘承仿佛聽到啪一聲，心碎了一地，手掌一把抹去臉上的空想物。用盡心機準備的“誘餌”，方重晗居然不中招，真是忍無可忍。于是他幹脆明人不說暗話：“小藍會來參加聚會，利洋哥要向小藍告白，你別不信，這可是利洋親口告訴我的，我才告訴哥的。”
方重晗木讷，聽到張利洋要向她告白的消息，只是冷然笑起。
為什麽此刻的反應只有這樣，要是在今夜後他們在一起，方重晗該怎麽辦？難道心甘情願将心愛的女孩拱手相讓嗎？不，方重晗不甘心，甚至是嫉妒到發瘋！但又能怎樣，他能做什麽，這完全取決于江藍的态度，于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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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幹什麽？”
“哥呀，我最了解你了，你眼裏的激情只有我明白。”申鐘承笑着攬住方重晗的肩，套近乎。
此刻方重晗有種想一腳踢飛申鐘承的沖動，但還是忍住了，“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
其實方重晗想說的是申鐘承憑什麽認定他喜歡江藍，這話申鐘承打心底明白。
申鐘承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的确我不是你。先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你要知道我是一只小蜜蜂，會鑽洞，鑽進哥哥的心窺探哥的秘密。”
申鐘承挑眉壞笑，陽光俊逸的少年瞬間變的邪魅陰險，充滿危險的氣息。
“油嘴滑舌！”方重晗最後忍不住揍他。
申鐘承兔子似的一溜煙鑽空子，邊跑邊沖方重晗做鬼臉，扭扭屁股，“哈哈。來呀，來揍我呀！揍不到！”
方重晗扶去額上的冷汗，心裏一股悶火，嘴裏呢喃，“幼稚。”
正是申鐘承的幼稚博得方重晗一笑。申鐘承心裏很高興，自己不只是能惹哥生氣，而是能讓哥大笑，前所未有的自豪感百分之百的滿足，值得炫耀。
仇人沒有永久的仇人，而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朋友。兩人的關系在悄無聲息中已經磨平了尖銳的棱角……
夜晚，申家聚會。
燈光絢爛，紅酒作情調，演奏歡快愉悅的聖誕歌，聖誕樹上挂滿華麗的裝飾，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每位進場的嘉賓，都能收到一份來自聖誕老人的禮物。我拆開大大的禮盒一看太失望，皺起眉頭嘀咕，“為什麽我的是郵票？聖誕老人也太坑爹了！”
葉至善拉起我的手安慰，“別難過了，等下還有我的超級大禮物。”
“真的嗎？至善我太愛你了！”我感激地抱住她。
“走，我們去吃點心。”葉至善嘴饞地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拉起我的手向點心進攻。
“多吃點。”我親手喂她吃。
“嗯，太好吃了！”葉至善幸福的臉上開花。
“我兒子最近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還帶回了女朋友。哎喲，那女孩是科學家的女兒，過不了多久就能喝上喜酒了。”高貴的婦人笑的嘴角合不上，向周圍人炫耀自己有個争氣的兒子。
婦人尖銳的聲音道，“咦，你女兒不是早早訂婚了麽，怎麽？怎麽到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我們姐妹還等着喝喜酒呢。”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金媽媽，一瞬間金媽媽的臉色憋得通紅。這種場面少不了女人之間的口水戰，不理會也就罷，倒是把自己的臉面倒貼。金媽媽瞪了申母一眼，帶着金瑞離開。
氣氛尴尬到了極點，申母這才端着紅酒向貴婦們好聲好氣賠笑，“我家重晗要求高，只是瑞兒這孩子心高氣傲，兩人在一起并不合适……”
……
“啊，怎麽辦？”申鐘承揪心地望着方重晗。
方重晗沒聽到似的，目不轉睛注視江藍的方向。
申鐘承抱怨道，“看了這麽久眼睛不酸嗎？”
方重晗不理會他，目光盯着遠處看了半晌。
申鐘承最後給他敲警鐘放狠話，“我告訴你，待會兒可別後悔！”
後悔……他會後悔嗎？
葉至善受到申鐘承委托，今晚要為在場的嘉賓彈奏浪漫的鋼琴曲，來之不易的表現機會，葉至善當然是欣然接受。
應申鐘承的要求，是那種甜蜜的讓人忍不住心動告白的曲子。葉至善非常喜歡這種抒情格調的曲子，腦海只要想着某個人，閉上眼睛就能彈奏出對他的感覺。
在這白色的季節，雪緩緩地下着，聖誕樹閃耀出五彩缤紛的燈光，紅酒迷人，純淨的鋼琴曲悅耳。
我站在一旁專注地看葉至善彈鋼琴，羨慕葉至善那雙鋼琴上自由行走的手。
一瞬間燈光暗了，全場安靜。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耳邊的音樂還在，慌亂不安的心得到一絲安慰。
突然一束光線打在我身上，靜谧的燈光照亮了我，我茫然地望着四周的黑暗，耳邊聽着浪漫的鋼琴曲，心裏莫名的緊張。
他頸長的身影向這邊緩緩走來……
我期待着……
直到站到我面前的人是張利洋，這一刻我失落了。
張利洋迷人的微笑，身着帥氣的黑色西裝，手捧玫瑰，單膝跪地，真摯地告白：“這個冬天，因為有你的出現才會變得溫暖。在這之前我的生活每天過的糜爛不堪，因為你的出現，我改變了，我的世界燃起了溫度。江藍，我的心告訴我，我喜歡你。”
多麽悅耳的告白，搭配着浪漫的鋼琴曲，這場面曾幾度出現在夢中，但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如果是那個人告白的話該有多好？
如果張利洋告白的人是葉至善那該有多好……
葉至善彈着鋼琴，眼睜睜看着光芒照耀的兩人，從未有過的冰冷，心撕裂的痛覺。她像是沉入了海底，耳邊不停的灌入酸水，腦海轟隆隆作響，拼命逃離，卻只是原地掙紮……
葉至善從不渴望擁有他，哪怕是得到他一點的喜歡就好，可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然而在他心裏，葉至善什麽都不是，僅此而已。
沒有人會在意葉至善這個卑微的存在，黑暗中她在默默哭泣，黑暗中她在為他們彈奏浪漫的告白曲。她的冬天只剩寒風刺骨，心傷透，不在相信任何人，不在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