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秋天帶走了落葉,轉眼冬天來了,落地窗外下起了初雪。第一場雪下起的午後,我在這裏,穿起流行的聖誕裝,在街頭派送免費的暖心咖啡。

距離上次事情已經過去許久,盡管失去金家咖啡館的資助,申式咖啡館日益見好。有了方重晗和申鐘承這兩大男神,什麽都不是問題。咖啡館不再是有錢人的休閑地,無論是誰都能進來品嘗便宜又好喝的咖啡。

突然一個小女孩拉住我的手,微笑問:“姐姐可以給我兩杯嗎?”

我蹲下身子:“想喝誰一起喝呢?”

“給弟弟!”小女孩開心笑。

“嗯,真聽話。”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遞給她兩杯咖啡,“拿好了,別燙到手哦。”

“謝謝姐姐!”小女孩得到咖啡滿心歡喜,慢慢踱步離開。

我開心微笑,感覺心裏的溫暖仿佛陽光融化了我。可這不是陽光,是雪,毛茸茸的雪。我伸手去接雪花,一片一片融化在手心,涼涼的,更是溫暖。

“這位慈善家,請問幫助別人有什麽感想?”方重晗悠悠的聲音響起,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方重晗是男神沒錯,可根本沒小孩願意靠近他。

我回答:“非常高興。”

人們每天為生活奔波勞碌,如果能在早上或是晚上來杯香濃的咖啡,那一定非常非常幸福。特別是在冬天,喝下去全身立馬舒服暖和。

咖啡是個好東西,不分季節時段的喝,都能感到幸福感沸騰。如果能和喜歡的人一起喝,那就會更加完美了。想到這兒,我的小心髒不由得激動。

霍然一只手出現在我眼前,方重晗遞來一杯咖啡。

我木讷地盯着他看,他的紅唇沿着杯邊輕啄,咖啡的氤氲溫柔的覆蓋在他冷峻的臉上,好看極了。他的手停在空中半天,我才接過他的咖啡,不知該說什麽,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字,“謝了。”

就這樣在第一場雪下起的午後,美好的我和他,一起觀賞初雪和行人,喝着燙口的咖啡,一口又一口,內心暖暖的,手心熱出細汗。我偶爾偷偷看他的臉,不想錯過他的每個表情,又怕他發現我的小心思。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辛福真好,就像是心髒包裹上一層棉被,很溫暖很舒服,讓人想要帶着甜蜜的微笑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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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珉至眼底明顯的黑眼圈,他最近很消極,眼睛猶如一潭死水毫無光澤,精致的娃娃臉映出不自然的瓷白,頭發亂糟糟的幾天沒打理,整個人邋遢的乞丐般,沒有人在意他會變的怎麽樣。

從很久很久開始,他就每天不安着,害怕有一天那個秘密将守不住。到時候鐘承哥會是什麽态度,他知道鐘承不會原諒他,他也不渴望什麽,只希望鐘承好好的,僅此而已。

為什麽?申鐘承問了為什麽,金珉至凝噎了。一旦事實擺在面前,他就算再怎麽解釋也無濟于事,申鐘承已經對他徹底喪失信任。

想到這裏,金珉至沉重地合上眼。

池妍玉看他半天沒說話,細聲問,“哥哥,最近失戀了嗎?”

“沒什麽。”金珉至不願意多說。

對于池妍玉他一直保持微妙的态度,僅僅是為了申鐘承愉快,才搶走方重晗的初戀,遺憾的是池妍玉自甘堕落,從而達到方重晗痛不欲生的目的。想起曾經幹過的蠢事,金珉至不由得自嘲,自令作嘔。

池妍玉睜着漂亮的大眼睛,滿懷期待的目光看他,“聖誕節快到了,哥哥能陪我一起去南山嗎?”

金珉至呢喃一遍,“南山。”

他久久地揚起微笑,那笑容飽含深情,迷茫的眼裏融化了淚水。

那是國中時期,珉至還嘲笑鐘承竟然那麽無趣幼稚,大半夜帶着珉至來南山,就只為買個鎖頭。

珉至清楚地記得鎖頭上面寫的字跡,一筆一劃用心的載滿珉至和鐘承的名字,“一輩子兄弟”,将兩把鎖頭緊扣一塊,鑰匙扔進密封的箱子。沒了鑰匙鎖頭就打不開,打不開他和他就能永永遠遠在一起,只是帶着這種簡單的心願,幸福地在一起。

那時候珉至終于松了心底的一口氣,感嘆時光真好,感謝鐘承能把珉至當做唯一的兄弟,珉至也會全心全意奉出真心,當鐘承是勝過親情的好兄弟。

而如今……

早已物是人非,當初的承諾只不過是許下的謊言。他一直說着可笑的假話,只不過申鐘承已經揭穿了他,從此兩人之間在沒秘密,再無瓜葛……

也許是他賤吧,毫無尊嚴可言。金珉至鼓起勇氣撥通了電話,“哥,我在南山,你來嗎?”

電話那頭久久的沒說話,最後傳來一陣嘟聲,挂斷電話。金珉至心灰意冷,站在南山塔的頂峰往下望,透過玻璃的首爾真漂亮,夜空安靜地下着雪。

“鐘承哥。”他用手指在玻璃霧氣上寫出他的名字,然後傻傻地微笑。

一層層雪覆蓋了屋檐,燈火闌珊的城市顯得溫暖,星辰稀潦,月色孤涼。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心裏悶透,于是決定出去散散心。這麽晚鐘承應該是不會來了,金珉至收回最後一絲的癡心。

他不分方向的走,沒有絲毫累覺。遼闊的雪地到處是他留下的腳印,獨自徘徊行走,徘徊,行走,反複無常地做着這件事。

走啊走,他來到累積鎖的地方,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鐘承哥……鐘承哥!”金珉至沙啞着聲音吼出口,向他狂奔,激動的心情無法用言語形容。

他做夢都想有天和申鐘承相見釋懷,可……真正相見時,他畏懼了,他沒有任何臉面見到申鐘承,最終他把想了幾千遍的話咽會肚子。

金珉至停住腳步,迷茫地看着申鐘承,他看着他,兩人彼此凝望,久久的,像是見到了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這麽晚,找我來有什麽事?”

“我……”金珉至虛心的眼神飄忽。

申鐘承為金珉至的不曾改變感到遺憾,看見金珉至緊張的手指打成結,不由得申鐘承挽唇笑說,“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這樣的金珉至實在是不真切?金珉至嚣張跋扈的模樣可是壓制得住堂堂的方重晗,怎麽在申鐘承面前表現的如此羞澀?

申鐘承拿圍巾捂住冰凍的嘴唇,抖索的手塞進口袋,修長的背倚着欄杆,冷風将他的頭發吹得淩亂,俊逸的臉上滿是明媚的憂傷。他用清澈的目光注視着金珉至,挽起嘴角淺笑,“我寧願是方重晗,也不是你。”

金珉至經歷過暴風雨,現在說來平靜如潭水輕輕起伏,抿了抿嘴,“哥,你說的我都能明白。就像……這把鎖頭。”

金珉至想都沒想,走到那堆滿鎖頭的地方,從中迅速拿起兩把緊扣一起的鎖。這就是兩人當年許下的約定,要當彼此一生的兄弟,恐怕這約定已經失效了吧。

白色的雪靜靜地下,柔柔地落在臉頰,迅速融成水,指尖的溫度,感受周圍的冷暖。雪花一朵朵撒在金珉至的身上,顯得耀眼漂亮,他用湛藍的眼睛凝望申鐘承,仿佛是遙遠的彼岸對望,內心隐隐作痛。

“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與其彼此見面時難堪,倒不如現在切斷一切關系。”金珉至做好抛棄一切的準備,慘淡的笑容映得臉色蒼白。

在他手心的兩把鎖頭不知何時分開了,他拼盡力氣将鎖頭扔出,想把這約定毀滅。

白色的雪孤獨的下着,只剩一片白茫茫的冷意。

沒想到,申鐘承絞盡腦汁也想不到金珉至會這麽做,還是申鐘承低估了他。也好,就讓申鐘承彌補這一切吧。

“你這小子!”申鐘承氣憤瞪他,向抛棄鎖頭的方跑,蹲在雪地瘋狂地尋找那遺失的鎖頭。

申鐘承單薄的背影在雪地拼命匍匐,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

金珉至難過地大喊:“哥,別找了,找不到的!”

“一定能找到,一定能!”申鐘承堅持着不放棄,他相信失去的東西只要用心就能找回,就算讓他大海撈針,他也在所不辭。

“求求你不要找了,不要找了!”金珉至猛地跪在雪地上,抱緊申鐘承前行的身體,申鐘承臉色蒼白,身上的衣服被雪打濕。

金珉至難過地大哭,“哥,我不是在這裏嗎,其他都無所謂。”

申鐘承轉過身看他,他像個小孩哭的稀裏嘩啦。以前的金珉至從不會在申鐘承面前有所隐藏,就連哭也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得不到哥哥的糖果安慰就不罷休的執拗性格。這樣的金珉至,申鐘承總會忍不住溫柔地伸出手撫摸他的頭發,擦去他臉龐的淚水,微笑鼓勵他沒關系,哥哥會陪你一起走。

而現在……申鐘承還是沒能忍住,伸手将金珉至用力地擁入懷中,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溫柔地說,“不哭了,好嗎?我不是在這裏嗎?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國。”

“我……我不值得哥的原諒。”金珉至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別說傻話了,沒什麽值不值得。哥會陪在你身邊,過去的事情就當過去,我不想失去你。”申鐘承深情地擁抱金珉至,狹長的眼角掩不住淚光。

“我也不想失去哥!”可能是太過激動金珉至哭得更加厲害,仿佛要把所有的傷心難過哭盡才能原諒自己。

白色的雪花迎着煙花盛開在夜空。今晚沒有星星,煙花卻成了最靓麗的一道風景,雪地上兩個身影緊緊擁抱,是微笑,是淚水,幸福地揮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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