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
苑筱原打開門，九點多了整個客廳的組燈都亮着，裏面傳來電視機裏面家庭劇的聲音和聊天的聲音，還有小孩。難道家裏今天有親戚來，連她開門聲都聽不到了？
“媽，我回來了。”
從鞋櫃裏面找出自己的棉拖鞋換上，一下子從北到南，濕噠噠的天氣苑筱原一時不能适應。屋子裏溫度也很低，想脫掉外套輕松一下簡直不可能。
“你回來了，餓嗎？給你留有菜，我去給你熱熱。”
苑筱原關門轉過身，看着這個背着光的女人，女人說得話很暖，好似她并非外人。
依舊是那張妖孽的臉，依舊是黑長直，只是比讀書時候更顯消瘦了許多。喻言，你還好嗎？
“媽媽，媽媽……”從喻言身後閃出一個小女孩抱着喻言大腿，看了看喻言又看了看苑筱原，“咦，奶奶，好像是苑姨姨回來了。”
喻言把女兒抱起來，笑着對苑筱原說，“快進來吧，愣着幹嘛，自己家還這麽拘謹。”
苑筱原拉着行李箱捏了捏鼻子，對啊，這是她自己家，可為什麽喻言卻更像主人。
苑筱原看了看客廳還鋪上了地毯，上面全是小朋友的那些玩具，有些莫名其妙，跟已經站起身的自家老媽打了個招呼，示意她坐下，“我先去收拾一下行李，你們接着看電視吧。”
回到自己房間，苑筱原把行李箱弄到一邊，把自己摔到床上，看來童姝那個大嘴巴把她回來的消息跟家裏說了，不然怎麽會房間這麽整齊，連喻言都在這兒候着了，是什麽情況？
小女孩推開虛掩的門，噠噠噠歡快得跑到床邊，推了推苑筱原，“苑姨姨，媽媽叫你出去吃飯。”
苑筱原坐起身，亮出和善的微笑，親昵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這個漂亮的小妹妹叫什麽名字啊？”
“苑姨姨，我叫喻沁俪哦。苑姨姨，你比照片裏面漂亮多了，好瘦了。”
苑筱原尴尬地牽起嘴角，喻言是把大學時期的照片給她女兒看了吧？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嗯，你先出去跟奶奶玩吧，苑姨姨過會兒就去找你媽媽。”苑筱原沒愚蠢到去問一個牙都沒長齊的小姑娘為什麽會跟媽姓的爛問題，外面那個大活人肯定準備了一堆話要吐露出來。
坐到餐桌上，放了三菜一湯。除了湯和土豆炖牛肉不可能現做的，其他的兩個菜都冒着濃濃熱氣，廚房抽油煙機還在運作。苑筱原剛想說沒必要給她做菜，只見喻言端出了兩個碗，“今天加班，我也還沒吃。”
好吧，喻言熟悉她家的廚房，看這個樣子，她媽還在幫她帶孩子，所以她現在還變外人了？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看不懂。
果然是升級成了人母的人，喻言做的菜比以前好吃多了。苑筱原的思緒又飄回了大學時期，喻言只是那種對做飯和家務沒什麽興趣，偶爾會眼巴巴望着她給她做飯解解饞的人。而現在喻言能夠獨當一面，還能帶好麻煩的小孩子。要知道，大學時期的喻言提起小孩，那眉頭皺得可老緊了。
食不言寝不語。飯後喻言很自然地把碗收去洗了，苑筱原也不跟她搶，有人伺候着還不好啊，非要去搶活兒幹，她又不是沒事找事的人。而喻言的言行明明就是想掙表現啊！
苑筱原吃完飯就坐到單人沙發默默看着一老一小坐在地毯上擺弄着玩具。大概這都是老人所想的天倫之樂吧，而她卻并沒有要生孩子的想法。頭頂上傳來喻言的聲音，兩肩也被她搭上，“栗子，不要拉着奶奶跟你鬧了，快起來，我們回家了。”
喻沁俪站起身，可愛的笑臉擺出疑惑地表情，“媽媽，不是說今天住奶奶家嗎？”
“對對，小俪俪今天跟奶奶睡啊，奶奶帶小俪俪去洗漱咯。”
苑筱原好笑地看着抱着孩子急急往廁所走去的自己媽媽，“抱着孩子呢，媽你慢點走。”
苑筱原拍了拍還在肩上的手，“去陽臺吧。”
冷飕飕的冬風讓苑筱原清醒了很多，兩個人對坐在陽臺上的小圓桌前，“喻言，你回來幹什麽？”
“想你了，就回來了。”喻言搓搓剛剛洗完碗變得冷冰冰的手，往手心裏吹着氣，“其實孩子一歲的時候我就回來過，問了校友，說你進了‘金帆’，去了H市。H市啊，想了想我就又出國了，可是筱原，我想你啊。去年我就徹底斷了國外的生活，但我并不想去H市找你，H市是你的執念追逐，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我去了見到你我還會不會繼續堅定我的愛戀。我想，你總是要回C市的吧，于是我就回學校教書了。我問了童姝，你并沒有跟她在一起，也沒有安放你的心，是不是我等着，就有機會。”
“筱原，不要用直的彎的正常不正常那種話來敷衍我了。孩子我是在國外同當地的一個華僑生的，是借用的他的精子，他是個受。”
“喻言……”
“苑筱原，你初吻是我的，現實中的初戀也是我的，初夜是我的，我是你第一個女人，我愛你，是你先追我的，你不能撩起我的感情然後抛棄我。我已經放任你在外面游蕩這麽多年了，結果不是還是沒有遇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嗎？所以憑什麽我不可以，別人都可以，為什麽就我不可以？”
苑筱原握住喻言的手，想讓她冷靜下來，“喻言喻言喻言，你聽我說。我很感動你還能惦念着我，我也明白你是真的愛我。問題不在你，在我。我不清楚我是不是還想跟你在一起。”
喻言呢喃着，“果然……我不該出國的……果然……我不該跟你賭氣的……”
“喻言，我來跟你說說這些年我都幹了些什麽蠢事兒吧，你聽完之後，再來感覺，我還會不會一如當初，還是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好嗎？”
喻言怔怔看着面前的人，顫抖地說，“好。”
苑筱原搖搖頭，把喻言拉到了自己房間，打開空調暖氣。
一個人坐在床上，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向對方訴說離散的時光。
作者有話要說： 你可知道 對我做過 什麽最殘忍
就是你 狠狠把我 一夜之間 變成了大人
奮不顧身 的天真 瞬間化成 一路走來 的傷痕
——《天真有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