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你先放棄我的

第二天苑筱原收到訂了飛上海的機票成功的短信，該來的總會到來的，自動發送到總部人事主管的辭職信開始發酵，下了飛機一刻也沒耽誤，直接打車到總部跟公司談了很久，諾大的會議室，坐了一排法務，數據，人事，財務，管理高層，股東代表。這麽大的陣勢，苑筱原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煎熬了一天，又費了一上午，終是把新的勞動合同簽了，驚動了這麽多人，開了三輪會議，條件誘人，也斷了苑筱原辭職創業的想法，畢竟一路走來也消耗了自己的青春才坐到現在的位置，要是真的重頭再來，她自己也沒把握，也不确定能不能開辟出一片新的天地。既能雙贏，何樂而不為。

只是，真的要回到C市了，她能完全放下關于H市的一切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那是她奮鬥六年的地方，那些特殊的存在，是真真在她生命中活過的。不論是自己親手壯大的分公司和拓展的市場，她畢業後的人際關系都在那裏，好的不好的，愛情友情同事情。

苑筱原又在總部工作了兩天，跟着老板見了客戶，又讨論了新團隊的規劃方案，并不熟悉總部的團隊運作，不得已苑筱原把自己的秘書也調來，并詢問她是否願意跟她去C市發展，H市算是二線城市，分公司的人除了基層是不斷在流動的本市人，管理層大部分是由總部從各個城市的管培幹部精英組抽調的，秘書是她在大連參加公司全國城市交通運輸特點交流論壇的時候，大連公司給她分配的臨時助理，覺得還不錯就直接跟分公司對接調到H市的，只是從北方城市調動還可行，這次是直接跟她去C市開拓新項目，苑筱原沒有十足的把握秘書能夠同意。

苑筱原看她為難的表情，也沒給她太大壓力，如果不想去C市，留在H市或者回調大連她都是可以幫忙辦理的，只需要在春節假期前給自己一個答複，因為年後交接完工作她就離開H市了。哪知道秘書聽苑筱原轉了話鋒秘書更是驚訝甩甩頭，“不不不，我願意跟您去C市，我只是沒想到還能跟您去C市，原本我只是做行政的，能調過來給您做秘書已經是很幸運了，跟您共事的三年裏，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一直沒找到機會跟您說，其實我很感激的。”

苑筱原會心一笑，“您可真是客氣了，能跟您共事我也很開心的，沈蜜小姐。”

在上海的幾天，苑筱原刻意将自己的生活號手機關閉了，每天都是開會、總結、外出，行程排的滿滿的。等苑筱原回到H市時，‘金帆’的人事調動已經在各個渠道對外發了通稿。

回到H市的第一件事情是帶着拟接任者組織分公司的各個部門開組織架構調動會議，接任者雖然是票選出來的優勝者，但在這之前并沒有跟H市有工作聯動，對H市的了解僅限于資料和各其報表數據，對H市整個內部架構知之甚少，會上各部門總監是各自為陣，誰也不願意做出讓步，會議從總監級下沉到組長級，持續加了一周的晚班，摸清了各個人的利益驅動和行事風格，牽涉的人越多，沒多久就會有新的聲音和新的構思冒出來，但大部分的聲音只是在裏面瞎攪和，明争暗鬥得苑筱原頭疼，看着不斷做會議記錄的沈秘書，直接起身上前關上了筆記本，“好了，各位的意見我已經接受到了，最後的結果下周我會遞交到總部由股東會投票決議，大家辛苦了，下班吧。”

等所有人都從會議室離開，只剩下分公司核心管理層的幾個人，苑筱原才又開口，對着接任者說，“怎麽樣，看懂了嗎？”

接任者點頭，“苑總确實厲害。”

‘金帆’的管理層大都不是迂腐的人，否則她也坐不上現在這個位置，對換班子的人事調動，苑筱原不想插手太多，直接讓接任者自己看，一周的時間足夠明朗，“成吧，那報告你自己周末爆肝做個初稿，下周一我要見到郵件，你覺得合适了再在系統裏寫個會議行程，大家再讨論。散會吧，周末愉快。”

苑筱原直到把車開到小區地庫才松了一口氣，在車裏眯了一會兒，直到暖氣散去被冷醒，才提了包上樓。電梯到達樓層，開電梯門整層樓的廊燈都是亮的，肖瀾站在她家門口，坐在行李箱上，手裏的手機屏幕還是亮的，看到她也沒有太大波瀾，站起身給苑筱原讓了個位置開門，繼續看着手機，說了句，“好慢。”

苑筱原根本沒想到肖瀾會出現在這裏，在她沒有預兆把肖瀾帶去她媽媽家之後，她以為肖瀾會聯系她，但是從上海回來開了生活號手機之後，裏面躺着一堆信息，唯獨沒有肖瀾的，她有一點失望。她知道，她工作忙關閉手機只是表面上的借口，即使再忙，她還是能抽出時間進行社交回複的，但她怕，她怕李遙琦的追趕，也怕肖瀾詢問，最怕的是她需要做這個單項選擇。只能選擇一個答案，而她要糾結的因素太多，她不想選擇。

苑筱原一邊開門一邊問，“你怎麽在這裏，這是打算去哪裏？”

肖瀾把自己的行李箱靠着玄關的牆放着，“回來了，我去了趟C市。”

正在脫外套的苑筱原愣了一下，繼續自己的動作，把外套放在沙發上，“那C市好玩嗎？”

“辣。”

“那你的胃還好嗎？”

“不太好，”肖瀾打開手機，翻了幾下，“20XX年，12月1日，肖小姐，遇見你并不是我最好的時候，甚至心裏還有別的人，甚至是因為那種想要征服的欲望。寂寞了，兩個人各種巧合地湊到了一起。

甚至在山東旅游的那幾天還各種勾搭和不靠譜，許是拗不過心裏的道德理念，後來便也都推開了。28天就能養成一個習慣，盡管你依舊冷冷清清，不得不認，莫名其妙就不想去看其他的風景。你一本正經罵我有病說我話痨，當下是別扭不爽的，也不知道我臉皮哪有這麽厚，還往你那兒倒貼。

我自己都不信，我可以不能自己去喜歡你，我可以接受沒有迎合的感情，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現在。想過很多次放棄，看到了兩個人的差異和你的漠然，看到了很多未知，我很迷茫，不清楚我在堅持什麽，些許時候還幼稚的想，突兀的消失幾天，你會有什麽心思，這種想法卻每次都夭折了，抵不過哪怕你打過來一個"妞"，我很難去想象，我每天失去了期待失去了你，我會是什麽樣子。

盡管舍不得，我卻不了解你心裏的想法，我想，你感觸沒有我那麽深刻，我想，沒有我你也可以很好，也沒那麽累，不會無力地對鬧別扭的小朋友說"好好的"，甚至會覺得我的矯情也是有的沒的，也罷，我喜歡你，更多的是我一個人的事一個人的小心思。

其實，終歸我想矯情的是，即使是一時片刻，我也想傾盡所有。

20XX年，12月8日……”

肖瀾沒頭沒腦地開始念，在肖瀾第一個氣口苑筱原就知道她在念什麽，“肖瀾！夠了！”

“聽不擅于表達的人說不像樣的情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即使明天你依舊隐藏住自己，但我會知曉你的心意，即使前方有艱難險阻，我也想和你走下去。感謝你，四個多月了，包容我的任性胡鬧以及不安分，你很偉大，不是因為你有多愛我，而是讓我覺得有了你就足夠了。信我，明天會比今天更愛你。”

“20XX+1年，1月10日，肖小姐，細算日子我們已經在一起169天了，時間過得真快，認識你的時候我還是個為了填補空虛和排解寂寞四處留情不安分的學生，而你也是玩玩而已的不靠譜女青年，我想最初的最初我們都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程度，沒有想到我們會在一起169天這麽久，wow，你這個冷淡倔強又撓人的小妖精，甚是讓我欲罷不能，我喜愛你給予我的一切，真的。人前人後我都會這樣說，你不經意間織了張網，我雖困于其中，但也欣然。

你是那樣美好，我一直獵奇你的神秘，揭開一點都是驚喜，不一樣的你，不一樣的感覺。你不是我最貼心的戀人，卻是我最想珍視的女子，我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但我想做你生命中的奇跡。失去我不算可惜，但是我卻想更珍惜你。即使是我偶爾想要放棄，偶爾擾亂你的思緒，我，從開始走向你的時候，就未曾想停下腳步，未曾妄想其他風景，只有你是我所想所戀。不能為你分擔，我想為你堅守，與你同在。”

苑筱原聽不下去了，吸了口氣站起來準備逃開，肖瀾反應迅速，敏捷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桎梏在沙發上，忽略苑筱原臉上的淚痕和源源不斷湧出的眼淚，“別動！你跑什麽！”

“20XX+1年，7月26日，去年七月，認識你，不早不晚，忘卻了前任還未有新歡。你不好，至少我以前确實沒有接觸過你如此高冷的姑娘。可就是這個高冷的姑娘，卻也對我說過情話，包容我的任性，理解我的不安，原諒我的多情。有些事有些話，不做不說，卻也默默陪我走過了一段掙紮的時光。雖然你只會在我犯渾的時候叫我不鬧，雖然你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着自己，雖然你并不是足夠細心足夠會調情。我一直在埋怨你的不是，被負面情緒影響着，忽略了其實我也并未多投入，不然不會每隔一段時間就找你鬧騰以求得安慰，不然不會時不時有着要分手的念頭而最終我還是想先你一步離開。

你說，你不想和好是不想讓我再傷心了，是的，我想分手的理由也是如此，有些東西，求而不得，以為蹉跎。”

“苑筱原，聽到了嗎？是你特麽先放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