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機太子的白月光
“是姨媽幹的嗎?”浮生問道,見賀以珊仍還念着那沒燒完的半勺阿芙蓉,她急一擺手,将銀匙掃到地上,看在賀以珊眼中盡是可惜。
服用少量阿芙蓉,确實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損害,可是一旦沾上,短期內或許會有讓人回光返照的錯覺,但若長期服用,極易上瘾,虧空身體。
賀以珊悶不吭聲,許久才嘤嘤啜泣,繼而嚎啕大哭。她哭得凄切,不知是哭自己,還是哭那一地的芙蓉。
“茯苓,你派人搜羅這房裏所有的腌臜玩意拿去沉塘,就沉芳院那裏的小池塘。”
這下所有人都慌了手腳,忙急急切切動起手來,也有些個覺着大小姐不頂用的,仍懶散站在一邊,浮生眼神一冷,手只是在空中輕輕動作,暗衛便在暗中隔空點了幾下那幾個懶散的奴才,一瞬間身上便渾身如針刺般疼痛難忍,其實仔細看她們身上有好多好紅點,恰是一根根不足一厘的細小短針射入了她們體內。
不到一毫米的短針,浮生手中有這短針的藥膏,需得擦拭疼痛部位一周方能好轉,若是有人能好好做事,自會送她們解藥。若是不聽話,橫豎是從人伢子那買回來的,再退回去就行了。這也是那位教她的,怕她被人欺負,制不住這府上的一幫懶散奴才。
雖說這王府有着奴才年紀大了放出府去自己營生的習慣,但這好意我給你是我願意,并不代表是義務,在這個世界,上等人,自是有着絕對權。
就像季蘭若,也不知哪來的恨意,可她在嫁給魏纾以前,也是這戰王府的千金,斷沒有缺着她少着她的,若是有,那也只少于浮生的待遇。這戰王府籠統就兩位千金,一個庶出,一個嫡出。可你一小小庶出還妄想越過嫡出的待遇不成?
她原以為不去招惹對方,對方應會同季未纾好好過日子,只是對方的手段又快又毒,由不得她反手回擊。浮生的手緊緊握着門框,指甲嵌入木紋,在上面留下數個印子。
“小姐,萃玉那邊要被押出府了。”茯苓在旁低聲說道。
浮生斜眼應下,“我知曉你們的能耐,這點程度一個人還是救的下的。”
那目光一直看着茯苓,茯苓覺得自己好像一切皆被看穿一般,聽見房間內簌簌聲才知浮生是與暗衛在說話。
可不知怎的,茯苓總覺得這個小姐的目光中,對她有着戒心,有着責備。
浮生走之後的當晚,賀以珊便芙蓉瘾發作,不停地亂砸東西,拼了命地揪自己的頭發發洩。好在屋內的易碎物品和尖銳物品浮生都叫人搬走了,不然還真怕她娘會因為這個害人的東西傷了自己。
浮生就在門外看着她的母親刨着白日浮生打翻在地上的那一點芙蓉膏,她的雙手早已血跡斑駁無法再看了。雖然叫了下人打掃,可掃帚總歸掃不幹淨,仍是有些微粉末殘留的,她竟然只為了那一絲一屑,以甲刨地!
浮生見此情狀,心頭又是一陣鈍痛,原身見到自己的母親這般模樣,應當是很痛苦的吧!可即便如此,也只能靠賀以珊自己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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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顧景羨趕來的時候,難得的見到浮生還醒着。
“你那妹妹,千萬小心她送來的吃食。阿芙蓉,雖是個只作觀賞之用的花卉,無人知曉其用處。在暹國,這東西可是助皇子奪得皇位的寶貝,只要沾惹一點,就會終身戒不掉這魔鬼般美麗的花。”
“我知曉。”
白天發生的事,暗衛都告訴顧景羨了,其實他話說出口的那瞬就明白了,便也沉默地坐在浮生旁邊,只靜靜地看着她。
“砰!”浮生将頭靠在顧景羨的肩上,神色甚是憂傷,“顧景羨,我累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一切有我,你且放心。
夜色黑沉,壓得人越發喘不過氣來。
那小夏被顧景羨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涼透了,線索到此就斷了,但是意外之喜的是,順着那一片芙蓉苗的源頭,顧景羨找到了這禍根的供應商。此人在暹國還是位有頭臉的人物,只是暫時還未打草驚蛇。
沒想到季蘭若還有這層身份呢,真是讓人小瞧了她呢。
顧景羨眸色一冷,說道:“既然知道對方的目的,為什麽不早些出手?”
泠半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她本來就因被主子派到季浮生的身邊存了些氣,故意想要看浮生惹禍上身,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将手下在她身邊的丫鬟身上。
“我留你在她身邊,不是讓你看着而已,若是不能解決麻煩,我這四暗衛不如還是換成三暗衛。”
“屬下知錯。”泠連忙低下頭,緊緊盯着自己鞋子上的那一小白點。
“我看那季蘭若今天的表現,肚子裏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必然是要嫁禍到他人頭上的。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讓那個孩子,不要禍害其他人了。”
“是。”
“等等,最近先不要下手,免得禍到你們女主子頭上,日後再找機會。”
五月末,不過是短暫的一個月,朝廷上的事就發生了許許多。
現如今朝堂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則是支持魏纾。魏纾到底是老皇帝心頭最喜歡的,這一派的支持者人數最多,因而顧景羨平日裏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少有機會到浮生這裏。
不過這些消息,都比不過前線戰王兵變失蹤的消息嚴重。
戰王一失蹤,兵權旁落,朝廷這邊自然是要再派一個人過去的,老皇帝鐵定是屬意魏纾的。
說到底,兵變這一事,若是真的變,那前線就應該淪陷了,而不是在戰王失蹤後一片安靜的模樣,無事發生。
不過這最後名額卻換成了顧景羨,這其中的道道,都說帝王心思重,無人能猜中這背後的意義。
只有季蘭若知曉,這是皇帝心疼自己的親兒子,就像戰王那樣,只要顧景羨去了,準保他有去無回。
“主子,收到消息說是二小姐那兒截下了宴席的帖子。”說話的人原是門房李叔的養子,李叔對賀以珊忠心耿耿,養子更是從小被教育要對季浮生忠心。
六月初,便是公主及笄壽宴,而這位公主,正是季浮生衆多交好的閨蜜之一。本來嘛,季蘭若想憑着這次的宴會成功擠上社會名流行列,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她決不能用季府大小姐的名頭。
“阿延,傷口可好些了?”展延被浮生從亂葬崗領回來時,僅餘一息,生死未蔔。至于展延為何會受如此重傷?原是他前世就是季浮生的得力助手之一,既然不能為自己所用,那也不能留給他人。故而季蘭若見拉攏不成便痛下殺手,以偷竊府上珠寶首飾為名,打了個半死扔到亂葬崗去了。
好在浮生去救人時,那人還吊着一口氣,浮生又把某人送給她養身子的藥材一股腦兒全喂給了展延。一周過後,展延的身子竟奇跡般地好了起來。
也是這次救命之恩,讓展延對浮生死心塌地的追随。浮生也沒瞞着她将展延帶回府的消息,橫豎季蘭若會知道,故浮生另派了名暗衛保護展延。
“多謝大小姐的照顧,阿延如今已大好了。”就算那人送的藥材再頂級,正常人也不可能那麽快好,展延會如此說,亦是急于表達自己的忠心,他迫切地想要報答浮生的救命之恩。
季蘭若此次似是做好萬全準備,戰王出征在外下落不明,季府當家主母又身患重疾,季大小姐又如此上不得臺面,能去宮宴的自然只有季二小姐季蘭若。
可季蘭若忽略了一點,那位元晴公主,是季浮生的手帕至交。
浮生從袖中取出一把以翡翠為柄鲛绡為面的扇子遞給展延,又從腰間拿出一塊玉佩,“你拿着這玉佩,去西街的華星樓,只要進門給掌櫃的看這玉佩,自有人帶你到一間屋子去,見到人,便把這扇子給她,之後你便如此說……”
那季蘭若不是喜歡頂替人麽,那麽喜歡當別人,就當呗,她再請對方給個請帖假裝季蘭若。
當晚,展延回來時,身後還多跟了個丫鬟,浮生自遠遠便認出那人的真實身份,只因這人天生自帶貴氣,就算僞裝成一個尋常丫鬟,周身的禮儀氣度也是尋常丫鬟不曾有的。
“你怎的跟着來了?”浮生忙迎上前去,左右看了幾眼才匆匆拉着人進了自己的房間。
顧景淩一直低着頭,直進了房間才抹開臉上的妝容,嬌俏一笑,“人家想你了嘛!”
顧景淩自知曉浮生出事之後,便日日等在二人常常吃茶聊天的雅間,今日裏聽聞有人拿着信物前來,早已是欣喜難耐。
又聽聞來人說的只求一宴帖更是驚奇,她那帖,明明給的是季大小姐季浮生,怎麽本人卻沒有拿到她的宴帖呢?身為皇家之女不消片刻便想通了其中的道道,又問要隽誰的名字,一猜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