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機太子的白月光
浮生與戚連舟的婚事定在六月初六,三個月後。
中間除卻有那麽幾天沒來,其餘的日子都是來的。
不僅白日來,連着晚上也會來。
倒是有一日,來的時候沒有帶禮品,戰王也沒說什麽,将他帶進書房二人說了好長一陣子話才出來。
那一晚,顧景羨也是破天荒地沒有調侃浮生,而是靜靜坐在她的床尾沉默地嘆了口氣,只說一切有他。
即便顧景羨不說,浮生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按照天道給她的記憶來看,這暹國進犯怎麽也得一年以後,如今卻是提前了。
顧景羨為了這一天的來臨,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提前的這麽快,好在平日準備的也差不多,勉強能抵擋一陣子,這之後,見招拆招。
四月十八日,宮裏下發了聖旨,暹國無故侵犯我大燕邊境,竟連續攻下我燕三座城池。宮裏能打的就一個戰王,戰事一發,戰王不得不起身出征,太子,也要随軍一道陪同鼓舞士氣。
季浮生與戚連舟的婚事只能拖到戰王與顧景羨回來。
“你一個小小的奴婢還敢阻攔我?”聽聲音便知是季蘭若,只是大清早跑過來有什麽事?
反正不管是什麽事,聽見此聲浮生也不想知道,只乖乖躺好裝作還未清醒的樣子。
“我家小姐仍在歇息,請夫人過會再來吧。”萃玉死死守在門口,剛端來的藥碗和小米粥見季蘭若過來便匆忙放在一邊地上,卻被季蘭若裝作不小心地一腳踢翻,“你!”
“我許久不見姐姐,想念的緊了,這次不見……”季蘭若狀若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是有意讓人知曉她身上最寶貴的地方是肚子,“下次可就出不了門了。”
萃玉死死守着房門,她對于季浮生和魏纾之間的事了解的最是清楚,所以更是厭惡季蘭若這一番惺惺作态的惡心模樣。
要不是這二小姐當日支開她,也就不會有,這後面的諸多波折了。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被人調離開小姐的身邊。
季蘭若看着萃玉的神情,前世,那些人就是用這樣的眼神防備着她的,她明明什麽也沒做,那女人就有人前仆後繼為她遮風擋雨對她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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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甘心!
季蘭若一腳踩上摔碎的白瓷碗,在地上重重碾了好幾下發出難聽的聲音才肯罷休,好似踩的不是瓷碗碎片,而是床榻上睡着的那個女人一般。
“我就知道姐姐身邊的人毛手毛腳的,這不,自己親手熬了一碗米粥送了過來,若是再熬上一碗,可要廢不少功夫。”季蘭若身後跟着的丫鬟不是小春,而是一個廚房打下手的小丫頭,手裏端着一盞白瓷盅,裏頭煮着香噴噴的小米粥。
“你放心,這粥就是一碗普通的粥,”季蘭若拿過瓷盅,從裏輕輕舀了一小口當着萃玉的面咽下,“無事,我可進去了?”
萃玉見季蘭若自己親口嘗着都沒事情,只叫季蘭若将白瓷盅留下由她自己端着進去放着等浮生醒了再吃,半句不說讓季蘭若進去的話。
季蘭若滿意地看着萃玉的反應,朝一旁使了個眼色,那邊丫頭接收到信號,遞過粥食的時候陰陽怪氣說着:“姐姐可要小心了,這粥重要的很,可別再灑了。”
“我知曉。”萃玉心想,不過是碗白粥,比起戚公子平日送來的那些點心,一碗白粥又算得上什麽。
萃玉面上板着臉極不情願接過,忽地感覺到對面小丫頭手勁有異,隐隐有向**倒的趨勢,這丫頭,莫非是想害她!
萃玉忙加重自己手上的力道向右邊傾斜,殊不知,正是中了對面人的計謀。小丫頭嘴角噙笑,嘴裏比着口型,萃玉感覺到自己的手不停向右,那木盤子沒端穩,便徑直砸向一旁的季蘭若。
小丫頭口型說的是:你完了。
“啊!”季蘭若裝着受到驚吓的樣子。
對面的人卻穩穩地拿住了瓷盅,就是有點發燙,直直燙着手心,并沒有一點灑出。
還好還好,沒事。
萃玉看到她家原先的二小姐一邊笑一邊假裝向後倒去,而她身邊的人卻一個也不去扶。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拉一把,卻被身後一雙手推向季蘭若。
這下,真的完了。
“盛安,這麽多人眼睛都看到是萃玉推的蘭若,你就不要再包庇她了,我知曉我娶了蘭若你心裏有了芥蒂,連帶着手下的丫鬟也不待見蘭若,可你別忘了是你的丫鬟做錯事,蘭若不過是無辜的。”
浮生懊惱自己就不該待在房間不出來,這季蘭若一開始就不是朝着她來的,而是吃準了萃玉對她忠心,要卸掉她的臂膀!
“這麽多人還不都是季蘭若的人,自然說什麽是什麽,你有聽過其他人說的證詞嗎?”浮生看向茯苓,對方早已言明是季蘭若這邊暗下毒手。
好在萃玉倒下去的時候被茯苓及時拉住,錯誤頂多就是盤子沒拿穩。
“茯苓是你的人,”魏纾垂了垂眼,“自然是向着你的人說話,她們都看見萃玉将盤子向蘭若扔去,見蘭若躲過了,又伸出手想去推她。”
“不是的,小姐,我是看到二小姐倒了想去拉一把的,我沒有推。”萃玉跪在地上不住地解釋,可惜在場的人除了浮生和茯苓,沒有人信她。
“你将萃玉的賣身契丢到樓子裏去吧。”魏纾避過浮生的目光,不知為何,越看下去自己越發的心虛起來。
“若我說不呢?”浮生手抵住萃玉磕的直流血的額頭,“我相信萃玉的為人。”
“盛安你不要為難我,她不過是個丫鬟,賤命一條,可蘭若肚子裏還懷着我的孩子,幸好這次保下了,不然你這丫鬟賣進樓子裏都是便宜她的。”
“夫君,不要責備姐姐了,是我自己沒注意那瓷盅過來吓着了,不關這丫頭的事。”季蘭若雖然說着不關萃玉的事,可是卻把瓷盅灑了的事給萃玉定下了。
“這事就這麽定了,來人,将這賤婢壓下去。”魏纾被浮生的目光盯得怕了,連帶着聲音也有些顫抖。
浮生蹲在地上冷笑起來,“妹妹嫁了個好靠山啊,可你別忘了,既然你嫁出了這門,便和季家再無瓜葛。要動我季府的人,也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我母親答不答應。”
誰知浮生這話一說完,便見季蘭若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溢出。
而魏纾聞言,也是身體一怔。
這二人神色有異,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浮生初踏入香園便聞見一股濃烈的怪異香味,她腳步匆匆,三步并作兩步沖入園內。
“好妹妹,你家那個商戶嫁不得,新知又嫁不去,不如就嫁給我那侄子吧!”
賀雪曼那侄子浮生有點印象,胖的和頭豬似的,而且又是好賭又是酗酒的,整日裏狼模狗樣不務正業。
浮生推開門的第一句便是:“裏頭的人,給我把這園子裏的窗戶通通打開!”
那曼姨媽剛點燃下頭的火折子,便被闖門而入的浮生吓了一跳,手直哆嗦,火折子端的也不是特別穩當。那往日溫柔敦厚恭儉爾雅的婦人此時正一臉癡迷地望着火折子上頭的銀匙,尚還不知她最愛的女兒此時正悲切地望着她,只伸出她瘦削的右手扶住曼姨媽的左手。
“阿姐,弄穩些,我嗅不着了。”話罷,便是猛吸了一口,露出餍足的神情。
房間裏的味道很重,那銀匙裏的阿芙蓉粉分量更是滿滿當當。
浮生氣極,她們怎敢?怎敢給一個初涉沼潭的純善夫人下如此重的劑量,都說一開始上瘾分量極少,但看這一銀匙的粉末,這不是,等同殺人嗎?
早便聽說季蘭若在府上專門辟了個園子種這玩意,惶恐是那芙蓉園裏所有的阿芙蓉都用來燒給珊夫人了,又是陷害萃玉,又是禍害她母親,浮生瞬間覺得自己的胸口似被鈍器戳傷。
想魏纾那般神情,必然也是知曉此事的。
“母親。”她的身體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想走上前,又挪不動腳,想摸摸面前衰老異常的婦人,又擡不起手。
浮生雙目遍布血絲,看上去赤紅可怖,偏又瞪得極大,死死盯着賀雪曼,“你給我等着!”
那賀雪曼見此情狀忙是放下火折子便跑,仿佛見着什麽嗜血閻王一般要生吞活剝了她。
賀以珊嗅了會粉覺得味道差勁,才複又睜開她迷離的眼睛,“姐姐,怎麽不燒了?”
又見着一旁地上步步走來一雙繡花鞋,随之向上看去,便是一個哭得泣不成聲的淚人兒。賀以珊心裏咯噔了一下,想放下手中的銀匙,又舍不得,被親生女兒撞見這檔子事兒着實尴尬。
“母親只是小吸怡情,無甚大礙。”
房間裏的香味早已散盡,但見桌面上的擺設,便知她這幾日早就琢磨着新的玩法不停地在滿足。随着時間地推移,間隔時間也越來越短,分量越來越重。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