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京

早間,桃葉瞅着兩位主子心裏頭納罕。

昨兒晚上歇得挺早啊,怎倆人還都是一副沒睡飽的模樣?

她手腳麻利地理了床褥,——床榻上兩條錦被,外側的亂着,裏邊的還鋪得原封不動。桃葉現今也大概明白些,是以整理床榻時總想請禀一句“要不要晚間只鋪一床被子?”,但一瞧侯爺八風不動的臉色,再看看打着小呵欠的夫人,她默默閉了嘴。

早飯是胡麻粥和水明角兒,胡麻籽去了皮蒸熟,再炒香,研成粉合着米一起煮粥,香得人合不上嘴,水明角兒更是用開水燙面,把面攪成粘稠的面糊,劃割成一二十塊兒,再浸泡到冷水裏,等面糊變得雪白,再放到稻草上把水擠出來,最後摻上豆粉,擀成薄皮,薄透勁道,包上餡兒蒸熟,一咬開帶着又鮮又燙的汁水,吃的延湄瞌睡也跑了。

耿娘子特意讓廚裏做了三樣餡兒,一樣是鮮肉加上眼下新鮮的小白菜,一樣是香蕈蝦,還有一樣裏頭放了桃幹和櫻桃,這種只包了兩個,耿娘子先沒說,想叫延湄吃個樂子。

結果頭一個就叫蕭瀾吃着了。

延湄瞪大了眼睛,巴巴地瞅着,蕭瀾嘬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水,瞥見延湄嗓子就跟着動了動,他又咬一口,那水明角兒本就小,眼瞧着就要沒了,延湄立即道:“瀾哥哥,你最好。”

蕭瀾睇她一眼,把筷子伸過去,延湄便歡歡喜喜地張嘴,就着他的筷子吃了。

好在老天有眼,第二個總算叫延湄找到,她有點兒小得意,稍稍沖蕭瀾挑起眉毛,蕭瀾問她:“好吃麽?”

延湄使勁兒點頭,但吃了一口後,她把胳膊伸過來,示意蕭瀾吃。

“只有兩個”,蕭瀾說,“我吃了就沒了,真舍得?”

延湄道:“給旁人不成,給你就舍得。”

蕭瀾一大早含了匙糖,剩下的半口水明角兒只吃到了桂花蜜味兒。

飯後耿娘子道:“昨日闵小娘子問,下月侯爺夫人返京,能不能帶着她?”

“能”,蕭瀾冷哼一聲:“讓她把嘴縫起來就能。”

隔天闵馨到府上,總覺得蕭瀾看她的目光有點兒陰,她呵呵讪笑兩聲,不大清楚緣由,後背挺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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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一個月的工夫,侯府上下都忙着打點行裝。

六月十六,蕭瀾帶着延湄起行。

白倩和耿娘子都留在濮陽,程邕因需盯着鐵礦,也得留下,馮添和韓林随護。

出城時陸文正和常敘都來送,因并未有旨意特招蕭瀾回去,二人都想着他述完職後還會回來,也沒啰嗦太多,最要說的也莫過于“路上順風”,夏季日頭起得早,幾人辭行完畢天已熱上來,常敘道:“成了,旁的回頭再與侯爺瞎白話,現下且恭送了。”

蕭瀾拱拱手:“二位也請回吧。”

說完上了馬車,韓林在前頭打個呼哨,車馬徐徐而動。

常敘目送片刻,叫陸文正:“陸大人請。”

陸文正尚在愣神兒,常敘跨着刀喊了他一聲,半邊膀子斜過來,說:“陸大人?您瞧甚麽呢?”

陸文正身前一暗,這才搖頭笑道:“沒什麽,常大人請。”

常敘前後瞅了瞅,沒看見甚不對路的,方大步回了城。

這路來時走過一回,同樣是酷暑六月,但回程就覺比來時要快。

延湄連坐了三天馬車,坐得屁股疼,第四天就不肯老老實實捱着,她照舊吃完一個桃子,用濕布巾擦淨手,問蕭瀾:“瀾哥哥,你身上酸不酸?”

蕭瀾從一塊兒羊皮地圖中擡頭看她一眼,說:“不酸。”

延湄似乎是不相信,拍拍自己說:“我身上又酸又疼,難受。”

蕭瀾瞧着她不說話。

延湄貓着腰挪過去,直接側躺在坐榻上,頭枕着蕭瀾的腿,“揉一揉。”

桃葉和桃花本來在車裏伺候,瞧這樣子忙落下竹簾退到車外去。

蕭瀾木着一張臉,随手在袖子裏摸出條暗紫色的帕子,蓋在延湄臉上,延湄往上推了推,露出鼻子和嘴,絲帕涼涼的,蓋着眼睛挺舒服,延湄細籲了口氣,摸摸索索抓到蕭瀾的手,稍拖長了音兒:“瀾哥哥,好你了。”

她鼻子以上覆着帕子,蕭瀾的注意力便集中在她開開合合的雙唇上,剛吃完桃子,唇上泛着一層水潤,這讓蕭瀾猛一下想起了那晚的夢。

他一手下移,食指在她下巴颏兒處緩緩地磨蹭。

他常年握劍,手指上有薄繭,蹭的人癢癢,延湄邊樂邊在他腿上來回動着腦袋,兩手抱住他的手掌說:“脖頸前面不酸,是後邊”,她抓着蕭瀾的手往後拽,在背上和腰上拍一拍,最後是屁股,“這幾處才酸疼,最厲害的是這裏。”

蕭瀾手掌被她抓着,抽開不是,放下去也不是。

延湄側過身子,腦袋往他身前拱了拱,長長地呼出口熱氣,蕭瀾臉色一變,忙用一手固定住她的腦袋,生怕她蹭到甚麽旁的地方,另一只手便照着她的屁股拍了下,“再動就不準你吃桃子!”

這一下拍得倒不疼,但讓延湄想起了上回蕭瀾“威脅”要扔她花盆的事情,她登時扯了臉上的絲帕,憤憤地看着他。

蕭瀾覺得最近有點兒控制不了自個兒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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