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驗生石
絕情?絕何情?雖然只是輕微的刺痛,沒有任何其他的不适,霓漫天還是一陣失神,想不明白她對情愛之事還有何執念?只是她忘了自己一直在找白子畫的位置,放在了心上,便是執念。
落十一見她站在絕情池水中一動不動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霓漫天看過去,一臉迷茫的搖搖頭,提起裙擺上了岸,她的腳踩在地面上,腳指勻稱整齊,如十棵細細的蔥白,玉般微微透明,堪稱完美。衆人見她真的一點事沒有都紛紛下水,平安無事通過池水考核,只有花千骨無端叫了句:“哇!這水好舒服啊~”悠然自得的在池中戲水。霓漫天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嘲諷,恐怕今天這一幕有不少人都記住了吧,花千骨現在涉世未深自然無欲無求,不過也正因為此,她才比常人更容易用心,對情愛的執念也才更深。
過了最後一關考核,落十一帶着考生進入長留大殿,霓漫天站在右排首位,衆人一起行了禮,得了白子畫的首肯才端端正正的站起來。三尊坐于大殿之上,白子畫為正中首位,視線從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方才開口詢問:“身世可都調查清楚了?”落十一胸有成竹的道:“回尊上,都查清楚了,共十一人。”
“十二個才對,多加了一個。”衆人尋着聲音看向世尊摩嚴,摩嚴仰頭對着門口道:“進來吧。”衆人皆回頭觀望,只有霓漫天怔怔的看着前方出神,連白子畫看向她都沒有發現。直到聽見:“弟子孟玄朗,拜見三尊。”才回了神,摩嚴道了句:“這是今年長留特招進來的學員,作為今年第十二個學員。十一,給他安排一下吧。”話一出,身後就有人嘀咕猜測着孟玄朗的身份,落十一雖疑惑卻也只能道了聲“是。”孟玄朗被安排站在霓漫天的前面,正好擋住了白子畫望向她的視線。
衆人聽落十一的命令齊步上前,由白子畫頒發了宮木,衆人皆欣喜的拿起腰間的宮木查看,霓漫天撫摸着宮木,眼中多了一絲惆悵。就算命數早就注定,她也要拼死改一改。落十一立于一旁,笑道:“你們一個一個上前把血滴進驗生石。”衆人皆疑惑自語,無一人上前,儒尊笙簫默起身解釋道:“每一位長留的學員在入門的時候都要在自己的驗生石上滴血,這樣呢,驗生石就會記住你們的身份和來歷,以免奸細混入各派。二來呢,如果你們有什麽不測的話,驗生石就會閃爍示警,這樣,師門也好派人相救,如果你們的驗生石光亮熄滅的話,那我可就不用多說了吧?”笙簫默撇着嘴做了個死翹翹的動作坐回了原位,衆人在落十一的點名下開始相繼在驗生石上滴血,第一個便是孟玄朗。霓漫天忐忑的看着孟玄朗出列,她知道第二個就是她,心裏既擔心驗生石不能接受她的血,又怕驗生石不亮,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低下頭回避,想着落十一不要叫她才好。偏偏白子畫還一個個的盯着,想在白子畫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那絕對是自找麻煩。
一股熟悉的淡香從鼻尖撩過,仿佛能震懾心神,霓漫天只覺煩躁的心漸漸安穩,一擡頭眼前便一片白,頭頂冷冷的傳來一句:“該你了。”就見白子畫走了回去,淡然帶着冰冷的目光掃過,除了孟玄朗,衆人都低下了頭。霓漫天看着手指的血,索性心一橫就滴了下去,還故意側了側身,擋住了衆人的視線。異狀突生,驗生石瞬間就凝成了冰霜,從中開始竟隐隐有要碎裂的跡象,霓漫天垂眸,等着白子畫開口,從她滴血時,就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不管他們問什麽,她都沒法解釋。白子畫看過去卻只看到霓漫天低垂的頭,收回視線也不做聲,雲袖輕拂過驗生石,淡然的道:“下一個。”
他為什麽要幫我?退回原地,霓漫天的視線一直在白子畫身上轉,白子畫垂眸看着衆人的驗生石,像是故意一般,就是不給個答案。花千骨上前驗了血,看都沒看驗生石,一臉天真的盯着白子畫。白子畫忽地蹙眉,霓漫天随着他的視線落到桌上,卻見白子畫衣袖輕揮,仰頭雲淡風輕的叮囑衆人從此以後不得違反長留派各項規紀,就讓落十一帶着衆人退下了。
是夜,絕情殿書房,白子畫端坐在書案前,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三個錦盒內的驗生石,半晌,拿起中間錦盒觀看,裏面的驗生石已經碎成一粒粒,被冰霜包裹着,隐隐散發着寒氣,正是霓漫天的。再看桌上的兩個驗生石如出一轍閃爍着微弱的金光,不禁染了一絲愁緒。把手中的錦盒蓋好放在一旁,白子畫拿起兩個閃着金光的驗生石,心裏盡是疑惑。兩塊驗生石一個是他的一個是花千骨的,前些日子驗生石發出警示金光大盛,他才知是生死劫出現,而且師傅生前也提過這一劫,還叫他務必不要心軟。
所謂生死劫,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而一旦遇上,幾乎是避無可避,難以擺脫,始終厄運纏身,每況愈下,最後通常都難逃瘋癫成魔,身敗名裂的下場。白子畫查了許多關于先人經歷生死劫的傳說和典故,可惜都沒有破解的方法。他也确實想過要殺了花千骨破解生死劫,可對一個無辜之人他又如何下的了手?如今金光漸弱,是否意味着生死劫有法可解?可為何會弱,白子畫也解釋不通,更無從查起。
是夜,霓漫天躺在房頂,看着月亮柔和的挂在天上,感受着風徐徐吹過,連日來積攢的愁緒頃刻間便散了,只留下惬意。白子畫收起觀微之術,側頭看了看桌案上放置的錦盒,走出了書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情已起,卻不自覺,待根深蒂固之時,想如何放?又如何能放?
作者有話要說:
世上最難言的事情就是早知,有些事即使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麽。而霓漫天,知道自己的命,知道他人的命,卻從來都不想去刻意的改變,殊不知,她從蓬萊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命運就已經悄悄的在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