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圍巾

是的,她又哭了。

因為她根本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直接就出來了,在這小樹林裏,似乎全部都是一個模樣,鑽的林子有些深了,哪裏還尋得到出來的路?

她害怕,所以她哭了。

連帶着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洩了出來。

都是因為媽媽,所以她才會出來,如果那會她沒有訓自己,自己就不會跑出來,那就不會跑得這樣遠,跑到這個小樹林裏,之後找不到出去的路。

會不會有大灰狼,真的跑出來就把自己給吃了?

當時的自己是越想越害怕,自然,哭聲也就越大,也許,哭得越大聲,便就可以把人引來,那樣,自己就可以被救出去了。

林清弦呆愣着,卻是笑了出來,看着窗外,感覺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就是這麽多年了。

還好當時哭的特別大聲招來的不是壞人,不然,早被人販子抓了賣了。

想起這一樁,林清弦起身。

她現在該做的,就是去美國,去照顧謹言。

小時候他幫了她,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了她,現在他出了事,她該照顧他。

林清弦咬着嘴唇,哪怕是謹言的父母不歡迎她,她也要去。

清弦感覺,只是因為小時候的溫暖,在支撐着她堅持下去。

因為,那是她最無助時的一道光。

現在,她該還。

林清弦站在窗前,看着白雪一直飄落,記憶又重回。

她記得她蹲在地上一直一直哭,起初聲音特別大,可是,等哭了好一會,也沒人理她,嗓子已經哭啞了,只得哼哼,可是,那小樹林卻又走不出去,只能在裏面一直轉悠,心裏全是恐懼。誰來救她?

林清弦至今還記得當時的無助。

嗓子啞得再也叫喚不出什麽,蹲在地方抱着頭只知道流淚。

“嘿,你在哭什麽?”

一個聲音出現在她的耳朵裏,那一刻,她真的覺得這就是天籁之音。

簡直就是救贖。

擡起頭,急忙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小男孩,和她自己差不多大的模樣。

雖然這樣,可是自己當時還是放松了不少。

“你可以帶我出去嗎?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小哥哥。”她擡起頭來,看着那個男孩求問。

“吶,就這點小事哭成這樣?”男孩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怕大灰狼來吃我,我也怕壞人來抓我。”

當時還是抽噎不成調。

“好了好了,我過會送你出去。”

“為什麽是過會?”她害怕,她怕爸爸媽媽發現她不在了,之後一直找她。

“因為我才剛來吶,要玩會才出去。”那小男孩笑着說。

雖然當時自己是急着出去的,不過,他也說會送自己出去的時候,卻是放下了點心來,和他在那小樹林裏挖坑坑,用兩只手一直掏泥土,挖了個坑。

他帶了種子。

他說,他想自己種一顆小樹,等以後再來看時,它就是一顆大樹了。

所以……

兩個人就開始刨坑了,并且還是刨得不亦樂乎的。

到最後,是把時間都忘了。

等把種子放進去,又掩好土後,又在小樹林裏玩了會你追我趕的游戲。

本來自己跑出來就是為了玩的,而有人和自己玩,那豈不是好,不如索性就是玩個快快樂樂。

所以,也就忘了時間。

等到發現時間已經晚了的時候,兩個人才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從小樹林裏跑出來,因為都急着要回家,便就沒有送,只是臨別時,他問了名字。

自己告訴了他是叫“清弦”。

說好第二天還來玩。

可是回了爺爺家,爸爸媽媽已經急瘋,差點就報警了,還好她回來了。

所以,本來是打算再呆一天的爸爸媽媽,直接帶着她就離開了H市,回到了J市。

林清弦從窗前,回到了床上坐着。

她知道,她知道謹言就是小時候的那個小哥哥,所以,才會和他處關系,才會一直都不放棄。哪怕,哪怕,她從來沒有對他有過男女朋友的喜歡。

林清弦倒在了床上,明天去辦護照,後天可以去美國。

她閉着眼睛,覺得自己好累,為什麽要想那麽多,連帶着想起小時候的事,是為了強迫自己不能忘恩負義嗎?

是的,是的,她不能丢下謹言不管,哪怕,哪怕,他會一直躺在床上不會醒來……

她也不能放棄。

他是她的女朋友,她理應去照顧。

“小哥哥。”

林清弦呢喃。

是的,那是小時候給過她溫暖的人吶。

…………

施雲風回了家裏的時候,歇了一會後便就趕緊打電話定了機票,之後,才虛脫了一般的躺在床上,他突然間覺得好累。

這樣一直守下去,真的好累。

他真的可以什麽都不求嗎?

做不到。

他真的可以看着她一直待在謹言旁邊嗎?

做不到。

是的,他做不到。

拿起擱在床頭的照片,看着清弦笑魇如花,便又有了些支撐。

他有義務吶,守着她的笑魇如花,讓她還可以快樂。

讓她能夠一直快樂。

不是他應該做的嗎?

可是,可是真的好累啊。

施雲風閉上眼睛,手裏拿着那照片,一個的躺在床上,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了。

真的好累。

再這樣堅持下去,他能夠得到的是什麽?

他問自己。

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得到什麽。

他好累好累,他真的就想好好的睡一會。

睡一會就好。

施雲風任由着自己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睡吧。

也許等睡着了,夢裏,就是自己所喜歡的,不用再面對現實,現實裏,清弦沒有好好的看過他。

她忙着她的混亂,她混亂得找不到方向,她已經快被現在的這些事情逼瘋了。

三個多月,這都是怎麽過來的?

施雲風躺着,也真的睡着了。

春日的陽光,總是暖暖的。

當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擡手擋在了眼睛上。

他還累,還困,還想再睡會。

他也真的又睡了會。

陽光越來越刺,從手縫裏鑽出,就照在他的眼皮子上,似乎,也射進了他的眼睛裏,讓他有幾分酸澀的感覺。

冬日的陽光,是這個樣子?

他睜開眼睛,小心地,輕輕地,慢慢地移開,迎接這陽光。

這是冬日的陽光。

是這樣的燦爛。

是告訴他,春天快到了嗎?

施雲風動了一下腿,才發現昨晚擔在床邊的左腳有些麻了。他就保持着那個睡姿,睡了一夜。

施雲風把那只僵硬的腿,移到了床上,繼續躺着。

今天去辦護照和簽證,明天,就該去美國了。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去,也不希望清弦去。可是,她偏偏要去。

施雲風嘆了口氣,他阻止不了她啊。

她想起,自己陪她就好,誰叫自己卻偏偏喜歡她呢?

等那腿終于不麻了,施雲風這才起床,漱了口後,直接就沖了一個熱水澡,他只希望自己可以随時保持着一個比較清醒的腦袋。

因為,他現在不清醒。

等一切都弄完,換上衣服,穿好鞋,這才下樓去。

媽媽還是在織。

一見他下來,就招呼道:“雲風,過來看看,媽媽新弄好的,你過來看看可以不?”

施雲風走了過去,卻見媽媽把她平日裏一直在弄的圍巾遞給他,說:“你圍一下,看看合适不?”

“很好看。”施雲風站在媽媽面前,卻沒有接。

因為他還有事,忙着要出去。

“你就圍一圍,看看合适不?”蘇夢晴遞着,看着施雲風,又說:“你先試試,哪不合适,媽媽再改。”

施雲風敵不過,只好接了過來,圍到脖子上。

蘇夢晴在一旁看着連連點頭。

施雲風見這樣,一擡手就準備把圍巾從脖子上取下來。他還有事。

“別急着拿下來。”蘇夢晴急着擺了擺手,施雲風便看着她,她又問:“是不是要去找清弦?”

“嗯,說好今天去辦護照的。”雲風應道,說完又接着說:“媽,那我就走了。”說完就打算快些出去。

“等等。”蘇夢晴叫住施雲風,從一旁的拿起一個提袋,站起來遞給施雲風,“把這條圍巾也拿去給清弦。”

施雲風起初沒怎麽注意,只當是媽媽擱在裏面的毛線,現在媽媽一下子遞過來,施雲風這才看清楚,這是一條圍巾。和自己脖子上圍的圍巾是一個花色的。

都是那種淡灰色的。

媽媽的圍巾織的很好看,提去送清弦也不寒顫。

施雲風接了過來,應了一聲“好”。

“那去吧,晚上早點回來。”蘇夢晴折回沙發上,繼續織另外一條。

施雲風拎着紙袋就出去了,把紙袋擱在副駕駛座上,發動引擎,一踩油門,就朝清弦家去。

陪她去辦護照簽證,還有,送她一條,和自己脖子上一模一樣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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