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辭久弟弟!”

系統去拼自己破碎的芯,顧辭久正在尋劍宗,選徒的宗門都在半空中打出自己的宗門徽記,劍宗的是五把劍尖相對,環繞旋轉的小劍。他尋了半天,終于是看見了一個形似的影子,正要去,便被人叫住了。

這叫住他的也不是旁人,只有顧辭燕。顧辭燕一邊叫他,還一邊伸手來拉他:“辭久弟弟,跟我走吧,進了瀾波道宗,即便我是外門弟子,也能帶人一起的。”

“不去。”顧辭久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系統摸了摸自己的芯,似曾相識的一幕,竟然讓他對顧辭燕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同情。

顧辭燕被噎了一下,臉色又難看起來,邊上突然有個人竄了出來:“表哥!我去!”

顧辭久一看顧辭燕被拉住,自然也不願留在這繼續浪費時間,對着顧辭燕拱了拱手:“就此別過,祝君仙途順遂。”轉身便走了。

顧辭燕有心去追,可拉他的這孩子力氣還不小,沒讓他掙動:“左從安!放手!”

“表哥!你管他作甚!我才是你表弟啊!”

“他是我親弟弟!”

“你親弟弟多了……”

“你知道什麽?!他練着《養心功》不過兩個月都能引氣入體。雖說初期的進境不算什麽,但說不定他就有點特異之處呢?更何況,即便他只是恰到好處,但怎麽說二十上下的時候他也能築基了吧?顧家的人姿容都不俗,便是做個爐鼎供奉上去,這些年将他養在身邊也值了!”

左從安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也是一亮:“表哥你早說啊……”

“這事能當着人面說嗎?他雖然還不到六歲,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現在去追他?”

顧辭燕思索片刻,搖了搖頭:“算了,去參加選徒才更要緊,等選上了,宗門會給時間與家人作別,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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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從安跟着點了點頭,有嬉皮笑臉道:“表哥,那我……”

顧辭燕瞟他一眼:“還能如何?跟我來吧。我要是真進了瀾波道宗,就帶你走。”

這邊人小鬼大的表兄弟倆奔着瀾波道宗的煙水旗去了,那邊顧辭久已經找到劍宗了,別看他找的快,這路一點都不近。他是從東邊的入口進來的,劍宗在西邊最角落的位置裏頭。這廣場的布置也是有講頭的,東邊那裏進來的,都是左礫關的大家族子弟,西邊則是左礫關下某幾個縣城百姓的入口。

雖說雞窩裏也有飛出金鳳凰的時候,可這修士的靈根,跟爹娘的關聯還是挺大的。這就造成了東邊那人來人往,還是挺熱鬧的。西邊這裏卻人少得很,偶爾路過幾個少年,看樣子也是腳步匆匆的朝東邊跑過去的。

顧辭久這個逆行而上的人,讓不少人側目,一路上也有不少懷着各種心思的人,請他同路而行,當然是都被拒絕了。

相較之下,劍宗這裏還算是熱鬧,二三十個少年圍着一個坐在蒲團上的白須修士,這修士跟前有個臺子,臺子上頭有個黑色的半大紙人正在舞劍——劍宗附近也沒有什麽建築物,很單純的一片平地,所以,劍宗也就只有這麽一個白須修士。相比之下,其他宗門少則五六人,多則幾十人,修士們各展法術,祭起法寶,可算是熱鬧非常,劍宗可是就有些寒酸了。

片刻後,一套劍法舞完,小紙人一拱手,盤膝在臺子上不動了。白須修士捏着胡子笑容可掬:“可有能将這套劍法比劃出來的小友啊?”

“這位老神仙,能不能再給小子們看一看?”有個孩子大着膽子問。

白須修士颔首:“可,卻是要等半個時辰之後。”

大概是這白須修士的姿态太過溫和無害,這些孩子并不怎麽畏懼他,此時不少人都發出了遺憾的嘆息,有孩子小聲嘟囔:“半個時辰……如今記着的到時候也都忘了。”

還有幾個孩子湊在一起,嘀咕着我記住了某招,你又記住了某招,看來是想幾個人把劍法湊起來。

衆人這一退開,顧辭久便站到了前頭:“老神仙,小子來遲了,就看了一半的劍法,能給老神仙比劃比劃嗎?”

“也可。”白須修士點了點頭。

有個年紀大的孩子“哎呀!”一聲,其他人也多是反應過來了,原來這老神仙并非讓他們從頭到尾都能比劃出來才成啊。

“老神仙!我也能比劃一半!我還是先來的!能讓我……”沒看白須修士有什麽動作,這說話的孩子嘴巴依舊張張合合,可卻就沒有聲音了。其他慢一步擁擠上來的孩子,頓時又都退了回去都消停了。

修士前頭的地方這回是徹底空出來了,顧辭久上前去一拱手:“老神仙,小子獻醜了。”便比劃了起來。

孩子們不敢多嘴免得也讓老神仙禁了言,可一個個握緊了拳頭,龇牙咧嘴,只盼着顧辭久是說大話,要不了多久就摔個馬趴,出個大醜!

“啪叽!”

卻沒想到,不過第二招,顧辭久真的就臉朝下,一個大馬趴拍地上了!

這麽牛逼哄哄的,原來是銀樣镴槍頭!

衆人哄笑起來,也有激靈的匆忙道:“老神仙,讓我……”結局卻是又一個被禁言的。

顧辭久抹了抹鼻血,站起來了。方才黑色小紙人施展的劍法流暢灑脫,但卻哪裏是那麽容易的?顧辭久的修為只有練氣一層,他又年歲太小,手短腳短,底氣不足筋骨未成,即便比劃只是需要有形無神,那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不過摔倒一次沒關系,還能接着來。顧辭久爬起來又繼續一招一式的來,中間自然是少不了前摔後倒左歪右斜,最困難的時候,一招被分割成了八次。那可是真·比劃,根本就是一點一點的擺出動作來的。

黑色小紙人施展的劍法顧辭久只看了半刻鐘,可讓他自己比劃出來,卻比劃了半個多時辰。

等比劃完了,顧辭久已經摔得披頭散發一身狼藉了,那張挺白淨的小臉也青青紫紫的,鼻血糊了半張臉。

“老神仙……小子……比劃……完了……”他氣喘籲籲的對老神仙行禮,兩只手握在一起的時候,都在打着哆嗦。

白須修士笑了笑,對他招招手:“好孩子,過來。”顧辭久走過去,白須修士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小子名叫顧辭久,今年五歲了。”

“好,好。吾名李濱程,今日開始,就是你的師父了。”

“拜見師父。”顧辭久當即跪下連磕三個頭。

【QAQ都沒在原著裏聽過的修士,連炮灰都算不上啊,宿主你要不要這麽幹脆啊。】系統嘤嘤嘤。

李濱程捋了捋胡子,連道兩聲好,從蒲團上站起來,一擺手将蒲團收了起來,他們腦袋上轉悠的五把小劍也落了下來,化為李濱程黑袍左袖上的小小徽記。

周圍的孩子看李濱程這樣子還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連忙着急的喊了起來:“老神仙!老神仙!小子也能比劃了!”

劍修勢弱,對于靈根不好天賦不佳的孩子來說,劍宗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若沒有劍宗,他們要麽只能去不入流的道修宗門,或是更不入流的劍修宗門。

然而,即便劍修勢弱,劍宗依然在一流宗門裏有一席之地,就是因為他們在選徒的時候,從來都是貴精不貴多,從不将就……

李濱程一拉顧辭久,倏忽之間,兩個人已經是高懸天際,左礫關都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盒子,方才哭求的孩子更是不聞其聲不見其人了。

——這便是天人之隔,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匍匐在地。

李濱程将顧辭久手腕上标記身份和靈根的玉牌拿了下來,随手一擲,玉牌化作一道靈光投入了下頭的城主府敬天閣中,敬天閣裏一個老頭的跟前突然多了玉牌卻也不見他驚吓,只是嘀咕着:“不知道誰有了好運氣啊……”可等他捏着玉牌讀取了其中的消息,卻立刻失了冷靜,抽了一口涼氣。

“城主八十七子顧辭久!被砥鋒劍尊收為弟子!”

金丹真人,元嬰老祖、化神至尊!

這十年一次的選徒,還得把人帶回去才能決定外門內門,大多數人入了宗門卻還要等幾十年後才能有個師父,那還九成是個金丹。能有個元嬰師父的都是得了大造化,這化神……

這些在紅塵裏厮混的修士,與仙緣斷絕也差不了多少,哪裏知道修真界大宗門裏的事情?現在砥鋒劍尊與顧辭久都沒了蹤影,他們雖然驚慌失措,但也無處去問了。

天上,李濱程一直注意着顧辭久,還擔心他頭一次飛天被吓着,因此蓋住了他的眼睛,過了片刻放開。卻見顧辭久一臉平靜淡然。這孩子沒被大哭大鬧自然是讓李濱程放了些心,可如此平靜到淡薄……不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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